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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许浩文和钟鸣嘉汇合的时候,钟鸣嘉正坐在一家西餐厅里喝水。许浩文走过去,坐在钟鸣嘉对面的位置上,问道:“这位先生是在等我吗?”
      钟鸣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样,爱答不理地说:“我在等我的朋友。”
      “那你朋友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大概是被人拉走了,和人拍照片去了。”

      餐厅里放着满大街都是的流行音乐。大差不差的旋律,嗓音一点也不动听的男歌手唱着不知所谓的情歌,硬拽出一股忧伤的味道,可惜浅薄的歌词将他的内心暴露得一干二净。
      他一点儿也不伤心,只是想发首歌赚钱而已。

      “这家店的品味太差了。”钟鸣嘉冷漠地评价,“好歹是家西餐厅,就算不放古典乐,起码也放几首小语种的歌来装装样子吧。这是什么破歌,难听死了。”
      许浩文讶然道:“不会吧,我觉得这歌还挺好听的啊。会不会是你心情不好,所以听什么都觉得难听呀?”
      钟鸣嘉看了他两秒。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因为我觉得你现在说话也好恶心了。”钟鸣嘉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装傻装得太没有水平了,再这么说话我要忍不住锐评你了。”

      许浩文面色未变,眼睛却先笑起来,他身子往前倾,用逗弄的语气问道:“你不如先锐评一下我听听,说不定我喜欢呢。我觉得你刚才在车上说的那段话就挺好,值得打印下来贴在所有车上。”
      钟鸣嘉木着一张脸,“不要再说了,这种倒霉的事我不想再记得。”
      许浩文被他逗得笑出了声。“你之前在山上是怎么说的来着,修身养性。钟鸣嘉,你就是这么修身养性的吗?”
      “对啊,我就是这么修身养性的。”钟鸣嘉白了他一眼,“有话就说,有气就撒,还不够修身养性吗?气多了就要往外排,气少了就要往里补,这样才能保持心平气和,懂不懂啊。”

      许浩文不说话了,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钟鸣嘉。钟鸣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说,“干什么,你不同意我的理论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吧?”
      许浩文收回目光,低下头,先是盯着白色的桌面,然后又把头转向窗外。他看着窗外的街道和行人,看了一会,又转过头来,低声说道:“钟鸣嘉,你好可爱。”

      钟鸣嘉呆坐在座位上,除了眼睛还在眨,身体的其他部位就像静止了一样。
      “就只是可爱吗?”他不太相信地问,“我还以为你要蓄力反驳我。”
      许浩文瞪了他一眼。“反驳你太容易了,还用得着蓄力。就算你想打破这种暧昧的氛围,也不要说这种话好吗?”
      钟鸣嘉微微睁大了眼睛:“这种话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说?”
      许浩文:“因为你一说显得你更可爱了!”

      钟鸣嘉这下是真的要石化了。他沉默了半晌,有点为难地说:“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吗?虽然喜欢不一定需要理由,但我还是有点好奇,毕竟我和严辛看起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到底是什么让许浩文的口味转变如此之大,大到像是从南极到了北极。

      许浩文道:“你自己都说了,喜欢不需要理由,那我的喜欢也不需要解释。”
      既然许浩文不愿意说,那就就算了,说不定真找不到什么理由。
      “好吧。”钟鸣嘉叹了口气,“唉,毕竟爱情都是盲目的。”

      同学聚会就怎么过去了。钟鸣嘉离开后在群里解释了一下,说他实在赶不过去,时间太紧了。班里的同学也不是很在乎他能不能拍照,纷纷说没关系,下次再约。
      刚才找茬的那个人没在群里吭声,钟鸣嘉懒得管这人是怎么想的。说起来,他人都走了,还没想起这个同学叫啥,想记仇都记不了。
      不过钟鸣嘉也不想记得他,这种烂人,一键删除最好。

      钟鸣嘉和许浩文在餐厅里吃了午饭,吃完饭之后又开始发愁去哪儿。本市他们已经逛得差不多了,再去其他地方的话,好像又有点太折腾了。
      假期还有好几天,钟鸣嘉想,要不然去看海吧。
      可是打开购票软件一看,哇塞,高铁票全都售罄了,机票还没有合适的,好像只有包车这一条路了唉。
      但是谁要包车去看海啊。
      一点意思都没有。

