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约》秀峰

6、第 6 章

　　风清门的练武场四周，是高耸的山峦，山间云雾缭绕。

　　练武场的地面由青石板铺就，石板上有些许磨损的痕迹。场边摆放着各种兵器架，插满了刀、枪、剑、戟等武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楚涵身着一身黑色练武服站在练武场中央，手握长剑，可他的握剑姿势极为别扭，手臂僵硬得像根木棍，剑也微微颤抖着。

　　冷秋月站在他身旁，身姿挺拔如松，一袭月白长袍随风而动，他面容冷峻，专注地看着他的动作。

　　“手握剑时要稳，手臂不能太僵，像这样。”冷秋月说着，伸手握住他的手。

　　“手臂要自然下垂一些，肩膀放松，对，就是这样。”冷秋月边说边轻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楚涵能清晰地感受到冷秋月的呼吸，那气息如微风般拂过他的耳畔，他侧目瞥了眼冷秋月专注的侧脸，心中禁不住五味杂陈，既为自己欺骗冷秋月而愧疚，又贪恋着这种温暖关怀。

　　冷秋月的手指修长，细致地调整着他握剑的姿势，他决定不再为难冷秋月，手中的剑也就变得听话了许多。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风清门弟子们居住的小院里。

　　楚涵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正对着自己破了个大口子的衣服发愁，那口子像是咧着嘴在嘲笑他，他正想着要不要试着缝一下，虽然他压根儿没这手艺。

　　冷秋月路过小院，看到他的窘迫，没有说话，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套新衣服走了过来。

　　“给你，总不能穿破衣服。”他把衣服递给楚涵，声音淡淡的。

　　楚涵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他接过衣服，小声地说：“谢谢师尊。”

　　冷秋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傍晚，风清门的食堂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弟子们围坐在一张张木桌旁，有说有笑地吃着饭。

　　楚涵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边，默默地吃着自己那份饭菜，他吃得并不快，心里想着事情。

　　不一会儿，打饭的弟子端着几盘多添了饭菜的盘子走到他桌前，说：“这是月影首座给你加的。”

　　楚涵愣住，看着面前的饭菜，抬起头，望向远处冷秋月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冷秋月座下有两个徒弟，十七岁的白靖和叶轻歌。

　　白靖是凤凰镇富商之子，自视甚高，他瞧不起楚涵这个被冷秋月捡回来的弃儿，尤其是看到冷秋月对楚涵关心有加，嫉妒之火在心中燃烧。

　　练武场的清晨总是热闹非凡，阳光还未完全穿透晨雾，弟子们已经开始了晨练，兵器碰撞的声音和练武时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

　　楚涵正在角落里独自练习剑法，假装动作还有些生硬。

　　这时，白靖带着几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白靖身着华丽的紫色练武服，金色腰带在微光下闪耀，他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这练武场是他的专属领地。

　　“你这个乞丐，练得再努力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白靖的眼中满是不屑，他的声音在练武场中格外响亮，周围的弟子们都投来了看好戏的目光。

　　楚涵没有理会他，继续练习，白靖见状，恼羞成怒，他几步上前，一把夺过楚涵手中的剑，用力扔到一旁。

　　“我在跟你说话，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不知道师尊怎么会看上你？”

　　楚涵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强忍着怒火，压低声音说：“把剑还给我，我不想和你吵架。”

　　“吵架？就凭你？”白靖张狂地大笑起来，他的跟班们也跟着哄笑，“你这种人就应该回到街上去乞讨，而不是在这里玷污风清门。”

　　楚涵的脸色变得铁青，愤怒在他眼中燃烧，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冷秋月出现了。

　　冷秋月身姿挺拔，月白长袍在晨风中飘动，他的脸色阴沉，冷冷看向白靖，“你在干什么？”

　　白靖看到冷秋月，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几分，但还是嘴硬道：“师尊，我只是在教他好好说话，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冷秋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威严令白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这里是练武场，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回去好好反省，今天的训练加倍。”

　　白靖怨恨地看了楚涵一眼，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风清门的花园宛如世外桃源，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开放，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楚涵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发呆，想着自己复杂的处境。

　　这时，叶轻歌走了过来，长发用白色丝带束起，眉眼清秀如画，他身着淡蓝色的衣衫，走到楚涵身边，轻声问道：“你好像有心思？”

　　楚涵抬起头，看到叶轻歌，叶轻歌是掌门的庶子，生性柔和，对自己倒是很友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叶师兄怎么来了？

