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家小奶狗只会脸红》风雪更更

4、照片

　　沈筠合上医药箱，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
　　此时此地，除了他哥还能有谁呢。
　　他转过头，脸上现出一个甜甜的笑：“哥！”
　　同时受伤的手指得意地敲击医药箱的金属外皮，言外之意是他手受伤也不影响做事情呢。
　　孟钰被他稚气的得意逗笑了，眉目间一直藏匿着的隐痛尽数散去。
　　他悄然下定了一个小小的决心。
　　沈筠看见孟钰笑了，眉眼笑得更弯，他还想说点让孟钰更开心的话。
　　对于怎么样哄孟钰开心，在多年前他就颇有心得，分别的时光没有消磨他的能力，反而让他在无数次回味咀嚼中，演练着再见到他哥时要说什么话。
　　多少个夜晚里中，他都怀着不可言说的心意，向梦里的人倾诉。
　　他张开嘴唇，就要吐出柔软欢喜的语句，绝对能让孟钰一直开心下去。
　　突然，沈筠猝不及防地咬住舌头。
　　他感觉到一阵轻柔的抚摸落到了头上。
　　“哥！”
　　一定是哥摸他的头了，小时候哥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摸他的头。
　　沈筠很高兴，努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直接抱住眼前的人。
　　他仰起头，用柔软的发丝轻轻蹭着孟钰的手掌，又在看到孟钰眼中隐约浮现的僵硬时悄然退开一点距离。
　　一双明亮的眼眸闪烁着细碎的光，“哥，我好开心！”
　　孟钰放下手，手指紧紧贴着袖口，微微侧头避开炙热的视线。
　　“我也很开心。”
　　他一边说话，一边借着声音的掩饰，将袖口向上提，露出大半的手掌。
　　他还是没办法直接触碰他人，只能隔着一层衣料安慰小孩。
　　幸好，沈筠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幸好，沈筠也没像以前那样直接冲上来抱住他。
　　不过被灼人的目光注视太久，也会让他想要逃离。
　　好在沈筠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但他还是一直喜滋滋地笑着。
　　他像是找回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大狗狗，漂亮的脸蛋上布满红晕。
　　脸上的热度，还有孟钰对他的亲近，都让他不能自已，他的手紧紧贴住医药箱上，借着冰冷的金属降低自身的温度。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幼稚，他哥不会喜欢的。
　　于是他顺势拿起医药箱，红着脸问道：“这个放到哪里去？”
　　孟钰坐在桌前指了下位置，“放进柜子里就可以了。”
　　然后他托腮看着沈筠快步走过去，脖颈和耳后都在慢慢变红。
　　柜子的抽屉有两层，沈筠不知道该放哪，半蹲在柜子前，“是这里吗？”
　　“下面那层。”
　　沈筠轻手轻脚地放好东西，正要起身时听到孟钰说话，差点直接跪倒。
　　“小筠长大了，变得更漂亮了。”
　　沈筠红着脸转头看了一眼孟钰，很快带着颜色更红的脸站起身，然后一直低着头，想要借着低头的动作躲过孟钰的视线。
　　嘴里嘟囔出很小声的话，“没有，我不好看，哥才好看。”
　　孟钰站到他面前，用游移的目光丈量了他的身形。
　　“个子也长高了，体型很不错。”
　　孟钰以一名美术生的眼光来看，对他的身体非常满意，足够当人体模特，而且还是那种能够激发他创作灵感的模特。
　　如果是从前他见到沈筠，一定会在第一时刻拉住他，给他画一幅画。
　　沈筠感觉呼吸快要呼吸不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如此熟悉的热切。
　　他的手指揪着衣角，无力地反驳，“没有，不是……”
　　他还想说什么，孟钰打断了他，“小筠已经是大人了。”
　　孟钰还以为沈筠还是会害羞，结果意外地看到了沈筠在重重点头，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原来小孩长大后还是喜欢听这样的话。
　　他为自己和沈筠重逢后表现出的疏离感到愧疚，所以丝毫不吝啬于说出任何他觉得沈筠想听到的话。
　　还用上了哄小孩的语气，“小筠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真的很厉害。”
　　这下沈筠不好意思点头了，但也实在很受用这句话，只能梗着脖子脸红，低低唤了一声，“哥……”
　　他知道他哥在哄他，哄他的话肯定是不能信的，但是哥说的话真好听。
　　修长的手指无措中揪住孟钰的衣角，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
　　这样的感觉仿佛让孟钰回到了沈筠还是个没有他高的小孩的时候，他轻笑一声，“你这样，让我很想给你画一幅画。”
　　“真的吗？”
　　对沈筠来说，孟钰能为他画画这件事太有诱惑力了。
　　曾经孟钰因为他的恳求画过一幅画，被他好好地保存起来，很久之后他才觉得可惜，那画上没有他，也没有孟钰。
　　“我想要，我还想和哥画在一副画上。”
　　但孟钰却沉默了，他是想拒绝的，但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
　　沈筠凑过来，难掩激动，“不可以吗？”
　　孟钰飞快眨了一下眼睛，改变了主意。
　　“好，可以。”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正经画过人物画了。
