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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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is a nameless star in the Galaxy
From the far east, an out-of-tune melody
Sleep quietly in my memory
We met once later, in fan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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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半球高纬度地区的冬天总是要离开的晚一些，已经是三月，吹在脸上的风虽还带着寒意。早上十点的纳尔维克，阳光已经非常充足，迟来的光明唤醒了这片沉睡的森林。缕缕阳光透过卧室的玻璃窗射进客厅，整栋别墅都非常安静，愈发衬得里面零星传出的声音响亮而凌冽——
“……很严重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医生怎么说？”
男人斜靠在皮质沙发上，手掌拖着别墅主人刚给他泡好的咖啡，一脸担忧注视着对方。
“也没有很严重，还是依稀能辨别人形和方向的，从一月份就不见好了，陆陆续续的，刚开始只是觉得头晕闷痛，渐渐就变成视物有困难，医生说存在脑部有淤血块的可能性，想要彻底根治只能做开颅手术…”
别墅主人穿着黑色有领毛衣和家常的土黄色棉裤，坐在男人对面，他怀里有一只中华乡村狸花猫，此刻正躺在主人的怀里呼呼大睡——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有没有想过回国看看……”
“如果回去了，007怎么办？”别墅主人眼睛朝下，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的猫。小猫感应到主人的注视，抬起头来扫视了周围一圈，伸了个懒腰，用爪子挠挠脸，惬意地卧在主人怀里睡去了。主人无声笑了笑，靠着座椅背上也悠然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喝完了手里的咖啡，又坐了一会，估摸着别墅主人已经睡前，从旁边拿起毯子轻轻给他盖上，轻手轻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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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小莲山，阳光艳丽，正是生机勃勃的时候，谢公馆花园里的几株高大的玉兰，开出硕大的花朵，给青翠的小莲山点缀上温情温婉的美丽色彩。
谢明玉靠在玉兰花树下的躺椅上，手上的一本书很久都没有翻动一页，阳光很暖，早天的云那样软，他不知不觉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觉得有人给他盖了一条薄毯，有一个气息靠近他，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唇畔。谢明玉从混沌中渐渐清醒过来，看清眼前的人，无声笑了笑——
“肖亦，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肖亦在他旁边席地坐下，温柔道：“做了什么梦啊？”
谢明玉拍了拍书上落下的花粉，并无要起身的想法：“地上湿，会得风湿的。”
肖亦仰头看了看头顶硕大的玉兰花，然后又看了看旁边半眯着眼的谢明玉，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谢明玉，从头顶的碎发到眼睛，然后是睫毛、挺立的鼻梁，最后是已经充满血色的嘴唇。半晌，他终于低下了头，从包里拿出了一颗五克拉的深蓝色的宝石，抿了抿嘴，递给谢明玉。
谢明玉坐起来探出身子，把宝石小心翼翼拿在手上，又慢慢靠在躺椅上，对着蓝天看了看宝石，又把宝石放在无名指上比了比，半张开嘴唇，出神地望着这颗宝石。
过了一会，谢明玉才想梦醒了似的坐了起来，将深邃的目光集中在双手拿住的宝石上，微微一笑：“是颗顶不错的宝石，你这单生意做得好。”
肖亦微微一笑，起身跪坐在谢明玉躺椅前，伸出一只手握住谢明玉拿着宝石的手，起身吻了吻谢明玉手里的宝石。肖亦的这个吻持续了五秒左右，谢明玉被肖亦的这一行为激得呼吸一滞，直到肖亦放开他的手，才反应过来，他把宝石放到肖亦手上，笑着往后一靠，绽开淡珊瑚色果实似的嘴唇露出洁白的牙齿：“这里是谢公馆，肖小少注意言行举止。”
“谁在看我们？”
“他啊。”谢明玉指了指旁边一脸“不好意思打扰了”表情的周南生。
肖亦看了眼周南生，惊讶道：“南生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吻我手掌的时候。”谢明玉调皮地说道。
“哦。”肖亦尴尬地挠挠脑袋，“我其实是想问你更喜欢项链还是戒指，我想——”
“你怎么过来了？是来找我三哥的吗？”谢明玉转头看向周南生。
“我是来找你的。”周南生声音沙哑地说。
