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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殷恒煦快马加鞭半个多月终于感到了洛南,赶在落日之时到了望霞城。

      望霞城是洛南与大宛交界的边城,站在这里的山顶上,可以看见远处高耸的神女峰上金灿灿的晚霞。这里土地广袤,土地肥沃,众多人口在这里安居乐业。

      但是这里地势辽阔平坦,仅依靠几座矮山建立城墙,易攻难守。因此这里需要驻守比别的边防双倍的兵力,城墙也修得比一般的城墙搞出很多,防御措施也做得坚不可摧。

      殷恒煦吃过饭换了衣服就来到了城墙上,借着落日余晖走向那个挺拔却有些沧桑的身影。

      “师父。”

      那人转过身看向殷恒煦,说:“来了。”此人是镇守在此的兵马大元帅,李鹤言。

      李鹤言出身书香世家,可是却喜爱行军打仗。他甘愿从一个小卒做起,不断磨练自己。凭借着自身的高强武艺和骁勇善战,很快在军中崭露头角,受到赏识后更是勇往直前,用自己数不清的战功让自己坐上了西南兵马大元帅的位置。

      殷恒煦也是仰慕他,自小便拜在李鹤言的门下学习武功和兵法,并在合适的年纪投入军营,与他一同出征。

      李鹤言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现在还是你的新婚就把你叫来,为师对不住你啊,也对不住那位被你扔在家里的新娘子。”

      “师傅别这么说,国家有战事,我怎么说也算是一个统帅,这是我该做的。我妻子也会理解的。”殷恒煦刚刚还是一本正经,没过多久就嬉皮笑脸起来,“你要是真觉得愧疚,你就把你哪壶珍藏的胭脂醉送给我呗。”

      李鹤言闻言一脚踹在殷恒煦的屁股上,气急败坏道:“你个臭小子,你少打我酒的注意啊。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喝我的酒,看我不拿马鞭抽你!”

      殷恒煦痞气十足的拍了拍李鹤言的肩膀,说:“好了,我知道那是师娘专门给你酿的,不会偷喝你的,放心的。”

      李鹤言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然后问他:“听说你这婚事是皇上赐婚,那姑娘如何啊?”

      殷恒煦想起了新婚之夜挑起盖头看到的美丽容颜,以及床笫之间那柔嫩的皮肤和娇柔婉转的低吟。他觉得喉咙间有些痒,轻咳了一下说:“她挺好的。”

      李鹤言点头:“好就行。才新婚就出来,有空就多写信回去,别冷落了人家。”

      殷恒煦点点头:“我知道的,师父。大宛这两天有什么新动静吗?”

      李鹤言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半个月前,他们趁夜偷袭了咱们的粮草,还好即使发现,粮草保住了,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听探子来报,他们大量驻兵在望霞城几十里外,怕是有一场大战,但是很多天过去了,却没有一点动静,我这心里不安。”

      殷恒煦闻言皱起了眉:“现在农忙还没完,他们就大量集结了军队,倒不像往常的作风。”

      往常大宛确实不断进攻洛南,企图抢夺洛南的地盘,但是交战的时间都是农闲时。大宛国地势复杂,土地贫瘠,可以耕种的天地少,为了养活大宛的人民以及有足够的粮食支撑战争,所以农忙时节都会休战,大量士兵会去开荒种地。

      同时洛南这边也不会在农忙的时候选择开战。虽然他们粮食充足,但是出城作战一趟就是耗费巨大,且大宛境内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一不小心就可能落入敌人的包围中,得不偿失。

      所以这几十年来,双方都维持着一种平衡,大宛时常骚扰望霞城,抢些东西,大胤在一般情况下也只是打退他们,不会深入大宛的山林中。

      李鹤言点头:“是啊,事出反常,不得不防。你从瑞都赶来,可清楚皇上如今怎么样?”

      “皇上年事已高,但身体看上去还算硬朗,前短时间染了点风寒,偶有疲乏之态,有太医院众太医照料,想来也无事。只是皇上仍然是长时间待在后宫,又选了几个年轻的秀女入宫,现在朝都很少上了。就怕长此以往下去,皇上的身子吃不消啊。”

      李鹤言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悦,说:“皇上糊涂,朝中的大臣也不多劝诫些皇上,这些年来皇上耽于享乐,沉迷美色,已经耗费了大量的银钱。这几年连各个地方的军费都缩减了很多。”

      殷恒煦轻叹了口气:“那些言官也是时常劝谏的,只是皇上不停,只一味顾着享乐。有几个言官劝得狠了,皇上不高兴就把他们给贬了,这下更没有人敢进谏了。”

      李鹤言对这些事是有耳闻的,可是听人这么清楚的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愤慨,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长叹出一口郁闷的浊气。

      “青州和周边的洛南三城都这两年遭的天灾还没有缓过来,这些地方的流寇猖獗。你这一路来可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殷恒煦想了想,说:“我沿路打探了一下,这些地方的土匪确实有不少,且有一些已经小有规模,再不即使治理,只怕是个隐患。青州暂不说,毕竟不是咱们管辖的地方,洛南境内的土匪就不得不赶快治理了。”

      说到这个,李鹤言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眼下也难啊,今年朝廷的拨发的军费少,这几个月来大宛不断来犯,光是修筑防御工事都花了不少银子。又额外拿出了一笔银子赈济那三城和青州。现在又是农忙,一时难以顾及啊。眼下大宛有进攻之势,分身乏术啊,不然也不会再你大婚之日就把你叫来。”

