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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木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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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许确意愣了下,他这是什么意思?之前做饭很难吃吗?
真的有做饭给他吃过吗?
她扯开话题不再继续聊做饭的事情,闲着聊起下午见到顾曲安的事:“我今天看到顾曲安他们去了花园小区,是已经抓到凶手了吗?”
张樾川眼神暗了暗,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碗:“嗯,已经带回了。”
许确意追问:“是谁啊?要是不方便说就不说了。”
“是他的邻居。”张樾川淡淡地出声,又舀了一碗鸡汤。
许确意想过是小倩和第三者,怎么也没想到是老爷爷。
她为老爷爷感到不值,现在的楼层隔音真的是很大的一个问题,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许确意便起身离开餐桌。
“你不饿吗?”张樾川看着自己眼前的一锅。
“我吃过了,这是给你做的,你吃完记得洗了碗。”
许确意只是想感谢张樾川那天替她挨的巴掌。
张樾川听的这顿饭是专门为他做的,还特地等他回来。
许确意在飘窗边吹了一会儿风,才上床睡觉。
很快她便进入梦乡,她做了个梦。
梦中是在海边,她站在岩石上微笑着,手中拉着一个看不清的人,好像有人在帮他们拍照。
她一步一步靠近眼前的人,男人的脸看不清,将她抱住,俯身要亲吻她。
忽然之间,那个看不清人的脸瞬间变成了张樾川的摸样,许确意被吓到,惊恐地伸出双手将他一把推进了海里,瞬间溅起水花,打湿了她。
短暂的梦就此结束,她猛地睁开眼,手捂在心口,小小的喘息着。
“疯了!”这是什么梦!
回过神来的她,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干涩的唇,实在是太恐怖了,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翻身下床,推开卧室的门去厨房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才觉得好多了。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微弱的光线撒入,客厅里的晾台门是开着的,风吹起纱帘在摇曳。
许确意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向晾台,却发现椅子上熟睡的张樾川,她把他身上滑落在地上的毯子给他重新盖到了身上。
正要离开,张樾川喃喃出声:“你去哪儿了?”
他的眼角泛着光:“说好的等我回来,你怎么就不见了……”他的声线中甚至带了哭腔。
许确意的动作停滞,他的语气全然和他醒着的时候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他的样子莫名地让她的心揪了下,好像很早之前就她就见到过。
他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和她一样做噩梦了吧。
许确意的动作放轻,声音变得柔和,凑到他的耳边轻轻的说:“我在,一直都在。”
“嗯?”
四目相对的瞬间,张樾川深邃的瞳孔像是地震一样剧烈地动了动,她靠得太近,独属于她身上的香气环绕在四周,张樾川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气氛尴尬了两三秒钟,许确意没想到他会醒过来,有种干坏事被抓现行的感觉,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心虚地轻咳两下打破了沉默。
“那个,我给你盖了毯子,这儿太冷了,还是回房间睡吧,我就是出来倒杯水喝,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话音一落,她一溜烟儿迅速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靠在门后,捂着自己不停跳动的心脏。
缓了一会儿,倒在了自己的床上,蹬掉拖鞋,脸埋在被子里。
“啊啊啊啊,以后还怎么面对张樾川啊,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病啊,他要是把我赶出去怎么办。”
“干嘛凑近给他说话啊。”
什么时候睁眼不好偏偏她玩心大起的时候还被当事人看到了。
回房的张樾川门还未开就听到了次卧里的动静,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做的梦还是后来调戏张樾川被吓到一直在紧张乱想,许确意一晚睡的都不是很好。
一早她便收拾好去了愿物工作室,其他人还没有来,她困乏的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很快进入睡梦之中。
张樾川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开关门的声响,他知道是许确意为了不尴尬先走了,许确意是个脸皮很薄的人,不过有时厚起来也挺厚的。
张樾川懒了一会儿床才起身,今天他要去趟医院。
医院里。
“你是说她选择性失忆?”
“对,有很多原因比如经历感情变故,精神因素受到刺激,还可以因为大脑缺血、缺氧,脑震荡等引起的选择性失忆,也是能完全恢复的,不过你说她单独忘记了你,其他人都还记得,那大概就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到底在防御什么,这个取决于你们的过往相处。”
听完魏知远的话张樾川陷入了沉默,他放在交叠双腿上的手蓦地攥紧,骨节分明的手指变得苍白。
他和她的回忆就那么不堪吗。
魏知远拿起挂着的白大褂穿上,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顺便调侃着张樾川。
“不是我说,这个她是谁?你是她什么人?”魏知远纳闷地指了指他脸上留存的红印:“该不会是她打的吧? ”
“......”
