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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醉酒 ...

  •   身着喜服的汉子越走越近,韩想这才算是看清楚了自己未来另一半的模样。

      第一感觉就是很高大,面部轮廓很硬朗,宽肩窄腰比前世杂志上一般模特的身材都要出挑,总之是跟自己完完全全想反类型的硬汉模样。

      周安礼被对方眼底毫不遮掩的打量弄得有些耳热,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语气再缓和一些:“怎么样?实在为难就回屋歇着吧,这里我自己应付就好。”

      小哥儿换了身月白色广袖常服和一抹藕白色的遮面,整个人显得更乖更软了。

      明明先头还是一副怔愣无措的样子,但随着离得近了,对方抬眸间不经意地眼波流转,却仿似带着撩人的勾子,招人可怜的紧。

      听见周安礼如此体贴的话,韩想有些意外。

      因为在韩想看来,对方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心细的人,这不禁让韩想有些羞愧。

      是他以貌取人了。

      但不得不说,周安礼包容的态度让韩想紧绷的神经着实放松不少。

      他笑着摇了摇头,再次看向黑压压的人头,抿了抿唇腰背又挺直了些,终于鼓起勇气抬腿走下台阶:“不了,走吧。”

      周安礼跟在韩想身侧,被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逗笑,心道想当年自己亲自走镖时,途中直面山匪也没有像他这般模样。

      韩想不知他心中所想,离人群越来越近,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贴近周安礼,试图从他身上吸取一点勇气。

      手臂传来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温热,周安礼低头看着身边人明显向自己倾斜的发髻,一阵清风拂过,小哥儿半束的长发不经意撩过他的前襟,周安礼手指曲了曲,到底没有躲开。

      韩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跟着周安礼敬完酒的,等他回过神儿来,已经跟着吴阿爹一起去了堂屋。

      堂屋内单独给新夫郎摆的一桌席面,韩想坐在桌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实话,有些撑。

      但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成婚的各项习俗还是挺人道主义的。

      新夫郎敬酒大多只是名头,实际上为了不耽误正事儿,新人可以以茶或是以果茶代酒。

      新夫郎也没有不能抛头露面这一说,敬完酒就可以回堂屋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实在无聊也可以去院子里转转,跟熟悉的人说说话,总之不必非得在喜房守着。

      但唯一要注意的是,在洞房之前遮面要一直戴着,这里的遮面跟前世古代新娘盖的盖头一样,是要在洞房时由新郎官亲自摘下才行。

      韩想揉着肚子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其丰盛程度继那日满满当当一院子的聘礼后,再一次为周家的实力感到震惊。

      不过一想到晚上的事情,韩想实在是没有多少胃口,象征性地尝了尝便放下筷子回到喜卧。

      终于能好好地歇一会儿,韩想也没拘着,脱了鞋子在床上躺下,闭目良久,终究是被自己越来越放肆的心跳吵得烦了。

      韩想猛地坐起身,干脆下了地,踩着靴子走到靠窗的几案旁,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酒不烈,反而有点花果的清甜,韩想咋么下舌尖没忍住又倒了一杯。

      他不知道,这壶合卺酒也只有两杯的量,而且相比敬酒时的随意,这个世界的合卺酒可是代代相承的指定酒水,那后劲儿对于滴酒未沾过的小哥儿来说,可不输韩想前世的女儿红。

      这酒的名字就叫合卺酒,酿酒之方家家户户口口相传,是每家小子在幼学之年就要掌握必备技能,制成之后酒封于坛深埋于小子的卧室中,为的就是在洞房这一夜图个圆满。

      周安礼本来没打算将自己酿制的这坛合卺酒拆开,但转念一想自己除了这回,应该也没有再做新郎官的时候,还不如趁这会儿挖出来尝尝滋味儿。

      都说这酒闻起来不觉,实际上后劲儿足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天色渐晚,已经跟刘大生干聊一整天的周安礼,余光瞥见不知何时爬上枝头的月亮,回头见人群陆续散去,实在不好再继续拖延,干脆也不磨再蹭,起身大步朝喜卧走去。

      只是走到喜卧门前,周安礼打算推门的手几番蓄力,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将门推开。

      泄气般地将手收回,周安礼心知,新婚之夜不圆房对新夫郎来讲该有多么伤人,可他实在没有跟谁过一辈子的打算。

      一声叹息从薄唇中滑落,终究是他周安礼对不起那人。

      周安礼转过身将右手压至左胸口,抬起头遥遥望着月亮,神情肃穆而又虔诚。

      [明月神君在上,小子周安礼今日在此起誓,成婚期间除去不能给予韩想正常夫夫的情感,剩余方面绝不会辜负门内之人半分,如有食言,就让小子余生再不能得到您的怜悯。]

