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吊带少年和两足古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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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的生活无疑可谓岁月静好——
美中不足的只有一个人为且不可控的因素：
哀法每次见到维姬都表现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的挑剔感。
维姬很无语，为对方的幼稚行为、也为自己对金钱卑躬屈膝的丑恶嘴脸……要不是两兄弟给的高价“看护金”、她一定会无偿教哀法做人之道。
这天，维姬邂逅哀法，是在别墅大厅。
此时哀法可谓改头换面：栗色短发整齐又随意，熨烫平整的白衫被胸膛撑出优美的曲线，燕尾随着走动轻轻晃动、漆皮牛津鞋一尘不染……其庄重程度不亚于参加星际晚宴。
哀法捕捉到维姬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艳，神态更加趾高气昂——那模样，完全能令村口的大公鸡自愧不如。
他没有觉察到自己的愉悦感来自对方的钦羡，却只是傲气地勾着唇、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口，欣赏着袖扣上的红宝石折射出猩红的光芒。
这会儿，同样身着燕尾服的也安也过来了。
两者的晚礼服规格虽同，但由于两人的身材和气质不同，给人的感观是不一样的。相对而言，哀法的配饰更花哨，配上他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妥妥一雅痞，而也安的学究气配上清冷的表情则给人一种贵公子的矜持感。
哀法打量维姬的着装，眼神挑剔，神态嫌弃。
对自身服饰从来没有要求的一国之主想了想空荡荡的钱包、看了看身上灰扑扑的衣服，她只觉得哀法除了幼稚一无是处。
也安对二人的较劲见怪不怪，他主动解释说他们要去参加家族晚宴，也岁会留下来陪维姬。
“不是你的原因，”也安补充道：“他本就不喜宴会，陪你顶多是个借口。”
维姬：可以，如此通透而直爽，真学究。
没能趁机嘲讽本届尊者“土里土气、上不了台面”，哀法无趣地啧了一声，二话不说，长腿一迈，独自前往迁徙号。
哀法在副驾上待了好一会，也安才姗姗来迟，他递给哀法一个木盒。
哀法挑眉，打开盒子，见两朵新鲜而绚丽的花在凌空漂浮，层层叠叠的重瓣花不显得臃肿，彰显圣洁的白色均匀地侵染每一片花瓣，几片绿叶虚虚地掩饰这还未盛放的花朵，整体不显张扬却能给佩戴者恰到好处的点缀。
“维姬给的，装饰花眼。她说是这是王星的凯旋花……我不打算戴，你随意——不过我提醒你三思而后行，背后的意味你该比我清楚。记得给我留一朵，我想着能不能做点研究……”也安熟练地操作控制台、自言自语般解释到。
熟悉王族密辛的哀法自然知道所谓的凯旋花。
凯旋花之所以冠名“凯旋”，是因为受到此花眷顾的持花者会在短时内获得所向披靡的战斗力——发现这种花的是将神尊者，将神把它们分给帝国之刃，从此次次凯旋，打下了大片江山，奠定帝国雏形。
但由于尊者肆无忌惮地摘取，凯旋花也濒临灭绝……
哀法怀疑李维姬并不知晓佩戴凯旋花的含义——献帝国以赤诚，同尊者共凯旋。
他轻碰身花，花朵受力微微偏移。
尊者将神……
名为帝国之刃的军团……
帝国……
哀法合起盒子，掷到桌子上。
盒子滑行一段距离，因玻璃的阻挡而停下。
也安瞟了一眼，不言语。
定位显示他们即将接近目的地。
哀法变得焦躁异常，他拉下领结，解开衬衫顶部两颗扣子，手指插进浓密发丛里胡乱抓挠，胸闷气短般深呼吸，在座位上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迁徙号进入城市上空后便降低了速度，也安开启自动驾驶模式，他转向躁动不安的哀法，斟酌片刻后开口：“哀法，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将墓地作为避世之地不是长久……”
“避世？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哀法粗暴地打断也安。
舷窗外的景色愈加熟悉，机舱内只有器械嗡鸣出声。
迁徙号成功着陆，唯二的两名乘客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许久，哀法拿起木盒，端详盒面上的蔓草纹路。
“你们为什么信任李维姬？”
也安一愣，随后沉声回答：“因为她是尊者……”
……
迁徙号起飞后，维姬便同也岁出去浪了。
字面上的浪：他们在狮目星的第一海域——与哀法参加的晚宴会场相隔半个星球，因而两地昼夜颠倒，会场正明月高挂，海上则艳阳高照。
事实上，是也岁眼巴巴地恳求维姬带他来第一海域的。
首先，任何飞行器都比不过尊者的空间传送能力，加之家中唯一一架可长距离飞行的迁徙号不在，傍上大尊者成为出游首选。
