《情卷红尘之美人如花》越湘

18、相逢原是旧相识

　　南疆，对于中原人来说，是一个多少有些神秘的地方。时下，正值阳春季节，处处是繁花似锦，彩蝶纷飞。那春光明媚的景象，比之桃红柳绿的江南，另有一番风韵。
　　悠扬的琴声在百花盛开的花园中回荡，伴随着悦耳的琴声，一位美丽的苗家女子正在翩翩起舞，恰似穿梭于花丛中的彩蝶。
　　为她弹琴的，是一位坐在阁中的青年男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修长的手指抚过琴弦，指间流淌出动人的旋律，如同岩间清澈的山泉。琴棋书画诗酒茶，人生七大赏心悦目之风雅韵事。如今，有琴声幽静，有花香蝶舞，有玉液佳酿，更有美人如玉。然而，这俊雅的青年男子，却依然流露出一种深沉的忧郁。
　　一曲已罢，那女子停止了舞姿，含笑来到阁中。
　　“夜，我跳得好看吗？”
　　“好看。”男子露出了一丝温存的笑容。
　　“圣女是苗疆第一美人，跳起舞来真是美极了！”侍女小红说。“堂主的琴也弹得好，配上圣女的舞姿，就是花间的蝴蝶也会自愧不如！”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甜了？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女子微嗔道。
　　“圣女，小红说的是真心话啊！”侍女忙说：“自从圣女和堂主相处以来，越变越美了，简直比仙女更美！小红可没有说假话！”
　　韩陵笑了一笑，推开琴站起身来。觉察到他其实兴致并不高，仿佛有什么心事，月非容连忙跟了上去。
　　“夜，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今天，看你好像不大不开心？”
　　“我没事。”韩陵回答。不想围绕着关于他心情好与不好这个问题展开讨论，他转移了话题。
　　“这段时间都没看见你，在忙什么？”
　　月非容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夜，我是一教之主，难免会有些事情要做，不能常常陪你，你别生气。”她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等到我们成亲，生下孩子后，有了下任教主的继承人，我就放弃圣教，陪你浪迹天涯。”
　　明白她弄拧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他也不想多加解释，只是笑了一下。
　　“你真的想和我成亲么？”
　　“嗯。”将脸埋在他背上，月非容轻声应道。
　　“可是，教规是不准你和汉人成亲的。我是汉人，我和你的婚姻，是不被允许的。”
　　想到这个问题，便是不想自寻烦恼的他，也还是皱起了眉头。终归，还是无法摆脱这令他困扰的现实。
　　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今他和月非容，到底算是个什么关系？说是夫妻，却无夫妻的名份；说不是夫妻，却又双宿双栖，同床共枕。而且，他在五圣教内，又是什么地位？名义上是红莲堂堂主，却任何实权也没有，根本只是个虚名。这一年以来，他就是教内最大的闲人，加之时不时的流言蜚语传入耳中，更是令人不悦。这样不尴不尬的状况，叫人怎能开怀。
　　月非容有些心虚，一时无言以对。
　　不是不知道他的苦恼，因为，这些苦恼，是她一手造成的。而这些苦恼，本不该发生在他身上。
　　他本不该在这里，这里，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对不起……”她低声说。
　　“你对不起我什么？”听到她的话，韩陵回过头来，幽黑的眸子凝视着她的眼睛，淡淡地笑道。
　　月非容猛然心中一跳，这一瞬间，她仿佛感到他的眼神，能够洞穿了她的灵魂一般，让她一阵心悸。
　　急忙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不安。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起头来。
　　“来日方长，那些陈规陋习，我们一定可以摆脱，别想那么多，自寻烦恼。现在，我来教你跳舞吧？”
　　“跳舞？”韩陵一愣。
　　“对啊，下个月就是我们的节日，我们要举行舞会，到那时，情侣们都会在一起载歌载舞。我的舞伴除了你，还会有谁呢？夜，我的夜，在那一天，我们要让人人都羡慕，成为全场最耀眼的一对情侣。”
　　听月非容这样说，韩陵再次笑了。
　　“既然你这么有兴致，那好吧。不过，跳舞，我是一点也不会的，只好跟你从头学了。”
　　虽然韩陵性情温和，逢人常带笑容，但那种笑容，多数都是礼节性的，很难流露真正的情绪。此刻见到他难得的真心笑容，月非容非常高兴。她拉住他的手，携手来到花园中，开始手把手地教他舞蹈的基本动作。
　　韩陵虽然从未学过跳舞，但是从小习武的他，对于动作的记忆力远胜常人，看她示范了一遍便记住了，很快便掌握了要领。
　　“夜，你学得真快！”月非容连连拍手，为爱侣的悟性和天赋惊叹不已。
　　“那当然。不好好学，怎么在舞会上做你的伴侣？”看着她美丽的脸，他露出了真正温柔的笑容。

