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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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筝的出现为之前与她有关的所有猜测盖棺定论。
青鸟迷茫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所有关于容筝的或好或坏的猜想全都涌入脑海中。
——容筝还活着，并且还如此强大。从前的猜测都是真的？她真的只是容筝的一枚棋子，被她安排成为了师尊的弟子？
突然间，一双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青鸟仰起头，宋辞依旧虚弱，却对着她说道：“莫怕。”
“师姐...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骗我...”
青鸟眼中酸涩，她将头埋在宋辞肩上，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的泪。
宋辞无法回答，青鸟委屈迷茫的声音却同样让她感到酸楚。
容筝对她而言只是陌生人，但此刻她对容筝却只有抵触。
而看着青鸟一心扑在容筝的事上，宋辞心里又多了些与不同于抵触的情绪。
她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的情绪。
青鸟趴在宋辞身上，师姐的陪伴让她渐渐缓了过来。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如此愤怒。
或许是容筝展露出的强大力量让青鸟感到荒谬，让她真切的明白她被自己的“好姐姐”欺瞒了十余年；
或许是对容筝抛下自己，独自消失许久的埋怨已然积压许久，而在容筝短暂出现又离开的那一刻爆发。
但青鸟此刻冷静下来，又开始重新去思考这件事。以容筝这般强大的实力，就算需要利用自己为她做什么也不该是现在。
若只是谋划她的血脉，将她杀了或是强行带走便是，就算师尊也未必来得及拦下，更没有必要与她主动相认，将主动权交到自己手中。
——容姐姐可以继续保持在暗中，继续暗自布局谋划她想要的一切。但她却在此时暴露自己，可是意味着，她也希望有个机会，向自己解释过去的一切？
青鸟尽可能地朝着乐观的方向想，这能让她当下好受许多。
青鸟抬起头看着宋辞，内疚地说道：“抱歉，师姐...”
话还没说完，宋辞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封住了她的口。
青鸟明白过来师姐的意思，心中却愧意更甚。
她本想继续道歉，这时宋辞淡声道：“不要对我如此见外。”
不要，而非不必。
青鸟极少听见师姐强硬的语气，心中不禁一紧。
她改口小声问道：“师姐，为何你会在这？”
——师尊应当不会让师姐来帮她才对。
宋辞沉默了一会，眼中隐约有些躲闪，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趁师尊不注意，我偷偷跑出来的。”
青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时伏在宋辞身上乐不可支——师姐竟也学会说笑了？
宋辞被青鸟笑得也有些不自在，她自然也明白自己能跑出来，不过是师尊在纵容她罢了。
她柔声嗔道：“莫取笑我了。”
青鸟依旧笑得停不下来，师姐少见的别扭的样子在她眼中无比可爱。
宋辞眼中也不禁染上笑意，无论如何，少女能恢复过来便是好的。
青鸟终于平息下来，她笑意盈盈地问道：“师姐，你不怕被师尊罚么？”
她想师姐从前应该从未做过出格的事，也从未被师尊罚过的。
而她就不一样了。上山这才几个月便被罚了不少次，虽然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师尊只是找借口让自己画符。
有时是因着她说了那么几句不着调的话，有时是因着她没完成师尊布下的离谱课业，譬如什么让她将墨林中的墨竹砍光之类的...所谓惩罚也不过是让她多画些符而已。
到了如今，每当青鸟发现师尊又给她布下了离谱的任务，她便明白是师尊又想叫她画符了。但即便如此，她也会竭尽全力去试图完成那些看起来不可能做到的任务。
倒也有那么几次，真的让她给做到了。那时，师尊也不会吝啬，奖给她不少灵石。
宋辞默默移开了眼，她其实并未想过师尊会罚自己这件事。
“师姐，我不会让你独自受罚的。”
青鸟也没再继续调笑下去，若是将师姐惹得急了可就糟了。
她又问道：“师姐，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的？是方才么？”
宋辞摇摇头说道：“在你下地穴之时。”
“那师姐你为何到了现在才出现？”青鸟微微嗔道，话语中隐隐有些埋怨。
——师姐既然跑都跑出来了，为何不愿早些与她见面呢？这样好像只有自己在期盼着与师姐见面一样....
