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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特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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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紫蓝色的闪电划破黑沉的天空，剧烈的雷暴声在苍穹里轰鸣，狂风与密雨交织着打落在天地间，一种空旷的寂寞前所未有的席卷了整个山脉。
季斯檀靠着墙壁屈膝而坐，时不时拨弄一下面前噼啪作响的篝火，侧着脸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发呆。
说是窗户，其实不过是半面漏风的墙——这是一处建在崖壁上中间的屋子，如今的人们已经不能想象过去的人怎么会在这样奇怪的地方建造房屋。
屋子另一边的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季斯檀没兴趣回头，但很快就听到几个男人咋咋呼呼的声音。
“巍哥，这雨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是啊，差一点就能看到出去的路了。”
季斯檀暂时没有听到辜巍说话，但他听到了一个男人有力沉稳的脚步声，和重物被拖曳在地上的声音。
“不着急，先等雨停。”
这才是辜巍在说话。
“千苗山过去是人口聚居地，却又同时拥有丰富的自然物种，这样的环境是最容易滋养‘神念’的。”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拖着一头躺着都有一人高的死牛走了进来，那东西的心脏处，还插着一把只留刀柄的匕首，深红色的血迹晕染了周遭的毛发。
男人约莫一米九几，上衣那略微宽松的版型都遮不住他宽厚有力的肩背与臂膀，脚上那双黑色的登山靴染上了红棕色的污渍，一时竟让人有些分辨不出那是泥水还是血斑。
男人蹲下身，一把抽出插在死物身上的匕首，干脆利落地处理起了它身上的毛发。
“这里气候潮湿，早晚多雾，我们的营养剂又都丢在了沼泽，贸然前行太不可控。如果三天之后，雨仍然没停，我们再冒险前进也不迟。”
辜巍一边说着，一边割下巨牛的皮毛，将肉切块，放到一旁的铁盆里，准备让队员们烤着吃掉。
其他三人没有异议，纷纷帮着一起处理起了今晚的口粮。
唯有靠在墙边的苍白青年一动不动。
他侧头望着窗外的暴雨，纤细冷感的肩颈线条配着高束的黑色长发，竟然在阴沉的天气下透出几缕气定神闲的意思，与在雨中奔波归来的辜巍一行人格格不入。
“啧。”
安州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发出一声不悦的讽刺，“出任务这么多年，还真没遇到在失落区这么心安理得享福的人。”
“是么？”季斯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单手一撑，轻巧起身，优哉游哉地走向了别处，“那是见少了吧。”
男子行走时的右脚有些轻微的不自然，披在肩上的皮衣有些空荡荡的，里面那双偶尔露出打底背心的手臂白得晃眼。
辜巍抬眼，就这么盯着季斯檀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唉！这人……”
安州正要骂上两句，一个壮硕比坦克的棕色卷发男人拦住了他，“行了，行了！”
穆文森背着一把重型机枪，身材魁梧更甚辜巍，神情却柔和得多，一开口甚至有些温文尔雅的味道。
他揽过安州的肩膀，把人往后厨带，一边走一边对辜巍说：“Leader，我跟安去接点水来收拾。”
辜巍早已收回视线，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反驳安州，也没有维护季斯檀。
两人离开后，漏风的窗前只剩下了辜巍和爱德华。
顶着一头被水打湿的黑色卷毛的爱德华低着头，双眼几乎被遮住，只露出了那雕塑似的鼻梁与下巴。
他沉默着和辜巍一起处理面前的食材，似乎对于队长从沼泽地里救出来的那个“废物美人”没有丝毫兴趣，即使要让他跟着一起白管季斯檀的人身安全也毫无异议。
辜巍也没有任何解释，两人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处理着面前的巨牛，不消一会儿，牛骨就已显露出来……
——
季斯檀换了个地方“赏雨”。
