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小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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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以后，李盛言自觉地不去打扰云且初，似乎一心扎进学习去了。而云且初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尴尬，没了李盛言每天在微信上准时的“骚扰”，云且初感觉耳根清净了不少。
再说了，云且初一个大学生和一个高二的小孩聊那么深干吗？
想着想着，云且初继续收拾起了行李——她下周正式上课，她打算这周六坐火车提前返校，和三个舍友约好趁周末聚个餐，散散这么久不见面的冷气。
北城附中每周双休，从不压榨本校学生的假期，除了布置一堆学生的“本分”。作业倒也不算很多，大多老师会在周四那天提前透露周末作业，好让“纵欲者先飞”——周日下午五点左右，所有学生被迫归巢，忍受晚自习酷刑，大多数人会光明正大地补作业，只要当晚班主任不一时兴起想整整学生。
好不容易有几天假期，学生哪里肯消磨大好娱乐时间？很多人也自然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会在周五放学前把作业写得差不多，毕竟周日的晚自习还有新鲜的卷子等着他们呢。
虽然从行动上来看，李盛言好像决定改过自新，把重心从云且初身上稍微挪了一下，但是，每每看见前桌一对小情侣腻腻歪歪地凑在一起有说有笑，李盛言就忍不住想起云且初。
周四，距离上一次给云且初发消息的日子已经过去两天了。
下课铃响了，大家纷纷从自习课中挣扎着抬起了头。有的开始流动于教室各个角落，有的相约大课间去超市买点零食，有的互相叫着约去打羽毛球。
大课间盛世到了。
李盛言左手支着头，右手转着笔，眼神不知看向何方。说是转笔，实际上，李盛言只会把笔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来回晃动。
玩也没玩好，学也没学好。
李盛言从词库中给自己收拾出来一顶名为“废物”的帽子。
前面的男生女生靠在一起，女孩把头倒在男孩的肩膀上。女孩似乎在给男孩讲题，到底也不怎么需要她动笔，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男朋友。
李盛言冷眼看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欲盖弥彰。”
余初刚从前门那里接完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水杯轻轻放下，闻言，好笑道：“‘单身狗’。”【注1】
说完，她就坐了下来。甫一坐下，就遭受了某狗的眼神杀。她拿过水杯，拧开瓶盖，冷言道：“别叫。”
“呦呦呦。”
李盛言不乐意了，他反击道：“搞得好像你有对象一样。再说了，我们现在可是高二的学生，距离高考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了。”
“学生嘛，最主要的任务是什么？”
李盛言自问自答道：“是学习啊！”李盛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作恶多端”的小情侣，语重心长地说：“高考未到，我等怎敢拘泥于小情小爱。”
余初喝饱了水，把瓶盖拧好，准备塞进抽兜里。学校规定，桌子上不准堆放与学习无关的物品。
她适时打断了李盛言的日常鬼话输出。
“哎呦喂，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您。得了吧，把你手中的这道题解出来再谈其他的吧，”余初装模作样地捂住嘴巴，说，“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嘴笨，不该把你写了半节课都没解出答案的事说出来。”
这番话只收获了李盛言的一个白眼。
李盛言大人不记小人过道：“余初，余初，我问你个事儿呗。”
李盛言向余初这边靠了一下，他扭头环顾四周，确定江祁没在班上，又转过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余初。
余初觉得自己和李盛言的安全距离被打破了，双手提着板凳往左边退了一下。
根据和李盛言多年的相处经历，余初直觉李盛言嘴里吐出来的绝对不会是象牙。她冷酷地拿起笔，连看都不看李盛言一眼，无情地说道：“我耳聋，我哑巴。”
“你可以滚了。”
见发小这么不给面子，李盛言得寸进尺，搬着板凳朝余初方向又近了一步。
只听李盛言哀怨道：“余初，你修的难道是劳什子无情道？怎的如此无情。”
无情宗关门弟子余初不为所动。
无奈，李盛言自顾自的将刚才要问的话续了起来。
“余初，你是女生。我是男的。”
余初盯着手边的试卷，心道：“废话。”
“你想去泰国？”
“我去泰国干吗？”李盛言没懂余初的言外之意，说，“我不出国留学，我要去江城。”
李盛言咬牙切齿地说：“余初，好歹我也是你发小。怎么多年了，好歹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连我的话都不在乎，你说，你心里想的是谁？”
狗屁不通的话把余初逗乐了。她还真认真想了一下，她心里想的是谁。
显然，余初误会了李盛言的话。小女孩皮肤白嫩，脸皮薄，绯红色的霞光被李盛言一览无余。
李盛言大呼小叫道：“我草！真有情况啊！小余子，你如实招来……”
上课预备铃响了，江祁拎着羽毛球球拍，穿过人挤人的楼道，勉强挤进了教室。他照常经过余、李两人的座位，在李盛言耳边打了个响指。
虽然不知晓前因后果，但江祁的八卦之心仍在熊熊燃烧。