“找我的？”
“嗯。”
谢明玉疑惑地上下审视了周南生一眼，转过头来看向肖亦：“要不就用来做项链吊坠吧，看起来会更合适。”
“嗯。我明天托人去做。”
谢明玉点点头，掀开薄毯，要站起来，接过肖亦递来的薄外套穿上，对周南生说道：“来了很久了？”
周南生没有直接回复，只是用深棕色的眼睛直直盯着谢明玉，半晌才坦然道：“没有很久，方便带我转转吗？”
听见这话，已经往屋内走的肖亦缓缓转过头去，看了眼周南生。
谢明玉没有说话，久久地看着周南生，半晌才道：“好啊。”
“…早就听说你醒了，想来看看你但一直没什么机会——”两人并肩走了几百米，周南生才开口说道，说罢，从包里翻出一张请帖，“我的婚礼，欢迎你来。”
谢明玉挑眉，接过请帖，翻开看了看，笑道：“谢谢，新娘子是哪里人啊？”
周南生点了根烟：“江西人，来周塘定点扶贫的。”
谢明玉点点头，只盯着请帖上的鎏金字体发呆，半晌才道：“我以为，你的名字会和他的名字出现在一张请帖上。”
周南生抽了口烟，毫不扭捏地说：“当年我就和他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他，抱歉，这段杂乱的关系也给你造成了困扰，要不是那天在你家目睹他的出柜，我也不会想到这么多。”
谢明玉摇头：“现在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了。”顿了顿，想起之前听到的谢暄出柜传闻，问道，“爷爷当时，应该很生气吧，因为对我们很失望，所以才把他调到欧洲，他在那边……还好吗？”
周南生摇摇头，淡淡地说：“从那天在芜河机场送别他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我们还经常联系，更多聊的是你的病情，他很关心你。”
谢明玉习惯性就要张口嘲讽，周南生继续说：“听说他出了书，你嫂子专门买了几本，”他将烟叼在嘴里，转身又从包里拿出一本《暄与明玉》递给谢明玉，“这是他的书。”
谢明玉接过书，看见“明玉”两个字，心头发酸，他想说，到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才来给这段关系做一个复盘早已经来不及了——或许在被绑架前他还对这段关系有过执着，但现在早已经来不及了。
不管怎样，至少他得考虑肖亦的感受。
周南生临走的时候，又从包里拿出一袋喜糖，看得出来，他很珍视这段关系。
据他说，他的老婆是新上任的扶贫干部，他和她是在她现场治理河道时认识的，乡下的农民靠天吃天，从来不曾考虑过河流污染问题，但扶贫政策关于河流治理在某种程度上就要改变他们刀耕火种的作息习惯，自然带来了很多阻碍。于是，那天下乡他们就被乡亲们堵了，周南生那时候正巧路过，就替她解了围。了解到她的工作内容，周南生也加入到了这个阵营，两人一来二去就产生了感情。
谢明玉看着周南生离去的方向，一手拿着他的请帖和喜糖，一手拿着谢暄的小说，《暄与明玉》，作者名叫三儿，显然是他的笔名。书封上写着他的前言——
He is a nameless star in the Galaxy
From the far east, an out-of-tune melody
Sleep quietly in my memory
We met once later, in fan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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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A品牌的合作在没有白氏搅局的情况下很就达成一致，肖亦和谢明玉一方面要忙MIng工作室新一轮的show展，又要忙他们6月的婚礼仪式，简直一整个青黄不接的状态。
越是忙起来，谢明玉就越是在意周南生那天说的话，书架上还未拆封的《暄与明玉》就总是吸引着他。
为了防止自己打开那本书，他把书放到了书架最里面。
但这本书又总是会在午夜时分出现在谢明玉的手里。
他和他的这些，往往会在最黑暗最隐秘的时刻悄悄爬上他的心间。
闭起眼睛，是自己第一次醒来时看到谢暄的那种安定和满足。
耳边是自己半梦半醒间他的低语。
明亮的台灯光线下，谢明玉抱着《暄与明玉》盯着天花板发呆——他的眼睛在那时往往会亮得发光，眼里闪出了隐秘的情欲。周南生的到来，让谢明玉回忆起久已忘却的痴心的痛苦，谢暄虽然远离了他，依然折磨着他。虽然如今他已经接受了肖亦的求婚，但对婚礼的渴望和忠诚，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变质，他的心头，为谢暄点燃的心火始终燃烧着，如今也烧得炽烈。
谢明玉的内心一直在被这些炽热的火焰灼烧着。
他在很努力地克制，才不让这些火焰祸及他人。
以前他总是觉得，他和谢暄之间后来闹到那种互相仇视的地步，是谢暄的错，是谢暄固执地不肯放下周南生。到现在他才渐渐明白，两个人之间出问题，不可能只是一方的错，他同样要担负责任。
他与谢暄，要么相爱，要么相杀，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谢暄身上，有他不曾拥有却又渴望的东西。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如果什么事情非做不可，谢暄做了，那么他也要跟着去做，不管那是什么样的事情。在那里，一朵美丽的花儿将在他们之间绽放，那朵花儿比世上任何花儿都要美丽。
