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东西》周一的团团

6、第 6 章

　　圣.莉莉走在荒凉的街道上，才停战了没几天，政府军和反抗军就又打起来了，富豪乡绅们忧心忡忡，因此给孤儿院的捐助越来越少，孩子们吃不饱饭，她只能带着他们上街乞讨，顺便看看有没有好心的人给她们一些捐助。

　　眼下只能再去一家看看，如果还是没有今天就只能饿肚子，雪越下越大不能再往前走了。

　　走到半路，莉莉突然被垃圾堆里发出的声响所吸引，她走过去看了看，是个小孩儿，身上几乎是光着的，只剩了几块破布，手脚都冻红了。在他身边躺着一只死狗，应该是冻死的。

　　莉莉叹了口气，眼下的时局，像这样被抛弃的孤儿实在是数也数不清，孤儿院也越来越艰难了，莉莉有些踌躇，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将这个孩子捡回去。

　　“汪！”正在莉莉犹豫不决的时候，小孩吠了一声，像狗叫。

　　小孩龇着牙整个人挡在那只死狗旁边，灰色的瞳子清清亮亮。莉莉到底还是不忍心，将他抱了起来，起初那孩子还挣扎着，但很快在莉莉轻声轻语中平静下来。

　　莉莉见他捏着个破破烂烂的狗项圈，项圈上刻着字，“樊棋。”这是你的名字吗，莉莉问。

　　“汪唔。”樊棋小声叫了一声，莉莉没听明白，只轻轻的笑道：“接下来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好吗，小樊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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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棋，樊棋，醒醒了。”石磊推了推樊棋，“别睡了，快要到了，准备一下吧。”

　　“唔。”樊棋应了一声，醒了醒神。巴士缓缓开进了一栋三面环山灰白色的建筑，周围来来往往的有一些穿着灰白衣服犯人，还有零星走过的几对警察，看样子大概是监狱之类的地方。

　　“都给我醒醒神。”巴士刚刚停稳，花见就站起来吼道，“下车，列队！动作快点！”

　　花见发话，众人几乎不敢耽搁，极其迅速的下了车，列好队伍，紧接着被一个警察带着往前走，樊棋走在队伍的最末尾，正好能够看到走在前面的程梨，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别看了，当心被花教官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叫唐晓柔的女兵，所有的女兵里就她对樊棋的八卦最感兴趣，也是她最先察觉到樊棋和程梨关系不一般。

　　尽管唐晓柔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樊棋还是吓了一跳，慌忙的收回了目光。

　　“你才是啊，柔柔，别说话了，我都看见花教看过来了。”另一个女兵木楠楠提醒道，言语之间颇有些无奈。

　　“结果楠楠还不是在说话。”

　　“我，我不是在提醒你嘛！”

　　明明是为了提醒樊棋才开启的话头，结果到最后这两个人聊得挺欢，完全无视了樊棋。不过这样也挺好，樊棋总算松口气，尽管他完全没有必要心虚。

　　当然这两人很快被花见发现，痛批了一顿，还罚这两个人回去做半小时的俯卧撑。但看上去谁也没把这个当回事，木楠楠在一边骂唐晓柔，唐晓柔也不还嘴，只是赔笑。

　　队伍很快被领着到了一片空地，地方是水泥浇筑的，建在小山坡上，众人走进去恰好能站开。空地选取的位置很巧妙，从空地上恰好可以看到监狱里的一个小广场，而从小广场上却很难看到这个空地上的东西。

　　“这到底是准备干吗啊。”

　　“不知道啊。”

　　众人在下头议论，难得的，花见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就板着脸，一言不发。

　　但很快底下的议论声就停下了，整个空地上陷入一边死寂。众人们看着一个一个的死刑犯被带到广场上，执行枪决，执行的人下手干脆利落，鲜血的颜色很快就闯入了众人们的眼睛。

　　执行枪决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但从头看到尾的这些人却花了很长时间反应。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吴中，一下子瘫在地上，手指不停的颤抖。然后是石磊，多亏了在一边的樊棋伸手撑了他一把，他才没像吴中一样倒在地上。

　　其余的人状态也非常的差，花见下令返回的时候，有好几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其他人也是颤颤巍巍的，只能留他们自己爬起来。就连顾清明和许文这种尖子兵也都眉头紧锁，顾清明用右手按住左手，才勉强让左手停止了颤抖。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醒着，但却比来的时候更加沉默死寂。

　　“可以啊。”回去的时候刚到中午，林长空就扒在程梨的身上一边推着他到食堂一边笑道：“这些人这样都不哭的吗？”

　　“小点声吧。”慕木在一边提醒，“这群士兵刚看的那些，注意一下他们的情绪。”

　　“还好吧……”林长空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慕木板着一张可怕的脸，慌忙道，“行行行，我不说了，我来康康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林长空瞅了一眼今天的主菜，有水煮白肉和猪脑，也管不上慕木生不生气，笑道：“有毒吧，平时怎么没见菜有这么好，偏在今天，故意的吧。”

　　林长空刚一说完就收获了慕木的白眼一枚。

　　众人打完菜也是傻了，呆坐在位子上却没人动筷子。

　　“怎么不吃啊。”刘浩像是毫无察觉的问道，“今天菜还挺好的，赶紧吃吃完了还得训练。”

　　刘浩发话，底下才开始窸窸窣窣的有了动静，然而不知道是谁，没吃一口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一吐就像个炸药包，本来就忍着不吐士兵都捂着嘴往外头跑，整个食堂瞬间空了下来。还留在食堂里的就只有顾清明，年糕和樊棋。

　　顾清明虽然还在吃着东西，但是肉眼可见的勉强，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蚂蚁。

　　年糕状态也是相当差，泪水都在眼睛边上打转了，但是吃的倒挺快，标准的一边哭一遍吃，生动演绎了只要我吃的够快就不会吐出来。看现在的年糕吃饭，估计任何人都不会有食欲。

　　“你还好吧。”樊棋看年糕吃的痛苦，递了杯水给他，“实在吃不下，就别吃了。”

　　“那不行哒，不可以浪费粮食哒。”年糕一边哭一边说，实在是可怜，“说起来，小樊棋没事吗？”

　　“你，指的是什么呢？”樊棋歪了歪脑袋，不解的看着年糕。

　　年糕也没办法和他解释，因为他一旦不往嘴里塞东西，感觉就要吐出来。

　　其实对于这件事，樊棋从一开始就反应平淡。不管是在观看处刑的时候，还是回来吃饭的时候，他都不觉得有什么。所以对于众人的表现，他其实是很奇怪的，但看情况似乎不方便问，也就没说话。

　　年糕还在吃着，就被人拎着领子提了起来，但就这样年糕还是没停下往嘴里送东西。

　　“消化剑。”年糕抬头看了一眼，是花见，他喊了花见一声，但嘴里包着东西说话不清不楚。花见看着十分没有出息的年糕，脑袋上青筋直冒，飞快的把这个废物点心提出了食堂。

　　樊棋见年糕被花见带走，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事了，又低头吃起了自己的饭，樊棋吃饭的时候到很正常，就像没有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小孩儿很不错呀。”樊棋正常的连林长空都叹为观止，还记得他第一次遇见这种场景吐得跟什么似的，“为什么他一点事也没有？哦对，我想起来了，他是个坏孩子。”

　　“长空不要欺负他。”程梨皱起了眉，满脸怒意的看着他。

　　“明明就没说错。”林长空十分不解，十分委屈。

　　“樊棋，他不是坏人，他只是……”程梨喉头微动，“他只是见过的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