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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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故系上老师们准备的小羊围裙，娴熟地搜了几篇甜品食谱出来，挑挑选选，选中了一个慕斯蛋糕。
林星眠应该会喜欢。
他一边打发奶油，一边目光往林星眠的方向飘。
林星眠认认真真地在戳羊毛毡，不时抬头和许疏桐说笑。
她随意地把头发拢在耳旁，看起来像个拥有自由灵魂的旅人。
“哥哥，你的奶油飞出来了。”旁边的小朋友有些嫌弃地提醒江故。
江故收回视线，碗里的奶油乱糟糟的，有些许溅出来落在桌上。
他嘴角抽了抽，有些狼狈地跟小朋友认错。
小朋友老气横秋地摆摆手，笑眯眯地揭穿他：“哥哥你在看那个漂亮姐姐对不对？我可全都看见了！”
江故勾了勾唇，不要脸地承认：“是又怎么样？你要去跟她告状吗？”
“——小告人精。”江故盛气凌人地宣判，半点没有以大欺小的羞愧。
福利院的小孩儿鬼精鬼精的，当机立断挤出几滴鳄鱼眼泪就去找漂亮姐姐告状。
“姐姐！那个大哥哥欺负我！”
这次轮到恶霸江故石化了。
林星眠质疑的目光扫射过来，江故颇为心虚地咳了咳：“我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欺负小屁孩儿！”
林星眠比出两根手指在眼前比划了下，又恶狠狠地指了指江故，大声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最好别想着在我眼前作恶。”
然后放下手里的羊毛毡工具，亲昵地摸了摸小朋友的头，悄咪咪跟她讲：“那个大哥哥脑子不太好，咱们不要跟他一般计较，来，姐姐这儿给你糖吃。想吃旺仔还是□□糖？”
江故隔得远，听不清她们的悄悄话，却能清晰地看见小孩儿挑衅的笑。
……好气。
无处发泄的江大厨只好将满腔怨气发泄在饼干上。
他拿着个擀面杖冷着张脸敲饼干，最后看它们碎得不能再碎，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活像个刚刚碎完尸的杀人犯。
林星眠瞥了瞥江故，觉得他最近老是怪怪的。
可能更年期吧，林星眠无所谓地定义。
她正在试着戳一个地球给许疏桐。
林星眠的手工能力实在糟糕，仿佛大脑和手指两权分立，谁也不听谁的。
想了半天只有戳个球最符合她的水平。
忙碌了两三个小时后，大家的劳动成果陆陆续续出炉。
林星眠把钥匙扣环埋进花花绿绿的蓝色小球里，宣告完工。
她晃着那个迷你版地球母亲去找许疏桐邀功。
一号粉头小许很捧场地浮夸道：“天哪！美丽的小姐，这是送给我的吗？我一定会珍藏这颗蓝色小星球的，我将珍视它超过我的生命！”
她说完，掏出自己刚刚做的小香包送给林星眠：“请收下我对您微不足道的馈赠！”
林星眠笑得东倒西歪，和许疏桐交换了礼物。
一转头，江故捧着个两块切角的小蛋糕，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她们后面。
林星眠无语吐槽：“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啊？”
江故扔给她一个白眼，道：“是你们说说笑笑太投入了。”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地把手里的蛋糕往前一递：“不小心做多了，吃不完。”
林星眠嗅到丝不寻常的气息，凝神盯着江故看了会儿，看得人耳根都红透。
林星眠顿时笑出了声：“咕咕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少女接过他手中的蛋糕，又递给许疏桐一块，尝了一口后双眼放光：“好吃诶！江故你这几年去新东方进修去了吗？”
江故臭屁回道：“照着食谱做的，又不难。”
留子果然是做饭天才，林星眠乐滋滋地挖着蛋糕，想着要不要让江故当厨子来抵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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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蛋糕，他们和福利院的孩子们一起收拾了场地。
能出来参加活动的孩子都算是比较健全的，至少表面很难看出什么异样，而没来的孩子，或许还艰难地躺在病床上，靠着福利院老师的照顾勉强继续人生。
但除了捐些物资钱款，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童心日的活动进行得差不多了，他们一行人被院长阿姨留下吃了个饭，然后打道回府。
江故先把许疏桐送回家，再载着林星眠慢悠悠地回家。
属于他们两个的家，江故在心中偷换概念。
林星眠靠在后座上，懒懒散散地听着车里流淌的爵士乐。
午后的阳光裹在身上，暖意卷着困意往上涌。
