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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作弊 ...

  •   “新训的猫妖送去了吗?”南无合萨问。

      “送去了。”百里送离答。

      百里送离训妖是把好手,当时我不晓得我怀里的这小猫儿就是百里送离送与我的猫妖。

      那猫妖自来就是个不可一世的性子,喜欢吞食帝气,但它又是个低等的小妖直接接近皇帝,会被帝气灼伤,因而退而求其次选择粘着帝王最亲近的枕边人,这样便有机可乘吸纳帝王残留在枕边人身上的帝王气。

      而帝王之气一旦缺了一缕,便如决堤之水,不可收敛,那帝王就会像破了戒规的和尚食髓知味,放纵自己,沉迷外物。

      但这种猫妖又没有那个脑子,也无法运气,待要被帝气反噬暴毙之时,会将这偷来的气反渡给帝王最亲近的枕边人,用以报答收养的恩情。

      这种猫子孙后代都长着一个样,由此,那静妃手里的和我的这只不是同一只。

      百里送离道,“这猫妖已经跟随了姜错声,待到这猫妖吸干那昭锦留在姜错声身上的帝气,再等到暴毙之时反渡到姜错声的身上,姜错声本不是帝气天选之人无法真正融合进去,届时我们便可运功将它逼出来,就轻而易举了。”

      这话刚毕,百里送离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哨音。

      他一出九神谷就接到了昭锦给他传来的信鸽,鸽子的腿上拴着一个纸条,速来一趟。

      百里送离唇角勾起一抹暖意的笑容。

      我在乾心殿坐着等他,百里送离进来给昭锦行礼装的像不认识我一般。

      我也同样装作不认识一样,昭锦与我道,“这个就是百里送离,我乌兹的大将军。”
      我放下茶杯笑道,“原来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百里将军,百闻不如一见,幸会幸会。”

      他也与我唇枪舌战,“如何没见过,臣记得在茉国战场我挟持过娘娘,娘娘贵人多忘事。”

      我被他这话堵的不知如何回答。

      昭锦道,“行了,送离啊,楚河不会记你的仇,你且带她出宫转转。”

      我也试图在这尴尬的空隙间转圜,“啊,我想起来了,你确实挟持过我,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了。”

      昭锦这才满意的笑了。

      我撅了撅嘴,跟在他身后出了宫门。

      “你有病吧。”

      百里送离笑说,“第一次见面,我们自是要演的逼真一些。”

      我倒是继续装起来,眯眼挑衅他,“吼!将军,你将本宫的样子记得这么清楚意欲何为!”

      装完之后又用肩膀碰了碰他,“我方才该是这样说的,对吗。”

      他很大力的捏了我的脸道,“你不会,你想见我。”

      我把他捏我下颌捏的有些疼的手推开,“不要说的像我多沉迷你似的。”

      “不是吗?”

      酒肆茶铺旌帘招展,近处的乐坊,远处的斗武场,喷火的,舞狮的,举目熙熙攘攘……

      乌兹果真繁华,不年不节的,九曲十八弯的街道亦挤满了人,戴着簪花幞头的青年,装扮典雅的贵妇,形容繁琐的货郎,缀满金丝银络的少女,虎头虎脑的孩子,甚至还有大白胡子的波斯人和五官深邃打扮神秘的胡姬,人间一片喧闹。

      我倒是不打算理他了,我俩一前一后去了梦仙居,里头果真热闹非凡。

      这是我第一次在乌兹这样自在。

      昭锦金作屋,玉做笼将我关在这四方皇城。

      在那个憋死人的皇宫,我将快乐寄托在小福子身上,放在大白猫身上,只有此刻才算是真正快乐着自己的快乐。

      唯独见了他才有片刻喜形于色的自由,才觉得那死去的生命得以呼吸。

      梦仙居是个赌坊,我一开始就以为是个吃饭的大酒楼,没想到一进去却是人言鼎沸。

      像我姜错声这样的好女子怎的能来这里。

      我竖起食指指着他,隔着鼎沸的人言对他喊道,“你这个人不正经的很。”

      “这个是乌兹第一销金窟,保准儿这位爷玩儿的痛快!”百里送离口中的大爷自然是指我。

      我随和道,“那我就要痛快痛快!”

      那荷官倒是认识百里送离,“百里将军今儿来了,还带了个佳人,这位长得真真比我们赌坊所有姑娘美了。”

      我被他夸的不甚自在,百里送离怕这荷官到处乱传故事道,“我带姑娘来这事儿别到处乱说,你若说出去了,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那小荷官猛打自己的嘴,“小的不敢!”