暗夜里，他在焦虑，也在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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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生的婚礼是在周塘镇上的一个饭店举办的，来的人不多，只有周南生以前在部队上的一些朋友以及新娘子家的来客。
谢明玉下了车，环视一周，心里头泛起一丝失望，但很快被他压下去。他熟练地从后座拿起贺礼，大大方方超饭店正门走去——
“南生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周南生看到谢明玉来先是一惊，听到他叫“南生哥”，不自觉顿了顿，倒是新娘子先上前招呼道：“今天只是简单宴请朋友来客，不用在意这么多，南生，这位是？你还没和我介绍呢！”语气里带了一点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娇嗔。
周南生笑笑，上前握了握谢明玉的手，介绍道：“这位是我发小的堂弟，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发小，他出国了，我和他弟弟以前认识，就邀请了。”
新娘子咯咯咯地笑起来：“啊！欢迎欢迎，快先进去吧，人也来的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准备就开饭了。”
谢明玉先握了握周南生的手，后又笑着对新娘子说：“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哈哈哈哈哈！谢谢你，借你吉言——”
宴会结束，周南生出门送谢明玉，两人走在周塘的街道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周南生先开口道：“时间还早，想四处看看吗？”
谢明玉歪着头看他：“不用去陪新娘子吗？”
周南生笑起来：“她是个工作狂，吃完饭送完宾客就去乡政府了，说是晚些时候县上有领导会下乡视察。”
谢明玉摇头：“她陪你的时间那么少，你不会介意吗？”
周南生从车棚推出自行车，示意谢明玉坐在后座，笑道：“她都不介意我介意啥，再说了，我介意总不能把她关家里不让他出去吧——”他一边踩自行车一边说，“我先带你去重走一下我们的童年路线，然后带你去看看小学和初中。”
“随便。”谢明玉在车后座嘟囔了两句，又不是很熟，搞得他俩像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一样。
然后，谢明玉就见证了周南生不一样的进门路线——他对着骑在墙上的周南生惊讶道：“你这样，三哥外公不会打你吗？我看他在书里说他外公很凶的样子……”
周南生哈哈笑道：“爬的墙多了，也就成了路——”
在之后，谢明玉又见证了不一样的礼堂，吃了独特做法的烤红薯……
一天下来，他趴在方向盘上气喘吁吁道：“你们童年确实要比我丰富多彩很多，我小时候只有二哥肯多和我说几句话呢！”
周南生靠在车前，抽着烟，感叹道：“回不去的少年时光啊。”
谢明玉顿了顿，“他的书里也写了你，他当年，是真的爱过你。”
周南生吐了口烟，道：“我知道。”
谢明玉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没有接受他？”你可比我有优势多了……
“这种事情——”周南生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朝着前面走去，边走边招手，“个人有个人看法吧。”
谢明玉顺着他走的方向看去，周南生老婆正在路口笑着看他，手里提着几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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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顺着别墅外的小径很容易就找到了正在钓鱼的别墅主人，他的小猫正卧在他的怀里，听见来人脚步声，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又事不关己地睡觉。
“南生的新婚礼物，收到了吗？”
男人走到别墅主人前，蹲下身摸了摸他怀里的小猫，舒了一口气道：“收到了，不过，他也去参加他的婚礼了。”
“应该是南生主动邀请他去的吧，挺好的，算是先帮我看看新娘子了。”别墅主人似乎感觉到有鱼儿上钩了，不慌不忙地收回鱼线，用手摸了摸鱼钩，发现只是枯叶，也不失望，只重新摸索着上饵，朝着尽可能远的地方抛线——
别墅主人的这一举动让男人感到很不舒服，他微微皱了下眉：“上次医生开的药还不见好吗？”
别墅主人转头看了眼男人——用男人的轮廓描述更合适——半晌，才轻轻了口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还不考虑回国吗？”
别墅主人勉强笑了笑，并没有回复，只盯着远处发呆，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思念着某个人。
男人起身，望了眼太阳，觉得阳光有点刺眼，他叹了口气，“我下周有空再来看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