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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驶入春天 ...

  •   宋无恙因为工作缘故,托着沉重疲倦的心脏赶回南沙。
      下了飞机,她连站都快站不稳了,整个人仿若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家里。
      灯也不开,鞋也不着,向来喜爱收拾家里的她,竟也有些力不从心。
      该怎么办,怎么做呢?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秦郁承受着所有人的错,被贺之瑜禁锢成为金丝雀?
      那自然不能,宋无恙也无法给自己任何理由。
      她躺在沙发上,泪珠不知怎得便不听话地滚落了下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她已然许久未见过自己的眼泪了。
      宋无恙双手捂住面庞,悲痛地大哭了起来。
      她竟有几分恨起了自己,恨自己无能。
      恨自己不追根究底,恨自己从前执拗的真相,竟然一点点化作了秦郁的伤疤。
      更恨命运的捉弄,分手只需那些形形色色愚蠢自私的身份为理由。
      一个接着一个,现如今都成了刺痛她们心脏的利刃。
      她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给秦郁拨了一通电话,却只听到了忙音。
      连续拨过去的好几个电话皆如此。
      她气的想砸手机,又想起来这是秦郁送的手机。
      她拭去泪水,竭力让自己清醒,再清醒一些。
      年少时的爱意不会伴随着周遭的腐烂,而放弃生长,这只会让它生长得愈发张狂。
      秦郁,等我。
      宋无恙每天都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一有空就给秦郁打电话,但都没人接,最后直接显示已关机。
      她是不会放弃的。
      这样失联的日子持续了两个礼拜。
      终于有一天,热搜上出现了秦郁的名字:【知名配音女演员包养小女生,被丈夫爆出】
      网络上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
      有吵架的、有诋毁的、还有无条件支持追究真相的。
      宋无恙坐在自己的工位,蹙着眉头紧紧盯着那条热搜的下方:【有只小耳朵保养对象曝光,竟是一位律所,知情人爆料曾勾引上司上位……】
      她正要点开那条,江挽岩的助理就来了,“宋律,江律找。”
      “来了。”宋无恙怀着忐忑的心境踏进江挽岩的办公室。“江律,您找我?”
      江挽岩脸色着实不太好看,将电脑转过来朝向宋无恙,“宋无恙,网上的热搜是怎么回事?”
      宋无恙楞住了,她的脑袋犹如一团乱麻,也只得如实答复:“我不知道。”
      江挽岩听她这么回答,脸色愈发难看,“不知道?思雅都上热搜了,你还不知道?”
      “江律,我……”
      “宋无恙,你知道这对我们律所形象会有多大影响吧?南沙赫赫有名的律所头一回登上头条,火成这样,竟只是因为你的这种事情?”
      宋无恙低吸了口气,“我会澄清的,事情不是网上说的那么糟糕。”
      江挽岩跟着沉默良久。
      这段时间宋无恙极为消沉,又硬着头皮处理各类食物,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江挽岩摆摆手,“下班别走,到时候我再跟你谈。”
      宋无恙抿了抿嘴,点头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明明这种时候,她理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是,可此时,她只在暗自咒骂自己试图缓解那股痛感。可是那般疼痛感却像是要将他的内脏都撕裂一般,根本无法抗拒,着实令他难以喘过一口气。
      ——
      秦郁被贺之瑜关在家里半个月,手机也被收走。
      秦郁又见消瘦,在后院给花浇水,下一秒就被下人叫走,“夫人,先生找你。”
      “……”她的面貌颓废麻木,深吸口气走进客厅。
      秦郁紧紧盯着沙发上坐着的贺之瑜,见他将手机甩向自己,上面乃是几篇头条文章,正是写秦郁于婚内包养宋无恙的丑闻,让贺之瑜已然成为了一个理所应当的受害者。
      贺之瑜语气淡淡,好整以暇地看着秦郁一秒落泪的脸,言道:“看到了吧,这便是不听话的代价。”
      这是秦郁最忧心之事。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紧咬住下唇,仿佛快要咬出血来一般,泪水伴随着那些恶毒字眼,缓缓地流淌而下,再恶狠狠瞪着贺之瑜。
      贺之瑜接着说:“瞪我?你以为瞪我就能挽回局面?”他一步步地迈向秦郁的跟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听好了,这件事情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害了宋无恙,害人害己……”
      话音未落,秦郁就把贺之瑜的手机用力一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四处乱飞,怒吼了一声:“你无耻!”