　　但是沈筠现在靠他太近了，还正低着头看他。
　　那张脸远观就已经觉得美貌非凡，近距离的冲击力更是让他难以抗拒。
　　这孩子真是从小一直漂亮长到大。
　　如果是这张好看的脸，他应该能再次拾起画笔，画出一幅让他自己满意的画。
　　孟钰心口一直突突直跳，耳边响起的鼓噪声越来越大，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冒出头，但他不愿意探究。
　　为了不让自己多想，也为了转移沈筠的注意力，这孩子一直盯着他看，眼神让他招架不住。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拿你的行李。”
　　孟钰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看架势是想要就这样直接出门。
　　向来平静白皙的脸色也染上了红晕，沈筠看得眼睛都离不开。
　　哥好想害羞了呢。
　　终于不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害羞了。
　　孟钰拿起了放在玄关柜子上的钥匙，手握在门把手上。
　　“不急。”
　　沈筠叫住他，顺势扫了一眼房间的布局，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哥，我住哪个房间？”
　　“啊？”孟钰眼睛里写满了茫然。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总觉得沈筠还是个小孩子，在家里哪个地方都可以给他架一张小床，专门让他睡觉。
　　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人无论如何都没法睡在小床上。
　　孟钰现在的住处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是卧室，另一间被用来当作书房。
　　他自己的房间不能再多住一个人，他暂时无法想象自己和别人在一个房间里睡觉的场景，哪怕是沈筠也不行。
　　沈筠像是看出了他的意思，不太开心地看了一眼书房的门。
　　“哥工作一定很需要书房吧，我可以在哥的房间里打地铺。”
　　孟钰毫不留情地拒绝，编出敷衍的理由，“你是大孩子了，应该自己一个人睡。”
　　沈筠一口气梗在心里，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我小时候就很乖，长大了会更乖，我在哥房间打地铺可以帮到哥的。”
　　孟钰哭笑不得，他能需要沈筠帮他什么呢。
　　如果他没有不能让人靠近的毛病，倒是能和沈筠挤一挤，总之他都不会让沈筠打地铺。
　　沈筠低着头，像只可怜的大狗狗，微微下垂的狗狗眼不眨眼地注视他。
　　孟钰艰难地接住沈筠的话，“嗯，那乖孩子是不是要乖乖听话，乖乖一个人睡觉。”
　　争取失败，沈筠嘴角压了下来，不过他最终决定暂时在孟钰面前当个乖孩子，皱着眉头接受了现实。
　　毕竟孟钰现在这样温温柔柔地跟他讲话，不管孟钰说出什么，他都会听进心里去，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但是没和孟钰睡一起，他还是很不甘心。
　　明明哥以前还会搂着他，哄他睡觉。
　　“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小小的抱怨声跟在他身后，孟钰装作什么也没听到，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的空间和卧室差不多大，不过工作台和摆得满满的书架占据了太多位置，剩余的空间也不可能再摆下一张能睡下成年人的床。
　　孟钰单手扶着腰，思衬怎样布置才能挪出足够的空间，摆下一张能让沈筠伸直腿的床。
　　在他背后，孟钰留意不到的地方，沈筠举起手，盯着手指看了片刻，然后举起那根贴了创可贴的手指，轻轻贴上了嘴唇。
　　“哥，你真好。”
　　呢喃声辗转于唇齿间，如同轻柔的春风拂过。
　　孟钰好不容易确定了在哪里留出空位，刚下手开始挪东西，一只手比他还快地出现在他眼前。
　　“别乱动，你的手还伤着。”孟钰轻轻瞪了沈筠一眼，他见不得人放着身上的伤口不治。
　　“没事，这么点小伤不算什么，只有哥你才会觉得严重，我都不觉得疼的……”
　　沈筠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的话音像是被他自己吃了，他现在希望自己说出来的话能被吃掉了。
　　他哥从小就不喜欢看到别人受伤，他怎么只顾着表现自己而忘了忌讳。
　　沈筠沮丧垂头，讷讷不言，孟钰看见他这幅模样，叹了口气。
　　“好了，老实坐在一边，就算要帮忙也不能用到右手。”
　　沈筠立刻把右手背在身后，凑近孟钰后微微弯腰，在刚好对着孟钰耳朵的地方，柔软的温度悄悄靠近，“我知道啦！”
　　声音像云朵一般绵软，孟钰忍不住倒吸了口气，捂住发烫的耳朵。
　　这孩子应该不是故意的吧，故意对着他耳后吹气。
　　看了一眼沈筠脸上纯良无害的傻笑后，孟钰默默打消了这个怀疑。
　　书房里的布置不需要怎么改动，孟钰只是将书桌换了个方向，紧挨着工作台，又把小沙发挪到客厅，空出来的地方足以放下一张床。
　　沈筠就用一只手帮他搬东西，姿势动作显得有些别扭，每次孟钰看他时，他都会回以灿烂的笑容，弄得孟钰也不好再让他停下来。
　　两个人一起挪动书桌时，一个东西从抽屉里掉了出来，沈筠把它捡起来，目光凝视在上面。
　　这是一幅相框，边框精美，相框里的照片吸引了沈筠的目光。
　　“哥，这是小时候的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