      周安礼心中默念的这位“明月神君”,是这个国家几百年来最受百姓信奉与爱戴的神明,就连望舒国这百年如一日的国号也由此而来。

      周安礼此刻甘愿对着明月神君起誓,可想而知他今日立下的诺言到底有多重。

      缓缓闭上眼睛将手掌握成空拳,重重在胸口敲了三下,自此誓言正式成立。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周安礼心头的负罪感总算减轻些许,他终于不再犹豫,转身将门推开。

      喜房内是意料之中的安静,为了避嫌,周安礼没有关门。

      他脚步微微有些踟蹰,一股隐约的酒香飘至鼻尖,周安礼不确定地用力嗅了嗅,心下咯噔一声。

      他再也顾不得旁的,快步绕过前几日特意花大价钱买的屏风。

      果不其然,一眼便看到了几案上空置的酒壶,以及歪倒在几案边缘的酒杯。

      而本应该乖乖端坐在喜床上,一脸忐忑等待他掀遮面的哥儿,此时正侧躺在床上睡得正香,那本该遮挡住面颊的薄纱此刻也不翼而飞,一张皎月玲珑般的面庞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周安礼的眼中。

      不难想象小哥儿睁开双眸时的样子,周安礼再次用力捶了一下如雷如股的胸膛,心中暗斥自己一声“无耻”。

      费了些力气将视线从韩想脸上挪开,想到这山中夜里多少有些清凉,这人饮了酒水额间发了薄汗,周安礼看向韩想身后的被子,还是放不下心,倾身将其扯过,轻轻抖落开给已经熟睡的哥儿盖上。

      转身将半开的窗子关好,又拨了拨喜烛的纱芯,周安礼这才放心地出门,回到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另一间卧房。

      ……

      新婚之夜除去周安礼前半宿的辗转,两人睡得都算安稳。

      特别是韩想,宿醉醒来本以为自己会头疼,没想到整个身体异常爽利。

      这就涉及韩想以及原主的知识盲区了,由于合卺酒作为洞房花烛的指定酒水,为了让新婚二人事情办得更加顺利,这酒方仔细究来应当称之为药方才对。

      适量小酌非但不会伤及身体,对于易亏虚的小哥儿而言,反而会起到温养的作用。

      故,有情义的汉子成婚后依然会为了自己夫郎的身体,三不五时地酿些酒来。

      至于原主为什么不懂,这本该是成亲前夜小哥儿与爹亲的体己话,吴阿爹虽然心细,但到底没养过小哥儿,一时间也就没想起来。

      不过终归不影响,韩想心中的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没太在意。

      绣着兰花的床幔,雕着兰草纹路的梳妆台和衣柜,文人笔墨渲染过的屏风……

      昨天心思烦乱没有细看,韩想穿上鞋子打量着这间处处透露着精致的卧房,心里对未来的忐忑少了些许。

      打开窗看了眼已经大亮的天色,韩想快速将自己整理好,便出了房门。

      “醒了?去耳房洗漱一下,刚好过来吃饭。”

      周安礼见人醒了,招呼一声,直接将两人的早饭端到堂屋。

      醒了也好,省的他去扣门叫人。

      “好。”

      初来乍到的,韩想也不敢说太多,匆忙洗漱完,快步行至堂屋。

      一进门,见周安礼端坐在主位并未动筷,显然是一副等他样子,韩想心中对这人的评价不由地高了几分。

      印象中,这个世界大男子主意的汉子不再少数,像周安礼这样尊重夫郎的实属难得。

      “抱歉,起得迟了。”

      作为现代人,韩想虽然不认同厨房是小哥儿的分内之事,但最起码他应当早起些,同对方一起准备早饭才是。

      “别多想,咱家没那些规矩。”

      周安礼手上自然地将手上盛好的粥给递给韩想,心中却不停地反复推敲着即将坦白的措词。

      韩想接过粥温声道了声谢,在对方动筷后也不扭捏,安静地用起早饭。

      他饭量本就不大,半个馒头一碗粥下肚也就差不多了,周安礼跟他确认两次见他没有撒谎,便将剩余的早饭全都吃了个干净。

      对方的好胃口着实吧韩想羡慕了个够呛。

      心道,怪不得这人能长这么高,这么壮。

      四个半对方拳头大的馒头,外加将近四碗粥,两盘炝拌菜,长不高都怪了。

      周安礼见对方眼睛睁得溜圆,若有似无勾子消失不见,多了一些稚气可爱,猜是面前这人是被自己的饭量惊着了,不由觉着有趣。

      气氛正好,周安礼放下碗筷:“先不忙着收拾,我同你有些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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