      贺之瑜不怒反笑,看样子很满意秦郁的状态,“你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就连你母亲也由我保障,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别再做惹我不高兴的事情,兴许我还能考虑饶了你,和你的小情人。”
      秦郁扬起手,给了贺之瑜一记耳光。
      贺之瑜这才脸色阴霾,用力地抓着秦郁的双肩。
      秦郁的眼神麻木不堪,泪水早已干涸,在她脸上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泪痕。
      她就那样面无表情地望着贺之瑜,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杀了他!
      秦郁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难以置信地对比着现在的自己和从前的自己。
      秦郁当然不是被关在家里吃白饭的,她动不动就去贺之瑜的书房,没事就翻贺之瑜的衣服口袋。
      总之,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在贺之瑜的书房里找到一支陈旧的录音笔。
      ——
      思雅找了个南沙最厉害的公关团队,很快就把热搜压了下去。
      为避免宋无恙受到人身威胁,加上宋无恙着实状态不佳,江挽岩给宋无恙批了假,律所也在努力维权。
      蒋萍当然是上网的,没几天就打电话来询问,“宋无恙,网上的事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还上热搜了?”
      宋无恙现在没心情解释太多:“妈,别担心我,我没事。”
      蒋萍说:“什么叫我别担心你,那网上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赶紧回鹤祁来,当面跟你娘老子解释清楚。”
      “这没什么,这样吧,等我忙完好好跟你解释,好不好?”
      没等蒋萍说完,宋无恙就把电话挂了。
      蒋萍在电话那头气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这孩子。”她拨打了几个电话……
      头条有记者偷拍过宋无恙下班的身影,上传到网上,还有人用她的身形和之前偷拍秦郁的身形做了对比。
      网上各种推测。
      宋无恙在网上匿名评论:大家不要被一些无脑黑粉带偏了,小耳朵拥抱的那张照片是去年冬天被偷拍的,而小耳朵结婚是在那照片之后的事情,可见分明就有人故意引导观众颠倒黑白!
      网友回复:你又知道了?耳朵打电话跟你说的?宋律师,上大号说话。
      宋无恙打了好多字,删了打,打了删。
      算了。
      她这时候该做的应该是把秦郁救出来,一起把这一劫度过去。
      她拿出手机再次拨打了秦郁的手机。
      “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如果此时贸然去找秦郁,只怕是送入虎口。
      该怎么做……
      “我怎么把郑西给忘了?”
      宋无恙也算是体会到了武装出门的感觉,找到郑西工作室等了半天。
      郑西和她的配音工作室员工并没有在看见宋无恙时感到惊讶,这是宋无恙惊喜的一点。
      郑西把宋无恙带到一旁的休息室内,倒了几杯茶来,“宋律师,好久不见。”
      宋无恙礼貌地笑,“好久不见。”她开门见山,“你有联系上秦郁吗?”
      郑西表情滞住,不自然地抿了口茶,“你也没联系上她吗?我还以为……”
      她还以为此时她们两应该都已经私奔成功了。
      宋无恙说:“她结婚的事情,你知道吗?”
      郑西点头,“听她说过一点,还挺突然的,那个男人从前也没听她提过,估计是闪……”郑西在猛然之间反应过来。
      等等,失联?闪婚?
      宋无恙也察觉到郑西眉目不对,紧接着开口道:“我前段时间去见过她了,她是被迫结婚的,逼婚,现在……应该是被控制了,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帮忙。”
      宋无恙听秦郁说过郑西,说她是个女强人,偶尔意气用事。
      郑西紧皱的眉就没歇停过,一副思考的样子盯着宋无恙。
      宋无恙:“赖我,前段时间,我实在忍不住去江海找她,她跟我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人影,失联了,紧接着我跟她就被报上了头条热点。”
      郑西胳膊肘撑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捋了捋头发,“秦郁是我的好朋友,她出了这样的事,我本就该帮她,谢谢你信任我,肯过来找我。你跟她的事,我也听她说过不少,说实话……你们能破镜重圆,我还挺为她感到高兴。”她认真看着宋无恙那张清冷的脸,“说吧,我要怎么做。”
      宋无恙把一串电话交给郑西,“这是秦郁妈妈的电话,我以前存的,没想到她还没换号码。”
      郑西不太明白,“要是她妈妈能帮她,我也不会跟你坐在这干着急了。”
      宋无恙:“只是通过她联系到秦郁。你就称一个剧本导演点名需要秦郁配音,甲方给的比平时多十倍。”说着,宋无恙也觉得夸张了,“不,就说三倍到五倍吧……然后再说联系不上秦郁之类的,如果能帮忙,”
      郑西点点头,又道:“你怎么认定她的母亲会在意这些钱啊,毕竟……那个男人能给的更多呢?”
