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omega仗柿欺A》与酥

2、开学考

　　德雅中学作为Q市妇孺皆知的私立高中，能在这所学校上学的，要么是权贵之子，要么就是为校争光的学霸。其师资力量和教学环境都位于全省前列，学校的饭菜更是色香味俱全，比普通学校的生活品质高了不知多少倍。

　　唯独食堂三层的七号窗口是个例外。

　　那里没有食堂阿姨的通病——手抖，没有学生惯有的烦恼——抢饭。那里只有奇葩的菜式和一言难尽的味道，是全体德雅人的噩梦，是吃一口就原地去世的悲伤，叫人永生难忘。

　　17:40下课铃响。

　　同学们陆陆续续停下手中的笔，起身离开教室，找地方解决今天的晚餐。

　　郁惟泽刚扣上笔帽就听见旁边的人说：“今晚时间不够，先吃食堂吧，等周末了肯定请你吃大餐。”

　　郁惟泽本身也不太在意这些：“嗯，都行。”

　　乔屿鹤主动请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和老莫先去食堂占座打饭，你们慢慢来，顺便让焕哥带你参观一下咱学校。”

　　两人离开后，韩子焕撑着桌子起身，招呼郁惟泽出发。

　　临近六点，太阳已然没有正午时那般耀眼，温度也稍微降了点。

　　“那里是实验楼，它背面有一片枫叶林，变红的时候很好看，位置比较隐蔽，所以好多小情侣在那幽会……”

　　“嗯。”

　　“但是最漂亮的还是咱们现在走的这一条。”

　　学校里的路不算很宽，两边种满了银杏，枝连着枝，叶挨着叶，每一簇都茂密葱绿。它们像约好了一般，纷纷往中间弯，形成一条银杏“隧道”。

　　许是因为刚开学去食堂的人不多，路上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

　　微热的晚风拂过发梢，树上的秋蝉鸣叫不止。

　　郁惟泽看着时不时转过身看向自己的人，少年的眼角弯弯，蓬松的发丝随着步伐晃动，有细碎的光落在他身上，明亮动人。

　　郁惟泽嘴角微勾：“的确漂亮。”

　　“等到十一月左右叶子变黄的时候更漂亮，好多学生拍照、捡树叶做书签。”

　　晃晃悠悠地到了食堂，韩子焕向他粗略介绍了食物片区，便直接带他上楼，迅速找到了占座的两人。

　　乔屿鹤热情地指了下对面的位置：“老大坐这！焕哥特意交代过我，一定要让你尝尝咱学校的特色！”

　　韩子焕：“真的好吃，很多毕业生都对这个味道念念不忘。”

　　乔屿鹤：“就是，他每天的份数还是固定的，你这份是最后一份，还好我跑得快，差一点就没抢到。”

　　郁惟泽看了眼旁边的人：“这么贴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两道强烈的注视下，他夹起一块色泽鲜艳的“冬瓜”送入口中，在舌尖触碰到食物的一瞬间，他就明白这是个阴谋。

　　韩子焕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

　　他回味般地点点头，满意道：“嗯，挺好吃的。”

　　说着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韩子焕有些怀疑，三七窗口是出了名的美丽废物，虽然卖相好但味道却不敢恭维。

　　难道今天换厨子了？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餐盘，郁惟泽好心问道：“尝尝？”

　　韩子焕眼里闪着犹豫，但还是壮着胆尝了一口。

　　“……”

　　郁惟泽眼里含着笑：“好吃吗？”

　　韩子焕深吸了口气，使出毕生修养才忍住没吐他身上。

　　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沾，复杂且耐人寻味。

　　真特么好吃。

　　既然这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受罪不如一起担。

　　他迅速调整好表情，装作非常美味的样子：“好吃，和以前吃的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确实，比以前还难吃。

　　几人刚来学校的时候也被坑过，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奥妙。

　　听他这么说，乔屿鹤不由得好奇是什么味道，非常勇猛的塞了一大口，结果没超过三秒他就转身将嘴里的菜吐在了餐巾纸上：“呕——这特么好吃？！”

　　莫时南在一旁看热闹，乐的自在还不忘补刀：“好奇心害死猫。”

　　乔屿鹤一口气闷完一碗汤，才把嘴里的怪味冲下去：“你俩真的，心太脏了。”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度过。好似时间从未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一如儿时般友好。

　　·

　　Q市的夜晚褪去了炎热，微风拂过树梢，轻柔地落在身上，消除着一天的疲劳。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除了部分住校的学生需要留下上晚三，绝大多数的学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韩子焕单肩背上书包，走向站在门口的少年：“走吧郁少，刘叔在后门等我们。”

　　郁惟泽：“不用，我不回南屏苑。”

　　韩子焕闻言一愣：“你不是走读吗，不回南屏苑回哪？”

　　“我在学校对面租了公寓，上下学更方便。”

　　韩子焕想了一下两者间的距离：“这倒也是。”

