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13、第 13 章

　　各大高校放假时间都不统一，寒假返回云城，基本是各走各。
　　这是上大学之后第一次，很有可能也是此生最后一次跟舅舅一家吃团年饭。
　　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一方面毕翎喜提免费家教，一方面他们已经筹划好毕翎中考后搬新家。老人家虽然舍不得邻里街坊，但毕竟上了年纪，老式的楼梯房上上下下也不方便，新的小区有电梯有花园，早晚散步都惬意很多。孩子考上大学出息了，他们也算对得起去世的毕文芳。
　　毕翎或许得了指示，热情洋溢邀宋玉跟她一起睡，缠着她问大学里的这个那个。下次回云城，她大概会无事一身轻地住酒店。
　　在云城待了五天，宋玉以寒假答应了老师做勤工俭学为由，提前返回学校。大家心里都有默契，并没有塑料亲情那般客套，只是外公交代了一声放假记得回来。

　　当前存款利率放的很低，宋玉手里捏着小十万，想试着理财。一个好的财务，怎么能不学会理财呢？银行很多的理财产品，锻炼一下眼光试试水可以，要赚钱还是要踏踏实实干活。
　　她看的书非常杂，以前不太懂的货币银行学、证券投资学、国际金融等等，都在她的涉猎范围。室友看到她书架上一大排跟课表毫不相关的书，众说纷纭。
　　本地人小姜夸她厉害，“才大一就开始看这么高深的书，真牛！”；
　　W省的小柳长得弱柳扶风，讲话也轻飘飘的，“能看的懂吗？”
　　剩余一个G省的小郑默默扭头，嘴里含着三个字：臭显摆！终归要脸，并没有说出声。
　　宋玉这种千年的狐狸，早就学会“看图说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既然大家都这么闲的慌，不如卷起来？
　　当宋玉化身洗脑大师时，室友们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焦虑。毕业之后考公还是考研？直接参加工作？行业资格证了解一下？英语打算什么时候过六级？室友看宋玉的眼神跟看魔鬼无异：大一难道不是各种玩吗？
　　一番头脑风暴，洗脱了宋玉装AC嫌疑，但咸鱼室友们并没有轻易上当开卷。她们珍惜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谁还不是个新生宝宝了！
　　原本也不是冲着交朋友来的，还是专注搞钱吧！虽然现在她出去别说当个小会计，带一个部门也是可以的，但问题是资历不到位，说出来谁信？老老实实等暑假，以老生的身份大概能找一份兼职。只要有人肯试用，剩下来的就靠实力说话。

　　暑假来的很快，六月中旬就陆陆续续考完试。宿舍四人，留校的就宋玉一个，她觉得很自由。白天找兼职，晚上一个人享受整间宿舍。跑了N家做代理记账的公司，才遇到个好说话的大姐同意试用。初期基本就是做做凭证，贴贴发票，整整文件等。不说还是学生，哪怕毕业了也是先从这些琐碎的事情做起。
　　做了几天，同意她试用的大姐挺满意，一脸笑呵呵，“小宋做着挺熟练嘛，以前做过？”宋玉腼腆一笑，“家里有人就是做这行的，从小耳濡目染，看都看会了。”
　　她很是做了一阵子贴发票之类的手工活 ，枯燥，但好歹是一份跟专业相关的工作，不说钱的问题，工作经验就是财富。以后换工作适当吹一吹也不会惹人怀疑。刷履历嘛，老社会人了。
　　兼职的工资并不高，五天八小时，早出晚归吃食堂，过生活是没问题的。两个月下来，也了解到不少新的会计准则。