　　“今天天气这么好，一起赏花吧。”叶轻歌说着，走到一丛盛开的牡丹花前，那牡丹花开得极为艳丽，花瓣层层叠叠，“你看，这牡丹花开得多漂亮。”

　　楚涵看着牡丹，点了点头：“嗯，很美。”

　　叶轻歌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花瓣，“每一朵花都有它的故事，就像我们人一样，都有自己的经历，你有什么故事呢？”

　　楚涵愣了一下，随即说：“我只是个从小被父母遗弃的孤儿，没有什么故事。”

　　叶轻歌站起身来，走到楚涵身边，看着他的眼睛，眼中充满了真诚：“白师兄其实人不坏，你不要把他在练武场说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嘴刁了些。

　　楚涵笑笑：“我早忘了。”

　　日子在风清门不紧不慢地过着，楚涵在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中，内心却时刻被矛盾与挣扎填满。

　　清晨的阳光洒在风清门的碑林上，斑驳的光影在古老的石碑上跳跃，有的碑身上刻着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楚涵像往常一样来此打扫，他手中的扫帚轻轻拂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他的思绪却飘到了主公那里，不知道主公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体内的蛊毒也让他忧心忡忡。

　　正出神，冷秋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涵，你知不知道这些石碑的来历？”

　　楚涵回过神，看到冷秋月站在晨光中，发丝被阳光染成了金色，宛如仙人。

　　“不太清楚，师尊。”

　　冷秋月负手而立，开始缓缓讲述每一块石碑背后的故事。

　　他的声音沉稳，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风清门先辈们的传奇岁月。从为了守护正义而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的壮举，到风清门传承千年的救世济民使命，楚涵静静地听着，心中泛起了波澜。

　　用过午膳，天空中飘起了细雨，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楚涵在卧室里擦拭着冷秋月赐给他的一柄剑，剑身散发着寒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醒目。

　　突然，门被推开，白靖闯了进来，雨水顺着他的长发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水渍。

　　“楚涵，别以为师尊护着你，你就真能在风清门立足。”白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楚涵不想理会他，依旧专注地擦拭着剑身，可白靖却不依不饶，几步冲过来，伸手就要夺他手中的剑。

　　争执间，剑身划破了白靖的手臂，鲜血渗了出来，在他紫色的衣袖上格外刺眼。这时，冷秋月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严肃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白靖恶人先告状：“师尊，他故意划伤我。”

　　楚涵刚要解释，冷秋月却摆了摆手：“都先冷静，此事我会查清楚。”

　　楚涵低下头不再言语。

　　冷秋月看着白靖受伤的手臂，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从袖中取出金创药，递给白靖：“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白靖接过药，恶狠狠地瞪了楚涵一眼。

　　雨渐渐大了起来，雨滴打在窗棂上，噼里啪啦作响。

　　冷秋月转身对楚涵道：“你随我来。”

　　楚涵放下手中的剑，默默地跟在冷秋月身后，穿过长长的回廊，雨水在屋檐下形成一道道水帘。

　　来到一间安静的厢房，冷秋月示意楚涵坐下。

　　房间里的陈设简单素雅，一张书桌靠窗放置，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旁边的书架上堆满了古籍。

　　冷秋月坐在楚涵对面，目光如炬：“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涵不紧不慢，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冷秋月听完，缓缓说道：“我相信你，但这件事在门中引起了纷争，不能就这么算了。你需要在祠堂前罚跪一日，以示惩戒。”

　　楚涵点头应下：“弟子领罚。”

　　祠堂位于风清门的后山，周围古木参天，雨水从树叶上滑落，滴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祠堂的大门紧闭，门前的石阶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楚涵跪在石阶上，雨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寒意阵阵袭来。

　　跪了半日，天渐渐暗下来，叶轻歌撑着一把油纸伞，提着食盒，踏着雨水走来。

　　他来到楚涵身边，将伞举在楚涵头顶：“你受苦了，白师兄他太冲动了。”

　　楚涵微微摇头：“不怪他，是我不小心划伤了他，理应受罚。”

　　叶轻歌轻轻叹了口气：“那你也要注意身体，别淋坏了。”

　　说着，他从食盒里拿出两个热乎乎的包子递给楚涵：“吃点东西吧，别饿着。”

　　楚涵犹豫片刻，伸手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热气在口中散开，驱散了一丝寒意。

　　一日的罚跪很快过去，他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天夜里，风清门一片寂静，他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想着自己在风清门的点点滴滴，想着冷秋月的信任，又想着主公交代的任务，心中的矛盾愈发强烈。

　　突然，他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靠近，他警觉地坐起身，握紧了床边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