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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尾声: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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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院又住了三周,白恬恬完美错过圣诞和阳历新年。一转眼就到了春节。本来柏林森计划好了要和柳姨一家过年,却没想到秦小少爷半路截胡,率先说服白恬恬去陆城参加他们秦家的家宴。可是秦鸣作为“主办方”,肯定要忙前忙后,为了让白恬恬有人照顾,秦鸣勉为其难地连柏林森一起邀请了。
好在宴会设在年前,年三十如果想赶回蒙市,也还来得及。鉴于两人都伤愈不久,反正柏家在陆城也有几处房产,柏林森干脆决定不跑了,把柳姨他们接过去一起过年。
秦家所谓的“家宴”是有正式邀请函和着装要求的,约等于别人家的集团年会。真到了宴会场地,白恬恬才感叹怨不得秦叔叔打着骂着要让秦鸣留在陆城,秦鸣得是有多想不开才要到拓夫去打工,简直是没苦硬吃的典型!
宴会设在城郊的五星级温泉度假酒店,那里也是秦鸣爸爸众多产业中的一处,服务人员也来自酒店,迎宾流程极为专业,每位客人都得到了一枚号码牌,据说是最后的抽奖环节会用到,然后被一一带进温暖的休息室,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确实让人感受到了宾至如归。
白恬恬则不同,他由秦小少爷亲自接待。秦鸣拉着他径直往小休息室去:“我爷爷在那儿,还有几个他关系不错的朋友,他说你来了直接过去。”白恬恬欣然接受,回头看了一眼柏林森。
秦小少爷识大体,没在爷爷高兴的日子惹乱子,对柏林森也还算客气。但两人终是没能握上手,因为柏林森手里拎了两只盒子。
推开休息室的门,秦爷爷坐在正中间,穿了一身中山装,头发全白,精神矍铄,讲话中气十足,他一眼就看到了白恬恬,伸手招呼他:“小白!好小伙,快来!快来!坐爷爷这儿。”
说起来,秦爷爷统共也没见过几回白恬恬,但自打第一次见他就喜欢,说他比秦鸣有脑子,也没坏心,总念叨让秦鸣多带回家来玩。秦鸣朋友多,但入得了秦爷爷眼的还真没几个,白恬恬算一个。秦爷爷从不扫孩子兴,他是那种不会阻止孩子交朋友,但会让他自认为的好孩子占满秦鸣时间的善于引导的大家长。
“爷爷。”白恬恬有变得乖巧得不得了。
“你这头发不错。”秦爷爷看着白恬恬满头银发说,“比我这还白得彻底。哈哈哈哈。”
白恬恬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得不好意思。
老爷子看着白恬恬身后的柏林森问:“这位是?”
白恬恬赶紧拉过柏林森介绍说:“这是我哥,柏林森。”
“好,好!也是个标志的孩子!”秦爷爷眼不花,笑意满满地打量柏林森。
柏林森确实有一幅引人羡慕的好皮囊,人高马大,身姿挺拔,气质沉稳。老爷子一辈子面对着各种类型的大头兵,自认为看人极准,尤其喜欢这样英气的,用他的话说是有将帅风范。柏林森把奚书华几次三番硬要塞给他的“千年”和“万年”带来孝敬老爷子,老爷子眉开眼笑,拉着两人一一介绍屋内的宾客。
著名的六度分隔理论在近似人群中被验证得彻底,他们刚一进门,柏林森就见到了熟人,只是两人都沉得住气,打了一圈,终于介绍到老朋友跟前。
“晨风。”柏林森主动伸出手。
蒋晨风笑着回握:“好久不见,林森。小白,你好。这是何年年。”蒋晨风拉过身旁的青年,介绍给柏林森和白恬恬。
“哟,你们认识!”秦爷爷诧异,随即大手一挥安排道,“晨风,在这儿,你比我都熟,既然你和林森认识,今天新来的朋友就交给你,你们年轻人去玩。但是啊,你秦叔叔还安排你一会儿上去讲两句,别忘了正事。”
