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起》絮絮春雨迟

24、受欺

　　陈英看她小脸跑得通红，心疼。

　　招呼她：“静静，你忙活大半天，应该休息一下。快去和外面的小朋友一起玩吧。”

　　舒悦不想去。

　　陈英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叹口气。

　　走到她面前，蹲下。

　　“静静，我不是觉得你做得不好，相反，我觉得你做得特别棒，但是，你应该休息一下。”

　　陈英伸手擦掉她脸上挂着的汗珠。

　　“你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儿子，已经在放假回来的路上。但是，我没有时间去接他，你可以帮帮我，去饭店前面的小广场等他回来吗？”

　　舒悦不解，她想说，她不认识他。

　　陈英看出她的想法：“没关系，哥哥认识你，可以帮帮我吗？”

　　舒悦沉默片刻，点点头。

　　“那快去吧，注意安全，我在家等着你带哥哥回来。”

　　——

　　小广场上的有很多小朋友在做游戏。

　　舒悦不认识他们，也不想加入，一个人坐在角落的秋千上。

　　她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飞鸟。

　　突然，一个皮球滚到舒悦脚边。

　　“嘿！小哑巴，你要和我一起玩儿吗？”

　　一个胖胖的男孩，走到舒悦跟前。

　　舒悦不说话。

　　“喂！我和你说话呢！”

　　舒悦还是不说话。

　　“小胖，你是不是傻啊？哈哈哈，让一个小哑巴和你说话。”另一个男孩带着一群孩子走过来，一脸坏笑。

　　“阿飞！都说了不要叫我小胖，叫我小龙！”小胖不耐烦地捡起皮球，“小哑巴，问你话呢？是不是不给我这个面子？”

　　舒悦低下头，不去看他们。

　　“哈哈哈！小胖，你哪里来的面子啊？”阿飞毫不留情地嘲笑，“你说，你为什么一直想要和这个小哑巴一起玩啊？”

　　小胖跺跺脚：“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

　　舒悦对周遭的对话没有任何反应。

　　“你没有吗？行吧，我还以为你也想要有一个童养媳呢！哈哈哈！”

　　阿飞的话，让周围的孩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童养媳！我奶奶说，这是一个哑巴新娘！”

　　“和电视剧里面一样的童养媳！”

　　舒悦用手捂着耳朵，不愿意去听他们说话的内容。

　　孩子们见她这样，更加放肆。

　　肆无忌惮地围着舒悦转起来，一边转，一边喊着“童养媳”、“小哑巴”、“哑巴新娘”。

　　一声一声地传入她的耳朵，无比尖锐刺耳。

　　刺痛着她的心。

　　似乎她的心，也在流泪。

　　“我不是小哑巴！我不是童养媳！我不是！”终于，舒悦忍不住开始反驳。

　　“哇喔~我们好厉害啊！居然让小哑巴学会说话了！”

　　“她说她不是童养媳，好好笑啊！”

　　吵闹声中，不知道是谁先推一把舒悦，其他的孩子也开始推搡她。

　　舒悦小小的身子被推得东倒西歪，但是她嘴里还一直念着：“我不是小哑巴！我不是童养媳！我不是！”

　　——

　　“住手！不许欺负小伙伴！”

　　宋平安在远处就看见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以为他们是在做游戏。

　　结果，走近才发现，是一群孩子在欺负一个孩子。

　　孩子们看见比自己大的人，本能的害怕，向后退几步，瞬间一哄而散。

　　宋平安眼疾手快地抱住两个孩子。

　　“你们是阿飞和小胖吧？”

　　小胖在他怀里挣扎，没有挣脱，扭头：“平安哥哥，已经给你说过很多遍，不要叫我小胖，叫我小龙！”

　　“我管你什么小龙小胖的，你们两个是不是又在带头欺负小朋友？”

　　阿飞想要咬他的手臂，被宋平安武力镇压。

　　“平安哥哥，你怎么一回来就保护自己的童养媳啊？你真偏心！”

　　宋平安被他的话雷住：“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什么童养媳？谁告诉你的？”

　　阿飞梗着脖子：“本来就是这样的！她是一个小哑巴，也是你的童养媳！没有人告诉我，因为所有人都这么说！”

　　宋平安被气得爆粗口：“放屁！她是我的妹妹，才不是什么狗屁童养媳，你要是再和其他人一起乱说，我把你们都倒吊起来，牙全部打掉！”

　　小胖和阿飞被吓得缩缩脖子。

　　宋平安看着坐在秋千上，还在喃喃自语，哭红脸的小女孩，才不想轻易放过他们。

　　“听见没有？还敢不敢再乱说？”

