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徒当道》落霞于尔

6、属于你的归宿

　　季承芜站在那里，暗红色的眼睛没有任何惊讶，可以说他料到了。
　　“如果你需要我的话。”季承芜回答道，“不过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出手去救那帮孩子。”
　　“我也可以参与吗？”白卜思眯着眼睛，问道，“你们谈话都带上我了，一个交易总不能将我丢下吧？”
　　季承芜侧过头看了看白卜思，冲着厉然风问：“我要带上他。”
　　“随你便。”厉然风说道，“不过我不建议你只身一人去孤儿院救援，你有实力，但一对多，太吃力了。”
　　“你的意思是等到交易的时候一起去？”季承芜皱了皱眉，语气里表达了不满。
　　“你要是有足够的说服力，让那里的孩子们和员工离开孤儿院也可以，但这样会更麻烦。”厉然风解释道，“耐住性子，你要记住你不是搞慈善的，很多谈判带来的不止是战争，还有死亡。”
　　说罢，厉然风急匆匆地离开了。
　　“大哥哥，我觉得他说的没错，但我们也可以试试，能救几个救几个。”白卜思抓着季承芜的手腕，认真地说，“毕竟，也是在瓦街待了一个多月，难免会有感情嘛！”
　　虽然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季承芜确确实实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珍惜，即使仍有老鼠在阴沟里嚎叫，即使仍有噪音在清晨响起……但这才是他内心深处，最想要的生活。
　　季承芜再次看向白卜思，他微微一笑。
　　“一起？”“当然。”
　　到了一楼，季承芜注意到理发店柜台旁的地板上，放着一个水果篮，里面是新鲜的水果。
　　“嗯？我记得你，你是三楼那个骆君小姐的朋友吗？这是黎婆给她的。”理发师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吃着饭，见到季承芜后，指着水果篮说道，“要不你们帮忙取一下？我记得骆君小姐不常来。”
　　季承芜走过去，拿起篮子。
　　“好，那多谢你了。”
　　二人走出了理发店，白卜思抬头问道：“我们拿着篮子去孤儿院？”
　　“你不饿了吗？给你先充充饥。”季承芜拿出一个苹果递给他，然后又拿了一个自己吃着。
　　“这是什么？”拿出苹果的时候，一张纸条掉了出来，白卜思捡了起来，递给了季承芜。
　　【不要去孤儿院，那里的员工和乞丐们是一伙的。】
　　短短一行字，让季承芜愣住了。
　　“为什么这么说。”季承芜偏过头，看着理发店拐角的巷子，那位称为黎婆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你是什么人？”
　　“真是敏锐的孩子呢？小川还挺会培养人的。”黎婆慈祥地笑了笑，“哎呀，我只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婆，但你们还是听一下我的建议吧！那里已经乱作一团了。”
　　“你知道老爹？”季承芜转过身，问道。
　　“呵呵。”黎婆只是轻声地笑了一下，“等结束后，再来理发店找我吧！”
　　随后黎婆便慢悠悠地朝阴影里走去了。
　　“嗯……我们还去吗？”白卜思皱了皱眉，问。
　　“……”季承芜很显然也在思考，但很快一切便告诉了他答案。
　　两个孩子从孤儿院的方向跑了过来，瞥见了二人后又朝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哭喊着：
　　“大哥哥，我们好害怕！孤儿院的叔叔还有阿姨杀了……杀了好多人……”是之前他当保安时的那个小女孩，还有那个瘦小的男孩。
　　季承芜抬眼，注意到躲进阴影中的一道人影，基本可以确定是来追杀的，但许是没想到这两个孩子找到了帮助他们的人。
　　“今天商业街好多闭店的，客人也很少，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选择这一天的原因。”白卜思说道，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是周日，但却格外的安静，真罕见呢？”
　　季承芜翻开手机，准备给厉然风通报一下，却发现屏幕上出现了一条信息，是骆君发来的。
　　“小心你的周围，商业街有不少出自瓦街西部的乞丐，乔装成商客，伺机而动。”
　　季承芜抬起头，正巧与附近一个走来的客人对上了视线，对方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冲了过来。
　　那人一边朝前冲去一边从怀里掏出小刀，季承芜注意到他的目标是孩子，没有犹豫，快步冲到那人身前，按住了他掏刀的手，并迅速朝那人的下巴来了一拳，那人立马感觉到了头晕目眩，可还没等回过神来，季承芜又是一拳朝着太阳穴砸去，随即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可刚一抬头，便看见远处几个人在阴影中伺机而动，还从怀里正摸着什么，他带着三个孩子退到了理发店旁的巷子里。
　　白卜思有些不解。
　　“你咋不把他们都杀了？”他问道。
　　“我去杀人？虽然说东街现在没什么人，但无缘无故杀人，一定会惹麻烦的。”季承芜说，并问道，“而且我去杀人的话，万一调虎离山，你们怎么办？”
