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引》月海天

4、04自毁清誉

　　贾美玉不可思议地道，“宁昭，你为了躲避我竟然不惜自毁清誉？！”

　　宁昭看了贾美玉一眼道，“哎，本来我不想说的。是你逼我。”

　　贾美玉掐着腰指着宁昭，“宁昭，枉我对你一片痴情，发誓非你不嫁，你竟然这么对我？”

　　宁昭抱歉一笑，“美玉小姐这么好，将来定能遇到更好的。”
　　贾美玉都快哭了，她颤抖着手指着楚钰，“所以，你宁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不愿意娶我？”

　　宁昭苦笑，“宁昭何德何能，配不上美玉小姐盛情。”

　　贾美玉一甩衣袖，“宁昭，我会让你后悔的。”

　　贾美玉转身哭着离开，宁昭这才捂着心口松了口气。

　　楚钰端坐马车上，俊逸的脸上如罩寒霜，冷声问道，“人走了，你可以起来了。”

　　宁昭这才惊觉，连忙从楚钰怀中坐起来，尴尬地捂额，“那个，楚公子，刚才情急之计，并非有意冒犯，还请见谅。”

　　楚钰冷哼了一声，道，“下车！”

　　宁昭看了一眼楚钰那张冷峻的脸，扁了扁嘴，小声嘟道，开个玩笑嘛，何必认真。

　　在楚钰再下逐客令之前，宁昭纵身一跃，从马车上跳了下去。牵动了胸口内伤，他不由地皱了皱眉。马车内，楚钰微微吸了口气。

　　王宽小心翼翼问道，“公子，现在去何处？”

　　楚钰冷声道，“县衙。”

　　宁昭提着酒坛子回到家，小石榴已经做好了饭。宁昭发现他还真捡回来一个宝贝，自从小石榴来了之后，烧饭洗碗的重任都落在了她肩头。别看她年纪小，但是却烧得一手好菜，比李老头做的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

　　宁昭望着桌上摆着的几样小菜，不由地感慨，“我们小石榴真厉害。”

　　小石榴甜甜一笑，“阿昭哥哥，夫子给我取了新名字，叫石雪霏，说是出自，今我来兮，雨雪霏霏。”

　　小石榴自由跟随大伯一家在乡间长大，本家姓石，家里人也没给她正经取名字，平日里就叫她小石榴。小石榴大字不识一个，这几日李老头已经给她开蒙，开始教她认字了。

　　宁昭微微一思索，“雪霏，好名字。”

　　小石榴笑起来露出颊边酒窝，“小石榴也觉得好听。”

　　宁昭不知道的是，他原本的一句哄骗贾美玉的玩笑话，却给自己往后的人生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宁昭有断袖之癖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全城。第二日当宁昭拎着酒葫芦再次去打酒的时候，王娇娇一脸哀戚地看着他，平日里他来打酒总是能被优待，多装两勺，但是今日却没有。宁昭觉得有些奇怪。

　　就连周寡妇看着他的表情也很怪异，宁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酒葫芦别在腰间，准备去茶楼喝茶听书。远远看见陈小白，宁昭笑嘻嘻地上前打招呼，如往常一般和他勾肩搭背。但手还没碰到陈小白肩头，却被他闪身躲开。

　　陈小白看着宁昭，一脸惊惧，“别这样，我还得娶媳妇生孩子传宗接代呢。”

　　宁昭一脸狐疑，“你小子在说什么呢？”

　　陈小白浓黑的眉毛一挑，看着宁昭，“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宁昭皱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陈小白往后退了一步，“听说昨日你在街上与一贵公子在马车里当街亲热，全城的姑娘们都快哭断了肠。宁昭啊宁昭，你我相识多年，我竟没发现，你，你，你竟有这种癖好。”

　　宁昭满脸黑线，真是谣言害死人。他不过是往楚钰怀里靠了靠，骗贾美玉自己喜欢男人罢了，竟然都能传出和男人当街亲热。

　　宁昭逼近陈小白，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怎么，小白哥哥，你怕我啊？”

　　陈小白忙不迭地向后逃去，“我警告你啊宁昭，虽然你长的很俊，但是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大老爷们，我喜欢的可是娇滴滴的女人。”

　　宁昭懒得理陈小白，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要去酒楼听书。陈小白皱眉道，“宁昭，听说县衙张榜，要征兵。估计是要打仗了。你去不去？”

