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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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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去上厕所，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鲁迅说他没有说过这句话。
米苏恨不能在厕所里蹲到天荒地老，奈何大户人家连蹲坑都有人看着。她进去刷烩汤师一场真蛇还没打完，就听到外面的女仆问：“厉夫人？厉夫人您还在里面吗？”
米苏咬牙切齿道：“在，我闹肚子。”
打完真蛇，她第一时间冲出厕所，以免下人把那些名媛少爷都叫来围观，自己慢悠悠装作穿不惯高跟鞋，趁人不注意就溜上了二楼。
——如果被人逮到就说自己胸闷气喘，想找地方歇一会，她是这么打算的。
如果没有听到阁楼那一声惨叫的话。
声音很小，但足够在二楼的她听到。本以为是听错了，一楼却有几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又出什么事了！”
“今天少爷说过厉少要来，你们怎么搞的！”
“你去厨房找镇静剂！这里有人会注射吗！”
米苏早在脚步声响起时就随便找了个房间把自己塞进去，贴在门上把这一切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首先自己不是幻听，楼上的确有问题；其次可以推断出是一个人，否则不会打镇静剂；还有，就是这个人的存在不能让厉风知道。
来的名媛少爷多了去了，可刚刚偏偏只提到厉风。
她仔细回想，这座豪宅的主人，也是这次party的举办者，叫白灿颜，在全书中最大的作用就是前期帮着男主虐女主，在旁边冷眼看戏，但偏偏深得厉风信任，还被委托追查孤儿院米粟的下落。
后来厉风和米苏复合，就是冲着他查清米苏身份的功劳才没有跟他算账——虽然前期他虐女主的时候男主也默许，但是这种小说嘛……认真你就输了。
按时间线，白灿颜已经在追查米粟的去向，所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知情者，说不定还是当年孤儿院的管理人。
但是既然这个人会掌握米粟的情报，白灿颜为什么还要把他关起来呢？
米苏联想到镇静剂，觉得这人可能精神不太正常，甚至有狂躁行为，叫出来也问不明白，还不如先把脑子治清醒再拿出来邀功。
问题是，精神病丢进精神病院治疗不是最科学的吗？就算他疯了，让厉风知道有这么个人，也算大功一件啊。
白灿颜的人设很单薄，就是一心一意为男主鞍前马后的小弟，没道理搞这些弯弯绕。
一个可能知道米粟的下落，却又不能拿出来交给厉风，又不能暗中处理掉的人。
米苏翻遍脑子也找不出来有这么个人物，这房间虽然没人，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下人来发现自己，所以眼下还是把这事放到一边，先溜出去换个更安全的角落。
外面空无一人，下人们在处理完楼上的事情之后都各忙各的了。
米苏想了又想，还是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准备上楼看看。
——能找到那个人算她运气好，找不到就继续在楼上躲着。
楼上很多空置的房间，都用钥匙锁上了。
米苏一摸，发现把手都落了灰，看来大户人家的保洁工作也有不到位的时候。也是，土豪一家就那么几个人，能把一二楼所有房间都利用起来已经很不易了，再多个三楼也就摆摆阔，每天都打扫整洁也是有难度的事。
只有走廊尾部的一扇门，上了锁，把手却没有落灰。
看来这人就关在这间屋子里。
米苏下意识抚上心口，发现跳得厉害。她总有种预感，这里的人虽然书上没有写，但却至关重要，说不定能改变整本书的布局。
她看看四周无人，轻轻把耳朵贴在门上，却什么也没听到。
她来晚了，这里面的人被打了镇静剂，这会大概早就睡得不省人事，怎么可能还有声音。
米苏叹了口气，看看时间，也不知道这party什么时候结束，自己还有的熬。
她转身打算下楼找个房间继续自闭，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包包“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米苏张张嘴，发现自己吓得居然失声了。