　　“可你不是杀手吗？杀手还在乎谁的生命吗？”白卜思挑眉，反问道。
　　两个小孩一愣一愣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该说啥。
　　“行行行，我先不跟你扯。”季承芜靠在墙前，掏出一根烟点燃，慢悠悠地抽起来，并拿出手枪，不紧不慢地装上弹匣。
　　“嘁！”白卜思不满，抱着臂站在另一边，扭过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季承芜抬头看了看天色，拿出匕首。
　　“走了。”“他们怎么办？”白卜思问道，指着两个坐在墙边睡着了的两个孩子。
　　“哈？”季承芜诧异地看着他，然后笑了笑，“可我是杀手，杀手还在乎谁的生命吗？”
　　“你不觉得这句话从你口中说的很没底气吗？”白卜思无语地看着他，低声自言自语，然后跟着季承芜一起离开了巷子。
　　理发店里，黎婆坐在沙发上，看着玻璃门外。
　　“年轻人哟，心太急喽！”说完看向那名理发师，“曾经湳哲的组织叛逃了一名情报人员，蒋古。而如今，他来到了瓦街。”
　　那位理发师带上了他的眼镜，微笑着说：“没想到啊，藏这么深，竟然被一个老太婆认出来了。”紧接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徽章，“湳哲伏绪组织情报人员蒋古，黑石前总领，您想知道什么？”
　　“我想你应该认出那个孩子了，好像叫季承芜，呵呵，作为伏绪的情报人员，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黎婆露出了很平和的微笑，说道。
　　另一边，孤儿院附近的危楼边，黑石交易人员站在那里。
　　“这么多人？？”季承芜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因为平常的时候只有两到三位保镖和一位商人前去交易，这次的保镖比平常要多五倍。
　　“没事，毕竟不是专业交易，多备一些人总不会差。而且瓦街的乞丐人很多，也不会像正常组织一样遵守纪律，我们要保证云伏的交易安全。”
　　云伏站在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看着时间。
　　“呃，我想问问，你们认识一个老奶奶吗？”季承芜悄声问道，“好像叫黎婆？”
　　“嗯？”云伏听闻，抬起头，“黎离吗？她是前任总领，也是黑石创始人。”
　　“wc。”季承芜直接呆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啊？她一直待在瓦街？？而且她儿子可是警察啊？”
　　“你小点声！”厉然风嘘声道，“她儿子从小就有个警察梦，她一个做母亲的，总不能阻止吧？”
　　“所以她一直瞒着她儿子？哇太刺激了。”季承芜惊讶地说道。
　　“这个孩子……”云伏注意到了白卜思，不解地问，“为什么跟来了？”
　　“你别管，反正他都知道了。”季承芜和厉然风异口同声，白卜思在一旁笑了笑，对云伏说：“我也是孤儿院的孩子，我也知道乞丐今晚的行动，我还知道黑石与湳哲伏绪的交易，这些够了吗？”
　　云伏皱了皱眉，她甚至有些疑惑，白卜思看起来没到十二，见到了这样的事情却没有恐惧的心理。
　　“好吧，那我先说明一下。”云伏看向厉然风，“今晚十一点半，你和季承芜跟我进去，其他人在外面待命，如果听到枪声了，那就说明交易失败，即刻清扫。”
　　等到九点的时候，正如白卜思口中所说，孤儿院传来了喊叫声，不到五分钟，那里便一片死寂。
　　“故事会结束了……”白卜思平淡地说。
　　“真该死啊，这群混蛋。”厉然风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孤儿院，有些不满地说道。
　　“嗯……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季承芜看着商业街的方向，思索着。
　　到了十一点半，云伏和厉然风先行进入，季承芜则在后面跟着。
　　“还以为那个小鬼真不怕死，会跟来呢？”季承芜回过头，看着静谧的走廊。白卜思和其他人在外面待着，但总归能让他放心一些。
　　到了孤儿院三楼的院长办公室门前，厉然风回过头。
　　“阿季，你在门外待着吧，这一路走廊太安静了，我总觉得不对劲。”
　　“嗯，也好，省的里面那帮家伙认出来我。”季承芜点点头，“而且，也防止他们瓮中捉鳖。”
　　“我们进去了。”云伏回过头，说道，之后二人便走了进去。
　　黑夜笼罩着瓦街，一切都是未知数，明天，这里会变成什么样，无人知晓……
　　“哎哟！看来有不速之客呢？”黎离从沙发上站起身，不紧不慢地看着门外，五六个衣着破败的乞丐站在门外，其中有两人的右手拎着孩子的尸体。
　　“情报可都给你了，我只想要活着。”蒋古退了几步，看着黎离，咬着牙说道。
　　“小伙子哟，别小瞧了老太婆。”黎离微微一笑，“今晚的瓦街真热闹呢？”
　　说完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拿出东西，对着那帮乞丐，只听六声枪响，乞丐全部趴下。
　　“什么？”蒋古不可思议地看着黎离，她拿出来的只是一把剪刀。但更让他惊讶的，是门外站着的三名黑石成员。
　　“黎总领，没事吧！”骆君走上前，关切道。