　　大二上学期一开课，一扫大一的轻松，专业课开始增加，满课的几率也在增加，学习压力肉眼可见地上来了。英语四级也安排在这个学期报，这个宋玉拿手。
　　曾经不想开卷的室友们也开始收心，晚上在追剧玩游戏的空隙也得拨冗做一下老师指定的练习。宋玉拿奖学金的时候她们不是不羡慕嫉妒恨，但谁让人家学习的时候她们都在摸鱼呢？这个时候讲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完全正确。宋玉特别喜欢刷奖学金，经济实惠，履历又丰满，可惜一年才一次。
　　暂时没有生活上的压力，宋玉也没有将课余时间消耗在做兼职上，而是在不断拓宽知识面。学校的环境拿来钻研学习才是最高性价比，周末多修几门选修课凑学分，到大三就相对轻松很多。
　　四级基本上所有人都报了，一些是拿来练手，一些是跟宋玉一样，上学期过完四级下学期攻六级。多预留一些考试机会总比毕业时还没拿到想要的证靠谱。但有远见有规划的又有几人呢？更多的还沉迷在脱离父母管教，可以肆无忌惮谈恋爱的惊喜中。前途什么的，等毕业的时候再想呗。而且，这年头谁家孩子有多？唯一的孩子那是两家人的希望，还不得群策群力各显神通？留给孩子自己发挥的余地真不大。
　　北方的冬天是干冷，宋玉这种不爱往脸上涂东西的到了北方也不得不入乡随俗，早晚手脸都要涂上厚厚的滋润霜。一头没被tony老师荼毒的自然顺滑披肩发，一看就知道是个踏实孩子。
　　踏实孩子继续找好说话的大姐打寒假工。正规公司放假春节是七天，从除夕到年初六。这一年的除夕宋玉是在学校过的，所有留校的学生在食堂吃团年饭，有饺子有肉，还有整面墙的投屏大电影，挺热闹。

　　年初一回云城的高铁人不算多，她也是特意错峰，春运向来是一票难求。返程票是初三，完美避开出行高峰。回云城的任务也就三件：给舅舅一家拜年；给亲妈亲外婆上坟；跟几个要好的同学见一面。前两项进行的很顺利，初一下午到，入住酒店就打车去了墓园。第二天上午到舅舅家拜年寒暄，吃了顿午饭，下午借着跟同学约好顺利遁走。可惜，三位小伙伴都去了外婆家未归，第三项任务无疾而终。

　　开春之后日子过的更快，选课，报六级，天天泡图书馆，到其他教室蹭课。这种徜徉在知识海洋的感觉让人有种被幸福包围的安全感。知识就是力量。
　　如今初中生早恋都不稀奇，找对象已经卷到小学生，像宋玉这种大二都快过完了还没男朋友的女生是完完全全的少数派。宋玉八百年前就听习惯了你家老公我家孩子如何如何，对大家在宿舍谈及男朋友的方方面面并不怎么感兴趣。
　　如今的娃娃们个顶个有个性，操着耿直人设嘴炮满级，室友们又怎么会放过宿舍里这么个行走的八卦中心？免不了要旁敲侧击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是不是眼光太高，说出来大家参考参考。
　　宋玉微微一笑，“你们性别都卡的这么死吗？”
　　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谁还不粉几个小姐姐了？这话是学论坛评论体的对吧？
　　纠结是室友的，清净是自己的。

　　学校的生活专注在学习上，暑假的生活自然是打工。这个暑假依然是负荷满满的手工劳动，虽然无纸化办公是主流，但手工凭证依然不可或缺。她也懂某蝶某友ERP，但这不是还没到显摆的时候嘛！
　　黎双双埋怨她成天不见人，宋玉列了作息时间表给她，黎双双回了六个点。再想想她家的情况，只能暗暗叹气。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宋玉懂得及早自立，也是未雨绸缪。宋玉家的情况，唯一知道多一些的也就黎双双。没办法，女孩子总会叽叽喳喳什么都聊，说起自己父母管得严，不得问到对方是不是同一个世界同一对父母？
　　有了黎双双的理解，别人有论及家庭这种话题，一般就回被黎双双岔开去，多来几次智商到位的人就会自行脑补，无需解释。

