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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倾城之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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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叫出来,言浅便睁开了眼,猛地坐直,身上盖的衣服簌簌掉落,恐怖的梦境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微一偏头,惊魂未定地发现,许远山就坐在旁边,神情些许疲惫,正担心地凝视着她。
她怔了一秒,张开手将他搂在怀里,头埋在他的颈窝,低低呜咽:“我梦见你死了……我梦见……”
许远山轻轻拍着她后背,语音轻柔地哄:“没事,没事了。”
言浅想起了什么,猛然推开许远山,怔怔地瞧着他,梦中男子脸色发紫,嘴唇乌黑,脑后一瘫鲜血的样子袭上心头。
她瞬间鼻酸到不行,大滴大滴的眼泪啪啪往下掉。说话更加语无伦次,“杨烁……那是杨烁……你看到新闻了吗?杨烁在美国出事了。他这么优秀……他说今年暑假博士毕业就要回国,跟以文在一起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以文该怎么办?”她紧紧攀住许远山的衣襟,竭力想从他眼睛里寻找否认,“这不是真的,对吧?都是假的,对吧?”
言浅昨晚在年级群里看见大家议论得异常热烈。
点进去一看,有人贴了国外的一个新闻链接,上面说,低一个年级的物理少年天才,现在斯坦福读博的杨烁,在美国出事了。
那个理想永垂不朽,爱情至死不渝的杨烁。
孤零零地死在了异国他乡。
许远山垂下眉眼,像微风吹过早稻田,掩住了稻子下的青光,声音些许苍凉,“我看到新闻了,给他发信息,他再没回过。”
她认输似地垂下头,额角抵在他胸前,哭得全身颤抖。
许远山轻轻地摇着她,微微仰着头,眼角酸涩。
要不是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大得没法忽视,言浅可以一直哭下去。
“你等多久了?外面这么冷,可以先进来的。”许远山从破旧得看不出颜色的毯子下面摸出钥匙,打开卷闸门。
“没多久。”言浅真没觉得很久,不过一天而已,她都做好了也许许远山从医院回不来的准备。她扫视了一圈,小超市的货架已经搬走了,只留有一个,上面还摆了一些没卖完的东西。
许远山注意到她的目光:“自从姥姥病情加重,时常去医院,超市就没怎么经营了。”
言浅收回目光,“姥姥是……什么病?”
“肺癌,晚期。”似乎怕言浅难受,安慰地补充说,“好多年了,幸好有靶向药吃,能撑到现在已经算很好了。”
“什么时候生病的?”
许远山一愣,眼神有些闪烁,“应该有,五六年了吧。”
言浅立马敏感地察觉到,应该是在他们分手之前,当年姥姥跪在她面前说:“我死了也没法见小玄。”
这些年回想起当年医院的那一幕,言浅对姥姥不是没有怨气的,只是……
“吃点什么?”许远山望着墙角那一堆土豆白菜发愁,“蔬菜挺多,没有肉。”
言浅跟过去看了一眼,也有些发愁:“你会做吗?我不会耶。”
“没事,我会。”许远山挑了几个品相好一点的土豆在空中抛了抛,“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
言浅脚下一歪,这随口就来的土味情话……
许远山没有吹牛,简单的炒土豆丝,他搁了点青椒,搁了点红椒,卖相奇佳,清脆可口。饿了一整天的言浅毫不夸张地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饭菜。
言浅坐在陈旧的书桌前吹完头发,拿起铺倒在桌面上的相框端详了会,照片已经开始褪色,一块块水渍晕染开,白一块乌一块的,只有站在瀑布前,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依旧笑得神采飞扬。
许远山擦着头发进来,在门口顿住脚步,轻咳了一声。
他们以前在这个小小的房间,这张小小的床上,有过许多干柴烈火的记忆,也有许多心酸难熬的时刻,此时再回到这里,共处一室,气氛突然就有些尴尬。
言浅放下相框起身,背靠着书桌,手指在书桌上轻轻敲着,思索着聊点什么打破沉默。
“问你个事儿啊。”许远山笑了笑,“你这次过来,是代表你挑好了吗?”
言浅嘟囔:“哪有人给我挑,我根本……”
话没说完,略显粗鲁的吻堵住了她的唇。他将她的双手锁在她的身后,辗转着方向吻她,一寸一寸、极具耐心地攻城拔寨,像要把她整个揉碎了吞下去。
带着这些年来极致的不甘……然而他终究恨不起她来,所有的情绪都慢慢转换为缠绵缱绻的心疼与爱意。
他垂下的眼睫,轻扫在在她的面颊上,像蝴蝶在扑闪,一会扑到她嘴角,一会扑到她眼角,终于慢慢万分留恋地飞开。
“浅浅,对不起。”他松松搂着她。
言浅一怔,从旖旎的氛围中回过神:“嗯?因为什么?”
