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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前世今生 ...

  •   “此事上清朝臣牵连其中,或许还位高权重。”

      轻语听得心头一震。

      林循溪看她,“不觉得巧合吗?这些时日,消息被太师府的人传的沸沸扬扬,都不见发生些什么,偏偏明颐一去,这死士就到了。”

      消息灵通,关键是养得起死士,再加上那霸道的毒……

      想到这里,轻语脸色铁青,狠啐一口,“失了人性的王八羔子!”

      骤然见她显现了真性情,林循溪不由挑眉多看了两眼,“如此一来,这朝中可信且能行事之人就寥寥无几了。”

      轻语忿忿开口:“明颐暂且不提,咱们观星楼算一个,尚在侥州赈灾的侯爷算一个,太师府勉强算一个……竟是再找不出第四个了!”

      敌在暗,位高权重,惊不得,妖在暗,未知深浅,宣不得。

      偌大个朝堂在此等境况下竟是显得前所未有的空荡。

      太师府

      赵礼贤着人撤了餐食,便随赵齐山挪步去了书房。

      昨夜时辰太晚,赵齐山的身子撑不住,有些事便挨到今日才开口。

      “父亲,长兴将军若真去了寒玉山,可如何是好?”赵礼贤有些忧愁的说道。

      北疆近有动乱,薛明颐一直于城外操持军务便是随时准备率军出征。

      这北疆气候恶劣,地势复杂,敌对的赛肯部族又是出了名的野蛮且狡诈。

      自从十四年前从忠义侯手中收回北疆军,北疆连换七八位将领皆无济于事,胜少败多,可谓损失惨重!可永安帝偏偏不肯拉下脸面将兵权送还忠义侯,这便一直挨到四年前薛明颐自北疆军中杀出风头,才在朝堂的几经争论中封了个长兴将军,将北疆军这个烫手山芋丢了出去。自此,北疆军总算一步步重归昔日巅峰,北疆战事也终是重重喘了口气。

      如今眼见战事又起,可真正能统率四十万北疆军同赛肯部族对战的将领却还是寥寥无几,且据暗探来报,塞肯部族此次的新任将军是个难缠的人物。

      或许如今远在西北赈灾的忠义侯尚有一战之力,但总归十几年不曾涉足北疆了,如此一来,此次战事领战之人还是非薛明颐不可!

      赵齐山端起仆从刚刚奉上的茶,浅啜一口,音色浅淡,面色难辨,他道:“那就正好收回军权,一个分不清主次的将军,不要也罢,我北澧人才辈出,总能等到下一个。”

      等?等一个薛明颐用了十年,下一个又要多久?北疆等得起吗?北澧等得起吗?赵礼贤心知父亲不满四十万将士交与一女子之手,可偏偏只有一个薛明颐!

      赵齐山不知晓儿子的心思,看他一眼,好似不解,他问道:“总要有取舍,轻与重很难辨么?”

      忠孝自古难两全,怎么就是一句轻重可以辩说的?赵礼贤不由汗颜。

      “何况,”赵齐山搁下茶盏,发出一声不大的动静,“你当观星楼里的那个是死的?”

      本来忠义侯算是在敌人腹地,可西北路遥,信件不便往来,处在这不知情的境地里,反倒容易受制于人。

      “所以,明颐去不得,侯爷做不得,合着这是逼姑娘你呢!”轻语又是一阵气结。

      她自小长在军营,论行军冲锋自是当仁不让,可这些个人心算计却是半分不通,如今弄懂了这些,气得她是半分也装不下去了,索性没有外人,便压低了嗓音骂,“这老不死的东西净可着旁人嚯嚯!”

      “歇歇吧,”林循溪笑着递给她一盏茶,“此事于太师而言还真是我最为合适。”

      轻语接了茶盏,闻言心中又是骄傲又是心疼,她咕咚喝尽茶水,还是后者占了上风,“这辛劳危险之事,可不旁人合适?”

      傻姑娘!林循溪忍不住在心底笑骂一声。

      “我且问你,”她指了指地又指了指自己,“此是何地?我担何职?”

      “这不就是观……”轻语瞪大了眼睛。

      观星楼,超一品国师。

      她想起了那道圣旨——以测观星辰之势预央央北澧之未时,予民福祉。

      是啊,她家姑娘可预灾祸,于百姓眼中,怕是仅次于神灵帝王的存在了。此等妖邪之事,还真是她家姑娘最合适了……

      见状,林循溪知道她这是明白了,于是开口赶人,“一夜未眠,今又忙活半晌,诸事繁杂,也要有精神才是。你不累,你家姑娘可是乏的紧了。”

      轻语听见这话又是一番心疼,忙去给林循溪收拾了床榻,这才回了自己房里。

      待人走后,林循溪仍是坐在桌前,眉头缓缓皱起:妖邪之事说不准是真的,毕竟她不也是死后重生?

      可她前世至死也未曾听闻过妖邪祸乱之事,不过,她身陨前倒是在东洲听说过寒玉山有不少匪盗作乱,莫非,也不是什么匪盗?

