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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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厄尔躺在床上，只觉得屋子里静得实在过分，好像少了点什么。
可是少了什么呢……
他照常刷牙洗漱，确定镜子里的自己依旧美丽帅气，然后满意地拎起了发带，在衣领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淡蓝色的发带帮忙抚平褶皱，厄尔把机甲表面的灰尘拂去，金属外壳冰凉，他突然想到尤里斯。
他的身体总是热的……
对哦，今天少了早饭的香气，尤里斯还没有起来吗？他扣了扣“邻居”的门，没有响应，于是转身走下楼梯。
餐桌上放着一个盒子，看样子是保温装置，沙发旁的薯片已经收拾干净了，分门别类放在零食柜子里，是尤里斯装的，他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厄尔醒来才发现多了个柜子。
拐角，厨房，训练室，房间里好像存在另一个影子，但厄尔仔细看，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清晨的日光洒在客厅里，它们静静呆在自己的位置上，空气中的尘埃跳动，厄尔一时不敢打破这张胶片。
什么时候，这里居然留下了这么多彼此的痕迹……
他停留的时间太久，久到康涅狄格以为这个臭小孩又要不吃饭，生气地打了他一下。
“干什么，又要去日记里偷偷骂我吗？”
康涅狄格叉腰，表示你能奈我何，伸长点了点餐桌的方向。
“喂，那可是我的日记！……刚才在发呆而已，一会儿就吃。”
厄尔走到餐桌旁，拿起上面贴的纸条，是尤里斯的字迹：“突发任务，归期未定。”
最后一笔凌厉到仿佛要戳破这张纸，就像他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厄尔翻过背面，是个简简单单的电话号码，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原来，他走了啊……
怪不得。
厄尔打开保温盒，没滋没味地吃起了早饭，温度正好，咸淡适宜，但他就是没胃口。
真奇怪，这里的热闹气好像都跑走了，连带着早饭也冷下来。
什么时候，尤里斯对自己的影响居然这么大了？厄尔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他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即使一个人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他打开光脑，希望通过别的方式转移注意力。
程序还在老老实实地筛选名字，预计一个月就能有结果，法拉没有回消息，厄尔决定再等几天，不行就用特殊手段联系。
习惯性运行代码，厄尔浏览星网最近发生的事情，文字一行行过去：阿德里安订婚取消，人族有意向开放贸易，星舰坠毁无人区……
他的视线停留在最后的照片上，它是一张风景照，上空的星云深到发黑，下面是一片断壁残垣，图片右下角意外框住一个熟悉的侧影。
他戴着抑制器，面容和身体被作战服遮得严实，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同居，厄尔肯定他就是尤里斯。
他去无人区执行任务？
不知道为什么，厄尔的心突然跳了一下，他下意识登尤里斯的权限，想通过这个确定位置，但一瞬间又有些犹豫：
尤里斯给他的权限是帮他找人，这样随意使用真的好吗？
管他呢，世界上只有一个尤里斯，丢了可就没了，大不了等他回来道歉赔罪。
十指翻飞，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三次，屏幕上还是相同的结果，这个位置让厄尔的心情如坠冰窟：
他知道这里，地图上标的是安全，但地图是错的。
厄尔曾穿过一整个无人区，没人比他更熟悉那里，尤里斯的位置正好处于危险的临界线上，只有表层海域还算平静。
但也只是表层了，在无人区动荡收缩的时候，最上面也会被殃及。
如果厄尔没有记错的话，最近就是危险的时候，海水在涌动中会带出黑气，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手指发凉，指尖微微颤抖，厄尔问自己：我该怎么办？要去找尤里斯吗……
胸口那颗心脏跳动得不算剧烈，只够勉强支撑起他的身体，曾经在无人区受的伤隐隐作痛，厄尔不能保证他可以带尤里斯出来。
更何况，黑气对人鱼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而这个世界上可以解决问题的人已经陨落了。
真的要去吗？
算算时间，尤里斯应该还没有进去，大概率还没出事，发个消息也来得及，可一个消息又够吗？
