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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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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晚，如阳葵所望，我们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因为人数过多，规则微调，照例是剪刀石头布，可以一对一，支持自爆。
阳葵起身，目光直逼我而来：“中村叶，来吧。”
“啊？为什么是我？”我迷惑。
“还需要剪刀石头布吗？你赢不了我，你脑子里那点弯弯绕我都能看穿。知道为什么吗？”她连珠炮似的向我轰来：“因为——，给我听好了，因为，我是柳莲二的表姐。”
“什……？”
“这什么自爆，不是大家都知道吗？”仁王问。
“对中村来说算自爆。”柳生说。
我脑海中闪回小四与莲二不欢而散那日，好似找到了人群中那凶恶目光的主人。
“所以我说你是笨蛋。”阳葵说：“爱文学的都喜欢脑补。你一个，莲二一个。‘星影月’这名字听起来像男生吗？怎么就觉得自己是替身，闹起别扭来了？他走了，你不追，可以，后面解释就好了。整个寒假你电话都没打一个，开学还躲着他走。你知道大年夜柳莲二自己躲在阁楼看《奥州小道》吗？说起这破书我又来劲了。你怎么想的，让初学者读俳句？”
“哇——哦，上来就这么带劲吗？”丸井嚼着泡泡糖。
“阳葵，过了。”莲二提醒她。
原来，是表姐啊……。
那些话夹枪带棒，她真的是恨透过我的。“所以你才来文学社，处处找她的茬？”月问。
“还没轮到你说话。”阳葵怼她。
“莲二的母亲是我的姨妈”，阳葵说：“为什么我叫阳葵，为什么他又叫莲二？我们同岁，出生那年日本最流行名字排行榜榜首，女名是阳葵，男名是莲，因为他排行第二，所以叫莲二。”
“懂了吗？”她恶狠狠道。
我的脑袋像被人打过一拳，懵懵然望向莲二，红烛在他脸上映出柔和的光。
“咳咳！”幸村清清嗓子：“下一个。”
仁王选了赤也，完胜，大冒险让他模仿幸村。幸村笑过后也选了赤也，赢得利落，大冒险让他模仿真田。赤也望向真田跃跃欲试的手刀，抖抖瑟瑟地说：“我选择自爆。”
“且，没劲。”仁王啧了一声：“个小毛孩子，爆自己常去哪家游戏厅吗？”
“我……呃。我……那个，呃……”“还说不说了啊！”众人闹腾着起哄：“大冒险！大冒险！大冒险！……”看来大家都期待海带被恶鬼副长敲脑壳。
“我喜欢阳葵！”赤也紧闭双眼大喊。
鸦雀无声——
众人的动作被定了格，刚才喝倒彩的手还举在半空，刚才笑话他的门牙还露在外面。
“这是免费内容吗？”丸井低声问道。仁王朝阳葵吹了个口哨：“佐佐木好样的，把咱们全拉进了付费频道。”
“佐佐木，你来说两句吧。”幸村道。
“抱歉，这局已经结束了。”阳葵说：“除非谁能赢过我，让我说真心话。”
“那赤也也太可怜啦！”丸井帮腔道。
“坦率点嘛，敞亮点嘛，像个真正的女人那样！”月也跟着起哄。“等会你最好给我演示下什么是真正的女人。”阳葵瞪了月一眼。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阳葵直视着赤也的双眸：“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说不好。你知道，我语文不好。”赤也挠挠头发：“有吃的我会留你一半，有玩的我会等你一起。我也想去你喜欢的地方，做你喜欢的事，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是分享欲”，阳葵很冷静：“你可以对所有朋友这样。”
“那我想把自己也分享给你呢？”赤也问。
鸦雀无声——
片刻，观众们震人心魄地狂叫起来：“哇——啊——！这么劲爆的吗！！切原赤也，用最纯真的脸说最撩人的话！”
“赤也，今晚回来教教我。”桑原道。
阳葵用她早已没电的手机掩住下半张脸，眼神避开赤也：“脑袋不够灵光，嘴巴倒是伶俐。”
“你看着他呀。”幸村发现了重点。“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众人喊得快把房顶掀飞。“我是不认可这么快节奏的感情啦！”阳葵还在嘴硬：“不过如果对象是你，我也不是不能试试看……”
“赤也听不懂双重否定句。”莲二说。
“当个真正的女人！”我也喊道。
