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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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整。
帅正楼下一阵喧闹。李盛言正好做完最后一道语法题，他不着急检查，“明日事明日毕”。
他把笔放下，伸了半个懒腰。左手边是余初，他还没有胆大到把手伸到余初脸前。
他在余初右耳旁打了个响指，冲着前面的江祁说道:“哥们儿，姐们儿。到点了，高三的都下课了，咱们走吧。”
附中高一、高二统一九点半下晚自习，而高三学生即将面临高考大关，所以放学时间往后推迟半小时。
高一一整年，这三人跑得一个赛一个快，有时甚至由李盛言带队，余初跟随，这俩货提前溜走。
无他，惟后排尔。
前排的江祁只能眼红得把手机放在抽兜里单手打字，不断地用消息轰炸着他们两个人的微信。
他们高一下学期的班主任是根老油条，每次下课前十分钟都会准时溜走小油条们也会想法子追随亲爱的班主任的脚步，班长马琪琦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会儿纪律部一般都查得差不多了，值班老师都赶着下班回家。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在校住宿的老师和某些喜欢“关爱”学生的学校领导们。
所以只要后排的人不太放肆，马琪琦基本上不会说什么的。
除了前排学生。
江祁就是坐在前排的倒霉蛋之一。
到了高二，三人似乎都转性了。
上学期刚开始，江祁一下课就会直奔后排，喊兄弟姐妹回家。
可是，余初、李盛言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坐在原位，完全视铃声于无物！
这俩人屁股粘板凳上了?江祁诧异地想。
最初，江祁还会控诉他俩不尊重放学铃的劳动成果，见两人无动于衷，江祁就会在旁“说教”他俩挥霍大好青春。李盛言腾出一只手，指着快要被人挤爆的门口，敷衍地打发他回家去玩。
嚯！什么意思啊?士可杀不可辱！
江祁投降了。
听到李盛言的话后，江祁站了起来，什么东西也没拿，揣上手机就往后排方向走。
他一边走，一边说:“累死小爷我了。”
停到余初座位前，他说:“余初，走吗?”
余初给最后一道题画上了句号，点了点头，开始收拾桌上的试卷、作业。整理好了书包，她起身离开座位。
江祁、李盛言在门口等她呢。
每天晚上，江祁、李盛言都会送余初回家。余初家离学校不远，但一个小女孩半夜独自走在路上，俩发小到底不太放心。
余初父母由于工作原因，经常出差加班，所以家里常常只有她一个人。
李盛言他们走到车棚处。李盛言对余初说:“今天坐我的车吧。江祁的‘小电驴’没电了。”
余初小声地“嗯”了一声，双手抓紧了书包带子。
平时都是江祁载她的，这是第一次。
李盛言第一次载她回家。
兄弟俩最开始提出送余初回家这个想法的时候，余初一口否决。
当晚，余初发现，他们两个商量好了，她不动，他们也不动。她一有要回家的动作，他们就堵在门口。
俨然一副打倒反动派的模样。
无奈，余初只好随他俩去了。
夜幕下，三人聊起了天。这一个月来的接送服务，终于让客人满意了。三人如往日一般，嬉笑玩闹。
至于刚开学那会余初的刻意生疏，都被两个男生当成了激素在作祟。
他们合理怀疑余初当时生理期到了。
兄弟俩表示谅解。
余初尽力把身体绷紧，尽量与李盛言保持安全距离，好像李盛言被狗屎缠身了一样。
江祁正满地球吹牛呢，这时突然转了话题。
他说:“你们想去哪?”
“不是送余初回家吗？”李盛言心想。
李盛言不知道江祁在说什么，他问:“啥?”而余初则是心不在焉，灵魂游荡在少女城堡中，根本没在听。
江祁只好又重复一遍。
“我说，你们打算去哪里上大学?”
他轻声喊着余初的名字。
“余初。你想去哪?”
余初被喊回了神，她脱口道:“我想去南方。南方发展比较好。至于哪所大学，我还没想好。感觉那边的学校都挺好的。”
说完，她把问题抛给了李盛言。
晚风吹过，李盛言觉得很舒服。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吗？我……”
一个急刹。
风似乎也被惊扰，停滞在原地。
李盛言觉得心跳得快到发痛——余初没料到李盛言这一手，头狠狠地撞上李盛言的后背。是他背心的位置。
余初坐好后，捂住额头，问他“怎么了”。
江祁一往无前，根本没料到兄弟会拖了他后腿，也紧急点了刹车。
他们三人停在了十字路口。
余初住的小区年龄比较大，周围街道压根不屑于安装红绿灯。
街道上定点刷新各类小吃摊，是附近学生居民的极乐天堂。
李盛言没有回答发小们的问题。
他顾左右而言他:“我……我想去江城。”
江城有我的，我的……
他们什么关系也不是，可能算是朋友吧。
江城有，云且初。
后座的女孩疑惑地“嗯”了一声，不理解李盛言突然刹车，也不理解为什么现在才说出他的答案。
江祁早已滑出十来米，见李盛言迟迟不跟上，只好掉转车头，拧着车把骑了过去。
待到江祁来到他们身边，李盛言说:“想吃点小吃吗?”
“啥?”江祁、余初齐声道。
余初坐在后座，看不见李盛言正脸。她担忧地问道:“你没发烧吧?”
