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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婚后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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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不在的第二个月,时安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白天在杂志社上班,晚上入睡前独自在家悠闲。
楚休辞总喜欢来资产部找时安,时安不想自作多情,但楚休辞的行为有一种暧昧的嫌疑,他既喜欢找时安聊天,又喜欢跟着时安,不过他在跟着时安的途中也帮了时安很多忙,时安也总是跟他保持安全距离的。
楚休辞身上虽然有些肆意之气,但也算正人君子,就算对时安有好感,也不会借机跟时安肢体接触。
一周过去了,袁友发现楚休辞这种跟屁虫行为,他对此感到狐疑,问时安:“他之前是不是喜欢过你?”
时安迟疑道:“应该是没有,就算有那也不算喜欢,就是朋友之间的好感吧。”
“他不是知道你结婚了吗?”就算袁友跟楚休辞在吐槽杂志社上有很多共同话题,但他也颇为不解,“我发现他怎么老是在你身边转悠。”
“他知道我结婚了。”时安说。
袁友摇摇头:“现在的人我也是搞不懂。”
他们正说着,楚休辞从楼上下来了,双手插兜满面春风——他得知了谢怀在外地暂时不能回来。
“你们俩整理照片呢?”楚休辞走到时安跟袁友身后,提议:“时安,一会儿一块吃饭去?我知道有家不错的烤肉店。”
袁友问:“怎么不邀请我?一开始你可是跟我聊得最好,现在有了时安了,你就抛弃我了?”
楚休辞打趣道:“那我这算不算是见色忘友啊?”
“别这么说。”袁友一手搭上楚休辞的肩膀,严肃了面孔,“时安可是名花有主。”
“那我仰慕还不行啊?”楚休辞冲时安一笑,“一会儿去不去烤肉店?”
“袁友。”时安探头看袁友的背影,“你去不去啊?”
“去呗。”袁友说。
楚休辞走到时安旁边,背靠上柜子,偏头问整理胶片的时安:“你跟你先生刚结婚,你先生就出差几个月,心里肯定不舒服吧?”
“还好,都是为了工作。”时安说。
楚休辞看着时安纤长白皙的手指,手指头个个莹润,又问:“你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大半个月。”时安察觉楚休辞定定的目光,故意说:“我很想念他。”
时安这话一出,楚休辞怔了怔,似乎明白时安是想借此点醒他,他再问:“你跟你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楚休辞认为时安跟谢怀认识的时间不会比自己跟时安认识的时间要长,没想到时安笑着说:“17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楚休辞心里一酸,表情也郁闷,他撇开脸,嗓子又闷又沉地说:“那你们肯定很相爱吧。”
“袁友好像忙完了。”时安说,“吃饭去吧。”
“嗯。”楚休辞立起身,将忧忧的目光落在时安身上,他的后背是薄薄一片,衬衫被蝴蝶骨勾出美观的线条。首先时安是美丽的,其次时安的性格是很有魅力的,所以楚休辞很羡慕谢怀能拥有时安。
他们仨来的这家烤肉店人满为患,一楼几乎坐满,没什么好位置了,服务生带他们到角落里一张桌前,楚休辞有些不乐意,问:“你们这儿不是还有二楼吗?”
“是呀。”服务生说,“但是二楼被人包了。”
楚休辞打听说:“贵客是谁啊?”
“陈星昂。”服务生说。
“不认识。”楚休辞说,“咱走吧,换一家。”
“这里可以坐的,我帮你们擦下桌子。”服务生拿起了抹布。
“算了算了。”袁友说,“这里也坐不下的,三个人还得排排坐,不方便。”
服务生尴尬一笑:“也是,那真是不好意思啊,三位下次再来。”
“你们店生意都这么好了,怎么还在往里带客人呢?”楚休辞朝门口走,那边有个服务生带了三五个人进来,一双眼睛四处巡视找位置。
时安身边的服务生笑道:“其实也是可以拼桌的嘛。”
“还是算了吧。”袁友说,“我们下次再来。”
“好嘞,您三位慢走。”服务生目送他们两秒,转头去接待其他客人。
出了店门,楚休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怪我事先没了解清楚,让你们白跑一趟。”
袁友望着马路对面,寻着有没有餐厅可去,嘴里说:“多大个事,本来就是出来觅食的。”
楚休辞见时安在阳光下眯着眼,说:“走吧,站这儿也晒。”
三人往一家饺子馆走,楚休辞说:“我以前在国外,不知道这个陈星昂是什么人?”