　　“不，不，不敢了。”两个小朋友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回答中带着哭腔。

　　宋平安终究不忍心吓坏他们，他松开手臂。

　　小胖和阿飞失去束缚，瞬间跑远。

　　一边跑还一边喊：“救命啊！平安哥哥要吃人！”

　　——

　　宋平安没再管他们，转过身，走近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

　　舒悦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她瑟缩一下。

　　宋平安蹲下，轻声问她：“你好，你是不是静静啊？”

　　舒悦不说话。

　　“我是宋平安，是你的哥哥，你可以叫我平安哥哥。”宋平安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只是担心她是不是被吓坏，想要快点带她回家。

　　“我们现在一起回家，好吗？你别害怕，我是你的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舒悦还是不说话，宋平安也很有耐心地等着。

　　终于，舒悦离开秋千。

　　宋平安不太明白的意思，也不敢擅自去靠近她。

　　“是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一片无声。

　　舒悦低着头，在前面慢慢走，宋平安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心里面把自己不靠谱的爹娘说了个遍。

　　陈英把最后一道菜端给客人后，就一直在往饭店门口张望。

　　好不容易等到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心才落下一半。

　　等见到后面跟着的宋平安，心才完全落下。

　　她急忙迎上去，然后，才落下的心就要火山爆发。

　　“静静？我的静静，这是怎么了？”陈英看着她红肿的眼眶，脸上还挂着眼泪，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

　　“妈，妹妹在外面受欺负了。”

　　“什么情况？那些个挨千刀的？老娘要去把他们千刀万剐！”陈英气得不行，一把搂过舒悦，把她抱在怀里。

　　原本出去时，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回来时，就变成这样。

　　“附近的那群小孩子干的。我回来路过小广场的时候，正好看见一群孩子围着妹妹，在乱说话。”

　　宋平安现在想起那幅画面，心里也气的不行。

　　“乱说什么话？”陈英摸着舒悦的背，安抚着。

　　“他们都在乱说妹妹是我的童养媳！”

　　“放屁！这群臭八婆，不仅管不好自己的嘴，还管不好自家孩子的嘴！”陈英胸膛上下起伏，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扇到那群人脸上。

　　宋平安见她这么生气，急忙顺顺她的气：“您先别生气，气坏自己的身体。你没有和他们解释过吗？”

　　“我都解释过千百遍了！”陈英在流言刚传出来时就解释过，“那群臭八婆就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的，心里面太肮脏！”

　　“而且，当着我的面一套，背着我的面一套。人前喊“静静”喊得可亲热，人后居然教自己孩子欺负静静！”

　　陈英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下去，就真的忍不住了。

　　宋平安见饭店里面的人都往他们这边张望，对陈英说：“妈，我们先带妹妹回后屋吧，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明天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离谱的八卦。”

　　“行。”陈英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抱着舒悦起身，“走，静静，咱们回家。”

　　舒悦只是把头埋着，默默地流泪。

　　——

　　舒悦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哭，哭累就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透。

　　宋平安看着她这样，不免有些担心：“妈，妹妹睡这么久，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会。”陈英刚刚才去看过，“白天又哭又害怕，让她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那今天白天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处理啊？”

　　“我打算跟你爸挨家挨户说一声，要是谁再敢乱嚼舌根子，老娘就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这样能行吗？”宋平安有些不相信。

　　“可以，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就是欺负咱们家静静不会说话，性子软。”

　　宋平安回想起白天见到的情形，迟疑的对陈英说：“妈，妹妹好像会说话。”

　　“嗯？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的啊，应该是给她吓坏了，刚开始也不理我，只是一直重复说着什么。”

　　“说的什么？”陈英好奇，万一是关于她身世的呢？

　　“太小声，我没有听清。”宋平安尴尬地低下头。

　　“没用的东西，和你爸一样没用！”陈英颇为嫌弃地瘪瘪嘴。

　　宋国强一推开门，就听见自家媳妇儿又在骂自己。

　　无奈地摇摇头。

　　“我又怎么惹你了？”

　　“不只是你，这镇上的所有人都惹着我了！”
　　“怎么回事啊？不一直都挺好的吗？”

　　宋国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陈英气愤地看着他：“好什么好啊！一群臭八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心思脏得很！”

　　宋国强见她这么生气，实在是有些费解。

　　“你让你的好儿子给你说！我是开不了这个口的！”陈英指指在一旁当背景墙的宋平安。

　　宋国强这才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