“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跟你说的。”他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眼神中满是爱怜,“我一开始不愿意承认,但随着时间推移,冷静下来后发现,你当年说得很对,你那时一定很难受,可我还强行要求你留在我身边,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我那时真的挺幼稚的。”他自嘲地笑笑,自顾自往下说,“一开始恨你得牙痒痒,甚至想过怎么才能跟你同归于尽,是拉着你跳楼还是卧轨。我卯着劲读书,创业,想要混出个人样,不被你看不起。我想着,如果将来重逢,我要让你后悔,要让你高攀不起。这个念头一直支撑着我,刚开始的两三年,你简直成了我的心魔。后来某一天,在送快递的路上,下起倾盆大雨,一个想法蓦地随着雨水浸入了我的脑海,我想,也许你以后压根不想再看见我,再看见跟许家明相似的一张脸。我顿时泄了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可以跟许家明断绝父子关系,但我没有办法改变血缘。”
言浅听得心尖微颤,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拇指轻轻摩挲他的下颌:“那你又怎么找回勇气了?”
“我毕业后去哪个城市都行,有意无意还是找烁哥打听了你还在S市。我知道你在那个公司,还去大门口偷偷等过你几次,可是一次都没见到。”
言浅点点头:“公司人超级多。乌泱泱一大片。”
“没想到在创作者大会上见到你,你在台上讲话,我坐在下面。我又为你骄傲,又觉得难过,你这么优秀,我居然还起过让你高攀不起的念头。”他勾勾嘴角,眼睫一闪,露出稻田下点点水的青光。
“刚开始,我以为你和南方已经在一起了,”他抬手握住她的左手手腕,“直到那天你来我们公司,我发现你手腕上戴着这个。”
他转着她手腕上的红绳,将红绳间几乎不易察觉的一个莹白点缀转到眼前,“别人可能不认识,但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我当年送你的纽扣。”
“这让我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不管你跟南方已经如何,我可以公平竞争,但我不想你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他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唇角,“还好,浅浅,你愿意来我身边,不然的话,”他用戏谑的口吻加了一句,“我估计还是会想拉你同归于尽,你是喜欢跳楼,还是喜欢卧轨?”
言浅从没见过他如此深情款款的一面,本来正感动得一塌糊涂,听了他最后一句,瞬间破功,抗议说:“什么啊,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煎熬啊,你当时骑摩托车载着近亭,我差点直接跳下车质问你,你怎么就有女朋友了?!不是说你永远不会变的吗?!”
许远山一愣,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低低笑出声:“原来你还吃过近亭的醋啊?”
言浅语塞,一层红晕爬上脸颊。
她抬手抚上他的喉结,慢慢移到锁骨,他的身体褪去了少年人的清矍,触感更加结实紧绷。
“怎么,只许你吃醋,不许我含酸啊?”说完她照准他的颈窝,一口咬下去。
许远山疼得嘶了一声,眉头微拧,一言不发,报复似地堵住她的唇,抄起她的膝弯,缠绵着摔到床上。
两人一边唇齿交缠,一边伸手脱彼此的衣服。很快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大脑一片空白,任何皮肤的接触,都能嗞起一串带火花的电流。
许远山的吻,沿着身体的曲线,一路虔诚着往下,直到言浅敏感到浑身颤抖,拉着他的手上来,他压在她身上,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玩着她还没有实际交战就湿淋淋的鬓发,嘴角含笑:“怎么办,言老师,你当年教我的,我还是没学会。你包里有吗?”
言浅佩服自己的智商,在迷迷蒙蒙、意乱情迷中仍然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些微好笑:“超市里没有吗?”
许远山又开始凑上来吻她:“有是有,但估计过期了。”
言浅还真有……她借着月光翻出来递过去:“要我帮你吗?”
“……”许远山的脸抽了一下。
言浅已经几年没做过了,她的身体渴望中本能地带着几分颤栗,他听到怀中人破碎的喘息声,收敛了动作,俯在她耳边问:“浅浅,你在怕吗?”
言浅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断断续续:“怕……有点怕……但……更想要你进来。”
许远山勾了勾嘴角,他怎么能忘了他们俩谁比较急色鬼。
他把她的头枕在自己手中,将自己沉进去时,在她耳边含糊地说:“浅浅,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