楼下已经有人在喊：“楼上有人吗！”
“不知道！我之前只看到厉太太进了别墅！”
对面的人却比她冷静得多，一把拉开旁边的一扇房门把米苏推了进去，还不忘捡起她丢在地上的包包。
*
他关门很快却没什么声音，楼下的人找上来时，都是一头雾水，但既然没见到人也就没有细看，又纷纷下楼了。
米苏这才发现自己漏了走廊尽头的一扇磨砂玻璃门，这里是废弃的卫生间，只看到水管却看不到马桶，堆了乱七八糟的卫生用具，看来是被做成了杂物间。
下人们经常要用到里面的东西，当然不会锁门。
“关家老二，幸会，厉太太。”对面的青年打开手机自带的电筒，灯光下是一张白净的脸，嘴边蹦出一颗小虎牙，“我听大哥提起过你。”
关家二少爷，关沧海的弟弟，名字……不详。
不是米苏记性差，是作者根本没写，到最后关沧海变成Boss了才想起来临时拉了这么个助攻，向男主透露了关沧海绑架女主的地点。
米苏还记得他的台词是：“我无所谓，但是能让我哥倒霉就很开心。”
简单来说，就是个熊孩子。
“幸会幸会。”米苏尴尬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包包，“其实今天这事，是有原因的……”
“我都看到了。”
“啥？”
“我说我都看到了。”关二用一种无足轻重的口气说，“我看到你被她们为难，偷偷跑进别墅，一路跟着你到了三楼。不过你胆子可真大，楼上一有动静就跑过去，不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灭口？”
米苏被他拆包也懒得解释了，“好奇，纯属好奇。不过关二少你就这么跟了我一路？”
关二说：“我也好奇。”
好奇自己丢大包？米苏无言以对，只好换了个话题，“现在能出去吗？”
“当然可以。”关二说，“不过我出去就会告诉白公子你到三楼来的事。”
米苏问，“能不能不告诉呢？”
“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关二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他哥哥倒是很像，“我听说你给我哥的公司做了策划，跳槽开掉他，来我这里。”
“……”
“我公司是背靠我爸这个大靠山的，而且前不久刚挖走了《意难平》的主策划，接下来我的目标是把我哥挤垮，然后把《意难平》收购。”
关二说的特别理所当然，“我哥冒着厉总生气的风险，也要让你去他公司，说明你很有用。来我这里，工资三倍，五险一金，带薪休假，总之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说到这他意犹未尽地补充，“——只要你能把我哥挤垮。”
米苏在脑子里过了几种方案，包括但不限于暴力胁迫法，以死相逼法，同归于尽法，忍辱偷生法，在良心和本能的矛盾之下走了几个来回，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又能对得起关沧海，又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又能哄好眼前这位小祖宗的方法。
第一步，拿出手机，借屏幕光照亮自己真诚的面孔。
第二步，诚恳地发言：“关二少，您的邀请令我非常感动，但恕我才疏学浅，不能接受。”
第三步，在对方眉头一挑准备变脸之前，第一时间调出通讯录里的号码：“但是我认识一位更加优秀有才华的设计师，是我的师姐，您如果感兴趣的话，不如问问她，相信她会很乐意为您工作。”
云珊，同是名牌大学毕业，设计相关，与其呆在这个小破公司浪费生命，不如去关二少那里发挥余热。
最重要的是，关二少有钱，单身，长得好看，还有什么能比这些更吸引云珊的！
关二仔细研究了一番她的微表情，“你这是缓兵之计，还是故意坑我？”
米苏说：“您打电话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以云珊和自己的默契，她相信能混过去。
然而关二比她想得好糊弄，他说：“算了。”拍拍刚刚进门时沾的灰，“等出去了，我再联络，有什么问题，我随时都能联系白公子。”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出了杂物间，趁人不注意溜了下楼。
也是他二人运气好，赶上party收尾，下人们都去收拾东西送小姐少爷们离开，别墅里几乎没人。