“听说是宝珠商场的少爷。”袁友说。
“有必要包场么,搞得别人都吃不了饭。”楚休辞怨道。
楚休辞很快就在杂志社见到了这位陈星昂。
陈星昂是来杂志社看时安的,自从上回他知道时安一直以为自己跟谢怀睡过后,就想着怎么能让时安不爽一点。
他是被保安带到地下室来的,他越往里走越产生一个疑问,这真的是所谓的底片资产部,而不是什么仓库吗?
这时听见一道男声在喊时安,陈星昂拍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快步经过了货柜,看见一番电影般的景象。
灰白色的吊顶跟墙壁、深绿色的地板、和货架办公桌做了背景,包括时安在内的三个人在看相机里的照片。
相机是位高个男人拿着的,男人没穿工作服,眉梢飞扬,很傲气的模样说:“怎么样?你们还不信,这点工作量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上午一个小时就能完成。”
“那你牛。”袁友说。
时安对摄影师这份职业是有好感的,他笑道:“确实拍得不错。”
楚休辞就更傲气了,说着:“那你再多看几张。”
三人听见有人来的脚步声,齐齐看去。陈星昂冲时安挥手:“好久不见。”
“这不陈星昂吗?”袁友疑问,“时安,你认识他啊?”
“陈星昂?”楚休辞立即想到他就是上次那个包了烤肉店二楼的人,对这种用钱行自己之便的人楚休辞完全没好感。
“聊聊呗?”陈星昂对时安说。
“好。”时安说,“我们去办公室吧。”
“这儿还有办公室呢?”陈星昂说。
楚休辞跟袁友对视了一秒,眼里都是疑惑。
时安带陈星昂进了不常用的办公室,他一开灯,陈星昂皱着眉说:“好像有一股什么味啊。”
“纸的味道吧。”时安说。
“应该是。”陈星昂对沙发有些嫌弃,时安抽了几张卫生纸给他擦了擦,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谢了。”陈星昂落座了,腿跷起来,“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想回答你。”
“那怎么上次不回答?”时安问。
“反正我现在回答你。”陈星昂盯着时安的脸色,“初夜嘛,肯定都是美好的吧。”
时安脸色微沉,虽然他早知道谢怀跟陈星昂睡了,但亲耳听见陈星昂这么说,极其难受。
“那个时候你们又没有结婚嘛。”陈星昂觉得时安看起来好像有些愠怒,但面目算是稳定的,没有溃败的样子,问:“能不能帮我倒杯水啊?”
时安心想:可那时他跟谢怀已经订婚了,不过说到底还是谢怀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
“怎么了?”陈星昂笑问。
“出门右拐,自己倒。”时安走几步拉开门,出了办公室。
时安回来继续工作,无所事事的楚休辞走到时安身边问:“怎么跟他聊完后,你心情不好了?”
陈星昂愉快地来了,他冲时安说:“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你身边不也很多男人吗?”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楚休辞。
陈星昂的目光是审视的,在判断楚休辞跟时安的关系,毕竟这个楚休辞就护在时安的身边,但他觉得时安不是那种会婚内出轨的人,要找突破点的话只能找楚休辞,不过现在还是先观察吧,等有这么个时机的时候,陈星昂就会出手。
楚休辞看出陈星昂目光的不怀好意主要是针对时安的,这人脸上的微笑也代表他刚在时安面前占了上风,所以楚休辞把他当敌人般看着,拧眉道:“陈先生,慢走不送。”
“那下次见了。”陈星昂朝时安挥手,时安面无表情地说:“拜拜。”
袁友等陈星昂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低声问时安:“你们有过节啊?”
“或许每个人都有跟某个人磁场不合的时候吧。”时安说。
“那我们一样,我也感觉我跟那个陈星昂磁场不合。”楚休辞笑道。
时安轻轻“嗯”一声要回自己的办公桌,楚休辞黏在时安身边问:“看你心情不好,一会儿下班了要不要我带你兜风去?”
“也没有心情不好,不用了。”时安说。
这不是楚休辞第一次被时安拒绝,他觉得时安总跟他保持着距离,或许是一种结婚后的分寸感。
“其实不管你有没有结婚,我只是想对你好,难道这也有错吗?”楚休辞将肺腑之言说了出来。
袁友也听见了这话,征询般朝时安看来,时安没注意袁友的眼神,他心里还因为谢怀跟陈星昂的事醋着呢。
“我们都要自重。”时安说。
“我是对你有好感。现在看你不开心,我想帮你释放这种不开心,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会做的。”楚休辞说。
“请你不要说了。”时安要走,楚休辞伸臂拦下他,又往前一步把他堵在办公桌前,他的身后是墙,他看似无处可去。
“楚休辞,我们的关系只能是同事关系。”时安说得严肃,楚休辞怕他生气,连忙收了手后退,一边说“我知道了还不行吗”一边目送时安走了。
时安走后,这片办公区域就楚休辞跟袁友两人,楚休辞挫败叹口气,袁友看他一眼起了身,边拿纸抹桌上犄角旮旯的灰,边说:“你真是没分寸。”
楚休辞闷闷地说:“我起码诚实面对我自己的心。不会对他做出过分的事,这也叫没分寸吗?”
