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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隔壁雅间,屋内中间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圆桌,旁边摆放着几张圈椅,而此时圈椅当中,半靠半躺着一位身穿绯红色锦袍的少年。他样貌极为出挑,寻常人见了会为之惊叹的程度。

      此时,他仰靠在椅背上,正在打盹。

      屋内,站着的蓝色锦袍男子不知他已经睡着,还在自顾自的碎碎念:“不是本公子说,秦家这些年真是越发嚣张了,真以为搭上三皇子这条线就稳了?”

      他甩开折扇,试图给自己降火。三皇子有什么了不起,他背后还是二皇子,他炫耀了吗?

      “那老匹夫就是针对本公子。”沈承明嗤道:“小爷我就是不务正业喜欢玩怎地了,怎地了!”

      “既然碍了他的眼,他刺瞎双目不就好了。”

      居然还放到朝堂上去说。

      他心里苦啊,那老东西害得他回去就被他爹拿着棍棒追了半个时辰,要不是他娘拦着,他的屁股已经开花了。

      老匹夫!绝对是在报复他和祈年揍他儿子那事。

      偌大的雅间,只有沈承明叽里呱啦的声音。

      念了半个时辰,沈承明累了歇息下来,才反应过来屋内貌似只有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他蓦地转身一看。

      好麽,这家伙居然在打瞌睡。

      沈承明:......

      见他没有醒的意思,他走到桌对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祈年!”

      “哐——”的一声。

      段长宴的身体下意识抖一机灵坐起,随之他半撩开眼皮,“吃完了?”

      这段日子他都在帮忙处理表哥的事情,好几日没睡过好觉,这才会在醉仙楼里睡着。

      困意还未完全散去,他又坐在原地发了会儿楞,待到清醒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去了!”

      伸完懒腰,段长宴见对面的人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走啊,怎么不走?”他磁性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沈承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走什么走,还没吃完呢!”

      打盹就算了,吃没吃饭也没记性。

      段长宴茫然地眨了眨眼,感情没吃饱朝他耍性子。

      “没吃完继续吃呗。”没吃完在这儿冲他发什么火,心胸狭窄。

      顿时,他又折身坐回去。
      不顾沈承明黑了的脸色,段长宴直接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个狮子头,咬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挺对他胃口,又继续吃下去。

      沈承明全程都在观望他,一口气不上不下,他估摸再这样下去,他要被气死。

      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段长宴不值得生气,段长宴缺根筋。

      沈承明双手摊开上下运气,给自己心里疏导好一阵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段长宴不知道他又在作什么妖,索性不理他,先填饱五脏庙再说。

      沈承明自认为气散的差不多,“祈年,我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当不当讲,皆是不当讲。

      段长宴头也不抬,“不当讲!”

      沈承明:......
      即如此,他偏要讲:“秦敬阳那个老东西,他今日在朝堂之上不光弹劾了我爹,还参了你爹一本!”

      话说出来后,沈承明浑身通畅。

      段长宴闻言夹菜的动作一顿,眉头忍不住微微一皱,“他参我爹作甚?”
      他爹这个人除了脾气暴躁点,没甚毛病啊。

      宠妻,爱子,品行很好啊,简直男人中的极品!

      沈承明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无语道:“当然是参你爹怕媳妇儿,说你娘,永昌候夫人是个妒妇,还想撺掇你爹给你找几个姨娘。”

      “那我爹是如何说的?”

      沈承明想了想,回:“永昌候当场骂他是老匹夫,生那么多儿子没个屁用,连你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段长宴满意地点了点头,十分诚恳地赞叹:“还是我爹有眼光。”

      “不是。”沈承明忍不住挠了挠脸颊,“我说这么多,你就没点别的想法?”

      譬如,报个仇?

      段长宴轻轻睨他一眼,一起长大的能不知道他想什么,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我在前头出面,你小子在后头坐收渔翁之利是吧。”他喉咙里发出哼地一声。

      被他猜到,沈承明索性也不装了,他放下扇子,搓了搓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撒娇道:“哎哟,祈年~咱们可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呀,帮帮忙嘛~”

      撒娇的语气惹得段长宴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忍住想锤他的冲动,“闭嘴!帮你报仇也可以。”

      一听有戏,沈承明立马竖起耳朵听。

      “我上次看见你房里放着的飞霜纹铜镜貌似挺不错的。”说着,段长宴放下筷子,一只手托着腮撑在桌面上,装模做样道:“我母亲生辰快到了,我还真愁送什么东西比较好。”

      沈承明懂了,咬了咬牙,“我明日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段长宴给了他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

      “嗯。”他抬了抬下巴,“那这个仇,兄弟替你报了。”

      他既然承诺就一定会做到,沈承明放心不少。
      不过,他脑子里想起什么,弱弱地又问了一句:“你不会又要让你家护卫搬个长塌躺人家府门口吧?”

      段长宴这家伙虽然有手段,但大多数时候的操作还是很‘惊人’的。

      就好比之前。

      段长宴去年被家中长辈被哄着参加诗会,说能长见识,结果就因为人太傅家的孙子评价他写的诗‘恰似集市嘈杂之语’。

      隔天一大早,他就搬个长塌就往人家府门前一躺,直呼心口痛!

      表示就是因为那句评价,害他心口痛了一晚上。说人家伤害了他脆弱的心灵,必须说明白。
      要么说清楚要么打一架。

      最后还是太傅出面,赔了他五百两银子这事儿才算完。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不少,沈承明都细数不清,总而言之,这家伙从小脸皮就厚,偏偏不自知。

      “本世子是那样的人麽?”段长宴觉得他问出此话是在侮辱自己,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是!