厉风大概是又想到孤儿院时光，喝的醉醺醺的。
米苏装模作样跟其他人道了别，看着司机把厉风扶进车里，说：“我就不回去了。”
小吴问：“太太需要我带您一段吗？”
“不用。”米苏瞟了一眼厉风，谁知道这人等会上车会不会突然来个骚操作，“我自己打车走。”
厉风突然诈尸，大叫一声：“粟粟！粟粟你别走！粟粟！”
“……”米苏扭头就跑，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没一会就出了别墅区，招手叫了辆出租车跑路了。
什么粟粟苏苏，她聋了，听不到。
*
回家时米苏已经做好被云珊盘问的准备。这情有可原，谁在一夜之间突然被强行跳槽都会有意见，米苏心内惴惴不安，盘算着怎么说服她替自己去上岗。
然而云珊坐在桌前灯下，却向她摊开了一纸文书。
“我听说，厉氏集团的厉总，幼年父母双亡，家族动荡不安，为了保住厉家的血脉，厉老爷子假借内乱之机，让手下人假装别有用心地把孙辈送进了一家孤儿院。名为遗弃，实为保护。”
米苏默默点头。这些都是后面剧情里厉风自己说的。
“在这家孤儿院里，厉风受到了很完善的保护，当然，再完善的保护也有疏漏的时候，孤儿院的几个孩子被同时绑架，厉风的同胞姐姐遇害，这让厉风养成了缺乏安全感的性格。恰在此时，他认识了一个叫米粟的孩子。”
云珊摊开一本破旧的日记，温声念：“米粟姐姐有一双大眼睛，长长的头发，她的眼角有一颗泪痣……她总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保护我不受伤害。我将来长大，一定娶她做新娘。”
“到那时，就换我保护她。”
米苏内心毫无波动，勉强笑笑，“厉总还给你看他写的日记？”
云珊合上日记，“苏苏，我不知道你对我和厉总的关系有什么误会，我们今晚大可以把话说开。我承认，厉总是个优秀的男人，但这不是我夺人所爱的理由。”
“你的领养证明在这里，它足够说明你就是厉风日记里的米粟。你们兜兜转转，能再碰到一起，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与其现在错过了后悔，不如把握住当下，你觉得呢？”
米苏用下巴指了指领养证明，“你觉得就凭这一张纸，能改变什么吗？”
云珊说：“当然可以，起码厉风不会再对你冷言冷语。因为你是米粟，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米苏反问：“那他喜欢的到底是米粟，还是我呢？”
“你难道不是米粟？”
“是，我是米粟。”米苏郑重道，“但是我不是孤儿院里会保护他的米粟，他喜欢的也只是回忆里米粟能给他的安全感，而不是米粟本身。”
看着云珊的神情，米苏再接再厉：“否则他在多年后遇到我，不管有没有认出我来，都不该横眉冷对，是他自己割裂了米粟的过去和未来，也破坏了我跟他在一起的可能。”
云珊默然，许久才说：“就冲你是米粟这一点，你可以安然无恙做一辈子厉太太。”
米苏说：“我不稀罕。”
“我希望我的伴侣是陪我走过风雨后依然携手的那个人，是能一起经历然后一起成长的那个人，我不要他的庇佑，他也不该需要我的保护，我们首先应该是两个独立的人，然后才会相爱。我不要明明活着还要被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对着脸睹物思人，也不要好手好脚在别墅里被人伺候成珠光宝气的太太，我知道这些很珍贵，但是我不想要，不行吗？”
云珊点头：“行，当然可以。”
米苏说：“姐姐你既然明白，就不应该再逼我。”
她找到置物柜上的打火机，把领养证明烧成了灰。
“日记你还给厉风吧。”米苏把本子推回去，“这么大个人，也就靠这个过日子，怪可怜的。还给他，让他继续怀旧去。”
云珊把日记收好，“你放心，苏苏。”
她珍而重之地握住米苏的手，“从此以后，世界上没有米粟。你的身份，不会从我口中透漏一个字。”
“谢谢姐姐。”米苏回抱了她一下，“对了，姐姐，我做了一件事，没有经过你同意，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
“什么事？”云珊笑着问，“如果是偷吃了黑森林，我已经发现了。”
“嘿嘿，姐姐这么聪明，这种小事当然瞒不过你。”米苏小声凑到她耳边，“我帮你找了个新工作，明天就可以上班那种。”
云珊以为自己听岔了，“啊？”
她手机适时地响起，米苏嘿嘿笑着示意她看来电显示，“你看，你老板都给你打电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