宋辞抿了抿唇，解释道：“有些事只有你自己做出了选择，才能抓住其中机缘，外人的干预不一定能够将事情引导向好的方向。因此你若未遇见危及生命只险，我便不准备现身。”
说着，宋辞瞥了眼穷奇，眼中寒芒乍现。
“就像那穷奇，我当时若伴在你身边，你便也不会有机会收服它了。”
她其实一直很矛盾——明知师尊才是对的，自己不该来；明知自己来了也未必对青鸟有帮助，她却还是忍不住。
宋辞闭了闭眼，低声道：“其实就算你当真身处险境，师尊也不会坐视你丢了性命，我也没有出现在这里多此一举的必要。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忍见你独自面对。
青鸟牵上宋辞的手，在她耳旁轻柔道：“师姐，你当真想要与我分这般细么？”
宋辞似是微微颤了一下，没做回应。
青鸟深深地望进她的双眼，坚定道：“就像师姐你不愿我与你道歉言谢一样，我也不愿师姐因着什么为我好的原因远离我。”
“我不要你为我做些什么，只要你在便好。”
随着少女的祈愿落下，两人间却一时陷入无言。
随着热度褪去，青鸟才迟钝的感到紧张——她此前从未这般直白的向师姐表达过心意。
但与此同时，对于师姐的反应，她的心中却暗自生出期待。
片刻后，宋辞打破沉默。她轻笑着嗔道：“油嘴滑舌。”
没有得到师姐正面的回应，这让青鸟心中略感失落。但她没有显露出一丝异样，依旧巧笑嫣然回应道：
“师姐陪伴师妹，本就理所应当嘛！”
宋辞莞尔，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你现下有何打算？莫要在乎我，我不会干扰你的选择。”
青鸟想了想说道：“距离师尊布下的期限还有三日，若是稳健前进，不在夜间赶路，我们大抵能在最后一日前到达那处山脚。”
“前提是别再遇上什么变故，耽搁过多时间。”
宋辞点了点头，说道：
“依你所想便好。”
这话若换作其他人来说，或许会给人敷衍之感。但如今从师姐的口中说出，却给了青鸟十足的底气。
距离天明还有不短的时间，既然不准备在夜间赶路，青鸟便准备在洞穴附近冥想修行。在此之前，她还交代了穷奇，让它在附近守夜。
她肩上的小狐狸自打容筝出现后便一直是一副蔫蔫的模样，此刻更是直接窝在她肩上睡着了。
青鸟没去打扰它，准备等到白日再观察一番它的状况。
随后她便盘膝坐在地上，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缓慢，有着一股独特的韵律。
只这般过了兴许有半夜，青鸟却难以再继续坚持下去。
冥想本应是无比专注，没有一丝杂念的过程，她心中却时不时浮现出几副与修行无关的画面——那是过去她在清水村生活，与容筝相处时的画面。
耳边的虫鸣愈发变得刺耳，她甚至还能听见不远处穷奇的踱步声。在某一刻，青鸟的呼吸突然紊乱。她立马睁开双眼，停下了冥想。
——果然，只要涉及清水村、容筝的事情，她都没法轻易的做到置之不顾。
青鸟胸口微微起伏着，她试图感知师姐所在，却是无果。
——师姐还是离开了么？亦或是她仍在暗中守着自己？
上空突然传来一道清冽平淡却并不冷漠的声音。
“安不下心么？因为容筝？”
青鸟猛然转过头，宋辞正坐在她身后一颗高树的树枝上。大抵是为了避免引起其他存在的注意，她并没有点燃明烛。
青鸟呼出一口气，她轻缓的将小狐狸从她肩上托起并放在地上，随后几步轻盈地跃上枝头，坐在师姐身边。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是，我做不到不去思考与容姐姐有关的事。她说她在黎城等我，但我不知自己是否准备好去见她。”
宋辞忖了一会，说道：“容筝修为极高，若是存心要害你没必要拐弯抹角。但以防万一，待你实力更强些再去找她也无妨。”
“既然她表现的并不急切，又将主动权交与了你，你多做些准备想来也不碍事。”
“不过说到底，如何选择依旧掌握在你手里。待你真正做出选择时，我与师尊都会支持你。”
青鸟怔怔地看着认真为自己思量的师姐，心中突然泛起酸涩——她盼望着师姐能永远像这般，在她的身边为她考量，但这又如何可能呢...
青鸟一时有些魔怔，握上宋辞的手定定问道：
“师姐，你此刻这般为我思量，便不担心干扰我的机缘，牵扯我的因果了么？”
“你...”宋辞怔怔地看着她，面色有一瞬无措。
手心微微颤抖的触感，让青鸟清醒了几分，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后知后觉的感到慌乱。
青鸟急忙出声道：
“我方才胡说的，师姐你莫要...”
一声叹息打断了她的话语，让她难以扼制地感到心慌。
“青鸟，你没错，我的确不应干涉太多...”师姐的声音流露着她难以理解的怅惘。
青鸟看不清师姐的眼神，只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几拍。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