“我愿意，愿意还不成吗！从现在开始，你就和我交往吧！看看这些咄咄逼人的坏蛋，一定要让我把‘喜欢你’这三个字说出来不可，懂不懂什么叫‘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啊！”阳葵对赤也嚷着。仁王不知什么时候去摘了把狗尾巴草。赤也取来送给阳葵，阳葵羞赧地扭了扭身体，又变回了太妃糖。
回自己位子之前，阳葵朝月勾了勾手：“真正的女人，上吧。”
——
星影月站到大家中间，倒是爽快：“我自爆。”
“自爆也要选个对象啊。”幸村朝真田使着眼色，后者咬紧嘴唇静坐几秒，似是下定决心那样摘下帽子，端正地走到众人中心，与星影月相对而立。
“猜拳的环节就免了吧。”星影月说：“真田弦一郎，有句话我必须要对你说——，谢谢你。”
真田站得紧绷，众人屏气凝神，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星影月耸耸肩：“就是这样，你们在期待什么？”
“退钱，退钱！”阳葵嘘道：“还没开始就结束力！你对得起我们吗？退钱！”我有预感，以后阳葵的外号会变成‘退钱姐’。
“爱文学的都喜欢脑补。”月揶揄阳葵，又转向众人：“还记得有传言说真田君救了我的命吗？那是真的。有件事只有阿叶知道。小学我回国探亲时在海里溺水了。”
“不会是真田君把你捞上来的吧？”我惊。
“正是。”她答。
“我们家三代警察，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真田说。
“你就是这样！”月嗔道：“你总是这样，不乐意接受别人谢意。向你道谢，你就说‘好’，送你谢礼，你就收下。你以为你在拒绝什么，名声？物质？端起了自己的清高，蹂躏的是我的良心。”她戳戳自己的心口：“亏我一趟趟去你家找你，你却闭门不见。我在校内围着你转，你也当我是透明人。明明你说句‘好’，这件事就了结了……”
“我接受你的道谢。”真田说。
“嗯。”星影月点头，释然道：“了结了。今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房间内的温度降到冰点。众人面面相觑，偷偷观察着真田的表情。
“阿、阿月”，我不知这问题问的是不是时候：“你不是都为真田君特意报名女网部了嘛，还弄得一身伤。”我指指她的膝盖。“有淡如君子的交情，也有无关风花雪月的相思。”月说。
我也语塞了。
好嘛，这看似至情至性的星影月才是最凉薄的那个！一句‘无关风花雪月’打破了立海最虐恋情深的童话。‘能让他多看我两眼’是捎带的，‘我们女网部也不输他们，要当日本第一’才是重点，‘我其实很喜欢网球’是实话，也因为太喜欢了，连向救命恩人道谢这事都能暂且放下，因为看到与网球相关的一切都会神伤……
“真正的女人，要不要再说说，你是怎么掉进海里去的？”阳葵毫不留情。
“这、这个嘛……”，月害羞起来，又恢复成那副性情中人的样子。
“都到这份上了，”阳葵说：“别让姐上台点你。”
“我是在中国上的小学，七月底他们暑假时我们还在上课。我偷溜进立海小想给阿叶个惊喜，谁知，谁知……”“看到中村和莲二在卿卿我我。”阳葵接下了后半句：“你像个变态狂似的跟踪了他们一个星期，最后心灰意冷台风天跑去海边游泳，被浪头卷了进去。”
“我原本只想冻感冒的。”月说：“我只想阿叶能心疼我！我出国太久了，久到我不确定她是否还爱我。柳君当年比现在还秀气，像女儿节的娃娃。阿叶的眼睛滴溜溜在他身上打转，柳君也喜欢黏着她，倒是如胶似漆！”
众人一阵恶寒。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文学部了吧？”阳葵摊手：“中村叶，文学部是离你最近的地方。我知道星影月是你的朋友，可她毕竟当过跟踪狂。万一你有个好歹……，我们莲二本就清心寡欲，可别就此断了尘缘，出家当和尚去了。”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我？”我愕然。
“是为了莲二！”她道：“找星影月当文学部部长也一样，我看透你最后会去找他。你送的那破钥匙链他现在还挂着，别说我，网球部的正选也都看在眼里。这缘分啊，要么解要么结，我可不能让弟弟在你身上耽搁一辈子。至于其他的找茬……”她俏皮地摇摇头“你且看做是试炼吧！”
这边厢合家欢，那边厢，真田仍攥着帽子立在红烛之前。“星影月，你把别人的感情当什么啊……”他喃喃道，可已经无人再在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