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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当年,明玉说他喜欢的是男人,那个人,是我,”谢暄慢吞吞地将手中的筷子放到桌上,眼睛盯着面前的红烧肉,一字一句慢慢的说,“我很抱歉,因为我的自私,伤了明玉。”

      静默——

      死一般的静默——

      谢暄的声音不带一丝犹豫,决绝地砸在每一个人的脑袋上,砸得人晕头转向,那几个字砸在周南生的心里,一字一个坑,沉得让他喘不不过气,周南生实在不忍再看,掩耳盗铃似的闭上了眼睛——

      自从上次说开后,周南生时不时会来小莲山看看两位老人,但他此刻毕竟只能算是谢暄的朋友,有很多场合是不方便发话的,更何况,这笔烂账也有他的份。

      整场饭局都没说话的谢老爷子忽然一拐杖抽过去,伴随着一声怒喝:“你发什么神经?这个时候不是讨论这个时候!”

      被抽了一拐子的谢暄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依然慢慢说道:“是我。出国念书前就勾搭上明玉了,那时他还小,我也…我当时喜欢的是别人,被拒绝后忍不住,一时没克制住就…”

      “后来就发生了南生的事情,我为了帮助南生,忽视了明玉的感受,善后处理的不好,伤了他,他一直气我,包括后来弄出来的一系列事情,归根到底也是因为我…”

      韩若英眼看着两位老人的脸色愈发不好,急忙撂下碗筷上前给了谢暄一巴掌,厉声道:“你是不是昏头了!这种事情是可以开玩笑的吗?”

      “妈妈,我不是在开玩笑,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

      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谢老太爷的嘴角绷得紧紧的,不带感情地看着谢暄:“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决定好了吗?”

      谢暄仍然平视着面前的红烧肉,没有回复谢老太爷的话。

      整个饭厅的空气如凝结了一般,谢暄顿了顿,继续说道:“出国的这么多年,我一刻都没有想过他,也没有主动关心过他的情况,只是知道他玩得很花。回国后,我急需他的支持,来…”

      他张了张口,艰难地说:“来帮我打败二哥,这是不光彩的做法,但确实是当时非常诱人的捷径,所以,我又主动找上了他。”

      黄子怡本来最近就备受打击,今晚好不容易才被众人劝说着离开病房回到谢公馆吃饭。听到谢暄这样说,她呼吸一窒,而后又听到“主动找上了他”,这位可怜的母亲像是再也接受不了似的,拿起桌边的小碗,也不管里面刚盛出来还没放凉的汤汁,直直往谢暄方向扔出去。

      小碗砸在谢暄的额头,很快就出了红痕,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脸,谢暄没有动手擦拭这副残局,只做抱歉状看着气的发抖的黄子怡:“三婶,对不起,我毁了你的明玉。”

      黄子怡已经再也听不进谢暄的话,仿佛将这几个字当做魔鬼的低语,她用力捂住耳朵大哭,试图不让这些诅咒再进入她的世界——

      “为了扳倒二哥,我和明玉设计了李骏,砍掉了二哥的左右手。后来,老太太给我介绍了对象,我在明知谢明玉已经爱上我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与别人交往,明玉知道后,赌气向你们出了柜,我在知道他是气我的前提下,把我以前喜欢的人,接到了我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公寓,被明玉发现了……”

      无论如何,有一个事实他必须承认,而谢明玉也在很早之前就明白了这一点,无论再怎么掩饰,他和他的开始,只是出于谢暄不负责任的利用而已。

      说到底,他跟谢明玉的感情不过是一座七宝明月楼看着那样光彩夺目美轮美奂,根子却一直在摇摇晃晃,轻轻用手一碰,便哗啦啦地倒下来成了齑粉,看着真是凄然。他们之间充满试探、算计、利用,谁也不相信谁,剥开那层光鲜亮丽的外衣,真相太血淋淋。

      可谢暄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无论他和谢明玉是以怎样的一种方式开始的,但那么久以来的日夜相对,肌肤相亲,那么多的温存默契,到如今,说要割舍,就仿佛在心头剜肉。很多个晚上,他醒过来,看着身边熟睡的谢明玉,心就突然瑰丽丰盛起来,像吸饱了雨水的花朵,饱满得要胀开来。

      他对谢明玉的爱和在乎,早就在不经意见长成了参天大树,牢牢地盘踞在谢暄的每一寸灵魂。

      等谢暄一五一十将过去种种如自我审判般一一展现出来时,众人才发现眼前的谢暄早已不是那年重病缠身久卧床榻的小小少年。

      韩若英再无法接受,只瘫坐在地上,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似的。

      “对不起,我本以为这些话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宣之于口。”

