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起》絮絮春雨迟

25、说话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没有看见我。”宋平安想：你要不是亲爹，我都想给你翻白眼。

　　宋国强略微不自在到摸摸头：“哈哈，你存在感这么低的吗？

　　感受到自己幽怨儿子的视线，他急忙岔开话题：“那你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妈这么生气。”

　　宋平安把事情完完整整地给宋国强说一遍。

　　他沉默半晌，起身。

　　“爸，你要去哪里？”

　　“我去看看静静。”宋国强的声音有些低沉。

　　陈英拦下他：“现在去看什么呀，你动静大，等会儿把她给吵醒了。”

　　“你别担心，我刚刚才去看过，人没事，就是听平安说，被吓得都开口说话了。”

　　“啥？静静会说话了？”

　　“嗯，平安亲耳听见的，但是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宋国强倒是不在意说的什么，能说话就行，外面的人总是背地里“小哑巴”的喊着，他听着心里面忒不是滋味。

　　“我真的不用去看一眼？”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陈英翻个白眼：“你去看一眼能有什么作用吗？有那闲功夫，还不如现在就和我好好合计一下，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你安排就行，媳妇儿，我都听你的。”宋国强也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他性子比较软，又能忍，他知道自己撑不起场子。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准备挨家挨户上门去说，尤其是有臭八婆的那几家，你唱红脸，我唱白脸，她们以后要是再敢乱说，我就撕烂她们的嘴。”

　　“你觉得怎么样？”

　　宋国强觉得可以，问一旁站着的宋平安：“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咱们先礼后兵，杀他个片甲不留！”宋平安的中二病又犯了，“到时候我在旁边给你们加油助威。”

　　“你不能去。”陈英拍案决定。

　　宋平安不乐意：“为什么啊？好歹我也算半个受害者吧？”

　　“我们三个都去，只留静静一个人在家？”宋国强倒是明白自己媳妇儿的意思。

　　“我们可以带着妹妹一起去！”宋平安出着主意，“让妹妹亲眼看见我们大杀四方，说不定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宋国强听着，点点头：“有道理。”

　　“有道理个大头鬼！”陈英真想把着两父子打包扔出去，“已经决定好，我和你爸去，你在家陪着静静，等她睡醒，给她做点吃的。我和你爸尽快赶回来。”

　　宋平安不满意她的独裁专政，还想要继续反抗。

　　宋国强先他一步，踢在他小腿上。

　　“听你妈的安排。”

　　宋平安不服气，也只能憋着，小声吐槽：“老婆奴！耙耳朵！”

　　“你在小声嘀咕些什么呢？我提醒你，要好好照顾静静，不然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陈英不放心地再三强调。

　　“知道了！”宋平安不服气，“搞得像我不是亲生的似的。”

　　——

　　等陈英和宋国强两口子出门，宋平安就拿着一张小板凳，坐到舒悦床前。

　　舒悦还在熟睡中，所以宋平安毫无顾忌地仔细观察起他突如其来的妹妹。

　　“我的妹妹可真漂亮！”他在心里想，“不愧是我宋平安的妹妹！像我！”

　　宋平安和宋国强一样，都想要一个软软糯糯的妹妹（女儿）。

　　但是，陈英在生下宋平安之后，身体严重受损，很难再怀孕。

　　也不适合再生孩子。

　　所以，两父子的愿望，就只能埋进心底。

　　现在能有一个妹妹，还这么的可爱乖巧，对于宋平安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心里面沾沾自喜。

　　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双眼。

　　舒悦一动不动，宋平安也一动不动。

　　气氛突然有些凝滞。

　　片刻，宋平安才反应过来：“妹妹，你醒啦？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舒悦看他一样，然后把视线转向门外。

　　“你是在找爸妈吗？他们出去了，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宋平安奇迹般的读懂她眼里的意思，“家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要是想要吃东西，我给你做。”

　　舒悦转头看向他，半晌后，摇摇头。

　　“那你想要喝水吗？”不等她回答，宋平安把一旁放在桌上的水杯递给她。

　　等舒悦慢吞吞地起身，才放到她手上。

　　舒悦确实很渴，一杯水直接喝完。

　　宋平安还想去给她接一杯，舒悦拉住他，摇摇头。

　　“好好好，哥哥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确实只是单纯的陪着。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宋平安很不自在，但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打破这份不自然的安静。