“‘如实招来’什么？快快快，”江祁佯装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催促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一会儿铃响了，班长看见我不在座位，又得把我名字写黑板上示众了。”
到底是发小，李盛言推了江祁一下，江祁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没等江祁定他的罪，他先开口说了：
“青姐在后门口。”
连扭头往后门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江祁就一溜烟跑到座位上了。
他的同桌还惊讶地说：“不该啊，你吃错什么药了？预备铃才响，你就‘荣归故里’了？”【注2】
照他同桌的观察，以江祁的尿性，他每天上课不迟到都算良心发现了。
江祁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没工夫和同桌耍嘴皮子，他转身看向后门。
一边观察敌情，一边提醒同桌：“别说话了，青……”
青姐人呢？
班上仍然乱成一锅粥，其中的热闹大有要把屋顶给掀了的气势。马琪琦站起来，大喊着维持纪律，她可不想一会值班老师突然袭击，整个班连带着她都挨批。
江祁的眼神一下子就定位到李盛言那里，李盛言有新的靠着后面的桌子，嘴角蓄满了笑，一只手悠悠地和他打招呼呢。
气煞江祁也！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注3】
作为反击，江祁恶狠狠地瞪了李盛言一眼，不料用力过猛，差点眼前一黑。
刚了结完与李盛言之间的恩怨，江祁又要着手应付同桌。
江祁绞尽脑汁接上了刚才说的话。
“草蛋糕。”
同桌挠挠头，不解道：“什么‘青草蛋糕’？”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样。”江祁一展歌喉。
“‘喜羊羊’你没看过吗？懒羊羊最喜欢吃的就是青草蛋糕啊！你到底和我是不是同龄人？这你都不知道。”
正值青春，岂能容江祁撒野？同桌语调平平地唱道：“不就是，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注4】
“对头。你唱的真难听。”江祁不忘点评道。
“去你的，你提青草蛋糕干吗？”
“没事，我就想尝尝青草蛋糕啥味道。”
另一边，李盛言伏在课桌上观察着余初的神色。他趴在两条胳膊上，歪头盯着余初。
少女脸发烫，拿手贴了贴脸颊，更不好意思了，她感觉脸都快冒烟了。
她低着头，骂道：“李盛言，你能别看我了成吗？滚一边去。”
李盛言直起身子，又向余初这边靠近了一点。
余初听见他说。
“余初，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吧？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江祁那孙子。让我帮你参谋参谋怎么拿下那小子。”
听见“喜欢的人”，余初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怎么敢？
余初把手放下，拿起了桌上的笔，随意地翻看着面前的试卷，状似不经意地说：“你怎么敢确定我有喜欢的人了？”
“嗐，”李盛言又转起了笔，又没成功，“男人的心思，你别猜。你脸都红成那样了。”
“我要是真有，你……”余初横下心，说，“你会怎么办？”
李盛言大手一挥，直言：“帮你追他呗。我们小余儿也是出息了，放心哥哥我定会全力相助。”
他的一番胡言乱语又在不经意间让女孩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余初有些泄气，握紧了手中的笔，眼睛死死盯着试卷，小声试探道：“那你呢？”
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按理说压根就让人追溯不到它的起源，但李盛言一听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他兴奋地说：“我有啊，我有啊。”
这小子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呢。
此时已经上课一段时间了，这节课还是自习，班上整体来看是安静的，忍不住说话的几位只敢小声交谈，隐于大势之下。
所以，李盛言突然的拔高音量就显得突兀许多了。
马琪琦正写作业呢，突然听见李盛言的声音，她翻了个白眼，甚至都懒得扭头看他。
“李盛言，你有什么？”
全班哄堂大笑。
班长又吼了其他人一声，随即又立刻安排了李盛言的去处，准备杀鸡儆猴。她说：“李盛言收拾收拾东西，搬上你的板凳，坐讲台上。”
“不准趴讲桌上。是让你坐讲台上。”
大家又乐了，看笑话看得上头。
马琪琦拍了拍桌子，维持班级纪律，她补了句：“再笑，你们也趴板凳上写作业去。”
“乖学生”李盛言装模作样地说了句“好的”，就站起身收拾起了桌面，他吸取了教训，悄悄地说：“我有喜欢的人啊。”
余初脸上的红晕早就随着李盛言的袒露心意烟消云散，她点头“嗯”了一声，仍然不敢看李盛言的眼睛。
李盛言刚单手拎起板凳，准备动身，就听见余初轻柔的声音。
她问：“是上次见到的女生吗？”
她早就知道答案了，何必再问。
男孩清澈的声音轻易就击碎了她苦心设置的屏障。
“云且初。她叫‘云且初’。”
李盛言又笑嘻嘻地凑到余初面前，说：“我最开始就想问你，女生的心思是怎么样的。我想追云且初。”
嬉皮笑脸完，李盛言就打包好东西准备坦然面对班长的“酷刑”。
他嘟囔道：“怎么还不周末啊？”
班上一片宁静，余初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大叉，随后又马上进入学习状态了。
周末，快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小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