　　“哎呀，整个黑石就你还这么叫我，我都退休多久啦！”黎离收起剪刀，笑着看向骆君，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看来小川还是不放心这里，派了几乎一半的人来呢？”
　　蒋古愣了愣，从窗外看去，远处好多巡逻的黑石成员，每一个手臂上的有一个橙色的飘带。
　　“毕竟阿季在这里，总领可喜欢他了。”骆君微笑着说。
　　“总听你们念叨这小子，哪天我一定得正式跟他认识一下，呵呵。”黎离点点头，回答，之后走向门外，“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季承芜百般无聊地靠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夜景。倒也不是特别死寂，黑暗中有那么几个没参与交易活动的乞丐在捡着垃圾，远处几十条手电的灯光在闪来闪去的。
　　走廊里传来了动静，几乎同时的，办公室也传来了异响。季承芜警惕地退到了门边，看着走廊里的两人。
　　“你说我们能拿到那些先进玩意儿吗？”下巴长满胡茬的强壮男人抽着烟，问道。
　　“废话，黑石就来了两个人，交易不成，我们直接把他们当人质。”拿着砍刀的瘦高男人提着酒瓶，醉醺醺地说道，“等交易结束，必须要去找那个瓦街太子爷，那个混蛋，关键时刻总是靠不着。”
　　“我们有兄弟说他是黑石的人，那我们可以拿他当人质，换一些交易来。”
　　“哈？黑石的人，来瓦街当乞丐？那一看就是混的不好！活该。而且用他当人质，我们可能连零头都换不到！切，一天天游手好闲。”
　　“说的也是。哎！老大刚才说如果交易谈崩了他们会用教室的铃声提醒我们，到时候我们直接冲进去拿下他们呗！”
　　“对！别手软，黑石这次派的两个人都是很强的，但多对一，我们很有胜算。”
　　季承芜听着他们的谈话，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匕首。
　　突然，铃声响了起来，季承芜的手比脑子先反应了过来，掏出手枪就朝着窗外射了几枪并立刻收回了手。
　　走廊在下一秒瞬间就被乞丐们包围，季承芜用手枪指着他们。
　　“好啊！你在这儿呢？！”那个喝得醉醺醺的乞丐拿起砍刀指着他，“乖乖投降，我们会暂时饶你一命。”
　　季承芜皱了皱眉，随后忽然将匕首扔到一边，蹲下身子，双手高举。
　　“这么听话？”那乞丐很是不解，并走上前来。
　　季承芜耍枪的事几乎所有乞丐都知道，所以根本没有在乎里面有没有子弹，而刚才的枪声似乎并没有怀疑是他打的。
　　“乖乖，你还真信啊！”季承芜冷笑了一声，身后的房间忽然传来了枪声，吸引了乞丐的目光，季承芜趁机抬枪开枪，并朝前冲去，这一枪打在了那人的肩膀上让他没法瞬间瞄准，季承芜此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捡起的匕首快速划过他的脖颈，随后便是鲜红的血液喷洒，他抬起那乞丐的尸体，挡住了其他人的劈砍，而此时房间的门被一脚踢开，厉然风满手鲜血，提着长刀直接刺进了面前乞丐的心窝处，而云伏则在身后不断开枪，屋内的地上则是数个被砍伤的乞丐的尸体，季承芜用尸体推开面前的人，直接打开了一个缺口没有多说什么，厉然风立马踢开面前的人，随后冲了过去，而左手里的枪也在不断射击，可这些人却还在不断的围上来，似乎根本不怕死。
　　“阿季，我断后，带着云伏先走。”厉然风手握长刀，对着二人说，季承芜点点头，带着云伏先行离开。
　　一楼，其余八九个黑石成员手持突击步枪，直接冲进了孤儿院。
　　白卜思跟着他们，看着孤儿院每一间屋子的情况，但每一间几乎都是一样的，充满了死寂，还有各种尸体。
　　季承芜所在意的异样点，大概也是白卜思所在意的，那两个孩子，为何白天跑了出来，嘴里还喊着杀人等等的事情，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很快，这种疑虑便被解开了。
　　云伏和季承芜很快被黑石成员接应，云伏示意众人尽快离开，瓦街的乞丐与一个大的黑市组织有联系，那个组织带来了一批商贩，本打算利用他们在商业街赚钱，但那些商贩不服从，导致他们大批的杀人，让两个小孩看到了，只能被迫终止之后的计划，先灭口，但也正因如此，有苟活下来的商贩逃亡，被那边的组织发现，有部分人已经朝着这边来了。
　　“快走，形势不利。”厉然风即刻赶来，说道，“通知黎总领那边，黑石目前聚集在这里的人，不能硬刚。”
　　“瓦街要消失了吗？”白卜思问道，这句话同样让季承芜犹豫了，曾经这里的空气是那么清新，而如今……
　　“不会，但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瓦街了，走吧。”云伏摇摇头，看着白卜思，随后看向了正在思索的季承芜，“我当初就跟你说了，你离开黑石，对于你来说并非是个好选择，想彻彻底底地过正常人的日子，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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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可能听不进去，但黑石才是你的归宿，只有黑石会接纳你。”临走前，厉然风最后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