      他迎着我俩去了里间一桌,那一屋子很多的人都在下注,我瞧那赌桌上一左一右画了两个大圈儿,一个写着大一个写着小。

      百里送离一来,整个赌坊却都静了,我甚至错觉连那些人磕出的烟圈儿都静止了。

      不过我猜他是个神仙肯定有些异于常人的本领,其实他也确实是很厉害。

      正玩儿的起劲儿的有个什么掌柜上来就锤了百里送离的肩膀一下,“百里将军,怎的今天又要把弟弟我的钱打包带走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但是弟弟我啊,现在要回家陪媳妇了,那个告辞了哈。”

      百里送离伸手拦了他一下,“不是我要玩儿,是她。”

      他指了指我,我尴尬的向大家打招呼。

      那大掌柜撸起袖子来了斗志,“来来,你我是比不过,但这位小娘子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大哥,你不去陪媳妇儿了?

      我自然是玩儿不过的,回头看他求得他能帮我打圆场儿。

      他也声音洪亮毫不避讳的解开披风,“你尽管输,我拿的起钱。”

      “哎呀,将军啊,怎的这样宠娘子,看不出来啊!”

      一时间鼎沸声音乍起,百里送离却不解释。他不解释,我也不解释。

      我不会玩儿,我做闲家,武掌柜做庄家。

      我坐在武掌柜的对面,身后站着一群人,武掌柜在骰盅里摇骰子,我只听得见骰子撞击的清脆嗓音半点儿不得其解。

      骰盅嗒的一声砸在桌上,那些人都要纷纷下注,只有我还拿着那银票,百里送离贴着我耳边道,“这骰盅里有三个骰子,你觉得这三个点数加起来小于十就放在小那个圈子里,大于十就放在大的那个圈子里。”

      可是我不懂,全都是靠猜。

      后头的人又开始调侃起来,他们这些人都是些混市井的居多,嘴里头无甚把门儿,“怎么回事儿,是你媳妇儿玩儿还是你玩儿,百里将军,你还要帮你媳妇儿作弊吗?”

      我迟迟不敢下注的小心样子定是愚蠢。

      百里送离回头道,“没有作弊,我是告诉她规则。”

      然后又小声的跟着我说,“没事儿,我输得起。”

      我瑟瑟缩缩的将那五十两的银票扔进了小那个圈子里。

      武掌柜意味不明的笑起来,开盅一瞧竟是三三五,加起来是十一。

      “是大啊...”我小声抱怨了一声。

      武掌柜的立时安慰道,“没事儿,五十两,百里将军不差钱儿,身上没带够,赊账也是够的。”

      “谁说我们会一直输呢?”百里送离此话轻飘飘一出,我压力倍增。

      接下来我就与那好运失之交臂,失之交臂!失之交臂...

      我大概是输了几百两了,那些同样不擅长下注的人倒是会了,我选大他们就选小,反之亦然。

      武掌柜倒是眉飞色舞,“呦,我这在百里将军身上输掉的钱可都要在你这情儿身上找回来了。”

      我甚是不服回嘴过去,“你们少得意,我输得起,我输多少我的男人就能给我赢回来多少!”

      说完,拍了拍赌桌,“再来!再来!”

      那武掌柜哈哈笑起,“那是了,这乌兹最善赌之人当属百里将军,百里将军出手我自然甘拜下风,不过,百里将军回去快教教你娘子最好教出个雌雄双杀如此我瞧着这乌兹赌坊便没的生存之地了。”

      另有一边儿一个肥腻腻的男人赤露着上半身怀里抱着个温香软玉,色眯眯的道,“看着百里夫人连赌计的基础都不通透,百里将军教,悬,要入门不若找我教...”

      武掌柜的不爱听了,“你可省省吧,谁不知道你的算盘儿。”

      一群人笑的乐不可支。

      我听着他们都瞧不起我的意思,于是便隔着缭绕升腾的烟圈儿去看那百里送离,他却也不气恼微微笑着。

      我更是受气,狠命将那银子随手一扔,我本想扔去个大字圈儿,但一个没收力那银子晃晃荡荡滚去了小字圈儿。

      结果骰盅一开,我立时拍手喊起来,“送离,一二二,是小,是小!”