      黎梦丹一直以来都靠着男人生活,可以说是没有男人,就连吃穿用度都成生活大难题。
      跟女婿开口要钱,怎么着也不比主动给的自在。
      宋无恙说:“赌一把吧。”
      郑西说:“剧本叫什么名字?现编一个。”
      宋无恙顿了片刻,“叫……《等春天》。”
      如果秦郁能收到黎梦丹的信息,一定会明白的。
      这个只有她们二人明白的暗号。
      郑西把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才接通。
      郑西打开免提,说:“喂您好?请问是黎梦丹女士吗?”
      黎梦丹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刚睡醒的状态。“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郑西笑了笑:“哦……是这样,我是秦郁小姐工作室的,有一个叫《等春天》的剧本,很希望秦郁能参加这次录制,制造方为了请到秦郁,提出了愿意付五倍资金酬劳。我觉得这个机会挺难得的,因为秦郁以前挣得都没这次多嘛,觉得她不来还挺可惜的。”
      黎梦丹似乎是清醒了点,清了清嗓音说:“秦郁啊?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郑西继续陪笑,“哦,我们联系不上她,没办法就从秦郁入职报告上找到亲属联系方式,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请问秦郁现在有和您联系吗?”
      黎梦丹没有说话。
      郑西接着说:“是这样,如果您能帮我们把秦郁劝过来的话,我们也是少不了给您中介费用的,只要您说个数。”
      黎梦丹还是沉默了好一会,最后也妥协了。
      ……
      宋无恙心跳如雷,“答应了?”
      郑西点头,“嗯。”
      “费用我来出就好了,现在就看秦郁能不能出来。”
      ……
      第二天,宋无恙接到快递电话:“喂,宋女士是吧,您有个顺丰包裹到了,寄件人说需要您本人签收的。”
      ??
      宋无恙寻思着自己也没网购啊。
      “寄错了么?我没包裹啊。”宋无恙惺忪睡眼。
      也不对啊,名字电话都是自己的,怎么可能寄错。
      快递员说:“宋无恙,对吗?”
      “是的。”
      快递员:“那就没错了,快递是从江海寄来的。”
      宋无恙猛然清醒。
      江海除了秦郁还能是谁?
      也不一定,说不定是贺之瑜来威胁自己了?
      这个男人越想越觉得危险,得赶紧把他送局子里。
      正当宋无恙准备拆快递的时候,电话又一次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
      宋无恙接过电话,“喂?”
      “宋安然。”
      仅只几个字,她的手便颤抖了一下,眼泪簌簌而落。
      她猛地坐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先说哪一句。
      你还好吗?你收到我的信息了?你安全吗?能出来吗?身体是否安好?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宋无恙强忍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秦郁,你……”
      秦郁:“我挺好的,不用担心。”
      明明仔细算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天未成听到那声音,然而一听到秦郁的声音,宋无恙仍忍不住地想要落泪。
      宋无恙紧紧攥着被子,手不停地在抖,“你方便多说几句吗?”
      秦郁:“我大概出不来了。”
      “不会!”宋无恙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不就是个贺之瑜吗?
      秦郁在电话那头,笑声中似乎夹杂着无尽的悲凉,那阵阵喘息声持续了好一会,抽泣着诉说内心的痛苦绝望,却只缓缓传入宋无恙耳中两个字道:“安然。”
      秦郁沉默了许久,才续下去一句:“我好想去死啊。”
      宋无恙随着秦郁的抽泣声越发痛苦,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指甲深陷掌心,鲜血顺着手指缓缓流淌,她却浑然不觉,“秦郁,你听我说,一切都不是你的错,知道吗?”
      秦郁哭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把手机的麦克风当做宣泄口。
      宋无恙当然知道,秦郁执着的还是她发的短信那件事。“不是,不是你的错,真的!你不要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着。我爱你,我要为你分担,不管好的坏的,事情是我们两个人的,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
      甭管什么贺之瑜、黎梦丹、网友……
      所有人都置身故事事外,只有秦郁是她的故事。
      秦郁无声哭泣着并没有说话,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嗯。”
      宋无恙问:“是你给我寄的东西?”