      “我知道轻重,又怎会在意这些,师父不必这么说。蕴仪呢?她身体好些了吗?我去看看她。”

      “她在她自己屋子里呢。说到蕴仪,我本来想把她嫁给你呢,只是皇上突然赐婚,你们终究是错过了。”

      殷恒煦笑了一下,说:“蕴仪志存高远,是天空中翱翔的鹤,嫁给我才是可惜了。且我和蕴仪并无男女之情,师父你就别再乱点鸳鸯谱了,要是让她知道,又该找您闹了。”

      李鹤言想到女儿冷着脸数落自己就有些发怵,他这个女儿脾气火爆,闹腾起来除了她娘,谁都招架不住。

      “那你就去找她吧,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歇一歇,晚些时候斥候小队回来,还得听他们回消息呢。你也早些休息吧。”

      殷恒煦抱拳:“是。”

      殷恒煦策马来到李蕴仪的院子,由侍女通报后进入了她的院子。她的院子不大,却干净雅致,此时李蕴仪正在书房里写着什么。门没关,殷恒煦刚想叩门就传来了李蕴仪的声音。

      “来了就进来了吧,从前你也没跟我客气,不要因为成了亲就跟我面前客气上了。”

      殷恒煦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走了进去,说:“这又是谁惹我们大小姐不痛快了,胆子这么大?”

      李蕴仪懒得搭理他,继续埋头做她的事。

      殷恒煦见她没理自己,他也不在意,他们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早就习惯了。于是也不再打扰她,而是走到她身后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大张地图。

      这张地图是洛南及周围的地形图,在他回瑞都之前这张地图还比较干净,如今已经标注了很多东西在上头。都是一些要塞和重要地方的一些布防的方法。

      这些地方其实都是一早有了布防工事的,只是经过多年的摧残也不是那么结实了,而且敌人多此攻打也已经摸清了一些我们的布防,亟需要做改进。此刻李蕴仪就在研究这个东西。

      李蕴仪是李鹤言的小女儿,模样生得美,可是脾气却大,不爱红装爱武装。自幼便跟着父兄一起习武、习读兵法,可是李鹤言夫妇却还是希望女儿嫁得良人,相夫教子、平安一生。但是早些年,大宛曾大举进犯,李鹤言的两个儿子都不幸战死,两个老人家伤心的同时,李蕴仪也是满腔愤慨和仇恨,发誓要参军给兄长报仇。

      当死她还小,只凭着一腔孤勇、一腔热血就可以闯进军营。可是她低估了现实,虽然自幼习武,但是也比花拳绣腿强不了多少,勉强防身,要上阵杀敌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不甘心,每天勤学苦练,想要变强。

      李鹤言夫妇自然是不希望女儿做这样的事,一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二是他们刚失去了儿子,自然是不希望这个唯一的女儿再出事。

      李鹤言看到女儿这么犟,一时也有些无可奈何,劝也劝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都没用。于是就只好顺着她,让她折腾,之后再狠狠的挫她的锐气,让她主动放弃。

      李蕴仪闭关练了很久,在此期间,殷恒煦没少被她折腾,不是找他教学,就是找他陪练。终于在她觉得自己可以了的时候,李蕴仪去到军中,想要和他们比试,从而获得从军的资格与机会。

      可是她终究高估了自己,没一会儿就被打趴下了,她爬起来后又被打趴下,反复几次后她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老父亲李鹤言虽然看着女儿遭罪不忍心,但是也不得不忍下心疼,直到女儿站不起来了才缓步走到女儿面前蹲下。

      “这下该任命了吧。战场不是儿戏,哪怕是方才与你对打的人也会一个不小心便会丧命。而你刚刚就跟了一个人打都被打成这样,而他只是皮外伤。你觉得你这个样子能上阵杀敌吗?去送死还差不多。”李鹤言站起身,“来人,送小姐回去。”

      李蕴仪趴在地上,倔强的仰着头目光如炬地看着父亲,眼泪混着血水糊了满脸,也掩盖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的不甘不服输。

      李鹤言看着女儿被抬走,心里抽疼。他很高兴女儿像自己,也痛心难受女儿像自己,她这样的性子是要吃苦头的。

      之后李蕴仪养了很久的伤,身上的伤虽痛,但是心里的痛却让她难以呼吸。她不甘心,但是她却毫无办法,因为她直到自己身体弱,无论她再怎么苦练武艺也无法让自己变得强大到足以上阵杀敌。

      在此之前她或许还抱有希望,如今这些希望都被打灭了,爹爹也彻底让她明白了自己的无能。这让她一时心灰意冷,整天郁郁寡欢。李母一直在旁照顾女儿的病情,看女儿这样心里不忍,于是便劝她。

      “你身子幼时有些弱,大夫说不好总是吃药,便让你练些强身健体的拳脚,所以你爹爹才让你跟着你的两个哥哥一起习武。你的身体是好了很多,但是你要上场杀敌是远远不够的,你那不是为了哥哥报仇,你那是白白去送死。我和你爹爹都老了,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女儿,我们又怎么舍得你去送死呢?而且为你哥哥们报仇又不止参军这一条路。你从小跟着你哥哥学习诗书兵法,师父不止一次夸你聪明有天赋,你何不去当一个谋士、当一个军师呢?当个普通的兵,凭你的武艺又能杀几个人,当一个军师和谋士调度千军万马,能杀的何止千人万人,到那时又何尝不能大仇得报?”

      李蕴仪被母亲这话点醒了,她不是婆婆妈妈的人,知道这条路行不通了就马上换了条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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