江祁善解人意道:“你饿了是吧?唉，也是，学了这么久了，我也有点‘饿腹感’了。”
余初翻了个白眼，为江祁创造新词的能力所折服。
李盛言看着斜前方的小吃摊，说:“确实有点饿了。哎，你们急着走吗？急的话，咱们换下车，你们先走。”
“啊?不急……”余初话还没说完，车的“赡养权”就被车主李盛言转交给她了。
李盛言跑到对面去了。只留下江祁余初两人大眼瞪小眼。两个人看见男孩来到卖狼牙土豆的摊位上，和摊主说了几句话，应该是在点餐。随后他自然地和身旁的女孩聊起了天。
陌生女孩背对着他俩，他们只能看见李盛言脸上的欢喜。
余初征征地看着他们，她听见身边的江祁说:
“啊?不会是云姐吧?这小子可以啊。”
余初从车上下来，把车停在路边。她问:“谁?他们认识吗？”
江祁观察着余初的神色，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替李盛言藏好秘密。
江祁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
余初无语。
两个相对无言，气氛陷入了尴尬。
江祁挠了挠头，说:“姐姐。那个女生算是……言哥他姐。”
什么“姐姐”?是亲戚吗？
三人自小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余初没听说过李盛言家里有什么姐姐。
余初的疑惑很快得到了本人的解答。
路对面，李盛言拿手指了指这边，又对着女孩说了几句话，女孩点点头，跟着李盛言来到了余初和江祁面前。
眼前的女孩嘴角带着笑，杏眼里荡着春水，午日的阳光似乎藏身其中。
第一次见面，余初对云且初的眼睛印象十分深刻。
云且初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嗨，我是盛言的朋友，差不多比你们大两岁。”
云且初个头不低，站在李盛言旁边也不逊色。
云且初天生爱笑，见到李盛言的朋友，不由自主地话语间就带上了笑意。
她笑，李盛言也笑。
“傻大个”站在云且初身侧。
李盛言把手中的两份狼牙土豆递给了江祁和余初，说：“吃吧，馋鬼们。”
“馋鬼们”这才回过神，向云且初回了个招呼。
李盛言的嘴就跟机关枪一样，话突突地往外蹦个不停。
“小云姐，上个高二消耗这么大啊，他俩才吃过晚饭没多久，下了晚自习，就非要嚷嚷着买东西吃。”
江祁、余初两个人这才明白“馋鬼”称号的由来。
江祁可不惯着他，直言道：“到底是谁吵着要吃！小云姐，你评评理！是谁突然急刹车，看见土豆就走不动路，我寻思着你的车应该满格电啊，不至于……”
李盛言不想和江祁废话，手心朝上，摊开右手手掌。
“不吃就给我，话怎么这么多。”
“我不！”
云且初闲着没事去朋友家看小黄，正巧朋友和余初一个小区。刚从小区出来，云且初肚子有点饿，就在小吃摊位这停了下来。
谁知道偶遇了李盛言和他朋友。
云且初没骑车。家里就一辆电车，还被云青霸占了。云且初质问云青为何不开车去上班，云青如是答道：
“环保绿色健康。”
云且初无语。您怎么不蹬着“二八大杠”上班呢，云且初只敢在心里吐槽云青女帝的昏庸独断。
本来，云且初打算买完小吃，就扫辆共享电车回家享用美食。谁料，半路杀出了个“白马王子”。
李盛言自动接了护送云且初公主回家的任务，视好友于无物。
李盛言执意要送云且初回家，他振振有词道：“第一，大晚上了，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更别提打的了。第二，咱俩顺路，我送完你正好回家。”
两人小区确实挨得不远。李盛言送完云且初再拐个弯，掉头回到这里，再骑上几公里就成了。
云且初问他：“那个妹妹不是和你一起吗？”
余初没想到话题突然被带到了自己身上，余初自觉嘴笨，没说话，只看着李盛言。
李盛言眼睛全黏在云且初身上。
“哪里是姐弟关系，”余初心道，“后面少了个字吧。”
一直在旁边插不上话的江祁明白了好兄弟的意思，敢情这是见色忘义了。
江祁痛心疾首。
他揽下了送余初回家的重任，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爱车。
车车，接下来就由我们来守护我兄弟爱情了。
“车车”被迫拖着残躯担起爱情保安的职位。
“我带余初回家。余初家离这里近，晚上她一个人走，我们不放心。小云姐，你放心走吧，言哥保证安全把你送回家。”
江祁给了个“这里有我”的眼神。
云且初乐了。她也不好再辜负了李盛言的好意。
江祁一路慢悠悠地载着余初走在小巷中，到了地方，余初下了车。
小电车松了一口气，膨胀了起来。
临走前，余初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近年来，天幕上的星星少了许多，好在，月亮始终在那里。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
江祁听见她说：“李盛言。”
“李盛言。”
“喜欢那个女……小云姐吧。”
江祁双脚着地，维持着车子的平衡。他眼神灼灼地看着余初的脸，如实答道：“一见钟情。”
余初继续保持着抬头看的姿势。
“挺好的，走啦。明天见。”
余初看够了月亮，转身就走。
江祁看着她离开，也抬头赏起了月，完全将自己如何回家的难题抛之脑后。
少年自顾自的嘀咕道：“今天的月亮不太亮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偶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