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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祭拜 ...

  •   第二天白天收拾完院子里的杂草,两人去了镇上的殡葬用品店买了些香和纸钱就去了墓园。

      这回的碑前没有枯着的花了,两人一人捧着一束新鲜的花放在了碑前。

      外婆生前爱喝烧酒,林言专门带了一壶烧酒和一个酒盅,盘腿坐在地下,婆孙俩大有喝到地老天荒之势。

      常潇站在一旁眼皮跳了跳,也坐了下来,直接拿走林言手上的酒盅。

      “今天没有蜂蜜。”

      林言笑了,看着常潇波澜不惊的不让他喝酒,还不看他,突然就觉得眼前人更可爱了,忍不住往旁边凑了凑。

      常潇听见了这点细微的动静,生起了想要逗逗林言的心思,也跟着故意往旁边挪了挪,人便安分守己,再没敢动。

      眼巴巴的看着他喝酒,喝了两杯之后终于忍不住上手了:“好了,今天都不喝了。”

      常潇就跟预测到他要做什么,手顺势往旁边一躲:“嗯?管我?”

      “不是……”

      常潇瞥了林言一眼,看林言脸有点红,强硬着把要弯起来的嘴角放了下去,抬起下巴指了一下,示意林言往那边去。

      林言没敢再多做什么,坐了回去,没多会儿又站起了身,常潇抬头看他。

      “去买些东西,马上。”

      常潇知道他要去买什么,没多说,就看着人着急忙慌的跑出墓园了。

      -

      镇子上没有打包好的袋装蜂蜜,林言径直去了一户养蜂的人家。

      “阿婆!”

      闻声,院里出来个快要六旬的老人,看着站在门口的林言,佝偻着腰慢悠悠的走过去,走在人跟前定睛一看:“呀!你是小言?”

      林言笑了:“是啊,阿婆。”

      阿婆拉着林言的手想让他进去,林言另一只手轻轻抓住了阿婆的手腕:“不了阿婆,我一会儿还有些事情,那个……家里还有蜂蜜吗?”

      阿婆连忙点头:“有的有的,你等会儿啊,我跟你拿。”

      “诶。”

      林言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好像有一瞬间突然就生出来“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感觉。

      没等多长时间,阿婆就拿了满满一罐蜂蜜,林言没想到有这么多:“阿婆,这太多了,你留着吃吧。”

      阿婆把蜂蜜塞到林言的手里:“诶呀,跟阿婆还客气什么,你不是有事吗?快去吧快去吧。”说着就把林言往外推。

      “忙完记得回来看阿婆。”

      “嗯。”

      拿着蜂蜜,林言又一路跑回了墓园,远远的看着常潇,快要落下去的太阳照到说话人的发顶上,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静静的在和墓碑里的人说话,整个人都显得柔软无比。

      他蓦然就想起了当年两人刚把外婆安葬的时候,常潇还哭了一鼻子。

      -

      点点乌云坠在快要落下去的夕阳上,但不影响其他云变成了火烧云。

      两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身边的人一直在细细的抽泣,林言右手抓着常潇的肩把人转回来拥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怀中人的背,温声细语的哄着:“好了,不哭了啊,再哭我要心疼死了。”

      碑前放着一束白玫瑰,一束百合花,白瓣纯净,两种花香交缠在一起柔软又沁人。

      常潇哭了半天才勉强止住抽泣,抬起头看林言,虽然没有泪了,但泪痕还隐约可见,抹了一把林言的脸:“明明自己脸上还挂着泪……”

      林言顺着常潇的手心蹭了蹭:“有吗?”

      “有啊……”

      “那就有吧,可能……是心疼的哭了吧。”

      常潇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之后便一直在亲戚家来回的被送过来送回去,到上了大学,拿到了奖学金才自己独自开始生活,但身边也没有个亲人,直到遇到林言。

      林言从出生也一直和外婆生活在一起,两人在一起后,就把常潇带回了家,常潇讨人喜欢,外婆看了是要多喜欢有多喜欢。

      那两年,林言感觉自己都要失宠了,但常潇高兴。

      高兴自己有了个家。

      直到外婆去世。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以后有我,只要有我,你就有家。”

      想到这儿,林言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

      他放轻了脚步声来到了常潇身后,常潇发觉抬头看他,一眼就看见了人手上的蜂蜜罐,明明知道,心里还是暖了一下。

      “喝一杯,行吗?”

      林言伸出了手,但没多伸,常潇妥协,把杯子放在了林言的手里。

      一瓶烧酒常潇一个人喝了大半瓶,脸也有些红。

      林言说喝一杯就一杯,剩下的全倒在了碑前。

      “外婆,你也年纪大了,就喝这么点够了。”

      常潇没忍住笑了一声,这忽而转瞬的笑声就像一把小钩子钩了一下林言的心尖,转过头看常潇:“怎么了?”

      “哪有你这样的,喝都喝了,还要给她老人家撒一个弥天大谎啊。”

      “哪有弥天,本来就是,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常潇懒得再说他。

      反而听着听着,感觉外婆好像真的还在,莫名的又有了一点点慰藉。

      -

      回家的时候,太阳完全落下去了,常潇喝的有点多,酒后劲上来了,走路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回到院子里坐在木凳上也一句话不说,林言看着从耳垂红在鼻尖的的人心都要化了。

      “回去给你熬点粥喝好不好?”