　　南屏苑虽不在市中心，但其地理位置也是绝佳，闹中取静，能住在里面的，几乎都是达官显贵。

　　而德雅中学离南屏苑有着二十分钟的路程，虽比不上寸土寸金的南屏苑，但其地价也不便宜。导致学校占地面积较大，宿舍却不是很多，除了特殊情况，大多数学生都选择走读。

　　韩子焕揽过他的肩，朝楼梯口走去：“就算不一起回去，出校门还是能一起吧。”

　　郁惟泽方便他的动作，向下弯了弯腰：“嗯。”

　　揽着人的韩子焕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心里默默流下羡慕的眼泪，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突破178的大关，迈入180的行列。

　　临近十一点。

　　韩子焕洗完澡躺在床上，正准备玩会手机睡觉时，忽的想起一件事。

　　郁惟泽是一个人住。

　　这也就意味着他拥有养猫的完美条件。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愁着要不要给小猫找个领养人，就得了这么好一消息，他立马从床上弹起来，点开纯黑色头像给他发微信。

　　【不四不动】：啊啊啊啊

　　【不四不动】：[戳戳.JPG]

　　【不四不动】：快出来快出来！

　　【8268】：怎么了

　　【不四不动】：上个学期期末，我在校门外捡到了一只猫，但是我妈不同意我养。

　　他没把话说全，只是给他发了张小猫睁着大眼睛的表情，嘴角上扬，眼神发光，

　　【8268】：可以

　　感激之情无以言表，韩子焕只好连发好几张不同款式的表情，不是比心就是送花。

　　【8628】：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四不动】：没问题

　　【不四不动】：什么条件，您请说

　　【不四不动】：除了伤天害理的事，别的我都可以接受

　　【8268】：还没想好，先欠着

　　【不四不动】：[好的.JPG]

　　第二天清晨，韩子焕少见的没有赖床。

　　他一下楼就看到坐在餐厅吃早饭的父母，问道：“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浔：“昨天半夜，看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韩子焕拉开仲榆对面的椅子坐下：“演出怎么样？”

　　仲榆：“和以往一样。”

　　韩子焕点了点头。

　　仲榆是一名享誉全球的小提琴家，有时会出国参加演奏会。自从二十年前在国外出了事之后，韩浔再也没有让她独自出过远门，若是实在抽不出时间，也会安排几位保镖保护她，防止再次出现意外。

　　仲榆：“周六记得带小泽回来吃饭。”

　　韩子焕愣了下，不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仲榆不愧是他母亲，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夏姨跟我是什么关系，她儿子要回来了我肯定知道，我知道了你爸能不知道？”

　　“……”

　　所以，他才是那个意外吗。

　　·

　　与其他学校不同的是，德雅的开学考试一般都很难，其目的不仅在于让同学们收心，更在于警醒，让同学们意识到自己不会的还有很多，得更努力才行。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个不留神就考完了最后一堂。

　　“完犊子了，这有必要考吗？”

　　“哪个老师出的题，真特么不是人做的。”

　　“都别说了，我已经看淡了，明年的今天记得给我烧纸。”

　　教室里闹哄哄一片，直到徐承进来才安静。

　　“各科答案已经发在班群里了，大家收拾好桌椅后及时订正，明天会挑着重点评讲。”

　　见氛围有些低沉，徐承安慰道：“这次考题确实出的有些超纲，一次考试失利没什么，大家不要太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通过这次考试找到问题所在，并努力解决它，争取下一次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他扫视一圈发现没什么问题，便交代班长管好纪律，自己又回到办公室继续阅卷。

　　同学们人人盯着多媒体上的文件，一边核对一边小声发出感慨。

　　郁惟泽正估着分，旁边的人突然传来声音。

　　“你大概多少分？”

　　“六百左右，你呢？”

　　“比你略高一点。”

　　“恭喜。”

　　韩子焕没再说话。

　　在他的印象中，郁惟泽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不管是学习还是其他事物，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完成，并且相当出色，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没拿到第一。

　　本着关心朋友的想法，还是安慰他一下吧。

　　他轻轻咳了声：“那个……你也别太伤心你刚回国，还不熟悉国内的教学，考的不高是正常现象，等再过一段时间，你肯定就能重回巅峰。”

　　听见这话，郁惟泽有些愣神。

　　虽然他不懂少年是怎么得出自己很伤心的结论，但他眼底染上笑意，顺着他的话道：“嗯，我不伤心了。”

　　德雅中学是出了名的阅卷快，周三周四考的试，不过周五成绩便公布出来了。

　　教室前门的成绩表前挤满了人，过了好一会才能看到自己的成绩。

　　韩子焕：“可以啊老莫，六百七十二分，年级第三。”

　　莫时南：“还行。”

　　一听这话，只考了591的乔屿鹤气的牙痒痒，没忍住批判他：“你小子，又背着我们偷偷内卷是吧，你不是说你暑假只顾着玩了吗？”

　　莫时南轻耸了下肩，眉头轻挑：“我只是这么一说，你非要信我也没有办法。”

　　此话一出，惹得乔屿鹤直接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忽略天天对着干的那俩货，韩子焕二人的氛围就显得极为和谐。