再者，也岁知道维姬喜欢看海——他不知道这喜欢背后的原因，他可不承认这是维姬对某条臭鱼的爱屋及乌，他相信喜欢背后有个浪漫的情结——于是在时过境迁发生前，他选择看海。
他向维姬保证自己可以进入传送门后，维姬果不其然带着他来到第一海域。
维姬的确对大海一见倾心，但喜欢不代表向往——作为平原里长大的孩子，面对这海天相接之旷然，她激动之余还有畏缩。
“走吧——我们去冲浪！”也岁抱着冲浪板，灼灼烈日都没有他的笑容耀眼。
维姬花了点时间思考他在什么时候换了衣服，摇摇头：“我看着就好。”
“看着多没意思，要亲自体验才有趣。你不会吗？我可以教你，很简单的！”他作势要拉维姬的手。
维姬坐进躺椅，拒绝三连后，说：“我看你就行了，感觉你很厉害。”
也岁很受用她的夸赞，但还是遗憾不能亲自指导维姬。他沉默几秒后妥协了，他对维姬挥挥手，冲向大海，大显身手。
而维姬化作咸鱼，面朝大海。
湛蓝澄澈的海，一如团子的眼眸。
维姬暗自叹气。
她能感觉到如是观并无异动，他们很安全，所以她迟些回去也无事。
她目光停在海上潇洒的也岁身上，心绪飘飞。
她的法力已经恢复了，但不知怎的，她无法传回如是观——甚至连靠近王星都阻力重重。
就像是王星在排斥她。
奇怪……
从未出现过的遭遇。
是因为桔子吗？
作为异世之人的排斥？
那团子会不会受到影响？
应该不会……否则她应该感觉到的。
而且她快回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等哀法他们回来就可以搭乘运输舰前往如是观。
民航也慢不了多少……
湿润的海风又咸又涩，维姬感觉这味道怪怪的。她灵光一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后，细想记忆中的黏腻感。
维姬盯着遮眼伞出神。
一个身着床单样吊带的少年停在她身侧。
大尊者扭头看去。
对方憋气似的红着脸，水藻般的金发，腕上一双金镯，白到反射阳光的皮肤。少年给人一种浑身金灿灿的视觉体验。
维姬心不在焉，她脱口而出：“小金鱼？”
她又不过脑子地补充：“找妈妈？”
小金鱼——吊带少年被这一句话整黑化了。他胭红的脸霎时乌云密布，他沙着嗓子、恶狠狠地说：
“你才是金鱼、给孤放尊重点，孤可是……算了，两足古猿，你把孤的妹妹藏哪了？孤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动她一根毫毛、要不然孤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边放狠话、一边挥舞拳头，金镯碰撞叮叮作响。
被威胁的尊者一脸懵逼，她感觉少年一直在“咕咕咕”地叫，她咕哝：“什么玩意……这年头、小金鱼不但找妈还得找妹？”
本就性格乖戾的少年不耐烦维姬的胡言乱语：“你身上有她的味道！孤警告你……”
“哎，”维姬一听这话，再次噌地坐起，一本正经地为自身清白辩护：
“你别诬蔑人啊，我身上怎么会有异味呢，我身上只能有金钱的腐朽味啊！”
少年脸部开始浮现出鱼鳞样式的纹路。
“疯婆……”
海之子在愤怒，风平浪静的海面隐隐有掀起滔天巨浪的迹象。
也岁观望他们许久了，他抛下冲浪板，调整腕环功能，大步跑向维姬。
维姬扫视一眼人群慌乱的沙滩，她示意也岁别靠近。
也岁警惕地看着他俩互动，周身弥漫着被人挖墙脚的暴躁感。他死死盯着那少年，惊讶他们居然这时候就相遇了……
愤怒于对方接二连三的挑衅，几天几夜的等待和寻找，无力、挫败、悔恨全部积压在心中无处宣泄，少年此时已经处于丧失理智的狂暴状态。裸露在外的皮肤覆满金色鱼鳞，容貌在深海之力的加持下愈加艳丽。
眼看海水即将倒灌，维姬叹气，心念一动，放置空间魔方。
空间魔方切断少年和海洋的联系，现实中的海面当即回复平静——这诡异的变化引起海滩上人群片刻的骚动。
“在陆上，你这招没用。”
突然失去依仗的少年显得惶惑，他不安地打量周围，周围是无边的粘稠暗夜。
因为对少年的行为感到不满和鄙夷，她话语带刺：“受到委屈，除了找家长，你还能干什么？”
这里的“家长”自然就是鲛人广义上的海洋母亲。
“我刚刚就杵你面前，你伸个手，扇我一巴掌我都会高看你一眼。大费周章很拉风吗？”
“你找妹妹、光凭气味便锁定嫌疑人——对方三言两语就令你失了智，甚至要直接撕了对方，”她嗤笑了一声，忆及曾经被无脑爽文里的智障主角逼迫而做出的抠脚行为，继续嘲讽：
“先不说这个嫌疑人是否真的有罪——撕了我，你就把妹妹救出来了？”
少年不语，指甲陷入手心，理智逐渐回笼，他咬牙不语。
“如果我没看错，你的金镯是鲛人皇室御贡——或者，再大胆些，你是亚特兰的下一任掌权者。”
维姬不等对方反应，“你未来的子民知道他们的王是个软弱无能之辈、无脑自大狂吗，弄丢了自己的妹妹、却只是脾气火爆滥杀无辜？”
“还是说……这就是他们想要的领导者、掌权人……海神王？”
“闭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吊带少年和两足古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