      常潇摇头。

      “那……喝蜂蜜水?”

      “嗯。”

      水是提前热好的,这会儿就在暖壶里,林言挖了多半勺蜂蜜倒了半杯热水尝了尝不烫才递在常潇嘴边。

      “尝尝?这是阿婆的蜂蜜,你以前最爱喝的。”

      常潇就着林言的手喝了一口,摇了摇头:“不甜。”

      “那我再加一点。”

      还是喜欢吃甜的。

      又加了少半勺,常潇抿了抿,满意了才接过来喝。

      林言盯着眼前的人眼神都离不开,软软的,乖乖的,不醉的时候嘴比谁也硬,心比谁也软,醉了后浑身都是软的。

      他没忍住抬手想摸人的头,结果被躲开了。

      “别动我。”

      林言笑了一声:“好。”

      院子的角落里长出些矮矮的花,白天常潇看着喜欢,就没让林言全部剪掉。

      吹过来一阵风,一排矮花跟着摇摆,看着弱不禁风,实则无论吹过来多大的风就不会倒,和常潇一样。

      独自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又被人像包袱一样丢来丢去,不仅没有倒下,反而还长成了一个无数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喝完蜂蜜水,感觉有点困,常潇站起身就想回房,但腿上一软,又坐了回去。

      林言笑出了声,站起身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不用……”

      推了两下没推开,便也乖乖的横在人怀里没动。

      -

      把人放在床上,林言蹲下来看了会儿,脸还是红红的,喉咙里“哼”了两声。

      林言感觉自己要溺死了,没忍住倾身在额头上点了下。

      没成想这细微的感觉被常潇感觉到了,他本身就敏感,醉了只会更敏感,伸手就去推人,但这点力气就想是被猫爪挠了一下,反而像是给林言添油生火,有点情不自控。

      林言喉结滚动了两下,长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把常潇的手放回了回去,盖上了被子,听到人嘟囔了句,他把耳朵凑过去。

      “嗯?怎么了?”

      常潇翻了个身,背朝着他,又唤了一声,这回林言听清了。

      “阿言……”

      眼中起了水雾。

      -

      常潇醒来时林言已经做好了早餐,食材不多,就熬了两碗白粥煎了两个蛋。

      “怎么样?”

      “粥能怎么样。”常潇咬了口鸡蛋,“莫非你还能做出酸甜苦辣?”

      “那到不能,就是怕把糖放成盐。”

      正吃着,林言手机来了电话,就去外面接电话了。

      接完电话回来也没说什么,就继续陪常潇吃饭。

      “怎么了?”

      林言抬头:“嗯?”

      “你演技不太行。”

      林言一笑,放下筷子,便如实说道:“助理的电话,说公司外面来了个不认识的人闹事儿,保安会处理,没事儿。”

      常潇点头,没再多问。

      吃了饭,林言说起昨天阿婆的事儿,问常潇要不要去和阿婆一起吃顿饭,看看老人家,常潇答应了。

      “这么多年,你是该回去看看。”

      林言窘迫的低下了头摸了摸鼻子。

      -

      两人去镇上的超市买了些吃的喝的去了,一进门老人便迎了出来,高兴的跟个小孩子一样,要帮两人拿东西。

      “你们两个孩子,来就来了,拿什么东西。”

      常潇把东西腾在另外一个手上,另一只手搀扶着阿婆:“没事的,阿婆,我来吧。”

      这会儿太阳出来不太冷,三个人便坐在院子里聊天,阿婆拿着扇子扇着炉子。

      “诶呀,老了,本来啊,我还想着,估计我哪天合眼了也看不到你们俩个坐在一起了……你说说你啊,小言,这么多年
      也不回来看阿婆一眼,不想阿婆啊。”

      林言没回话,也不知道怎么回。

      “看来是不想。”

      “怎么会,阿婆。”

      阿婆“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嘞。”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大多都是阿婆在说,常潇在答,老人家唠起磕来不记时间,再看时间已经能做午饭了。

      阿婆要站起来做饭,被林言拦住了。

      “哟,你还会做饭了?别把我这小灶台给糟蹋了。”

      “不会的,阿婆,你和潇儿聊天。”

      林言进厨房去了,阿婆就拉着常潇的手继续絮絮叨叨。

      “潇儿啊,你阿公呢,走的早,但走的时候也没哭,跟你一样,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老爱哭,跟人走在一起,羞的跟个姑娘一样,别人还以为我是他老汉。”

      阿婆说话带着点口音,讲故事的时候手还会跟着绘声绘色的动着。

      “两个人过日子啊,有矛盾,有摩擦是对的,阿婆也不知道你和小言到底怎么了,但有事儿,咱们得说,得交流,知道么。”

      “我知道,阿婆。”常潇应着。

      “你们两个男娃娃,没有女娃娃心细,但过日子不止看的心细,你们都要足够去包容,相信对方……阿婆知道这样说你可能会不舒服,但小言这孩子啊,阿婆是从小看到大的,心不坏的……”

      “……”

      院里的枯叶一片一片的伴着人语落了下来。

      “阿婆,你放心吧,我知道,只要他说,我肯定会听着。”

      “诶,这就对了嘛……”

      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林言饭也熟了,便招呼着两人回去,常潇让阿婆先回去了,自己出去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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