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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同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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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空依旧艳阳高照,整个Q市都被罩入一层无形蒸笼之中,让人无处可逃。
每年这个时候,全国各地车流量都迎来一个小高峰。
大大小小的私家车拥挤在各个校门口,将道路围地水泄不通,寸步难行。好不容易冲出重围的学生们顶着大太阳,在家长的叮嘱声中迈入校园,踏上新的征程。
在第N次向前挪动不超过一米后,少年终于忍不住对司机说:“刘叔,就停这吧,反正离得也不远,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刘宏也被这段路堵得有些烦躁,眼瞅着就快到两点,只好同意道:“那少爷您路上小心,晚上我还是在后门等您?”
炎炎夏日,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车门不过半开,少年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浪袭面而来:“嗯,刘叔再见。”
韩子焕绕过拥堵的车辆,走在路边的林荫下,忍不住小声嘀咕着:“难得提前半个小时出门,怎么还是得迟到。”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地面上,成了斑驳的光影。
“唉!焕哥!”
被叫住的少年脚步一顿,半侧过身看着他:“怎么了?”
来人应该是跑过来的,脑门上还存着细密的汗珠,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
姚珏喘着粗气问道:“焕哥你都不急的吗?现在都一点五十五了。”
韩子焕无所谓地“嗯”了声:“反正横竖都是迟到,晚五分钟和二十分钟的结果都一样。”
“不愧是您,”姚珏自知和没他那份气定神闲,风风火火地冲向校门口,“我先溜了,还有好多作业要补,您老慢慢来啊!”
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态度,韩子焕调转方向,决定去看望一下“老朋友”。
少年熟练地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来到一处堆着旧物的角落。
他“咪啊”两声,不一会儿便有一只小脏猫从旧沙发后面探出头,它先是警惕地扫视四周,在看清来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用鼻尖嗅了嗅味道,随后轻蹭着少年伸出来的手掌。
韩子焕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书包里拿出一小袋猫粮,倒进旧书架旁的小碗中。
“抱歉啊,整个暑假都没来看你,不过今天开学,接下来就有很多时间陪你了。”
少年看着扒拉自己裤脚的猫咪,尽管心里软得不像话,但也不能真正为它做些什么。
他倒是很想养,只可惜自家母上大人领地意识太强,不接受外来猫猫的入侵。
“先去吃饭,吃完再陪你玩。”
猫咪躲藏的地方位置很偏,四周见不着一个人影。
确认安全后,韩子焕悄悄探出自己的尾巴,纯白蓬松,一看就极具光泽。
但他没有嫌弃小猫浑身脏兮兮的,反而充当逗猫棒来回晃悠,惹得小猫左扑一下,右跳一下,玩的不亦乐乎。
许是有些时日没有见着,少年没忍住便陪他多玩了会,临近两点二十,才不舍地离开。
原路返回的途中,忽的吹来一阵热风,风里夹杂着一丝檀木香,沉稳舒适,不浓,却异常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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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座位边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韩子焕的身上就挂了个人。
他拍开肩膀的手,一边整理书桌一边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员外家的傻儿子。”
乔屿鹤没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沉浸在喜悦中不可自拔:“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刚和他们打了个赌,一不小心就完胜了。”
韩子焕敷衍道:“什么局能让乔少爷这么开心,让我也开开眼。”
“呃……这个……”
乔屿鹤神色犹豫,下意识地挠了挠耳垂,还没想好要不要说实话,就被猪队友给卖了。
只见坐在他前面的莫时南转过身,毫不客气地扒掉他的底裤:“他刚刚在赌你什么时候到,丘杉他们觉得开学第一天你应该会早到一会,只有他坚定不移的相信你肯定……”
乔屿鹤出声打断他的话,显然是有些气急败坏:“怎么说话的呢?我那明明是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能发现焕哥多年的习惯!”
莫时南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问道:“是吗?”
韩子焕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看来你很了解我啊。”
此时的乔同学还没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语气还颇有些自豪:“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韩子焕:“赌注是什么?”
乔同学神秘一笑,故意吊他胃口:“虽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但绝对会让人终生难忘。”
韩子焕懒得跟他玩这种你想我猜的游戏,踹了他一脚催促道:“快说。”
“我们说好了,谁输了谁就去吃一星期的‘三七窗口’,还得每顿拍照发给对方检查。怎么样,这赌注牛逼吧。”
韩子焕:“……”
他是真没想到这事还能跟自己扯上关系,赌注还那么离谱。
俗话说得好,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韩子焕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包里掏出手机,干脆利落地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乔同学表示不解,焕哥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个赌注难道不好玩吗,怎么只顾着玩手机?
他没忍住问道:“你干嘛呢?”
韩子焕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就是看看给你抢的那套限量手办能不能退。”
一听这话,乔屿鹤立马认怂:“哥,您是我亲哥,我错了,我不该拿您打赌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
他小心翼翼地从韩子焕手中抽出手机,锁上屏放到桌面上:“咱别和手办过不去啊!既然都答应了当我的生日礼物,就不能轻易反悔,再说了,退款还得付手续费,钱货两空多亏啊!”