袁友半是猜测半是肯定地说:“但你要是跟他相处久了,你认为你们越来越亲近了,肯定会做出过分的事,年轻气盛的。”
“面对一个有好感的人。”楚休辞反驳,“你会只甘心跟他做朋友吗?”
“要我说,你从明天开始就别往我们这儿跑了。”
“我只是下来帮你们热闹热闹。”
“之前没你的时候,我们也照样好好的。”袁友眼光一闪,“难道你想当小三啊?”
“什么小三不小三的,要是他先生对他不好,我就取而代之。”
“你这就是伺机而动。”袁友叹道:“这个杂志社里还有正常人吗?”
楚休辞忽地一笑:“你不是说你要辞了?怎么还没辞?某种程度上你不也跟我一样?”
袁友不搭理他了,坐下来收拾桌面,等着下班。
下班以后,楚休辞照旧跟在时安身边一起出杂志社,他看了眼时安的脸色,很平常,看不出是心情不好还是心情好,试探说:“我的机车就停在外边,要不要兜风啊?”
“不用了。”时安说。
袁友凑到时安身边来:“我也帮你劝过他了,但没用,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罢就走了。
楚休辞冲袁友的背影高声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吃那家烤肉去?”
袁友举起右手一晃:“不约。”
“那时安,我们一起去吗?”楚休辞做好了被时安拒绝的准备,时安也真的拒绝他了。
时安在拒绝楚休辞之前想过的,既然谢怀也在外面乱搞,那他为什么不能也乱搞?但就算乱搞也要找个喜欢的人,可除了楚休辞这个拍摄湖心岛的摄影师身份外,时安并不怎么喜欢楚休辞。
楚休辞看着时安的背影,眼中挂着一丝念念不舍,他很喜欢跟时安相处,因为很舒服,又有一些春心萌动,时安上了一辆小轿车,身影完全消失了,楚休辞走到自己的机车旁,开始戴头盔。
时安上的是宋垣的车,他也没想到宋垣会来接他,宋垣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时安心想或许是有什么事要跟他说,上了车便问:“怎么了吗?”
“我冒昧来接你,不好意思。”宋垣说。
“没事,我把宋先生当朋友的。”时安笑道。
“我想偷偷告诉你一件事。”
“为什么要偷偷?”时安问。
“你妈怀孕了。”宋垣吐出这句话,松了口气。
这话叫时安的心沉了一沉,先是觉得林梧枝现在怀孕肯定会很辛苦,后又觉得顾辉有那么点对不起林梧枝。
“所以她没有胃病?她让你不要告诉我的?”时安问。
“我估计她是想找个好机会亲口跟你说,毕竟现在这个年龄段怀孕,也是很需要勇气的。”宋垣说。
时安一时没说话,宋垣苦口婆心道:“我是觉得我先告诉你吧。你妈她现在一个人住,到时候会越来越辛苦,你怎么能不知道呢,还有,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是顾辉。”时安顺口说了出来,“我想她可能不会告诉顾辉的。”
“还有这么不负责的男人?”宋垣恨声道。他是把时安的家事当做自己的家事,油门都踩得重了。
“我今晚去找她谈谈,谢谢宋先生了。”时安说。
“别跟我客气了。”宋垣说,“我正好送你过去吧。”
到了楼前,宋垣瞧了眼亮着灯的窗户,说:“我先去吧。”
“好。”时安下车后找了个地等着。不到五分钟宋垣出来了,他冲时安使了个眼色。
时安开门进屋时,林梧枝有些意外:“宋先生前脚刚走,后脚你就来了。”
“我见到宋先生了。”时安看向林梧枝。
“嗯。”林梧枝自从怀孕之后经常会把手摸在肚子上,她差点儿在时安面前做这样的动作,赶紧转过身泡茶去。
时安坐到沙发上,看了眼摊开在茶几上的笔记本,本上画了许多钩织毛线玩偶的样子,时安认出其中一只是小熊。
“胃病好点了吗?”时安问。
“好点了。”林梧枝走来把茶杯搁到时安面前,时安叹口气直接问:“你不打算告诉顾辉吗?”
“你,”林梧枝神情怔怔地坐下了,“宋先生告诉你的?”
