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起》絮絮春雨迟

53、数学老师

　　总是莫名其妙地惩罚她，哪怕她的数学可以考满分。

　　这次也一样。

　　她一走进教室，就看向小舒悦，眉头紧皱，厉声说道：“舒悦，你给我去教室外面站着，这节课不许听！”

　　小舒悦也不反驳，一脸木然地站起来，向教室外面走去。

　　这时，旁边的同学突然伸出一只脚，小舒悦一时不察，直接被绊倒。

　　“嘭——”重重地摔在地上。

　　教室里哄堂大笑。

　　数学老师更加生气，吼道：“舒悦，你给我滚到教室外面站着，我的课，以后你都不许听！”

　　小舒悦缓缓地站起身，膝盖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但是，她一声都没有吭，只是低着头，在一片嘲笑声中走出教室。

　　“晦气东西。”数学老师低骂一声。

　　小舒悦没有听她的话站在教室外面，而是再次走到洗手池，开始洗书包。

　　只是，这次的污渍非常难洗。

　　洗半天，都没有一点变化。

　　小舒悦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书包，最后还是把它从洗手池里拿出来，拧干，晾在一旁的树枝上。

　　之后，她也没有再回教室。

　　其他的老师来上课也不会问她去了哪里，直接就当她不存在。

　　所以，小舒悦一直在外面等到书包晒干。

　　中途，其他的同学又来围着她，有人把她放在课桌上的东西拿教室，扔在她的脚边。

　　小舒悦不说话，只是沉默着捡起来。

　　“喂，哑巴，说话啊！你不会说话吗？”

　　“哈哈哈，你是不是笨啊？你都叫她哑巴了，她还能说话啊？”

　　“滚吧，你才笨，用得着你提醒我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这话，吵吵闹闹，各种辱骂声混杂在一起。

　　但是，舒悦就和没有听见一样。

　　众人感觉有些无趣，也不再继续全部围着她，纷纷去玩儿游戏。

　　下午放学，学校离国英饭店也不远，所以小舒悦是自己走着回家的。

　　她背着自己脏兮兮的书包，第一次没有先给陈英和宋国强打招呼，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把书包放在书桌上，看着上面醒目的污渍，有些焦虑无措。

　　她不知道还可以瞒多久。

　　“静静？你回来了吗？”陈英见她的房门紧闭亮着灯，敲门问道。

　　“已经回来了。”小舒悦大声应到。

　　“行，在写作业吗？”

　　“对，正在写。”小舒悦打开书包，拿出自己的作业本。

　　陈英听此，也不再继续打扰她，只是临走前问一句：“我给你削一个苹果，好吗？”

　　“不用了，陈妈，我现在不饿，吃了苹果就吃不下晚饭了。”

　　“好，我不打扰你，写完作业就出来休息一下。”

　　“知道了。”

　　作业对于舒悦来说比较简单，毕竟老师也不会教特别难的东西。

　　小舒悦摊开自己有些皱皱巴巴的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不是她不想换一个干净整洁的作业本，而是，每一次才换上，就会被别的同学弄脏。

　　书和练习册都是这样。

　　所以，她后面干脆就不换了，反正只要作业完成，老师也不会管。

　　不到半个小时，小舒悦就写完所有的作业。

　　她思考一会儿，还是准备用洗衣粉泡一下书包试一试。

　　万一，就洗下来了呢？

　　正当她把书包放进洗衣盆里泡着时，宋国强走过来。

　　“静静，你在干什么呢？”

　　“洗书包。”

　　“书包弄脏了吗？我给你洗好不好？”说着，宋国强就蹲下，移过她面前的洗衣盆。

　　他觉得小舒悦人太小，力气也小，洗起来太费劲儿。

　　不像自己，力气大，三下五除二就可以洗完。

　　“谢谢宋爸。”小舒悦有一些紧张，担心他问自己书包是怎么弄脏的。

　　但是，宋国强是个粗心汉子，根本不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用力刷几下，书包上的污渍就全部消失：“嘿嘿，我洗得干净吧？”

　　“干净！谢谢宋爸！”

　　“不用谢，下次还让宋爸给你洗呀。”宋国强迅速接水，把书包清干净。

　　起身，准备晾的时候，突然看见小舒悦的膝盖，连忙问道：“静静今天摔倒了吗？”

　　膝盖上面是青紫色的印记。

　　小舒悦低头看着，下意识地想捂住，有些不安地搅动手指：“今天不小心摔倒的。”

　　宋国强一听，也没有任何怀疑。

　　只是关心地叮嘱：“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呀。疼不疼？宋爸给你拿药酒抹一下，好不好？”

　　“不疼，我知道药酒在哪里，可以自己去拿。”小舒悦担心他等会儿反应过来。

　　听她说要自己去拿，宋国强点头：“行，你要是找不到，再来问我吧。”

　　等宋国强把书包拧干挂好，就回前厅去招呼客人。

　　小舒悦自己拿出药酒，抹在膝盖上。

　　其实不只是膝盖，还有手肘，只不过不明显，宋国强并没有注意到。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英照例询问小舒悦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很好，陈妈不用担心。”