　　“六百零七分，挺高的啊，就比我低了五分。”

　　“嗯，”郁惟泽看了一下两人的各科分数，开口道，“你的英语......”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急吼吼打断：“看完了赶紧走吧，后面还有人要看呢，别挡人家道了。”

　　郁惟泽被他拉出人堆，明白他不想提这个话题也就不在多说，只留少年一个人尴尬着。

　　韩子焕一想起那张表，心里就臊得慌。

　　两人分数差的不多，一个班排12，一个班排13，成绩挨在一块，对比也就更加明显。

　　对方英语成绩那一栏是镶着金边的150，自己那一栏则是标着红的61。

　　不就一成绩表吗，有什么好看的。

　　随即他又给自己宽心。

　　他在国外待了三四年，英语不好才奇怪。不管怎么算，自己还是比他高，能从他手里赢一回，已经很不错了。

　　·

　　“第二个more sure的宾语从句是一个复合句，you find the repeats in the music是主句......”

　　刘晓课讲到一半突然暂停，慢悠悠开口：“我们班有些同学啊，明明身边就坐着学霸，可他的英语成绩却差的难以入目，你说是不是韩子焕？”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少年立刻抬头看向讲台。

　　刘晓漫把教材放在讲台上，伸手推了下眼镜：“你刚刚在写什么？”

　　韩子焕面不改色道：“做笔记。”

　　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回答，她却有些不相信：“是吗？郁惟泽你看一下他刚刚写的什么？”

　　韩子焕暗道不好，垂在身侧的手小心又迅速地扯了扯他的袖口。

　　郁惟泽成功接受到信号，看着他摆在桌上的数学习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瞎话：“的确是在做笔记。”

　　刘晓漫教了韩子焕整整一年，自认为对他还算了解：“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说罢，刘晓漫一边朝他走来，一边盯着他，导致他想偷偷把书放下去都没有机会。

　　被桌子遮住的手还扯着旁边人的衣角，着急忙慌间又扯了两下。

　　随着距离一点一点缩短，韩子焕的心逐渐变得冰凉。

　　刘晓漫越过郁惟泽的桌子，拿起他试图遮掩的习题，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做的笔记？我怎么不知道我改教数学了？”

　　韩子焕沉默。

　　刘晓漫又看了眼坐着的单科状元，决定一视同仁：“看来你俩关系很好啊，还帮忙打掩护，都给我站后面去。”

　　韩子焕从桌兜里拿出教材灰溜溜地滚了。

　　紧接郁惟泽着也起身走了。

　　刘晓漫没留在原地，转身回到讲台：“正好我打算成立英语互助小组，两两一组，既然你们这么要好，干脆凑一组，这学期期末考试你要是没有上一百，我再找你俩算账。”

　　窗外是一片明媚，晴空万里，而韩子焕的内心却是狂风呼啸，大雨倾盆。

　　纵使他有千万个不愿意，此时也只能低低的应一句“哦”。

　　郁惟泽也应了下来。

　　刘晓漫又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继续上起课。

　　唉，快乐是他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

　　痛苦的日子总是显得格外漫长，韩子焕觉得这节课好似上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他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

　　郁惟泽见他这样，很轻地勾了下唇角。

　　虽只是这样的程度，但还是被韩子焕敏锐地捕捉到。

　　他没忍住锤了他一下。

　　像是羞愤至极时的反抗，轻飘飘的，没什么感觉。

　　郁惟泽伸手揉乱他的头发：“放心，不会让你受罚的。”

　　韩子焕叹口气，脑袋往下偏了点，有些不解道：“不是，她怎么就不相信你呢？”

　　闻言，已经偷偷笑了半天的乔屿鹤道出了真相：“人那是不相信老大吗？那是不相信你，高一上学期有次听写单词，全班四十五人就你一个人没过，她让你周六之前到她那里重新过关，你硬生生拖了一个月，期间她催了你四五次，你就是不去，最后这事不了了之了。上学期，你难得考好了一次，她本来想奖励你，结果你一口回绝了，说什么你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碰巧蒙对的多了点，结果下一次考试就考了个年级倒一。还有上次……”

　　韩子焕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把他嘴捂住，恨不得直接给他缝上：“你可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乔屿鹤还在苦苦挣扎，想爆出更多黑历史，只可惜敌人太过强大，他无法挣开，只能发出“呜呜”声。

　　韩子焕快尴尬死了，连耳尖都漫上了粉色：“那什么，你刚刚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听……”

　　郁惟泽刚说了两个字，就见韩子焕用威胁的眼神看他。

　　他心中有些好笑，却还是改了口：“嗯，我什么也没听见。”

　　韩子焕这才松开对乔屿鹤的桎梏，小声道：“这还差不多。”

　　乔屿鹤摇摇头：“啧啧啧，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啊，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韩子焕凉凉开口：“再哔哔小心我抽你。”

　　乔屿鹤立马闭麦，末了还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等他们闹完，教室里只零星剩了几个人。

　　莫时南把书收拾好，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上体育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