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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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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白色,只有外边的天是黑的,童容醒来时,瞿弋正坐在他病床前拿手碰他的睫翼。
“你醒啦?”
童容眼神呆滞了两秒,大脑重新启动,他着急掀开被子,发现衣服又被人换过,大脑继续宕机了。
停了3秒,他转过头目光空洞小心询问瞿弋:“我,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那肯定是护士了。”
“哦。”
童容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发现嗓子又干又涩。他还想问些别的,但是不敢。
摔倒晕掉前的记忆断断续续涌入他的脑海,立刻让他害怕起来,来了卫空家三天,什么正经事都没干,进了两次医院,还花了晋玄河一大笔钱。
他该不会要被人撵走了吧。
“我,我——”
童容挣扎着想要坐起,被瞿弋又按了下去。“小东西,你腿受伤了,别乱动。”
童容单手揉了一下眼睛,小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瞿弋表情写满无奈:“你在泳池摔到了,看到你自己的血被吓得晕倒了。”
现在暑假,卫空最近被安排进卫氏集团的科技子公司市场部实习,今天下午已经飞往外地出差了。
晋玄河今天也去他爸开的律所报到,今天还是他弟弟生日,晚上回他自己家给弟弟庆生去了。
瞿弋家虽是开医院做医疗器材相关的。但他从小就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家里也早放弃了他,转而栽培他姐姐做家族继承人,他也乐得自在。
他现在在青城市的网球队,市网球队的训练场也在双滩区,现在还没到集训时间,但每天的训练任务也不轻松,他也是刚结束训练,才有时间来医院看看这个可怜的住家小保姆。
瞿弋又想起他来时卫空小舅祁盛那张冰块脸看着童容紧张的神情。
他伸手给童容倒了杯水,还是止不住好奇,“你在青城还有没有认识的人?”
不知为何,童容捧着杯子又想起阿狗哥要他来投奔的那个人。
他有些心虚,走神让他一下子被口中的水呛地咳嗽。瞿弋赶忙给他拍了拍背,才算止住。
童容咳的眼泪都出来了,大眼睛里布满血丝,可怜兮兮的,“没,没有了。”
童容的腿只是外伤,他不愿意留在医院再花钱,想要回去住。
瞿弋骑机车过来的,正想打个电话叫个人来接一下。
“小弋,你怎么在这里?”
门口身着白色长褂,戴着口罩,头发低盘露出饱满额头的瞿京礼貌敲了敲病房的门。
瞿弋转头有些惊讶,这么晚了,瞿京怎么还在医院。
“姐,你不是去相亲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瞿京咳了一声,掩饰住眼底的尴尬。
童容也双手撑着床想要起身打招呼,被瞿弋又按了下去。
瞿弋的颜色稍深的大手按在童容身上,形成黑白鲜明对比。
“你就老实躺着,别动了。”
“你朋友?长得这么可爱。”瞿京干净的眉眼扫视了童容一眼,吓得童容不敢再动。
看着长相这么明媚,气势却如此凌人。
瞿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你朋友?”这个问题,只能含糊说着其他。
“姐,我们打算回去了,你有没有开车,借我一下。”
瞿京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待瞿弋反应,瞿京的手已经提起瞿弋的耳朵,言语也变得犀利,“说了你多少次,少玩那肉包铁的玩意,就是不听是吧?非得让人上手是吧。”
“姐,疼疼疼——”
童容吓得眼睛都变圆一圈,脖子也缩了下去。瞿京的余光瞥到,再次被可爱到。
她松了手,清了清嗓子,理了一下衣服,再次警告瞿弋:“我给你三天时间,把你那些破玩意儿给我处理掉,三天以后我要上门去检查。”
瞿弋身高有一米八八,此刻在瞿京前像个小孩子一样双手合十讨饶。
“一定一定,姐,你打了我,可不能再告诉咱爸啊。”
瞿弋的耳朵又被拧起,都泛红了。“你还知道害怕啊?骑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疼疼疼。”
童容全程围观,吓得不自觉捂住自己的小耳朵。
——
瞿京开的是一辆橄榄色的奥迪A8L,车子停到医院门口,瞿弋一屁股便坐在了后排位置。这次童容学会了,他刚想去拉副驾驶的车门,被瞿弋拽到了后排。
目睹了瞿京的“凶残”,一路上童容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不觉中,瞿弋靠他越来越近,直到把他逼到车边一角,让他退无可退。瞿弋才开始贴着他的耳边小声说话:“小东西,你也觉得我玩机车是玩物丧志么?”
车内逼仄的空间里,童容甚至闻到瞿弋头发上啫喱水的淡香混合着淡淡汗味,有点像青草味。
空间太小,他有些难受地动了动身子,才开始回应:“什么,是机车?”
童容的话一下子把瞿弋问到了,他挠了一下头小声解释:“就是,两个轮子,加汽油的,跑得很快,也叫摩托车。”
童容思考问题比较慢,他慢吞吞想了一下,大概了解。
应该就是他们乡下那种尾部冒着黑烟,一辆车子可以载一家几口去镇上,甚至去县里。
他小的时候一直很羡慕有这种车子的人家。
他们可以轻松带着很多人,驮着很多东西去到任何地方,不像他每次只能走路去给童奶奶拿药,一个来回要走上快两个小时。
“会骑摩托车不是一件很厉害的事么?”童容认真回答。
瞿弋感动极了,他的手从背后绕过童容的左肩,轻轻拍在他右肩上,从前面看,他似乎将童容禁锢在怀里。
“小东西,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除了机车店老板,第一个认可还夸赞我玩机车的。”
“嗯,其实,我还想问,‘玩物丧志’是什么意思?”
