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性情人》过季森林

4、第 4 章

　　纪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了，顾山青坐他旁边陪着。
　　心底的委屈一下就涌了上来：“顾总……”
　　顾山青立马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他昨晚去参加剧组的聚餐，谁成想那个导演居然是个拉皮条的，在他酒里偷偷加了药，要他去陪一个投资商。要不是他经纪人机灵，给顾山青打了电话过去，他现在恐怕就要成别人桌上的贡品了。
　　他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印象已经不多了，只记得最后顾山青破门而入，把他裹进了外套里，脸色冷峻可怕。
　　纪岚正躺在床上回忆昨晚的事，忽听床边顾山青开口道：“那部片子别拍了，我替你推了，违约金我来付。”
　　发生了那样的事，说什么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而且那个导演被坏了好事，也不可能再让纪岚待下去了。
　　纪岚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而后又像想到了什么，悲愤又不解道：“顾总，您昨晚为什么没碰我？”
　　导演给他下的药药效很猛，顾山青过来抱他的时候他都已经神志不清地开始脱衣服了，他记得自己也要去解顾山青的皮带，但被他扣住了手。
　　顾山青像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默了一瞬，随即温和地摸摸他的头发，说：“别多想。”
　　纪岚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顾山青等到纪岚经纪人回来就走了，开车去了公司，径直去办公室找应如琢。
　　结果应如琢没找到，倒是撞见了来给应如琢送东西的郑梁云。
　　“顾总！”
　　顶层一共就两间办公室，走廊宽阔，根本避无可避，郑梁云不得已，只能干巴巴扯了个笑容，和顾山青打招呼。
　　其实心里都快哭了，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见到顾山青，没有一个实习生愿意跟公司老大碰上面吧，更何况他老觉得老大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在看觊觎他老婆的奸夫。
　　“嗯。”顾山青一颔首，瞅他，“找谁啊？”
　　这层就他和应如琢两个办公室，要么是找他，要么就是找应如琢了。
　　郑梁云连瞒都没得瞒，硬着头皮说：“找应总助……”
　　顾山青啧了一声，说：“他没在办公室。”
　　“小苏姐刚跟我说他在的呀！”郑梁云不信。
　　“没在。”顾山青懒得跟他解释，回头就把办公室门开了，“自己看。”
　　郑梁云还真老老实实探头去看了，里面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郑梁云傻眼了，好半天才挤出声音来：“……那他上哪去了？”
　　顾山青没好气地回他：“我怎么知道！”
　　他也是来抓这小子的。他昨晚在车上把人惹毛了，今个儿特意过来赔罪的，结果人没逮着，一出门还碰上这小跟班，心里头别提多郁闷了。
　　小跟班成没有眼色，不管他这段时间怎么明里暗里的提示，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应如琢身边，看得他心里的火一股股往外冒。
　　要不是应如琢极力保他，他怕应如琢发脾气，早把人调走了，哪还能让他天天在应如琢身边晃悠呢。
　　“那……”郑梁云瞪着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攥攥文件袋说，“那我一会儿再来吧。”
　　只希望一会儿再来的时候不要再碰到顾山青了，他的心脏又不是铁灌的，这样的事儿再多来几次他可受不了。
　　“哎。”顾山青叫住他，“放这儿吧，不用再来了，跑上跑下多麻烦。”
　　“……应总助说了，要亲自送到他手里。”郑梁云咬重“亲自”两个字。
　　顾山青一听就乐了：“哟，机密啊？”
　　郑梁云捏着文件袋不吭声，那架势好像怀里抱的是块黄金。
　　“那你给我得了，等回来了我亲自给他。”顾山青朝他伸手，也特意强调了“亲自”两个字。
　　郑梁云护食似的，扭扭捏捏不肯，“应总助交待了要我亲自给他的……”
　　顾山青沉了脸：“怎么？这公司还有什么东西是你看得我看不得的吗？”
　　这是个相当危险的话题。
　　公司上下谁不知道中荣集团是他顾山青一手建立起来的，这是他的疆土、他的帝国，这公司有上上下下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
　　你敢瞒着他，怎么，你想篡位啊？
　　这罪名可大了去了，光是想想，郑梁云都觉得冷汗要下来了。
　　“没有，没有，那肯定没有。”郑梁云连忙表衷心，脑子都快转冒烟了，拼命想着还能找什么借口让顾山青放弃这个想法。
　　然而，还不等他想出个办法来，顾山青已经伸了手过来，直接拿走了文件袋，动作干脆得郑梁云都没反应过来。
　　“行了，那就放我这儿吧，晚点应总助回来了我亲自转交，你该忙忙你的去吧。”顾山青拿着文件袋转身要回办公室，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哦，对了，我记得你是秘书处的实习生吧？是哪个部门的就干好哪个部门的活，别成天瞎跑。”
　　这话傻子也能听出来是在点他了，郑梁云不知所措，差点哭着喊冤。不过顾山青没给他这个机会，说完话他就走了。