想起尤里斯锋利的双眼，温热到滚烫的皮肤，谈到机甲耀眼而自由的样子，厄尔听到自己心里无比坚定的回答：他要去。
无人区附近的星网总是失效，发过去的消息尤里斯不一定能接收到，厄尔不能接受失去朋友的可能。
他本该活在阳光下，自由追逐所爱，而不是沉睡在冰冷的海域里。
尤里斯最讨厌水了……
好似感受到了厄尔的决心，脖子上悬挂的白玉微微发热，它里面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这也是厄尔最后敢下定决心的原因之一。
而且，退一万步说，反正他走后那一屋子绝版机甲也不会给厄尔，倒是在的时候能多蹭几个，这种没好处的事厄尔才不会做呢！
“嘀嗒、嘀嗒——”
指针一点点移动自己，厄尔争分夺秒，一面联系尤里斯让他快离开，一面铺开纸，计划怎么过去，要带什么。
所以，尤里斯应该不会直接莽到深处吧？
em，不好说。
纸上还没写几个字，圈就画了好几个，问题一连串，厄尔头疼地要死：没有身份真是什么事都做不成。
不行，亚特兰蒂斯不是一日建成的，他急需休息。
伤心的小雄虫决定吃个小蛋糕压压惊，他记得冰箱还有剩余。
站定，打开，厄尔被码得整整齐齐，像是正在阅兵的小蛋糕们震惊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尤里斯，你昨天晚上真的睡觉了吗？
想象雌虫围着粉红围裙打了一晚上鸡蛋，厄尔忍不住笑出来：什么啊，执行任务也不忘留好干粮，真是……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心房的一角悄无声息塌陷，厄尔随手挑了个巧克力口味，纸条被他贴在冰箱上，他翻过背面，好奇这个号码是做什么用。
“嘟、嘟——”
电话接通，对面的声音热情又礼貌。
“您好，先生，这里是尤里斯先生提前为您预留好的，有一套机甲、护眼小夜灯.....他还特别向我们提到，如果您有需要找人，也可以联系.....”
电话里的人还在说什么，但他已经听不到了，苦涩的咖啡在舌尖化开，厄尔惊觉尤里斯在巧克力里掺杂了别的东西。
不然，味道怎么会又酸又涩呢？
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某种情绪在鼻尖发酵，厄尔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对他这么好，连去无人区前都要把一切都安排。
相比之下，他对待朋友就太不够意思了，明明知道对方即将陷入危险，却还在磨蹭。
厄尔放下手中的小蛋糕，决定对尤里斯的口味进行严厉控诉，并督促他好好提升，当然，在此之前，他会带他回来。
深吸了一口气，厄尔下定某种决心。
手指触碰白玉，流光从接触点蔓延到身后，化作繁复的蓝色图腾。
他朝向贝加湖的方向轻轻一握，几公里之外，平静的湖水顿时呼啸起来，如煮沸般翻滚，中心却凹进去一个旋涡。
合拢，释放，厄尔破碎成泡沫，前往他曾发誓再也不会踏足的无人区。
“你四点来，我三点就会期待....”
黑色星云像爆炸后的残渣，而有人站在这之下，遥望菲利普的方向。
在玫瑰与王子的故事里，狐狸只是被驯服的某某某，分别时也只会说一句心酸的“我要哭了”。
正如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会简单交错后越来越远，有一个雌虫喜欢上雌虫已经够离谱了，厄尔总不可能和他一样吧？
反正尤里斯是这样认为的，于是他从菲利普千里迢迢逃到这里。
可惜距离不会改变感情，它反而加剧了思念，每一个休息的间隙，尤里斯都能想到他的脸。
实话讲，这很糟糕，他感觉自己正在被驯服，偏偏结果肉眼可见的不好。
但尤里斯坚信：没有结果的过程就不该存在，无论如何，远离厄尔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抑制器勒紧喉咙，尤里斯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痛，他面无表情往外拉了拉，认为自己想这么多还是太闲了，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帮他们把进度往下推一推。
只要忙起来，让任务填满整个大脑，事情自然就会解决。
穿好防护服的尤里斯站在索道边缘，下面是一片乱石区，星球碎片漂浮在这片空间里，时不时来个碰撞。
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埃尔维上将负责勘探最危险的那部分，尤里斯本来只用从旁协助，但现在，他选择给自己加点难度。
“老大，求求了，休息一会儿行不！”哈维死狗一样躺着，有气无力发出哀求。
“我自己来就好。”
跳下去的尤里斯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但遥远的星空之外，已经有人在赶来的路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