前男女友?暗恋她的人?还是对于她现在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张樾川没说话压下眼底的酸涩,微微抬头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魏知远,心底烦躁起来。
他一直坐到医院里的人多了起来,魏知远出诊,张樾川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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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沙发上的许确意睡的不是很踏实,眉头时不时皱在一起,身子哆嗦一下,做了许多奇怪的梦,一会儿一个都衔接不上,她想要快点醒过来,结束这一切。
可是怎么都醒不了,但隐隐约约又能听得到身边言娟唤她的声音。
“确意,确意,你醒醒。”
言娟是第一个到工作室的,包还挎在胳膊上就看到睡在沙发里的许确意,晃着脑袋嘴里喃喃着“不要,不要杀他”之类的话。
许确意挣扎过后,终于猛地睁开眼,疲倦的就像是没休息一样。
“你怎么不去屋里睡,在这里睡不好是不是做噩梦了。”言娟走到饮水机边拿了一次性杯子接水,觉得许确意可能是因为前不久的事情被吓到了。
许确意轻点了下头没说明因为什么事情,伸手揉了揉额头,从沙发上下来,接过言娟递过来的水握在手中。
忙完工作上的事情,许确意趁着闲了下来,在手机搜索界面上无聊的搜起了关于记得所有人唯独忘记一个人,记忆中消失的人,他记得自己,但自己记不起他来,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的问题。
结果出来之后,她看了答案,最后总结出来选择性失忆症,又查了为什么会这样。
她还根据网上推荐的失忆症电视剧找了片段来看,看了大部分都是女主角忘记了,男主角一直陪在身边恢复之类的。
那她这边就完全不一样,时间都这么长了,她才和张樾川碰到,他也没电视剧中那样无微不至。
编谎话嘛,除非他现在说的都是假的。
要说许确意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那是三年前了,她从医院醒来就一直是一个人,那次发生的事情她也不记得了,会不会有关呢?
不知不觉中许确意的眼前就浮现出了张樾川的面孔,耳边还回荡着他曾经说过的话。
第一次见面就说认识沈佑泽,知道他失踪。
还帮助她,难道是他做过什么亏欠的事情,这算是补偿?
许确意想的出神,桌上的手机响了半天她都没听到,还是李牧提醒的她。
瞥了眼来电显示,是张樾川。
她诧异,他怎么给她打电话?
“喂?”
“今晚我不回家。”简短的一句话说完,张樾川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许确意盯着自动跳回的界面,发了会儿呆,张樾川回不回家给她打的电话做什么。
他该不会是以为她会像昨天一样做好饭等着他回来吧。
不回家......
许确意忽然想起了什么,眼里渐渐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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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最后一抹亮光被窗帘遮住变得通黑,昏暗的房间里四周静悄悄的像是已经深夜。
突然,皮质的沙发上陷了下去,录像带开始缓缓运作,屏幕上微弱的光线忽明忽暗,画面中的影像渐渐清晰。
“木头,你先说看到这个惊喜不惊喜,没想到吧我会录这个,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到时你要偷偷地看,偷偷地哭,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
视频中的少女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录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微卷的发散落在肩头,比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长了些。
随着进度条的快要到底,画面转到了第二年的夏末。
少女很自然地打开了录像,在镜头面前拆开了蛋糕盒,一个六英寸巴斯克蛋糕,乳酪体上面挤着的奶油歪歪扭扭,摆着水果。
“木头你是不是在忙,你可不要忘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要记得开心哦。”
“既然你不在我就把你的那份也替你吃了哦,这款巴斯克在店里很火的,店主强烈推荐,可不是因为我想吃。”
“上面的奶油是我挤的,虽然丑了点,但那可是包含着我那份满满的心意,不许嫌弃。”
“你在那边也要记得许愿,这边就我来给你许愿吧。”
少女说着插上几根拉住,戴上了生日帽,点燃蜡烛后跑去关了灯,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许愿。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少女的心愿。
火光里少女的表情明显很意外有人会敲门,她想了下喃喃自语,门外的敲门声不断。
“你等我会儿,说不定是上门取快递的,我买了套衣服丑死了得退掉。”
视频中只剩蛋糕和正在燃烧的蜡烛。
一阵打闹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多多少少的也录进了视频中,稀稀疏疏的有人还在说话。
“爸爸?”
“你们是谁,来做什么。”
“废话。”
接着剩下的就只有东西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原本还在视频中的蛋糕也消失不见,录像机被打翻画面里变成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就只有哭声打架声。
“嘶——”
张樾川手中折叠好的千纸鹤在拽两边翅膀时不小心被没控制的力度好撕成了两半。
屋内又昏暗了下来,安静地空气中只能听得到他轻轻地呼吸声,时而近时而远。
他的眼底是看不清的思绪,呆坐了一会儿,被撕成两半的千纸鹤揉捏在了手掌里,力气很大变得褶皱。
指针指向六点钟张樾川起身拉开了窗帘,由黑暗变为明亮,沙发上零散的掉落着几只完好的千纸鹤,像是他低落的心情沉沉的坠着。
手机进来了电话,在桌子上不停地振动,成为了屋内的唯一光线,竟有些刺眼。
他瞥了眼手机备注人,是程逸打进来的。
程逸停好车子,灭了火,从车窗向外望了望,九院是张樾川刚来黎源市买的房子比西湖湾租的房子要好很多,但西湖湾要离警署近的多。
“我到门口了,你出来吧。”
张樾川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