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拒绝走剧情》金鱼灯

9、第9章

　　大概真是这两年林嫣对他们太过好了些，让楚月清几乎都要忘了刚来林家时，她因为得罪了林嫣，差点被她直接赶出去。

　　若不是林家的庇护，光是那位楚夫人派来的杀手就足够让她死上几百回。

　　楚月清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心里犹豫挣扎许久，还是低了头：“林小姐，刚才是我太着急了，我也是因为担心阿钰，你不知道他……”

　　“祖母命他三日之内搬出内院，今日已是最后一日。”林嫣扬眉慢声道，“需要我去送送他吗？”

　　楚月清忍不住问：“你真的如此狠心，一点情也不念。”

　　林嫣并不作声，只看着她。

　　紫鸢明白意思，走上前来：“楚姑娘，请回吧。”

　　楚月清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林嫣已经进了里间，她想要跟进去，却是被紫鸢拦住。

　　紫鸢看着她，语气冰冷地提醒：“楚姑娘，以后还是称呼我家小姐为少主的好。”

　　在林家，只有像是紫鸢这样自幼同林嫣一起长大的侍女护卫会称呼林嫣为“小姐”，其他人在外便要尊称为“少主”。

　　楚月清刚到林家时便有人提醒过她这一点，但因着同赵钰之间的关系，她自认和他人不同，便从未把这些规矩放在心上。

　　楚月清唇角紧抿，像是被人当面笑话了般，脸羞得通红：“我知道了。”

　　“请吧。”紫鸢抬手示意。

　　楚月清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只是隔着珠帘和屏风已经看不见林嫣的身影。

　　紫鸢只将她送到廊檐下便折返回去。

　　院中有护卫，楚月清也不能久留，只是在看到院中那道清瘦的身影时她又停下了脚步。

　　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走上前，主动开口道：“我刚才已经帮你同你家小姐求过情。”

　　她说完这话就想要去看郁修的表情，奈何郁修始终低垂着头，厚重的刘海垂下又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就看不见脸色。

　　唯一能看到的便是苍白无血色，紧绷着的下颌。

　　“今日下雪天寒，我本想让她饶过你，可她……”楚月清欲言又止。

　　林嫣的脾气如何，人尽皆知，无需多言。

　　但郁修依旧毫无反应，若非是胸口还在起伏，呼出热气，就真像是一尊无情无感的冰雕般。

　　释放的善意一直得不到回应，楚月清也不由得皱了眉。但想了想，还是将自己手中的伞让了出去：“这把伞你拿着吧，这样冷的天气，能挡些风雪也是好的。”

　　她将伞递过去，举了许久也不见郁修伸手来接，只当他是畏惧林嫣不敢，便想去扯他的衣袖。

　　谁知她手刚伸过去，衣袖都未曾碰到便被郁修抬手挥开。

　　楚月清一时不妨便直接摔落在雪地上，手里的伞也被寒风吹到了墙角处。

　　她忍不住呼痛一声，抬起头来刚要说话，冷不防地边对上一双满眼阴鸷的眸子，如野兽般。

　　郁修盯着她，只冷冰冰地吐出了一个字。

　　“滚！”

　　虽然早已知道郁修妖兽的身份，但在看到他额上印记和阴沉双眼的时候，楚月清还是被吓得浑身一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知道你以前的经历，只是担心你，没有恶意，你不必如此戒备。”

　　她说着话又想要起身走过去，只是没等她站稳便觉膝盖一疼，一股灵气凝聚成力直直打了过来，直接让她再次栽倒在雪地里。

　　等再次抬起头，她也终于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阁楼之上的林嫣，披着雪白绒毛的大氅，并不做多余的装饰，身后紫鸢替她撑着伞。

　　这一刻，楚月清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在林家的地位低微。

　　世家贵女衣裙不染纤尘，而她却是狼狈栽倒在这雪地里，手脚都几乎冻僵。

　　这样的她去可怜别人，本就是一场笑话。

　　“难得你这会儿还有闲心，去关心我的人。”

　　林嫣的声音轻飘飘地从高处落下，楚月清抓紧了裙带，抹了抹脸上被溅的泥水站起身，垂眸掩下了眼中的不甘和嫉妒。

　　却不想低头时正好被郁修捕捉到。

　　慌乱之际，楚月清赶忙移开了眼，语气慌乱地说了句：“我先回去了，这伞留给你。”

　　她连应林嫣的话都不敢，匆忙离开了望月阁。

　　林嫣也没有要拦下她的意思，看她走后便靠在阁楼的围栏上往下看。

　　郁修似有所感地抬起头，额前刘海滑落，额上属于妖兽的深色印记完全展露，他却不再像是以前一样狼狈地遮掩，只是定定地对上林嫣的视线。

　　隔着漫天纷飞的雪花，固执又带着痴迷。

　　他听见了，听见了小姐方才说的那句。

　　“我的人”。

　　他是小姐的人。

　　这话像是刻在了他的心里，一笔一划，如同涌出了泉水般，一点点地蔓延开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也让他早已僵硬的嘴角弯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小姐。”