      这会是她重来一次的缘由吗?

      林循溪不由看向窗外,其上碧空澄净,不染纤尘,仿佛尽在不言中。

      林循溪到底是睡了许久,又垫了肚子,而后才去了宫里。

      “国师大人这边请。”

      林循溪瞧着这明显是通往内宫的路,倒是有一瞬的惊奇,当今陛下于女色上称得上冷淡,后宫女子不过五位,这其二还一个是当朝太后,一个是太妃。荣德帝平日也鲜少涉足后宫,一向是歇在养怡殿的,今日突然如此,怕不是又出了什么事端?

      果不其然,约莫一盏茶后,林循溪看着面前的凤栖宫,不由心头苦笑,这上清城还真是透成了筛子了。

      守在门口的茂福瞧见来人,殷勤上前,俯身见礼,唤了声“国师大人”。

      林循溪看他一眼,问道:“娘娘如何了?”

      茂福微微睁大了眼,但很快又收敛了神色,回道:“国师大人神机妙算,无甚大碍。”

      “陛下正于里头等着您呢,大人请。”

      林循溪颔首,抬步进了殿内。

      亲手将殿门合拢,茂福招来方才给林循溪引路的小内侍,压了嗓子问:“可有多言?”

      小内侍慌忙摇头,“奴不敢。”

      也是,茂福心知这小内侍没甚胆子,便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他又瞧了眼合上的殿门,在这宫里头,神鬼之事向来牵扯良多,忌讳是真,不信也是真,粼源国师究竟通不通星辰运势他不知,但这人心世道大约是再懂不过了……

      “小小年纪怎么就成了精了……”他自己嘀咕了一句,甩了甩拂尘,候在了一侧。

      章裳芸并不在凤栖宫,殿内只有荣德帝君浅彦。

      君浅彦正埋首于案上奏折,见她来了便直接道:“坐吧。”

      林循溪自是迤迤然落座,静声等着君浅彦理完手头之事。

      君浅彦执笔落下最后一字,合上了折子才抬眼看她,他道:“朕还未传你,你倒自己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循溪担这国师之职不与朝中大臣一般,并不需要每日朝参,她素日守着观星楼,若非“观”出什么灾事,是鲜少以国师身份行事的。这一连两日进宫确是可称“稀奇”。

      林循溪三言两语道尽来意,罢了附言:“寒玉藏妖邪,依臣看,此事七成为真。”

      君浅彦眉眼低沉,面色凝重,半晌,他道:“那与十成也无甚区别了。”

      林循溪闻言倒是有些意外,君浅彦可不是个轻信于人的性子。

      “怎么?”君浅彦横她一眼,道:“朕这般取信于你,你倒还疑心上了!”

      林循溪轻扯唇角,道了句“臣不敢”。

      君浅彦只当未闻,他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合着的窗棂,仿佛极目山河万里,“这苍茫尘世,既未知衍时,更难窥来日,千百年不过史书几卷,以此作比,人生百年,实在渺小……”

      “万灵竞生,各绽光彩,才属苍茫盛景,如此,世存妖邪与山有兽禽倒也无二,不过是约莫开了灵智而与人有异,更神秘骇人了些。”

      林循溪听着这番言语,心头却是疑窦丛生,太奇怪,实在太奇怪,这般反应,这般……通透。

      是的,过于通透了。

      一个野心勃勃的帝王对有碍于社稷百姓的妖邪怎能通透至此?

      她摩挲着手指,面上辨不出情绪,“陛下此番着实教臣开眼,如此博见洽闻,倒教臣省了说辞。”

      “你不必试探,该你知晓的朕自不会遮掩。”

      君浅彦的相貌大约是最肖永安帝的,尤其眉眼,只是少了几分戾气,而换上了生母李太妃惯有的平和,这也使得他显出几分超出年岁的老成来,无端使人信服。

      林循溪不知信是不信,扯了话头,问道:“皇后娘娘这里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君浅彦倒不意外她能猜着,只是谈到此处,他不免带了些脾性,眼中蕴起些微不愉,“托国师大人的福,自刑狱出来后遭了埋伏。”

      林循溪早有预料,见状也无甚表情,“可有活口?”

      “没有。”

      “尸首呢?”

      君浅彦眉眼低沉,依旧看她,“也没有。”

      林循溪挑了挑眉:“可是巧了,太师府昨夜同样没有留下尸首。”

      君浅彦面色不变:“说不得是几波人。”也说不得是不是人。

      林循溪看着君浅彦,忽而哼笑一声,带了些戏谑,她道:“陛下,也不知这上清城如今还剩多少是你的?”

      君浅彦轻呵一声,自怀中掏出一物于指间把玩,“至少国师想要的东西是牢牢控于朕的手中的。”

      是一把钥匙。

      待看清后,林循溪收了笑。

      “十三年前,章翰俅尚只是个小小的通议大夫,这火烧定威侯府一事,你怎么就查到了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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