江故从后视镜看她，她大抵有些困，歪着脑袋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建筑发呆。
林星眠早发现江故最近总是在看她。
她对目光很敏锐，敏锐到一个余光的注视都会挟着某些湿冷的记忆缠上来。
但是江故的目光像一簇火。
燃烧着的，炽烈而赤忱的一簇火。
像林星眠很好奇的脉冲星。
她坐直身体，带着倦意的声音冷峻地开口：“江故。”
“——我们谈谈？”
江故在春日的阳光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他抿着唇线找地方停下车，觉得从前靠杠杆赚第一桶金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谈判场上的野心家也会因为一场谈判而慌乱吗？
江故关掉了音乐，回道：“你说。”
保持冷静，江故告诉自己。
车里的空气有些滞涩，仿佛有一个外加重力场包裹了这一方小小天地。
林星眠平静地陈述着她的发现：“你最近总是在看我，为什么？”
“因为听说了我家的事？因为沈君舒？”
“你最近很关心我。从你住进我家那天起。”
“你明明很多工作，早上那么早起只是因为你根本没睡，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你在怜悯我吗？江故。”她近乎肯定地总结。
江故听完林星眠一连串的发问，气倒是松了一半。
还好林星眠没有问“江故你是不是喜欢我”，江故半喜半愁地荒唐地想。
他轻笑了声，在后视镜里和林星眠对视。
“看你是因为你好看，关心你——好歹也算是我的小青梅，关心一下不过分吧，我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
“留在这里是因为公司要搬回国内来了，我觉得南城挺好的，以后在这儿安家也很不错……”
江故眼里漾开南城的樱花，坚定地回答道：“我没有怜悯你，眠眠，你自己做得很好，没人有资格怜悯你。”
林星眠呆住了。
她像一个算力过载的小机器人一样卡在那里。
几年不见江故这家伙怎么这么会说话？
他以前不是个高冷酷哥吗？？？
他说了些什么玩意儿？
林星眠你不是语文考一百二吗怎么现在不会阅读理解了？
一片梧桐叶摇摇晃晃掉下来，在车顶上轻轻一碰，完成了它的使命。
“啪嗒。”
很轻的一声，却足够唤起林星眠的神志。
她颇不自然地轻咳了声，眨巴了下眼睛，故作淡然道：“谢谢你的肯定，我没问题了，回家吧。”
江故很想回身去揉揉她的头，想起林房东的约法三章遂又作罢。
迟早有一天光明正大地揉，江故在心里定下个小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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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无话地回了家，江故心里憋着笑，林星眠被刚刚的“谈判”惊得外焦里嫩，此刻还在神游。
然而没那么多时间留给林星眠反复咀嚼这场令人尴尬的谈话。
她过会儿就得去上学了。
啧，苦逼的高中生。
她背上书包出门的时候看了眼江故，毫无悬念的，在开会。
啧，苦逼的社畜。
林星眠叹了口气，仿佛看见了自己一眼能望到尽头的平凡人生。
周日的晚上要周测。
林星眠成绩很好，妥妥的清北苗子。
清北苗子唰唰写题，写完了检查检查，还有个二十来分钟。
于是她又不受控制地去想下午的对话。
江故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她支着脑袋放空，回想江故最初的酷哥样子。
刚认识的时候，她拿着暑假作业去找江故讲题。
非常俗套的夏天，院里的葡萄藤、蝉鸣、两块五一瓶的芬达汽水。
江故冷冷淡淡地数落她“这都不会”，过了会儿又觉得自己真该死啊，别别扭扭地剥橘子给她吃。
然后林星眠就会笑嘻嘻地接过橘子，得寸进尺地丢下作业引诱江故出去玩。
他们跑过街巷，坐在路边用江故的零花钱买梅花糕吃。
十九岁的林星眠回想起那时候，她当然不是不会做题。林星眠高低算个小天才，暑假作业那点弱鸡题目根本不在话下。
她只是想和江故多说说话。
江故这种人，就算憋死了也不会主动找话题。
但是现在怎么回事？
江故不仅厚着脸皮住进她家，说话也……格外好听。
搞金融的男人都这么巧舌如簧吗？
林星眠回过神来，又把最后那个电磁大题给算了一遍。
算了，管他的呢。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近在眼前的高考。
她想要找到星星。
她当然会找到星星，林星眠从不怀疑这件事。
江故只会在她家租住一段时间，他们的关系也只会停留在这里。
到此为止。
就跟小时候的江故只会在寒暑假来南城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礼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