      秦郁又嗯了一声。
      宋无恙不知道电话那边的秦郁是什么样子,她担心问太多又错过了自己想说的,最后又把一肚子话咽了下去。
      宋无恙:“秦郁,你方便听我说点其他的话吗?”
      宋无恙努力抑制着情绪,此时就像个大姐姐一样安慰着秦郁。
      就像从前秦郁对待自己的那样。
      秦郁气息逐渐增强,吸了吸鼻子,“他现在不在,我用的是佣人的手机,放心讲吧。”
      宋无恙点点头,也不管秦郁能不能看见:“好,你记好,在救你出来前,你先假装顺从一下他,避免遭到□□伤害,可以吗?”听上去像哀求。
      秦郁:“嗯。”
      宋无恙:“然后,在卫生间或者其他地方,一定要留下你的痕迹,头发或者……”她顿了一下,把话说的很轻,“血迹。”
      宋无恙逼着自己把话继续讲下去,“还有,注意搜集他的毛发,保存好,没地方藏,就找找卫生间后边,再不行就吞下去。”
      秦郁没有说话,只听得到她的呼吸。
      宋无恙深呼吸了一下,问:“这段时间,他有对你做什么吗?比如……强……”她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秦郁依然没说话。
      宋无恙说:“如果有,你记清楚,他身上有什么胎记、伤疤,总之是可以证明的,这些在笔录方面都很有利。再收集好他强制的手段、时间、地点,一个一个串在一起。你还记得他是怎么强迫你的吗?”
      秦郁:“快递袋子里,够吗?”
      宋无恙拆了快递,里面放着一封信、录音笔,还有几张照片。
      从角度来看,便是那大豪宅里佣人的角度了。
      录音里的内容都在陈述秦郁和贺之瑜的对话,威胁、恐吓、羞辱、囚禁……
      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那些照片和听到秦郁声音的时候,她还是恨不得将贺之瑜千刀万剐。
      照片里的室内一片狼藉,秦郁瘦的不成样子,有的是秦郁被贺之瑜掐着脖子,有的是被贺之瑜锁在地下室。
      信不是秦郁的笔记,而是出自她们家一位佣人。
      佣人称贺之瑜脾性暴戾,最早的时候动不动就用家具砸佣人手下,秦郁嫁过去之后,也跟着遭罪。有一回,秦郁替这位佣人挡了一个飞过去的台灯,贺之瑜更怒,把秦郁锁到地下室去不给吃喝,就坐在监控室里,观看秦郁的反应。
      秦郁的善良传递她枷锁的秘钥。
      宋无恙从来没有这么想打过一场官司:“真他吗的炒蛋玩意。”
      秦郁在电话里头笑起来,笑的很轻。
      “宋安然,你不怪我吗?”
      宋无恙问:“怪你做什么?你是受害者。”
      秦郁:“我妈的事情。”
      宋无恙憋了很久,终于把秦郁骂了:“你踏马的脑子进水了是吧?”客厅里,她的声音震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我考虑,你自己的命呢,你能不能长点心?”
      刚骂完,宋无恙就后悔了。
      然而秦郁也并不会生气。
      常常因为不确定宋无恙对自己爱的底线,而不敢有恃无恐。
      可现在,她似乎得到某种解脱。
      是得到答案之后的解脱。
      宋无恙深吸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我刚才说的话你都记清楚了吗?没有的话我再说一遍。”
      “清楚了。”
      又沉默好久。
      秦郁:“宋安然。”
      谢谢你。
      这份感谢没有说出去。
      宋无恙:“我在。”
      见秦郁没有说话,宋无恙才想起什么:“秦郁,我们都不要在不随波逐流的世界放弃彼此,可以吗?”