　　正当他心里万分纠结时，房门被打开。

　　“平安，静静醒了吗？”陈英一进门就看见半坐在床上的舒悦。

　　快步走进来，抱着她：“静静，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舒悦回抱，眼眶泛红：“没有。”

　　长时间没有说话，她的声音沙哑不堪，喉咙传来轻微的痛感。

　　陈英顿住，然后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乖孩子。”

　　宋国强转过身去抹眼泪。

　　只有宋平安神经大条，兴奋地叫起来：“妹妹说话了，看吧，我就说妹妹会说话了！”

　　宋国强情绪被打断，踢他一脚：“我们不是聋子。”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对不起。”舒悦打破这份平静。

　　陈英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没有错，不用道歉，乖孩子。”

　　“不是的。”舒悦止不住地摇头，“我骗人，我明明会说话，我明明知道自己是谁……”

　　“没关系，乖孩子。”陈英重新抱住她，心里万分疼惜。

　　一个孩子都不愿意承认的过去，在她的眼里，应该是糟糕透顶。

　　舒悦的眼泪很快就浸湿陈英的衣服。

　　所有人都没有再开口，等着她痛快地哭一场。

　　半个小时之后，舒悦才平复好心情。

　　她开始慢慢地说起自己的名字，以前的家。

　　她年纪太小，说得不算清楚。

　　但是陈英他们还是从她七零八落的话中，找到关键词。

　　弃养。

　　童养媳。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大概拼凑出她的遭遇。

　　怪说不得，她在听见“童养媳”时，反应那么大。

　　陈英心疼坏了：“静静，你要是不想回去，那咱们就不回去，我和你宋爸养得起你！反正你那没良心的亲爸亲妈也不会来找你！你要是愿意，你永远都是静静！”

　　已经过去半年，要是真想找，早就该找到。

　　宋国强一个大男人，眼泪汪汪：“对，你陈妈说得对，我们早就想要一个女儿，你和我们遇到，就是老天爷注定的缘分。”

　　宋平安被自家老父亲的模样恶心到，但还是拍着胸脯表态：“妹妹，你留下来吧，我肯定会当一个好哥哥，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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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舒悦留下来。

　　许是白天消耗的精力太多，晚上又大哭一场。

　　舒悦在简单吃完饭后，又迅速睡过去。

　　陈英陪着她，等她睡着之后，才从房间里退出来。

　　“怎么样？”宋国强一脸担忧。

　　“睡着了。”陈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事儿，怎么解决啊？”

　　“什么怎么解决，既然静静愿意留下来，那就这么决定。”

　　宋国强想从包里拿烟，发现没有，只能剥一颗糖塞进嘴里：“我的意思是，怎么走程序？”

　　“收养程序？”

　　“嗯。我听说这个东西不好办，而且，静静的亲爸亲妈都还在，无论怎么样，都轮不到我们。”这才是宋国强担心的地方。

　　“那就不办。”

　　“妈，那怎么行？会不会犯法啊？”宋平安可不希望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进去踩缝纫机。

　　“也对，那只能找你七大爷帮忙出出注意，看看应该怎么解决。”

　　宋平安的七大爷早些年间在外面跑，见过的事情也多，经验丰富，总是能出得上好主意。

　　“行，那我就趁明天中秋，带瓶好酒上门去。”宋国强平时从来不主动走亲访友。

　　陈英没有反对：“随便再去买条好烟，咱们不能失礼数。”

　　“妈，那我可以跟着爸，一起去吗？”

　　“不用，你一个半大孩子，不适合去听这些。你就乖乖在家里呆着，陪一陪静静，中秋节可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行吧。”宋平安没有意见。

　　——

　　第二天，一大早，舒悦从床上醒过来。

　　看见院子里面乱糟糟的，堆满这种家具和杂物。

　　宋平安看见她单薄的身影站在那里，急忙向她走过去，又在离她一米处停下来：“静静，你醒了呀？饿不饿？客厅电视机柜上有月饼，你要是饿，就自己去拿来吃。”

　　舒悦摇摇头，轻声开口：“哥……哥，你在干什么？”

　　她指着一片狼藉的院子。

　　“诶！家里不是有很多房间吗？妈让我把向阳最大的那间收拾出来，给你住。”宋平安高兴地应下她的称呼，指着不远处地一间空房，“喏，就是那间。你喜欢吗？要是不喜欢，哥哥再给你换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