　　曾经年少无知的黎双双还觉得宋玉跟顾呈挺聊得来，说不准上了大学能成一对？倒是大学这个小社会令她认清现实。若不能门当户对，将要面临的压力真的会呈几何倍数增加。人生在世，需要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多少人会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甘冒奇险？至少她黎双双不敢。
　　宋玉倒是不知道黎双双还有这么开脑洞的伟大想法。优质的男孩子到哪里都不缺人惦记，哪怕顾呈这种沉默寡言型，也有好这一口的“粉丝”前赴后继，打着颜控的旗号堂而皇之为爱发电。
　　如果这是属于自己的人生，她或许会恣意任性，清纯男大走过路过未免可惜。然而，她作为打工人，心中燃烧的是老阿姨生生不息的事业之火，其他皆是浮云。

　　到了大三，专业课更多更复杂。有人还在循环报四级，也有人要重修好几门。宋玉在干嘛？她熟练地将新一轮的奖学金揣兜里，买了教材准备考证。履历上要好看，各种证少不了。学会计的，CPA是难考了点，初级中级总得上点心吧？
　　宋玉一直磨刀霍霍，CPA每年的大纲都会做微调，但这问题不大，核心总不会变。一年年的往下啃，总能啃掉硬骨头。如今只能报初级，那就先上初级呗。
　　这是相当忙碌的一年。大堆的专业课，股市模拟各种实操，加上过初级。大三结束的暑假，总算松了口气。凭着在好说话的大姐那里积累的代理做账经验及刚刚参加完的初级考试，她成功跳槽到另一家公司，终于不是做手工了！进入她熟悉的电脑工作模式，哪怕只是一些简单的录入工作，她也感觉神清气爽。当然，最主要的是工钱增加了！
　　地主家里也没有余粮，眼看着要毕业，手里多存点钱心里才不慌。股市反响平平，她没有挂，脑子里也只是大致记得当前经济形势整体不算太好，传统支柱产业都有受到冲击。都说人只能赚她认知范围内的钱，很明显，疲软的股市没办法让她发家致富，最多是毕业之后发工资之前不至于流落街头？
　　新换的记账公司比前头那个规模大一些，虽然也离不开夫妻店这种模式，但管理上正规很多。宋玉只是个打工工具人，并不参与公司里的恩恩怨怨，但她还是问到了能不能在这边开出实习证明。如果大四找工作/实习单位不顺利，或者太远，她觉得还不如做熟，就在这里上上班赚赚零花钱，搞个实习证明回去交差。

　　大四一开学，气氛就有些紧张。上学期课程很少，其余时间大家都在准备简历，找门路，找工作，以及准备论文选题。
　　宋玉拿到初级证，总算有了个代表职业门槛的资格证。我有你没有，那就是竞争力。除了这些，宋玉还在准备CPA。多了四年的学习，加上若干年的实战，她不觉得这次考起来会比上辈子难，但该看的书得看，该刷的题也要刷起来。
　　室友们也进入焦虑状态。有些事情家里可以帮着使劲儿，但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解决。毕竟，路要靠自己走，班也是自己上。
　　室友们基本上是各回各家，以前很多北漂，但现在两个家庭一个娃，大多倾向于回老家，一个是方便接收上一辈的人脉资源，一个是方便照顾家里。
　　留京这个选项宋玉是没考虑过的。市中心十万起的房价，市郊两小时起的通勤时间，让人爱不起来。财大的竞争力摆在这里，校招的机会很多，她一不挑上班地点，二不挑公司性质，总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她给自己做过规划，找个不怎么显眼的省会城市，中小型的国企，资源相对集中，房价又不会像一线那么离谱。上班之后能拿的证都拿了，方便评职称涨工资，熬资历也不怕，反正国企干不死人。如果觉得来钱太慢，考到CPA之后就跳槽去会计师事务所，拉拉客户做做审计，辛苦归辛苦，收入不会低。运气不好的话，进私企也行，流程一样。总之，提升实力积累资历才是拉动收入增长的关键。
　　经过三年的艰苦奋斗，吊坠里的任务进度总算达到5%，可备注显示依然为：您的任务已激活。由此可见，自己奋斗出一个小窝，的确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