      秦郁,在这个充满喧嚣与纷扰、人人都在随波逐流的世界里,我们千万不要放弃彼此。
      秦郁笑了笑,“嗯,挂了。”
      挂断电话,秦郁就用那个手机报了警。
      反正,她已经有了答案,反正早已置身于风浪,反正……她确定了自己的底气所在。
      查验过程也很漫长,警方把秦郁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宋无恙真觉得自己是一辆飞机,为秦郁飞来飞去。
      黎梦丹也接受了警方调查。
      贺之瑜在被接受审问的时候脸阴沉地可怕,最后坦白了逼婚得事实,以及婚内多次虐待、非法囚禁、以威胁手段等强迫秦郁困足等事。
      黎梦丹在得知秦郁遭受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也震惊了许久,她怎么也没想到,道秦郁结的婚会是这样,而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助纣为虐的凶手。
      在那之前,黎梦丹跟秦郁的生父秦秋致见过一面,得知秦秋致的男友贺家有个有钱的儿子,加上秦郁这么多年没见和一位异性有过来往,便起了给他们相亲的念头。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害了自己的女儿,失魂落魄地坐在审讯室内,狂扇自己耳光,仿佛这样便能够减轻心中的愧疚。
      这是宋无恙接手后忙了最久的案子。
      法院里,宋无恙再一次为秦郁辩护。
      有她在,秦郁总是很安心。
      “全体起立。”
      “被告人贺之瑜,犯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非法拘禁罪,故意伤害罪,寻衅滋事罪,数罪并罚,鉴于被告人自愿如实供述罪行,经过最高人民法院从宽处理,决定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
      走出法院的时候,外头下了好大的雪。
      落到秦郁瘦的不成样子的脸上。
      宋无恙搂着她,仿若回到了某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风很大,心很暖。
      黎梦丹跟在宋无恙和秦郁的身后,冻得手指发颤。
      那个被自己想方设法拉扯大的女儿,原来比她以为的还要陌生。
      这种陌生是由她后知后觉的,自我意识的。
      也许更陌生的,是她自己。
      就在自己揭开真相的那一天。
      她跟了很久,也没有叫住秦郁。
      雪下的遍地都是,有的就是会被风吹落乱滚,抓住后等待融化于掌心。
      那样的秦郁有人爱着,她为什么不能感到高兴?就因为爱她的人和秦郁、和自己,是一个性别?
      宋无恙把秦郁送上车,看了黎梦丹一眼,随后装作无事发生驱车走了。
      宋无恙没有提宋哲跟黎梦丹的事情,也并没有把网友那些话放在心里。
      兴许正如蒋萍所说的那样,她宋无恙就是个“小白眼狼”。
      这一路不知道开了多久,宋无恙开的很慢。
      秦郁坐在副驾驶座上,吃着宋无恙给她买的各种美食。
      她吃撑了之后,在车窗画了个小猪。
      宋无恙问:“你画的是你自己啊?”
      秦郁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红玛瑙手串戴在手上。
      因为,她看到了藏在宋无恙包里的同一条手串。
      “宋无恙。”
      宋无恙看她一眼,问:“怎么不叫我宋安然?”
      秦郁:“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宋无恙扬起唇角,没有说太多,“好~那小姨叫我干什么呢?”
      秦郁接着问:“网上的留言,你不处理一下吗?”
      宋无恙没什么反应,仿佛这件事情与她无关一样:“我处理什么?你都已经平安了,我还管那无关紧要的人干嘛?”
      秦郁又从零食袋子里拿了包巧克力饼干,一边撕开包装袋,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宋安然,我下辈子想当个没有心的人。”
      宋无恙“嗯”了一声,“为什么?”
      秦郁:“因为那样,我就可以毫不保留地去爱你了。”
      宋无恙:“你现在也可以毫无保留地爱我。”
      秦郁不置可否,在那只“小猪”旁边画了只兔子。
      车内的气氛包裹着刚从一段黑暗故事走出来的两个人。宋无恙又说:“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心呢?不过,如果你下辈子不想要,就给我吧,再给我一辈子。”
      秦郁笑起来,什么也没说。
      车子缓缓驶入无人知晓的角落。
      又去一个冬,又来一年春。
      无数个春天漫漫何其多。
      宋无恙回忆起很小的时候,蒋萍因工作太忙的缘故,把自己放在爷爷奶奶家,奶奶对自己并不是特别好,宋无恙时常饿肚子,蒋萍是过了很久才发现宋无恙被饿肚子的事,这才给她找了小饭桌。
      那时候,她还住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村镇,因为长时间不对人吐露心事,快到了一种自闭的状态。
      因为宋无恙那时的封闭,蒋萍觉得自己像个寡妇,一个人拉扯孩子,加上当时做生意被朋友给坑惨了,整天闹着要自杀,情绪逐渐不稳定。
      那样的生活在她几岁时开始,结束在十几岁。
      可她仍难以忘却。
      蒋萍那时总说她自私,说她白眼狼,她也并不否认。
      她又何尝不知道宋哲在早早之前就与黎梦丹有过关系?
      她愤怒的是,没想到这种烂事,在秦郁这个傻瓜心里堵了这么多年,还成为了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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