“得令!”蒋晨风笑着给老爷子敬了个标准的礼。老爷子给了他一脚。
“司令,我这一身百万了,回头我可找秦叔要去。”
“去去,多要点,给你们几个孩子当压岁钱。”老爷子能不知道嘛,蒋晨风和自己儿子虽然差着辈分,做生意的时候可谁也没手软,但老爷子特别擅长慷儿子之慨,没什么想不开的,今天他赚了,明天他就会让你赚。
把他们几个轰出去,秦爷爷开始差人支桌子打桥牌。
他们几个被秦鸣带着转去大宴会厅,说是既可以在宴会厅找朋友聊天,也可以穿过宴会厅到后面的温泉花园去逛逛。助理通知秦鸣又来了几个朋友,白恬恬让他放心去忙,说自己能照顾自己。
侍应生推开大宴会厅将近三米的内门,发出不小的动静。四人突然走出昏暗的走廊,在宴会厅耀眼的灯光下,像共赴红毯的新人一般,引得各方目光齐聚。
反应快的人,已经认出了蒋晨风。蒋总有名,他带领的壹叁集团就像时下的流行歌曲,仿佛一夜之间家喻户晓,可以说,上至高精尖科技下至民生日常领域,都能见到壹叁的影子,尤其在今晚这样的聚会中,认识他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前来攀谈的人自是络绎不觉。
也有眼尖的认出了和蒋晨风一起出现的柏林森,连带着白恬恬也被递了不少名片。
这些人中,攀交情的不少,也不乏“追星”的,更有甚者突破正常社交距离,对着四人动手动脚。蒋晨风牵着身边青年的手也越握越紧,两人关系亲密,关系不言自明,也并不在乎周围人的看法,只是厌烦那些个没有眼力见的。
白恬恬注意到包围圈里的何年年,何年年无疑是英俊的,是那种没有年龄感但很有距离感的英俊,一身笔挺的高定,胸前缀着一只造型别致的祖母绿,他不太说话,眼神也有些飘忽,白恬恬眼见着他在人群中脸色越来越差,胸膛起伏,好像被这污糟的空气压得喘不上气来一样。
白恬恬刚想要上前询问,蒋晨风似有所感,与身边众人道了声“抱歉”,搂着何年年快步往外走去,何年年脚步踉跄,蒋晨风最后不得不半抱起他。服务生很有眼色,发现这边的异样,引导他们去单独的休息室。
“哥,他……”白恬恬忧心忡忡。
“看什么!他们一走,全围上你了!你现在也难受一个!”柏林森附耳对他说。
白恬恬是实在人,这可有点难为他了,他怔愣片刻,好像在思索是正着晕还是反着晕。柏林森见他不动,喊了一句:“恬恬!你怎么了?!”也顾不得周围人作何反应,携弟步蒋晨风后尘。
总算是突出重围可以喘口气,服务生解释说休息室不够用,得了蒋晨风同意,委屈他们和蒋晨风共用一间。服务生来来回回几趟,端来了蛋糕和水果,白恬恬觉得奇怪,又吩咐服务生还是是先去端几杯温水,服务生慌慌张张应下,掉头又转了出去。
何年年窝在蒋晨风旁边,头搭在蒋晨风的颈窝里,闭着眼,蒋晨风从口袋里拿了那种管状的哮喘喷雾递给他,又解他领口的两粒扣子。
一顿操作,何年年面色稍好,开口致歉,但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抱歉,见笑了。”
“天气冷,对呼吸道的负担比较大。”白恬恬善解人意,“我叫了温水,一会儿服务生送来。要不要喊个医生过来?”
蒋晨风客气地代何年年道谢,然后说:“不碍事,过去那阵子就好。”
柏林森牵着白恬恬的手,坐到面朝窗户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雪景,取了毯子盖在他的腿上,正儿八经地和蒋晨风聊起了天,一谈到生意,两人便越说越起劲,惺惺相惜的感觉充斥在整个房间。
敲门声打断谈话,服务生在门外喊了一声“给您送水。”在得到许可后,服务生轻推大门,随手关好,托着盘子往窗边的沙发区走去。
柏林森神情一变,与此同时,蒋晨风也望向柏林森,两人眉头渐紧,缓缓起身,柏林森转过身去,紧盯着服务生,什么样的服务生会锁门?!