　　街道上人来人往，虽是苗疆地带，集市上也颇为热闹。只是这里已是苗疆的腹地，非苗汉交界处可比，在此处的集市上见到汉族人，就比较少有了。因此，从街那头走来了几个汉人装束的青年男女，便比较引人注目。
　　此次南行，花了令狐西华等人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千里迢迢来到栖凤山，拜访毒郎君，然而来到了药庐，才发现正是铁将军把门，扑了个空。
　　幸得从附近的猎户那里得知，药庐主人并非搬了家，而是出门办事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众人无计可施，除了等他回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谢羽衣便在药庐门上写了几个大字，算是留言。回到客馆，百无聊赖，四人便出来闲逛，看看这苗人的集市，也权当见识一下民族风情。
　　这里已是五圣教的总坛所在地了，在街上常常就能见到穿着教服的教众。看到这些穿着各异的教徒，雪兰芳突发奇想。
　　“哎呀，再这样逛，说不定啊，能碰上韩陵呢？”
　　对此虽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的假想，众人只是置之一笑。
　　姑娘家到底是姑娘家，对精美的饰品永远都兴趣不减，雪兰芳更是个中的翘楚。自打到了苗疆，那些银制的饰品她已经买了一大堆了，搞得众人都怀疑她到苗疆的目的是不是就是这个？这不，她又看上了一个银荷包，看来看去，爱不释手，谢羽衣也上来凑热闹。身边的男子虽然对此兴趣缺缺，也只有等她们看够了才能走。
　　玄天煞越等越觉无聊，几乎都要发起困来，但令狐西华却甚悠闲，只当成是观光，慢慢欣赏这里的风土人情。蓦然，他看到从对面的街口走过来一个人，一个叫人不注意也难的人：一个身穿华衣，周身光彩闪动的青年男子！
　　令狐西华猛一打眼之间，几乎当场就要笑出来，急忙忍住。
　　长这么大，他就从未见过男子穿成这种花哨之极的模样，如此五彩斑斓，当真是绚丽耀眼，只是这种审美眼光……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玄天煞看到他的眼神，也注意到了那个男子，不由忍俊不禁。
　　“这哪里是人，简直是只孔雀！”
　　他说着便笑出声来，令狐西华虽比他厚道，但也是在强忍着欲笑的冲动。只是，当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人的脸时，猛然一愣，神情僵住了。
　　那人渐行渐近，微风拂起他的发际，额前一点殷红的朱砂火印，赫然鲜明！而与此同时，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容，也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韩陵！”
　　令狐西华一声低呼，惊动了众人，谢羽衣和雪兰芳也同时看见了装束令人匪夷所思的韩陵。
　　“天！那是韩大哥？”
　　羽衣瞪大了眼睛。她与韩陵乃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哪曾见过他穿成这种样子？这是什么装束？实在太怪异了！
　　惊诧间，韩陵已经走近了。羽衣找了他一年，今天骤然在此见到他，心情自然非同寻常。她再也无法按捺心中激动，迎上前去，赶到了他身旁，拉住了他的胳膊。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