      暂时没地方去,他们俩在路上溜达。溜达热了就去店里蹭会儿冷气,凉快了就再出来。等下午四点多钟,没那么热了,又开始骑共享单车,沿着河边,一直骑,骑到六点多才停下。停下之后沿着河边走了一会,走到七点,准备去吃饭了。

      这一天可真是充实又健康啊。

      运动量太过,钟鸣嘉已经不想说话了。他只想吃饭,吃完饭然后回去躺着。偏偏许浩文这时说:“钟鸣嘉,我们去喝酒吧。”
      钟鸣嘉用鼻音否定,“不想喝酒。”
      “那我们喝奶茶。”
      奶茶钟鸣嘉就更不爱喝了。
      “不喝奶茶,不健康。”
      健康也不喝,那玩意就没什么好喝的。
      “那我们还是去喝酒吧。”
      “行吧。”
      一定要喝点什么的话,那还是喝酒吧。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坐在了一家酒吧里。许浩文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问道:“你来酒吧喝RIO。”
      “对啊,”钟鸣嘉撬开瓶盖,把酒倒在亮晶晶的玻璃杯里,“这家酒吧真不错,很多酒吧都不卖这种酒,非要自己调。但是他们用的酒也不好,调完之后却贵出好几倍,好像调酒师的手上有金子一样。”

      “你敢不敢当着调酒师的面把这话再说一遍?”
      “当然不敢,”钟鸣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许浩文,“我又不傻,当着人家的面说这种话。”
      他继续说:“而且有的调酒师确实厉害。但这种厉害的人太少了,大部分都是买个噱头,还不如喝RIO。”
      “除了不像酒之外,它没什么可挑剔的。”

      许浩文被钟鸣嘉的这番歪理给打败了。在酒吧里喝饮料,确实是钟鸣嘉会干出来的事。
      “你也不要喝太多酒,”钟鸣嘉还劝他,“喝酒误事,而且伤身。”

      许浩文无奈地笑了,有点落寞地说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和严辛在一起是应该的,因为你们都很奇怪。”
      杯子里微小的气泡一个个炸开,钟鸣嘉不咸不淡地说:“奇怪都是相对的,世界上的每个人,包括你自己,在某一刻,都会让人感觉到奇怪。”
      “比如这几天,我也觉得很奇怪。”钟鸣嘉抬起头来,“为什么你动不动就提到严辛?”

      钟鸣嘉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
      刚认识许浩文的时候,许浩文确实会经常在他面前说起严辛,因为许浩文那时刚被严辛拒绝,所以总拿严辛来刺他。但后来,许浩文就不怎么提起严辛了。甚至在许浩文告白之后,钟鸣嘉就再也没从许浩文嘴里听到严辛的名字。
      可这次见面之后,许浩文说了好几次严辛,说到钟鸣嘉差点以为许浩文终于不喜欢他了。

      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所以许浩文一定有事瞒着他。

      “你既然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呢?”
      “因为我前几天问你的时候你不会说,而现在,你应该已经准备好坦白了。”
      许浩文挑了一下眉,“早知道不来喝酒了。”

      钟鸣嘉再次压下心里的异样,在心里呐喊,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许浩文从汪汪小狗变成嗷嗷小狼?旁人还费解他为什么一点儿也没变。要他说,没变不可怕,判若两人才吓人好吗?

      不过既然许浩文打算说一说这些事了,钟鸣嘉就先不表达震惊了,免得许浩文生气不说了。

      他很贴心地建议道:“你要是说不出口,那我们先喝一会儿再说。”
      说完,他先端起杯子,品尝了一下酒吧的RIO。
      清爽,还有点甜,好喝。

      “没什么不能说的,”许浩文垂下眼帘,“我和严清思睡了而已。”

      “咳,咳咳咳,咳咳。”
      钟鸣嘉一口酒没咽下去,差点被这句话呛了个半死。
      许浩文皱着眉起身,快速站到他身旁给他拍背。钟鸣嘉扯了几张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摸了摸胸口,说了声“没事”。
      “你坐下吧。”
      许浩文见他平复了下来,才回到座位上坐下。

      钟鸣嘉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其实已经经历了一场地震。他像是所有知道自己的孩子被黄毛拐跑了的家长一样,又急又惧,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免得吓跑了叛逆期的小孩。

      “你,你没开玩笑吧?”钟鸣嘉不死心地确认。
      许浩文平静地说:“有开玩笑的必要吗?严清思又不是什么好人,值得我拿他开玩笑。”
      钟鸣嘉心里隐隐又要崩溃。他急忙稳住情绪,接着问道:“是不是他强迫你?”
      许浩文听见这句话后笑了,因为被钟鸣嘉信任和关心,快乐得像是刚刚拿到压岁钱的孩子。
      只可惜,他要让钟鸣嘉失望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情况,他怎么强迫我?”