他坐在屋檐下的一层台阶上，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碗，里面是毫无花样的清水，却硬是让他喝出了几分琼浆玉露的味道。
他的神情平静，一双桃花眼却放空到了极远的方向，像是想要透过层层叠叠的丛林，看到什么东西的踪迹。
天色越来越晚，这片早已失去人迹的土地再也没有文明的庇护，只有被乌云吞噬殆尽的黑暗。
季斯檀想看，也只能趁着闪电的瞬间，贪婪地看上半秒。
“踏、踏、踏——”
又是那熟悉的脚步声。
季斯檀没有回头，鼻尖嗅到了烤肉的香气，他低头随意地喝了一口水。
“吃点儿。”
一串卖相不佳的牛肉突然出现在季斯檀嘴边，继而是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
经过这三天的相处，季斯檀已经对这道声音再熟悉不过。
都说Satan的队长话不多，季斯檀觉得这话说对了一半。
辜巍是话不多，在队内可以说是从不说废话，但是——
他似乎挺喜欢背着自己的队员找自己说话的。
季斯檀垂眼，轻笑一声，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将破碗放到一边，一手撑住男人结实有力的大腿，身子微微一侧，就靠在了辜巍的怀里。
“辜队长。”
季斯檀的手指无所事事地在他的战术裤上勾画两下，另一只手拉下自己的衣领，从里面拽出一个玉石吊坠——看样子显然是情侣款，只有半圆形状。
季斯檀抬起眼皮看辜巍。
只是，辜巍从上往下看去，除了季斯檀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眸，就是白得晃眼的皮肤。
“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可能答应你任何事情。”
他用食指绕着吊坠晃了晃，“看清楚了？情侣吊坠——我这个人实在，别人对我好，我就收着，对我不好，我也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但是这似乎总是会引起一些人的误会，以为我也会就他们给我的好处予以回馈。”
“所以……”
“辜队长，我心有所属，你现在的行为在我这里不会得到任何好处，明白？”
辜巍就这么举着肉串，垂着眼平静地等他说完这一席话。
然后，他伸出手锢住了季斯檀瘦削的下巴，“说完了？”
男人的手大而粗糙，上面满是厚茧，没有完全张开，都几乎占了季斯檀的半张脸。
“嗯？”季斯檀一顿，似乎也没想到他会直接上手。
辜巍将肉串不由分说地喂进了季斯檀的嘴里，然后抽出。
季斯檀下意识地咀嚼起了口腔里的肉类。
“千苗山昼夜温差大，没有足够的食物摄入量，容易失温。这个肉不好吃，但是聊胜于无。”
辜巍见季斯檀咽下了嘴里的牛肉，又塞了一口在他嘴里，捧着人脸的那只手，还不忘抽出拇指擦了擦他的嘴角。
季斯檀也只是愣了一会儿，很快就心安理得地接受起了辜巍送上门来的伺候。
反正三天前他就看出来了——不管外界传言Satan的队长多么不近人情，辜巍似乎在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就很感兴趣。
他在辜巍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然后拍了拍男人的腿，指着旁边的破碗道：“水，烤这么干，难吃死了。”
辜巍面无波澜地拿过破碗，给季斯檀喂了一口清水，“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我只是想把你送到东边的基地。”
季斯檀喝完一口水，听到辜巍凛然的正义发言，不禁有些想笑。
他想，要是辜巍有朝一日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季斯檀”，会不会后悔得想扇现在这个天真的还想保护自己的“辜巍”两巴掌。
季斯檀正要挖苦两句，却被辜巍像抱小孩儿一样，单手扛了起来。
“你……喂！你做什么！”
季斯檀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就想绷紧肌肉给男人来个剪刀腿放倒。
只听辜巍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腰腹说道：“雨水太冷，你右脚扭伤还没好利索，小心落下病根，回屋干燥些。”
季斯檀身子一僵，到底没再挣扎。
他轻哼一声，无视掉屋内几个队员投来的复杂目光，躺在了屋内唯一一张还算干净整洁的床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