韩子焕轻皱着眉,若有所思地说:“也是,那我再考虑一下吧。”
一听有希望,乔屿鹤立马狗腿地给他按肩:“诶诶诶,您慢慢考虑。”
莫时南在旁边看了会热闹,终于插上话说起正事:“先别闹了。今天班上要来一个新生。”
韩子焕难得见他关注这些,颇有些好奇:“怎么,你认识?”
“不光我,你们也认识。”
还没来得及追问,他便又开了口:“拒绝提问,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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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都安静一下。”
徐承清了清嗓子,看向在座的学生:“愉快的暑假已经过去,该收心的收收心,新的学期新的气象,大家要以更好的态度去面对学习,去面对生活,同时也要以友好的方式对待新同学……”
徐承还没把稿子背完就被学生们的起哄声打断,只好敲敲桌子无奈道:“行了行了,我也不卖关子了,让我们欢迎新同学!”
随着话音落下,四十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教室门口,渴望一睹新同学的真容。
深蓝色的校服勾勒出少年修长的身形,黑色双肩包随意的背在右肩,却不显得散漫。
少年皮肤偏白,眼尾狭长,一双剑眉为五官添了几分锋利,却又不显得凶狠,是匆匆一眼就心动万分的长相。
教室里陷入一片沉静,直到一个女生发出感慨:“我去,这么帅的吗?!”
“我靠,DNA动了。”
“这颜值完全不输韩子焕吧,不行了,男神请原谅我,我先爬会墙了。”
“这能一样吗,他俩压根不是一个类型的,韩子焕是漂亮,他是帅,盲猜一波,这位绝壁是个顶A。”
然而作为比较对象的韩子焕压根就没细听他们在讨论什么,只顾着自己惊讶了。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讲台上的少年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勾了下唇角:“大家好,我是郁惟泽,很高兴……”
台上的人还在做着自我介绍,乔屿鹤就忍不住痛斥莫时南:“你怎么回事?老大回来了都不和我们说。”
莫时南利落甩锅:“与我无关,是他让我保密的。”
乔屿鹤哼哼两声:“那我不管,反正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欺骗,没个两顿饭安抚不了。”
莫时南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的饭卡掏出,两只手指夹着递给他:“拿去,三七窗口随便刷。”
“卧槽你还是人吗?”
听着前桌的那两个冤家的对话,韩子焕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算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他自以为彼此是最要好的兄弟,结果连回国都不跟自己说。
惊喜是有,但不满也是实打实的。
随即,他立马拉了个三人小群,悄悄商量好计划,准备趁早实施,免得郁惟泽了解学校后不会轻易上当。
他刚收回思绪,便听见徐承的声音再次响起:“感谢新同学带来的自我介绍,郁同学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的生活可能还不习惯,大家尽量多关照一点。”
座位上的同学们都应着好。
徐承看向郁惟泽:“如果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来问我或者副班,咱们班空位不多,你自己挑一个先坐着。”
郁惟泽谢过老师后朝韩子焕走去,不出意料地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
然而一分钟过去,对方都没抬眼看过自己,更不用谈说话了。
郁惟泽先开口问道:“怎么不理我?”
闻言,韩子焕这才看向他,语气里带着疑惑:“你好,我叫韩子焕,新同学叫什么来着,我刚刚没听清。”
郁惟泽虽然不懂但还是配合道:“你好,郁惟泽。”
韩子焕脸上挂起假笑,语气酸酸:“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
此话一出,郁惟泽哪还能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装不认识。
他轻笑解释道:“有点事要处理,以后再和你说。”
韩子焕也没非要让他说个所以然,知道事出有因便没再闹脾气,轻哼一声原谅了他。
“怎么突然回国了,叔叔阿姨呢?他们还好吧?”
郁惟泽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们过几个月回来。医生说我妈恢复地很好,过段时间就能出院。正好碰上你们开学,就先回来了。”
韩子焕了然道:“阿姨没什么事了就好,你们也可以放心些了。”
郁惟泽的妈妈在他十三岁时出了一场车祸,当时国内的医疗水平还还不够先进,只能转到A国治疗,郁惟泽一家也因此短暂地搬去了国外。
乔、莫两人早在他刚坐下时就转了过来,自然也听见了他们刚才的话。
乔屿鹤:“那挺好的。”
教室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始终未消,徐承环视一周:“大家把暑假作业都摆在桌上,各个课代表收齐给老师抱过去。”
闻言,某些本就在奋笔疾书的同学们更是卯足了劲,连笔间都快生出火花来。
乔屿鹤伸了个懒腰,侧头问斜后桌的人:“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昨天晚上熬夜抄完了。老莫肯定写完了,你写了没?”
韩子焕:“早写完了。”
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徐承自然了解学生们的尿性,只好下了最后通牒:“作业已经交了的同学自行复习,准备明后两天的开学考试,还没交的,最晚晚自习上课前交过去。”
众学生刚燃起希望的焰火,就被班主任毫不留情地浇灭:“后天开学考,这两天收收心多复习复习,尽量还是考一个不错的成绩来迎接新学期。”
然而此刻的同学们宛如被霜打了的茄子,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