      是的,严清思瘫痪了。
      在钟鸣嘉出国后的第三年,在严辛大学毕业后的几个月,严清思在加拿大滑雪的时候遭遇了事故。他昏迷了快一个月,侥幸活了下来,却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在一番震荡之后,严辛进入了飞星,并且在三年之后,成为了飞星最年轻的总裁。

      在不知道的人眼里,这事像是严辛搞出来的夺权大战,为了利益故意设计家族的哥哥,好让自己成功上位。
      但钟鸣嘉知道这是严清思自己作死,他整天满世界乱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明天去哪儿,更何况是严辛。至于严辛,应该也是他三叔严正明无可奈何之下才招来的,不然谁会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自己的侄子。

      这件事当时闹得动静不小,严格给他电话的时候都有点闷闷不乐。钟鸣嘉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意大利采风,为此担心了好久,佛罗伦萨的风景在他笔下都变得忧郁了不少。
      好在后来没有发生其他的事,钟鸣嘉的心这才放下。

      谁知道时隔这么久,严清思还能给他带来一次暴击。

      “他那个情况,”钟鸣嘉重复道,“他那个情况怎么了,他就算全身上下都动不了,只要他还姓严,只要他爹还在世,他想整你,还不是易如反掌。”钟鸣嘉的声音越来越严肃,“你说实话,他到底有没有强迫你?”

      许浩文的嘴角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没落下去,他心情颇好地说道:“没有,他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反正许浩文现在的表情不像是受了委屈。

      钟鸣嘉还是有点不信,他正想在再问,就听许浩文说道:“他就算想强迫我也不行,他没那个本事。”
      钟鸣嘉听得皱眉,许浩文接着又补了一句。
      “因为我是严辛的助理。”

      钟鸣嘉这下彻底裂开了。
      他裂开的同时,也终于想明白了。

      难怪总提严辛,难怪来得这么急。
      原来都是因为严辛!
      许浩文说的那个老板,竟然是严辛。

      钟鸣嘉知道许浩文在飞星工作,但不知道他的具体职位。钟鸣嘉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怎么上心,许浩文是老总还是职员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而且涉及工作的事情,钟鸣嘉不好多问。
      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上面吃了亏。

      “你,你这不是投敌吗?”钟鸣嘉又气又恼,哼哧了半天,说出了这么一句。

      许浩文喜欢他,严辛是他前男友,许浩文去找严辛,可不就是投敌。

      许浩文本来还有点忐忑不安,他瞒了钟鸣嘉这么久,本以为说出来之后钟鸣嘉会生气,没想到钟鸣嘉是这个反应。
      他放心的同时,还有点难过。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钟鸣嘉还是不忍心骂他几句,还是从他的角度考虑问题。

      许浩文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将心中的苦涩一起咽下去,然后用玩笑的语气说:“钟鸣嘉,你忘了吗,这还是你向严辛建议的。”

      这句话唤起了钟鸣嘉很久以前的记忆。
      出国之前,他好像确实拜托过严辛照顾一下许浩文。

      现在一想,和刚分手的男朋友说照顾一下喜欢我的人,简直是脑瘫才会干出来的事。
      但钟鸣嘉就怎么做了。
      因为他相信严辛。
      他们的事情和许浩文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所以钟鸣嘉相信,严辛不会针对许浩文。
      但是严辛可能会伤心。
      而钟鸣嘉那时候,想让严辛伤心。

      妈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笨蛋。钟鸣嘉在心里哀叹一声,扭过头,掩饰眼里浮起的一层泪水。
      严辛这个傻瓜,咒骂他几天然后把他忘了,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记得,为什么要时时刻刻地锥心。

      钟鸣嘉正在忙着把眼泪憋回去,许浩文突然变了脸色。
      “钟鸣嘉,你不会被严辛感动了吧?他是说要帮我,但决定权在我手里。”许浩文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还有这次,是我来找你的。就算他有安排,可来这里的是我,陪着你的也是我。你就算要感动,也轮不到严辛。”

      钟鸣嘉瞪了他一眼。
      “感动个屁,我只会觉得你们两个都有病。他病的厉害,你也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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