      “哎呦,不错啊。”

      “我赢了,都是我们的钱!”我抢着喊道。

      接下来的几局我这样随便一丢,然,我却全然像是开了挂一般不再输了。

      我赌的越来越大,很快将输掉的银子都赢了回来。

      这厢有人怕是百里送离给我作弊,然,我自己都不知道和百里送离有什么关系,我一抬头,武掌柜拍了拍手三四个婷婷袅袅的女子莲步轻移了上来。

      “这可都是百里将军之前常找的姑娘,今儿我没想到这家里头的夫人也来了,这姑娘百里将军还要不要了?”

      我错神去瞥了一眼那四个姑娘,笑道“百里将军这日子真是潇洒的过了头。”

      百里送离没有看那四个姑娘,而是在一边儿看着我的表情,皱了皱眉,不怀好意的笑道,“要哇,怎么不要。”

      这厢有一个就要贴上来,我与他道,“真是美人儿啊,我觉得都收入府邸确实很好,姐姐妹妹一处,府里才热闹。”

      那厢武掌柜的要开,又是我赢。

      他看着百里送离和那女人亲热,便不怀疑是百里送离了。

      但我却知道,我说完这话,他手上传来牵引我腕部的内力比之前狠的厉害,我轻轻的用我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啊了一声。

      那个肥腻腻的半裸男子续道,“真是大方,百里夫人这样大度比我家那个母夜叉好多了。”

      百里送离压根儿没理他,端看那女子的手,与我道,“我瞧还是算了吧。”

      我一边下注一边好奇的问,“如何就算了呢?”

      “这手太细太白,不适合洗衣裳更别提被褥了。”

      武掌柜笑得都快直不起来了。

      我听见被褥二字脸上一阵爆红,站起来踩了他一脚,“胡说什么!”

      百里送离看我这样子笑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给那些姑娘们看,“这就是我们家的祖宗大爷,你们哪个能伺候得了?”

      赌间的人都停下来看着家长里短鸡飞狗跳,笑了起来,闹了起来。

      “嫂子生气了...”

      我却觉得我的脸在滴血,他给我面子不看我那滴血的脸,泰然的走过去捏了其中的一个下颌,摇了摇头,“这个也不行,太瘦,扫帚都拿不起来,武掌柜,我让你选的丫头一个都不合适。”

      武掌柜自然知道他是故意与我这般说,“好了,好了,做弟弟的错,做弟弟的错。”

      他也是输不起,我们不赌钱了开始赌酒。

      赌酒我也没得兴致了,我知道百里送离暗中帮我,我如何都输不了,看着一群男人喝的烂醉也没什么意思,他会意带着我从赌坊出来了。

      天上已然明月高悬,该是分别之际。

      我们都心照不宣的走的很慢,“你有什么诀窍吗?”

      他摇了摇头,“我的耳朵极其敏感,没什么诀窍,神都是这样。”

      我觉得分别的哀伤侵体,这厢连话也不想说了,只想看一会儿他。我俩下了马车望着高高的朱红城门我努力的笑了笑,“我该去做素妃娘娘了。”

      到了这地界儿他也不敢逾矩,“今晚依旧让可儿替你。”

      我知道可儿是那只附我身的小狐狸,据说得了元阳修为突飞猛进,快要可以化形了。

      我酷爱乌兹的绿豆糕茶余饭后都要拿来吃上一块儿,昭锦知道就天天往我这里来送,但他这样一送我反倒不想吃了,觉得送来的绿豆糕甚是晦气全都赏给小福子了。

      小福子毕竟是个孩子,是孩子就有三分玩儿性,昨个儿的为政第二背的稀碎稀碎,我故作严厉起来,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他竟小声嘟囔我,我将他赶到门外跪着了,他跪了半天看着外头行走过得妃子,这厢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我收留了他,那些妃子都不曾理他,他没处可去的。

      我看他跪的时间长了也没多为难,便蹲xia身与他道,“你还小,我不会与你计较,是我将你要过来的,你要是想离开我也可以把你送回去。”

      他抱着我的腿,呜呜哇哇的哭起来,“不要把我送走,我错了我错了。”

      次日,等我梳洗完毕,唤他进来,他扑通跪在地上,再次向我请罪,我看着他乌黑发青的眼圈,似乎一夜未眠。

      他没等我吩咐便将那一整篇的文章从头到尾一字不落,一次不错的默了一遍。

      我不与他计较,赏了他一块儿绿豆糕以表奖励,“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得了原谅原地转了几圈儿,就出去为我拿膳食去了,我也到中庭去喂我的那只大胖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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