　　他在心里喃喃念着这个不知已经念过多少次的称呼，却不知这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

　　林嫣修真四境，耳力自然也好。

　　听到时也不觉有什么，托着腮的手轻点了点面颊，她开口问：“她替你求了情，你想起来吗？”

　　郁修像是着了迷，缓慢而又僵硬地摇头。

　　林嫣像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声音都带着笑：“真听话，继续跪着吧。”

　　一直看着林嫣的身影消失在阁楼上，郁修才又重新垂下头，当回了那个无情无感的冰雕，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唇角带着笑。

　　被罚得心甘情愿。

　　*

　　另一边，楚月清冒着风雪回到别院时，小婵正坐在暖炕上吃着糕点，听到外面传来响动，她才慌慌张张地拍了手从炕上下来。

　　瞧见一身雨雪从外面进来的楚月清她还愣了下，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楚月清只是摇头，像是还没回过神来一般。

　　小婵看她这样才有些着急起来：“是不是林嫣欺负小姐你了，这就是她们林家的待客之道吗，我这就找她要个说法去！”

　　她说着就情绪激动要出门，走到门口时不见楚月清来拦，她自己又停下了脚步。

　　楚月清后知后觉，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小婵这才说了句：“不必去了，是我自己在路上丢了伞，和林……林少主无关。”

　　小婵皱着眉，这才去旁边给楚月清倒了杯茶：“小姐，不然还是同赵公子说一声吧，不能白白委屈了你。”

　　楚月清只低头喝着冷冰冰的茶水，并不说话，像是失了魂一般。

　　小婵是随楚月清一起入府的，若是楚月清在林家的待遇不好，她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受人白眼的。

　　以前因着赵钰在内院的关系，楚月清也得了不少庇护，至少不会让人当面嘲笑了去，可是现在赵钰要被赶出内院，楚月清当然也会受到影响。

　　毕竟落水之事，犯了林家的众怒。

　　小婵现在也是担心自己以后在林家的处境，只能继续问楚月清：“小姐，你之前不是同林家家主提了要去天元宗的事吗，这眼看着天元宗马上就要招收新弟子，是不是多少也该有些消息了？”

　　听到“天元宗”这三个字，楚月清才终于回过了神。

　　但回过神后，她又摇了摇头。

　　她原本是想着，林家家主同天元宗掌门交好，林家每年都派弟子到天元宗学习，她便想着林家主能否帮她同天元宗掌门说一声。

　　她也并非是想直接进入天元宗，哪怕只是做一个洒扫的弟子也是可以的。

　　只要给她这个机会就好。

　　但林家主却始终没有答复，上次也只说会考虑考虑。

　　明明只是随便开口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连这么一个小忙都不愿意帮她呢。

　　也难怪阿钰常常同她说，世家贵胄，最是目中无人，不近人情。

　　看楚月清摇头，小婵便也知道这事无望，她本来还想着等去了天元宗，跟在楚月清身边她也能得些好处，哪曾想会是这样。

　　“那林少主那边呢，她可有答应替赵公子说情？”

　　林嫣还是摇头。

　　小婵这下面上彻底挂不住了，也不管上下尊卑，自顾自地走到一边坐下。

　　楚月清还没注意，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怪我早该想到，那时我刚进林家时便得罪了她，她怎会愿意听我的话。”

　　小婵看了楚月清一眼，也不搭理。

　　楚月清还在自言自语：“可我当时也是无心，我并不知道那望月草是她父亲替她母亲栽下的，只当是无主之物。”

　　听到这里，小婵终于回了句：“那望月草价值连城，又栽种在林家的地界，怎会是无主之物。”

　　楚月清一时无言，抬眼去看小婵。

　　小婵这才站起身，有些敷衍地说了句：“小姐，我去外面给你打些热水来。”

　　楚月清点点头。

　　小婵拿着木盆出了门，抬头看了看外头阴沉沉的天气。

　　她以前还为赵公子同她家小姐感情好得意些，那林家少主心傻，竟然连这也看不出，以后说不准这个整个林家都得改姓赵。

　　现在再看来……

　　小婵摇了摇头，关好门打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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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比起担心赵钰被赶出内院，楚月清现在更忧心的是天元宗一事。

　　她坚信以自己炼丹的天赋，只要能进了天元宗定会被宗门长老看中收入门下。

　　以前她曾和赵钰提过此事，赵钰也曾保证过待他借着林家在天元宗站稳脚跟之后，定会将她也接去天元宗。

　　可她等不及了。

　　天元宗入门的第一层考验便是天梯，登上天梯，如此才算是走到了天元宗的大门外。

　　而天元宗天梯足足有九十九层，过程中灵力被压制，心性不坚者淘汰，天赋不佳者淘汰，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实力差者，淘汰。

　　她虽有炼丹的天赋，但实力不过修真七境。

　　只怕连第一层天梯都登不上。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越过林嫣，去拜托林家家主，毕竟当初她在林家借住也是二房夫人开的口，林家家主点的头，同林嫣没有一点关系。

　　但她还是低估了林家对林嫣的宠爱。

　　落水之事后，林家家主也曾审问过她，虽未提天元宗一事，但她也知道林家家主不会帮她这个忙了。

　　她还曾为赵钰在她和林嫣之间选择了她而感到高兴，现在看来，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