　　宁昭皱了皱眉，回头看着陈小白，“征兵？打大月国？”

　　陈小白点了点头，据我听来的消息，应该是的。陈小白小心翼翼站在宁昭身旁，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去搭他的肩，但是还没碰到却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怎么样，一起去？”

　　陈小白自幼的梦想就是从军打仗，杀尽大月狗，立军功封侯拜相，光耀门楣。宁昭想起了楚钰那张冷如冠玉的脸，微微蹙眉。

　　“行啊。”

　　宁昭和陈小白一起来到县衙门前，县衙门前已经围满了人。门口的告示墙上贴了一张大大的征兵启示，宁昭和陈小白身高出众，远远站在人群外就将征兵详情看了个清清楚楚。

　　陈小白摸了摸下巴，用手肘拱了拱宁昭，“怎样？去不？”

　　宁昭看着陈小白，“你呢？”

　　陈小白浓眉微微皱了皱，道，“必须去啊！像我们这样的人，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改变命运，一飞冲天。”

　　宁昭笑着摇了摇头，“李老头常说，读书改变命运，你倒好！”

　　陈小白叹了口气，“可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啊！比不上你。”
　　他倒是也跟着李夫子混了两年学堂，也仅仅是认的字而已。

　　陈小白看着宁昭，“你该不会是想去考功名吧？”

　　宁昭双手环胸，望着那告示微微勾了勾唇角。
　　“也不是不可以。”

　　陈小白叹气，“不是吧。”
　　他还想着拉着宁昭一起去从军，两人从小一起厮混，宁昭聪明，不仅武学天赋高，就连读书也甩他几条街。跟着宁昭混，总好过他一人独自闯荡。

　　宁昭微微一笑，那双桃花眸子如春水般漾开，陈小白不由地呆了片刻，就连他这个纯爷们也觉得，这小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陈小白随即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脸，心底暗骂宁昭这个杀千刀的，没事笑成一朵花，肚子里准没装好水。

　　宁昭长腿一跃翻过告示牌子，踏进了县衙大门。陈小白摸了摸后脑勺，“喂，宁昭，等等我。”

　　宁昭和陈小白来到县衙前院，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报名了。北境艰苦，民生困难。大家又对大月狗恨之入骨，所以一听说要征兵打大月人，年轻壮硕的男子们全部都跃跃欲试，准备上场。

　　大月国这些年和天启国频有战事，每当年末水草枯竭，部分大月国人都会来边境烧杀抢掠一番。因为是小股马贼流窜，所以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下大力道打压。

　　于是也就从侧面纵容了马贼的恶行，官府人力有限不作为，于是就诞生了一群和宁昭他们一样的屠狗人，有边城富户出银子悬赏，杀一个大月国马贼给十两银子。于是便有无数不怕死的义士，或为了钱，或为了名，去杀马贼。

　　宁昭和陈小白排队填好名册，就被通知可以回家了。第二日才是官府的面试。只有通过了面试的人，才能正式入伍参军。

　　陈小白和宁昭闲话了几句就赶着回家伺候生病的老娘，宁昭见时间还早，就提着酒葫芦上了旁边的茶楼。一个月前，茶楼里来了一位姓柳的说书先生，说的一口流利故事。

　　小城里闲来无事的人都喜欢来茶楼里坐坐，一文钱买碗茶，再来一碟子毛豆。边喝茶边听书，好不惬意。这位柳先生据说走南闯北，最北边去过大月国国都凤临城，最南边去过南海叶城。可谓是见多识广，那一张巧嘴编的故事常常能把人听出神。

　　茶楼的老板和柳先生约定好，他说书带火了茶楼的生意，所以场地费全免，客人的打赏则归柳先生所有。
　　宁昭上了楼，听说今日说书的又有新故事，茶楼里人满为患。宁昭视线扫了一圈，想找个舒服的位置，却发现靠窗的独桌上坐着一个白衣贵公子，正是楚钰。

　　楚钰依旧是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独自一人坐一张桌子，一副生人勿进的冷锐气场。王宽手持长剑站在他身旁，其他的桌子人满为患愣是没有任何人敢过去拼桌。

　　宁昭微微一笑，厚着脸皮凑了过去，随手拉了张板凳坐在了楚钰旁边。然后眨着一双秀美绝伦的桃花眼，望着楚钰道，“楚公子，这么巧，我能坐这么？”

作者有话说

　　楚钰外表冷淡内心狂喜，当然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