　　应总助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才不紧不慢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开门，坐在他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就跟雷达响了似的抬头看过来，神情不辨喜怒：“上哪去了？等你一个来小时了。”
　　“找吴姐报销去了。”应如琢关上门，走到桌前，“我说你下次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不走公司的帐么？我跟吴姐扯皮扯得嘴都要干了，差点没叫她骂个半死。”
　　吴姐是公司的大会计，公司刚成立那阵子就来了，在公司呆的时间比应如琢还长，据说当年刚招进来的时候也是个小意温柔的妹子，奈何会计这个职业太磨人，短短几年就把好好个小姑娘逼成了喷火暴龙。
　　顾山青闻言皱眉，很认真地回想，“我上次给小艾买表走的是公司的帐？”
　　应如琢给自己倒水，边喝边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
　　顾山青叫他看得受不了，伸手捞人：“行了行了，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
　　应如琢这回没躲，叫他捞了过去，放在膝盖上牢牢箍着，一双大手不安分地顺着衬衫衣摆往下滑。
　　应如琢不客气地打掉腰间作恶的手。
　　“您找我什么事儿？不会就是为了干这个吧。”
　　顾山青被打掉手也不恼，事实上这种事情在他们两个之间经常发生。应如琢脸皮薄，性子严谨又正经，很不喜欢在办公室里跟他做这档子事，弄不好了就要发彪。
　　顾山青也没想着光天化日在工作地点做这种事，就是摸摸逗逗解解馋。
　　“确实是有事情想跟你商量。”顾山青说，“我想下周把郑梁云调到财务部门，帮着吴姐管账，你觉得怎么样？”
　　应如琢一顿，奇怪地回头看他：“……我记得他本科学的不是金融相关专业。”
　　顾山青不甚在意：“你本科不也学的是分子生物吗？”
　　应如琢皱了眉，满脸不赞同的表情。
　　顾山青乐呵呵地颠了颠他，光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心思：“怎么，舍不得啊？”
　　“舍不得什么。”应如琢瞥他，不咸不淡地问。
　　顾山青挑眉笑着，并不答，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应如琢又慢悠悠喝了口水，才放下杯子，说：“你既然知道我舍不得，就不应该有动他的心思。你身边那么多人，却连个趁手的跟班都不给我留，你觉得合适吗？”
　　顾山青幽幽反问：“你想要跟班，我不是？”
　　应如琢闻言瞧他一眼，故作惊讶：“我还敢使唤您呢？不要命了。”
　　“小兔崽子。”顾山青不轻不重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这么多年你使唤我的时候还少了？”
　　应如琢埋头装死，不吭声。
　　顾山青本来也没打算跟他商量，只是过来通知他一声，免得他下周一上班发现自己的人被他一声招呼不打就调走了再跟他怄气。
　　说到底，中荣是他顾山青的中荣，这个公司里能决定其他人命运，生杀予夺的人，永远都是顾山青。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顾山青在他腰上揉了把，口气随意得就像在讨论一会儿中午要吃什么。
　　“痒。”应如琢往旁边躲了躲，若有所思，“你把人调走了，那我岂不是又没有能用的了？”
　　“小苏和希娜，你随便使唤。”
　　“那不都是你的秘书？我成天吩咐人家这像话吗？”
　　顾山青听出点不对的意思，眯起眼睛：“那你什么意思？”
　　应如琢终于肯引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你把郑梁云调走了，那就要再赔我一个人。”
　　“哦？”顾山青好像觉得挺有意思的，“你要谁？”
　　应如琢说：“我看你那个新欢……叫什么来着？纪岚？我看他就不错，你把他给我吧。”
　　顾山青不说话了。
　　应如琢冷笑了一声，说：“怎么？舍不得了？”
　　顾山青说：“他一个明星，哪能给你当跟班呢，出去一趟都得被私生堵半个小时，给你跑腿不是耽误你事儿么。”
　　应如琢点点头，被说服了的样子：“有道理。”紧接着话锋一转，“那你把艾文星给我吧。”
　　顾山青气笑了：“怎么，你这就是非得跟我过不去了是吧？”
　　应如琢也来了脾气，厉色道：“是你先跟我过不去的！要么你把艾文星给我，要么你就把郑梁云给我留下！”
　　顾山青阴沉沉盯着他。
　　应如琢也不甘示弱同他对峙着。
　　半晌，终是顾山青先败下来阵来，恼羞成怒地吼道：“行！给你！下午就叫艾文星过来上班！”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应如琢眉心狠狠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