瞿京透过前排中镜,看到后面一幕,她将镜子拉下,对着镜子狠狠瞪了瞿弋一眼并配上言语警告:“不准欺负你朋友。”
瞿弋吓得头一缩,转头猛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将童容虚抱在自己怀里,姿势暧昧异常,他低头去看甚至可以看清童容长长卷翘的睫毛和脸上细腻的肌肤纹理。
瞿弋顿时被自己吓了一下,赶忙躲开挪到对边车窗,他心脏不住跳动,比比赛时比分被人追平还要紧张。
“姐,我没有。”声音都有些底气不足。
“没有你慌什么?讲话都虚了!”瞿京不留情面地揭穿他。
童容也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但是还是替瞿弋小声辩解:“他,他没,没有欺负我。”
瞿京没有听进去童容的话,一边开车,一边安慰童容,“我这弟弟从小被家里惯坏了,他要是还欺负你,你记得和我说,我来教育他!”
“姐,我,我真没有。”
瞿弋讲话都被童容带结巴了,又扭头看了一眼童容莹白的小脸,心脏跳动得又更快了。
他捂着心脏位置有些担心问瞿京:“姐,你看我像不像会得心脏病的人?”
瞿京坚定回答他:“你会不会得我不知道,不过你还坚持骑你那破玩意,咱爸妈得被你气出心脏病来。”
瞿弋也听出来这是在损他,不甘示弱回嘴:“咱爸妈就算得心脏病也不能只因为我,你整天相亲就逃跑的,他们才更发愁。”
瞿京一个急刹车,回头就骂:“小屁孩,你懂什么!结婚那是一个人的事么?你也不看看咱爸那介绍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我都不想多说。”
瞿弋继续缩着脖子,童容更是被吓得蜷成一团。
瞿弋和瞿京在家斗嘴习惯了,毕竟是自己亲姐,他小声给瞿京的人生大事出主意:“我记得你大学没出国那会儿不是挺喜欢卫空他小舅的。他也不行么?”
瞿京一下子安静了,叹了口气,绿灯变亮,车子继续行驶。
“我说你是小屁孩,真是一点也没冤枉你,祁家是我们家能高攀的么?你以为祁盛这样的男人是大白菜?谁想要就能要?也得人家看得上!”
说到最后,瞿京的言语都有些酸涩,年少无知时她确实曾爱慕过那个少年老成,杀伐果断,气质出众的男人。
可是随着年龄增长,身为瞿家继承人的她,注定不可能和一个她无法掌控,高高在上的男人在一起,为了家族,为了她自己,她只能将眼光向下去寻找她未来的伴侣,或者说是伙伴。
可那些人即便伪装得再好,她也一眼能看出他们眼底想要借她上位的野心。
瞿京并不喜欢当一块垫脚石,她从来都只想站在山巅之上。
瞿弋虽然平日总和瞿京互怼,但还是从心里一直钦佩她,国内外医科顶尖大学毕业,品学兼优,虽然脾气臭了点,但不可否认是公认大美女,怎么就配不上祁盛了?他还是想为他姐争取一下。
“姐,你才刚回国,都没去和祁盛试试呢,喜欢就要去争取,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人家看不上你。”
瞿京单手握方向盘,笑容总算变得温和了些,“小弋,人是会变的,感情也会,谁告诉你我现在还很喜欢人家。”
车子转弯停在别墅门口。
瞿京回头笑了一声,指着缩在后座一角脸色苍白的童容说道:“我现在喜欢这种类型的。”
又乖又美又奶,看着就笨笨的没什么心眼,工作累了一天回到家看着都赏心悦目,多治愈!
童容早已被“祁盛”这个名字吓傻了。
卫空小舅,就是祁盛么!
他只是放置的兽夹不小心夹到童魁生的腿,他们家就霸占了他家的宅子,还要卖他去鸭窝被恶毒鸭子啄。
那像祁盛那样,是被他故意用力砸伤脸的,他们如果再相遇,祁盛岂不是要生吞活剥了自己!
童容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浑身发抖。
瞿京还在和瞿弋说话:“到了,下车,对了,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饶了你,那些个破烂玩意赶紧给我都通通!处理掉!”
瞿弋逃也似的下了车,童容还傻傻地坐在车上没有动,脸色苍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东西,怎么老发愣,下车了。”
瞿京越看童容越喜欢,让瞿弋说话客气点。
童容从再次听到“祁盛”这个名字就开始变得恍惚。
他浑浑噩噩被瞿弋拉下车,看着眼前的别墅,有些害怕走进去,万一再碰见他怎么办?会死人的!
不是被打死的,是童容会被自己吓死!
瞿弋看着腿脚不便走路慢踟蹰的童容,想去扶着他走,手刚要伸出,脑海中又浮现在车厢里童容近乎在他怀里的样子,嫩生生的。
瞿弋手心里全是汗,感觉有暖流冲去脑子。
要疯!他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诡异的感觉。
是不是自己最近训练划水,发虚了。不行,体育生怎么能虚,明天得加大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