“你的胃病一直不好,我猜出来的,刚才你还想摸肚子。”时安没心思喝茶,伸手揉了揉酸滞的太阳穴。
林梧枝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其实她可以不告诉顾辉的,就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带,不过告诉顾辉也没事,她这样犹豫着说:“告诉他了又能怎么样。”
“就让他知道。”时安说。
“那我到时候跟他说。”林梧枝笑了声,“现在还不是找不到顾辉的人。”
“你感觉怎么样?”时安问。
“有点想吐。”林梧枝一下下抚摸着肚子,整张脸散发母性的光辉,“时安你说,是不是平儿投胎到我肚子里了。”
时安说:“以后我回来住。”
“你回来干什么?我一个人可以。”
“反正谢怀也不在。”时安说,“再给你请个保姆。”
“保姆的事过段时间再说,你上班一天了也累了,要不在这儿休息会儿,我给你做晚饭。”
“不用了。”时安起了身,“我先回去,明晚过来住。”
“真不用时安。”林梧枝笑着推脱。
时安不听她的,步步走向玄关。
时安回到他跟林梧枝的家里住了一段时间,边跟宋垣一起物色保姆边照顾孕早期的林梧枝,林梧枝有时情绪会不好,发点小脾气或是十分沮丧。
时安看出林梧枝没有要把这件事告诉顾辉的样子,也没催,抽了林梧枝心情不错的时候说:“我可以帮你告诉他,只是告诉他而已。”
“其实也没必要。”林梧枝说。
这让时安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告诉了顾辉又能怎么样呢。
这天上午林梧枝的店铺开业,时安请假来的,宋垣也来了,他见时安走出了店,跟上来,与时安并排站在行道树下,两人的面前是一片灯红酒绿。
“谢先生还有一星期就该回来了吧?”宋垣问。
“嗯。”时安点头。
宋垣见时安有些出神,问:“想什么呢?”
“也没想什么。”时安想跟宋垣谈谈“到底要不要告诉顾辉”这件事,没想到看见迎面走来的顾辉。
顾辉因公事经过,看见时安就想过来打声招呼再走,他往宋垣身上瞧了眼。
“顾先生,好巧。”时安说。
宋垣打量起顾辉:“你就是那个顾辉?”
顾辉笑笑:“时安,这位是?”
“这位是宋先生,医生。”时安介绍说。
哪想到宋垣一改往日风貌,冲顾辉没好气地说:“顾先生,我们谈谈。”
“我跟顾先生谈就好。”时安对宋垣说。
宋垣说:“我来吧。”他剜一眼顾辉示意人跟上,顾辉不明就里看时安,时安微微叹了口气,似是难办的样子,顾辉便说:“那我去了,没事。”
时安看着宋垣跟顾辉那边,他们两人面对面站在一棵树下,宋垣的脸色很是沉重,一口气对顾辉说了好多话,顾辉的脸色完全像骤然黑了天。
那晚顾辉知道林梧枝怀孕这件事后,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心好像轻飘飘的被吊起来要凌迟,身子却是重重的,要用力拖着走。他悔恨万分,这辈子没这么后悔过,千想万想后,他打算接下这个责任,向林梧枝求婚,他要赎罪。
顾辉向林梧枝求婚的时候,把戒指盒打开给林梧枝看,林梧枝笑了声。他们俩心里都清楚两件事,一是林梧枝没有喜欢上顾辉,充其量把顾辉当成一个临时停靠点。二是顾辉的性取向并不是女。
“这样也真是没意思。”林梧枝说。
顾辉语气愧疚:“这就是我能想到的办法了,如果你还不能原谅我的话——”
林梧枝打断他:“什么叫还不能原谅?这孩子可以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可这是我犯下的错,所以也是我的孩子啊。”
林梧枝吸了口气:“你犯下的错?我的孩子不是错!”
顾辉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该这么说,但他内心确实觉得这是一个错误,便恹恹地听着。
时安推开门撞见他们像是在对峙,转身要走,顾辉说:“时安,快劝劝你妈。”
时安回头,顾辉把戒指盒亮给时安看,脸上是无奈跟哀怨。时安便说:“你们好好谈吧。”
时安关上门下台阶,看见一辆黑车直直开到楼前停了,他心想不会是谢怀吧,谢怀不是明天才结束培训吗。
谢怀下车,他穿着培训制服跟靴子,褐发在夜色下有光泽感,几根发丝掠过冷冽的眉眼,他面色不善。
“过来。”谢怀说。
时安走到他面前冲他浅浅地笑,他一偏头:“上车。”
“我现在不能回去。”时安说。
“什么意思?”谢怀的眼神又暗了一分。
“顾——”时安才说一个字,谢怀捏住他下巴骨,语气像一把来剥他皮的寒刀:“又跟顾辉搞上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