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密教]十世人生》同坑共苦

2、第 2 章

　　动静似乎大了些许，要过去看看吗？

　　好奇顺着神经流窜成长为大树撑起血肉皮囊，喉咙被填满似的哽噎，但对于暴露在外被注视、被展开剖析的排斥同样占据着大脑，回过神时发觉牙关不自觉紧闭。

　　意识轻飘飘脱离尘世的躯体漫游，黑黝黝的眼眸在阴影里涣散。思绪如雾漫无边际地蔓延，结出的想法凝如虫蛹，似是旧被子里拆出的虬结棉絮，疙疙瘩瘩地披垂。但大多只彰显一下存在，囊内空空，连不成词句。

　　某种灵感在此刻找上他，像是一点金沙从指缝里落下，灯泡短路似的一闪，照亮一角迷雾。

　　面板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淡蓝石块出现又不引人注意的消失，绝望之狼不经意地一瞥便将视线巡往别处，只留下一张新的粉色卡牌作为逃离狼口的嘉奖。

　　【一瞬追忆：为了那个遗忘的目的，我需要去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进入社会亦或者是其它什么属于个体意识的集群。成功需要陪衬，我的功业也需要他人铺垫。】

　　功业，苏林咀嚼着这个有种特殊意味的词，某种棉花般充实蓬松的愉悦塞住心腔，尽管它并不甜美，摩擦间隐隐带来粗粝的疼痛。

　　既然如此，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清楚了。

　　苏林小心地将包裹放回原位，循声背对着溪流前行。

　　风送来远方的消息，欢快明媚的音乐在香甜温暖的气味中弹跳，蹦蹦乐在棉花糖里跳起踢踏舞。惊呼声乘坐云霄飞车铺面迎来，山呼海啸，欢乐的震撼。

　　近了，没有门，没有栅栏，各样糖果色的豪华游乐设施一刻不停的运转，半人高的小丑蹦跳着在川流热闹的人群里穿梭，一条看不见的线圈起这座乐园，外面是广阔原野，里面是永不落幕的狂欢。

　　像是糖果屋，苏林站在圈外静默旁观，像是糖果屋，一个甜甜蜜蜜的陷阱，一片亮晶晶、黏掉牙的糖，明晃晃放置在老鼠夹上的奶酪，张开饥饿的锯齿等待同样饥肠辘辘的来客。

　　他的到来好比平地上立起一根竹竿，附近的小丑都注意到他的存在。

　　一个小丑张开双臂向他迎来。白脸、红鼻、绿帽子，马里奥剃掉胡子画上小丑妆，橡胶人偶走下基座，童趣的怪诞。

　　“欢迎，孩子！欢迎来到所有大陆最棒的地方！”它在不远处站下，没有疑惑苏林的到来，侧身向乐园的方向伸出手臂热情催促，“快快进去找点乐子吧！”

　　孩子？苏林觉得他似乎已经成年了，但看看对方那针尖大的瞳仁，这个称呼也没必要生疑。谁知道它，他们存在了多久。

　　见苏林犹豫着没有接下邀请，它好脾气地安抚：“别担心，这里是奇趣之地，是孩子王为所有被家庭伤害的孩子们建立的。每个孩子在这里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不会受到任何阻拦，每个人都可以尽情自在地玩耍！”

　　无数气球擦过一张张俯冲的面颊逆流升上天空，接二连三地炸响，纸带纷纷扬扬洒下。

　　小丑闻声抬起头，嘴角勾出一个圆润的弧度，高举双手轻快地欢呼，“瞧，它多棒啊！他们多么快活！”

　　离开的时机已然错过，苏林向内走去，一层无形的雨衣隔开洪流，与无忧无虑的欢乐格格不入。

　　爆米花、冰淇淋、巨大的糖果，甜甜圈的蓝莓果酱上洒满糖霜。

　　肠道绞动低鸣，饥饿攒住囊袋。一个小丑举着托盘恰到好处地走来，小麦与油脂的芳香，冥府的石榴杯中荡漾。

　　他感到饥饿。他理应饥饿，轻微刺痛在他的心里呜咽。

　　彩灯、碰碰车、摩天轮，人群、人群、人群，过载的信息倒灌入空荡荡的囊袋，苏林头晕目眩，被川流不息的人群裹挟，跌跌撞撞地行走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坐下。

　　太阳落下又升起，胃里塞下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日子过的混乱，或许在永不落幕的狂欢里时间本就没有意义。他像是一个误入的幽灵，供翻开本子的幼儿寻找，给他们的家长提供片刻清闲。

　　顶着蛋糕的小丑从身旁穿过，火车呜呜的汽鸣声如集结的号角，除了与小丑追赶打闹的寿星，奔跑、呼喊，“我想见见他”，孩子们激动地向轨道汇聚。

　　火车缓缓从人群间穿过，金王座在阳光下闪耀，年幼的孩子迎着太阳，眼里闪着亮晶晶如天女棒火花般柔和的光。

　　苏林落在后面，依旧可以看到王座上的身影站起，白绒滚边的紫色披风、金镶宝石的权杖，红丝绒黄金冠冕下短发是与眼眸同样的蓝。

　　“我年轻又忠诚的臣民们，”孩子王俯览着乐园里的所有孩子，这些和他一样受到大人束缚、制约与伤害的无辜受难者。“人间之地的大门打开了，有肮脏邪恶的大人混进了这里。”
　　想起那几个欺骗了他、一次次拒绝他的大人，那些可笑亵渎的话语，他傲慢又不屑地昂起头。害怕被伤害？可笑，他怎么可能会怕他们，那些无耻的大人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孩子王高举起手中的奇迹权杖，声音从所有设施中响起， “我知道他们从哪里来，我知道他们准备了什么。乐园现在正暴露在威胁里——这将会是一场大战，孩子对阵成人。他们绝对不会得逞。”
　　“孩子们，战争开始了。”
　　他会把所有孩子从他们父母的手上解救出来。世界属于孩子。

　　面板默默注视，蓝色方块自行展开，流光倒计时的转。

　　【一张门票：童话里总少不了勇士与巫师的身影，当他们聚齐，一场善恶的较量就会开始。我已错过了故事开场，结局中也不会有我的位置。但或许，我可以搭一程顺风车……】

　　蛇头咬住尾巴，卡牌泛起银光，随机一张飞入卡槽。

　　人间之地，人间。苏林咀嚼字眼，唇齿间满是期待与遗憾的滋味。

　　包裹遗留在离开的洞穴等待拿取，但眼前的机会更不能容人错过。

　　苏林跟着身前激动的人群沿着轨道进入工厂的大楼，沿路更多不同型号的小丑加入进来，或者说孩子们混入了小丑的游行列队。

　　穿过四通八达的通道，与他想象的不同，通往人间之地的门普通的惊奇。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没有别的修饰，只一张写着“人间之地”的铝制铭牌挂在上面。让人怀疑是不是这里的每一扇门都通往一个地方。

　　最前方的国王按下把手，米达斯亲吻的拐杖糖下小丑鱼贯穿过不合身的门，像是彩虹豆顺着管道瀑布样冲刷喷溅。

　　苏林走出门，外面是另一种繁华。汽笛的鸣叫与摩擦从远方传来代替了近在耳侧的沸腾欢笑，清冽潮湿的空气略显稀薄，如饮下混着孜然颗粒的水。

　　面板在他踏出奇趣之地的那一刻再次升起一块全新的石头，橘红暗淡的方块上墨漆漏斗，代表沙子的部分距离流进只剩一步之遥。

　　【时间流逝：时间，随着日署之影流逝着，我需要资金来维系生活，否则我会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