对方发现了两人的警觉,突然间掀翻托盘,水杯在空中撞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服务生从怀里掏出一把刀身裹着果绿色涂层的水果刀,径直向着背对着他的白恬恬冲去。
柏林森身高腿长,一个跨步翻过沙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生生握住服务生的手,喊道:“禚逸!”
禚逸穿着酒店服务生的统一制服,但形如枯槁,眼窝深陷,简直就像僵尸一样面目可怖,只有还在转动的黑眼球证明他还是一个能够思考的活人,只是那幽深的黑色充满了怨气、仇恨,只在望向柏林森的那一刻柔软了片刻,随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拽着柏林森冲向白恬恬。
然而预想中的搏斗还未到来,只听“噗”一声,禚逸的动作应声停下,刀从手中掉落,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就像他的人一样,低头看了一眼当胸插着的餐刀,再未能说出任何一句话,便那样跌在地毯上,喉咙里发出嘶鸣,眼睛死死瞪着白恬恬,直至断气。
白恬恬起身看着由抽搐趋于平静的禚逸,又扭头看向餐刀飞出来的方向,犹豫着说了一句:“谢谢?”
何年年轻轻咳嗽,蒋晨风又坐回他身边,捏着何年年的手,惊喜叹道:“宝贝,你是不是能看见的更多了!?”然后把他扯到怀里,大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何年年点点头,回说:“确实准头好些了。”
白恬恬百感交集,有后怕,也油然而生出一种对何年年的崇拜。没想到,真人不露相,看起来安安静静的何年年居然还是位武林高手!自己这一方尚在心有余悸,何年年和蒋晨风居然已经迅速转变了话题。
满屋子的人里,只有柏林森还顾念着正事。事出突然,柏林森给秦鸣去了电话,先通知主办方,然后再交由主办方来处理后续的事。
“让我说你什么好?!”秦鸣满头大汗跑进屋,抖着手指着白恬恬,“愣着干什么!跟死人在一屋,也不嫌晦气!”
“我的哥呀!各位哥哥耶!快走吧!”秦鸣拉着白恬恬,招呼着身后三人,瞥了一眼地上的禚逸,面色嫌弃,飞也似地往外跑。到了门口和那几个穿西服的人说:“看住了,谁也不能进!你们让里面那个混进来,等着老爷子发飙吧!”
警察进出得悄无声息,宴会进程并未受到影响,为避免引起混乱,几位当事人的笔录,也要等到宴会结束后再进行。蒋晨风致辞时意气风发光彩夺目,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何年年眼神温柔地在台下看着他。
不知是不是否极泰来,柏林森居然在最后的抽奖环节,中了今年的头奖,是秦氏旗下所有酒店总统套房一年的使用权,柏林森上去致谢时引得一片低声尖叫。
秦爷爷笑得合不拢嘴,最后压轴致辞,用洪亮的声音放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认白恬恬为秦家人。作为主人公的白恬恬听到这个消息时,眼圈瞬间殷红,心里酸软得不像话。一直浅淡的亲缘,只不过是来得晚了些呀。
柏林森为他高兴。蒋晨风、何年年为他鼓掌。秦鸣拉着他跑到秦爷爷那桌敬酒。白恬恬深知道谢根本不够,但还是只能说着谢谢,感谢蒋晨风和何年年的救命之恩,感谢秦鸣一家赠与的亲情与关怀。
直到回了柏林森在陆城的家,白恬恬还有些意犹未尽。柏林森把神游的白恬恬洗了个彻底,塞进被子里。
白恬恬的眼睛亮晶晶、水润润的,就那样看到柏林森的心坎里,用一种无比诚恳和虔诚的语气说着:“柏林森,谢谢你,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