      “嗯,你不是,那你要怎么帮我报仇?”哪怕是,沈承明自然不会宣之于口。
      兄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虚假。

      段长宴摸了摸下巴,殷红的唇瓣往上一扬,“这你就不用管了。”

      沈承明隐隐心底升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另一边的事情谈完,谢妩便喊花奴进门,不用在外边守着,并且让阿石上一些好吃的饭菜。

      随即谢妩把醉仙楼的账本看完,确认没什么问题又把账本还给他,“你做的很好。”

      阿石受宠若惊,“都是我应该做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小二已经陆陆续续把菜上好,阿石见没什么事,便笑着说:“东家没什么事我就下去忙了,您们慢用!”

      人走后,花奴迫不及待地上桌,与刚才的冷漠肃然截然不同。

      谢妩失笑。
      变脸学的倒是快。

      花奴听见细微笑声,以为是吃到嘴边了,连忙擦了擦嘴巴,发现没有脏东西后,不明所以地朝谢妩眨眼,“小姐,你笑甚?”

      谢妩托腮看她,“笑你机灵。”

      她就爱听实话,花奴闻言直接笑弯了眼,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摇头晃脑道:“我一向机灵。”

      谢妩捂额,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习惯没变。

      “小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花奴这些年跟着谢妩走了很多地方,见识也长了不少,感觉外面的世界比京城好玩多了,因而,她以为小姐还会带她出远门。

      谢妩看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忍不住弯唇,“暂时哪儿也不去,闻家的人很快会来接我们。”

      花奴的身体一怔,猛地看向对面笑容得体的女子。

      五年前,她在闻于微的墓碑之前问谢妩要做什么,她只回了一个‘等’字。
      后续她也问起过,但是谢妩始终没有回应,现如今她总算能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静待时机。

      花奴的心脏猛然跳动,扑通扑通的,带着激动和雀跃。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身体孱弱却温柔善良的姑娘。

      在她什么都不记得,变成傻子的时候,是姑娘把她带了回去,悉心照料。在她心底,姑娘早已是至亲好友。

      花奴好奇问:“小姐,您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闻家那么多年没个信件,怎么忽然之间会来接您。”

      “还记得月初去广福寺里遇见的那个妇人麽。”谢妩轻笑。

      花奴点了点头,怎么会不记得,当时姑娘还背着她走了好一段路。

      那人穿戴普通,身上也并无首饰,可是说话却很傲气,看不惯任何事情的模样。当时她还好一阵气,自家小姐看她扭伤了脚,好心背她上山,她居然还嫌弃姑娘速度慢,耽误她吃斋饭的时间。

      “您是说那位无理的妇人?”花奴糊涂了,“这跟那位妇人有何关系?”

      谢妩看她脑子都快打结了,便直接告诉她,“她是上面那位的胞妹,宁安长公主。”

      花奴惊讶地张了张嘴,一双圆润的眸子瞪得老大。

      “当今圣上?”

      谢妩眼睫微垂。

      圣上......

      心里琢磨这两个字,如果真的是圣上,那谢家又怎会被冠上通敌叛国的名头,当今那位高高在上的人查也不查个明白就直接给人定罪。
      又或者是帝王的权术,只是想找个替罪羊,尽早解决此事。

      不管是什么,谢妩自己会查清楚的。

      “嗯。”只要能报仇,一个称呼罢了。

      花奴凑到自家小姐身旁,“小姐,你怎认出那妇人的身份?”

      谢妩道:“她虽然穿的普通,但是言行举止并不普通。”

      一开始她也不知道那人是宁安长公主,她派出去消息,也只得到长公主每月初一十五会去广福寺礼佛。因此,她是抱着侥幸的心思去的。

      好在她的运气不错,在山脚就遇见了她。

      谢妩想起那妇人,穿着最普通料子的衣服,头上戴着一块素色的头巾,因为脚不小心扭伤了,才会坐在山脚下的阶梯上。

      在自己上前询问有没有事的时候,她第一句话是,“本......我的脚扭伤了,你帮我上山去找明悟师傅,他会喊人过来的。”

      谢妩当时就听出不对,本......本什么,又或者是本公主?

      她不着痕迹扫她一眼,发现她肌肤细嫩光滑,不像做过活计的痕迹。

      那时,她便有了猜测。

      宁安长公主为何会打扮成这幅模样去广福寺,身边一个侍卫宫女都没有,这事是她想不通的。

      谢妩看见花奴一知半解的挠头,忍俊不禁地摇头。

      少女一身月白色衣裙,笑得时候眼睛仿佛会说话,花奴有些看呆了去。

      “小姐,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不笑的时候太冷了。

      花奴几年来一点点看着,浑身戾气的谢妩变成现在这样端庄娴雅的模样,心中止不住感慨。

      就算知道小姐是装的,她也认为小姐笑起来是最灵动的。

      谢妩弯唇,没有回应这句话,如果花奴见过更早之前的她,便会知道她以前是很爱笑的。
      ......
      午时过半,两人吃过饭准备回庄子上。临出门之际,花奴帮谢妩带上帷帽后,两人才出发。

      推开雅间的门,谢妩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花奴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与此同时,隔壁雅间的门也一同被打开。

      谢妩偏过头看去,对面绯色衣袍的少年正巧看过来。

      隔着帷帽,两人相对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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