　　陈英确实有些担心，小舒悦是中途去读的书，她害怕她不适应，和同学们相处得不好。

　　不过，已经过去两个多月，都没有出问题，她还是可以稍微放心一下。

　　话题转开，两个大人聊起其他的事情，小舒悦安安静静地吃饭。

　　“嗯？”陈英忽然看见晾衣绳上挂着的书包，“静静今天自己洗书包了吗？”

　　“不是，是宋爸帮我洗的。”

　　说起这个，宋国强又有发言权，他略带炫耀的语气道：“本来静静打算自己洗，结果她自己小小一个，怎么可能洗干净，还得是我，两下就给洗好了。”

　　“行，还是你厉害。”陈英敷衍地夸他一句，又转头继续问小舒悦，“静静今天把书包给弄脏了吗？”

　　小舒悦点点头，小声道：“对不起，我不小心给弄脏的。”

　　陈英以为是自己太严厉，吓到她了，放轻语气，解释道：“陈妈不是在怪你弄脏书包，弄脏咱们洗干净就好。”

　　“只是你现在还太小，没有力气洗干净，下次弄脏可以告诉我和你宋爸，让我们给你洗，好吗？”

　　宋国强在一旁附和道：“对，你告诉宋爸，我保证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

　　“好。”小舒悦点下头。

　　陈英怜爱地看着她，不停地给她夹菜。

　　晚上，因为书包第二天干不了，所以陈英用吹风机吹干，再拿给小舒悦。

　　“咚咚咚——”

　　“静静，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小舒悦已经躺在床上。

　　“准备睡了吗？”陈英走到床边，坐下。

　　小舒悦点头：“嗯嗯。”

　　“我把书包给你放在这里，明天记得把书本装进去哦。”

　　“谢谢陈妈。”

　　听着小舒悦软软糯糯的声音，陈英觉得心都化了，伸手理理她额头前的碎发：“我们是一家人，和陈妈说什么谢谢。”

　　“一家人也要说谢谢。”

　　“好，静静是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陈英笑起来，“陈妈不打扰你了，你乖乖睡觉，明天早上按时起来上学。”

　　“嗯嗯嗯。”虽然她有些不想去上学，但是陈妈和宋爸喜欢她去上学。

　　所以，她应该去上学。

　　第二天，小舒悦背着书包刚踏进教室，扑面而来就是一阵灰。

　　她没注意，吸进去一大口，直接被呛出眼泪。

　　嘴里和鼻子里面，全是灰。

　　她面前的人，还在不停地朝她吹灰。

　　已经在教室里面的同学，全部都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看好好笑。”吹灰的人对另一个人说道，“你出的主意真不错。”

　　小舒悦没有看两人，转身向洗手池跑去。

　　拧开水龙头，用手接一捧水，直接扑在脸上。

　　来回好几次，脸上的灰才全部洗干净。

　　她又接着漱口。

　　刚开始几次，吐出的水都是黑黑的。

　　“舒悦！你知不知道要节约用水？学校的水不要钱吗？”

　　数学老师大声呵斥。

　　小舒悦停下手上的动作，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数学老师被她的眼神看得更加恼怒。

　　又是这个眼神。

　　那天，她男人打她的时候，舒悦也是这个眼神看着她。

　　不一会儿，周围的邻居就全部来劝架。

　　她知道是舒悦告诉他们的，毕竟自己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以往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在挨打。

　　她可以接受挨打，但是，她不能接受被周围的人知道。

　　她不想丢这个脸。

　　所以，她和她男人商量，打她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发出声音。

　　她男人同意了，她很高兴，因为她保住了自己的面子。

　　可是，这一切都被舒悦给破坏了。

　　她好不容易才保住的面子，一瞬间就被撕碎。

　　她恨透舒悦了。

　　所以，之后只要她有稍不顺心的事情，或者是被她男人打，她就在学校拿舒悦出气。

　　起初，舒悦还会反驳和反抗。

　　不过现在，她只会低着头不说话。

　　她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可以随意掌控别人。

　　但是，她不喜欢舒悦的眼神。

　　一看见这个眼神，她就会想起那天，还有街坊四邻在背后窃窃私语的嘲笑声。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许看我！贱东西！”数学老师伸出手，掐在舒悦的手臂上。

　　舒悦吃痛，轻呼一声，眼里蓄满泪水。

　　数学老师听见她的声音，心里面涌上一阵难言的快感。

　　她继续用力，舒悦有些受不住，想要挣开。

　　数学老师笑出声，松开掐着她的手：“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小贱人。”

　　舒悦没有说话，低着头，眼泪落在地上。

　　数学老师发泄之后，心情很好，招呼其他同学进教室上课。

　　“你就待在这里吧。还有，千万不要告诉你爸爸妈妈我对你做的事儿，不然，我就让你滚出学校。”

　　小舒悦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数学老师也不在意，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走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