      谢晖冷笑一声,用那宛若穿透人心的目光淡淡看了谢暄一眼:“那么,今天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

      谢暄觉得谢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有万斤重,拖得他整个身子都沉痛无比。谢暄无声地环视了周围一圈——绝望哆嗦着的黄子怡,瘫坐在地的韩若英,面色铁青的父亲和三叔,面色沉重的谢老爷子和欧阳老太太,最后看了看空出来的那一个座位——原本是属于备受宠爱的谢家小三少的。

      他下定了决心,突然站起来,转身,也不做声,直挺挺地朝着饭桌跪了下去,两只膝盖砸在地上,尽管铺着地毯,还是听到咚一声的闷声。

      谢老太爷“哼”了一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沉着脸走回书房,欧阳老太太也在谢亚的劝说下吃了一颗降压药,颤颤巍巍地回房间去了。

      周南生想要上前去扶起谢暄,却被韩若英喝住:“南生,别扶他,叫他跪着!”

      周南生顿了顿,只能后退半步,然后回到韩若英身边,将韩若英扶了起来。

      众人四散去,只留下饭桌前跪着的谢暄。

      第二天一早,谢氏的员工打开公司内网,置顶第一条便是谢氏即将更换董事长的通知——谢暄将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了谢晖。

      **

      病房里,嘴角红肿,眼角乌青的谢暄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关上了门,面色淡然道:“马上就是十一月份了,今天降温了,我给你买了一件新外套,这样的款式好像很适合你,但我的审美品位和肖亦是没办法比的,你起来试试看呢?”

      病床上的人没有回复,只是沉沉睡着。

      屋子里一片寂静。

      谢暄叹了口气,将大衣脱下走到床边,握住那人的左手,摩挲着他手臂上的注射痕迹:“你什么都不吃,会越来越瘦的,你们模特不是讲究身材吗?我记得你喜欢吃烤红薯之类的,”谢暄打了个响指,从怀里捞出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好吧,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会给你买烤红薯的是吧?”

      “……”

      谢暄将手附在红薯上试了试温度,道:“温度刚刚好,我专门挑了最大的那一只,所以你要是想吃,就赶快起来吧——”

      “……”

      “要是不起来吃,我就当你浪费食物,明天不给你买了哦——”

      床上的人还是安安静静的,不为所动。

      谢暄叹了口气,“好吧,还是想先听故事吗?”

      “昨天我们说到哪里了呢?”谢暄拍了拍脑袋,“哦,说起玻璃弹啊,其实还有很多种打法呢,不过我最喜欢的是一对一单挑,我和周南生会在地上用灰炭划出界限,然后比谁的弹珠先被打出去,被打出去的弹珠就会被吃掉,我总是能赢很多弹珠,周南生气的鼻子都歪了…还有纸风车,我听二哥说,你小时候喜欢飞机模型是吧?在乡下是买不到那种东西的,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老馋了,缠着外公要飞机,被外公狠狠打了一顿,我听说你以前也被打过是不是?哈哈哈……”

      “……”

      “你去法国那段时间,我其实偷偷去看过你,我那时候就买了一个纸风车,想着送给你的,没好意思。”

      “……”

      “爷爷他们经常出去养病,小莲山总是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就习惯去你的房间睡觉,抱着我送给你的小猫玩具,假装你就躺在我身边,好像我们还在名扬小公寓一样,所以那天你从衣柜里翻出我的睡衣,我好尴尬的,还好你没发现——”

      “……”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饭桌前跪了很久,后半夜南生才扶着爷爷下来找我,后来我才知道,南生那天晚上一个人和爷爷谈了很久,这才打动了爷爷,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会不会在说我们兄弟俩的坏话和小时候的臭事。”

      “……”

      “爷爷说,给我两个选择,要不然就在十月前结婚,要不然就放弃谢氏去负责欧洲市场,你知道的,我肯定不会选择前者的,那年惹你那么生气,更何况我又不喜欢人家,再说了,我和佛祖还做了约定呢!如果你能平安度过危机,我就放弃谢氏的江山。二哥说,为了你他就算是放弃谢氏都是愿意的,我这个三哥又怎能拉下呢?”

      “……”

      “二哥已经狠狠打了我一顿了,你看,伤到现在都没消呢,你不起来帮三哥撑撑腰吗?”

      谢暄这么平静地说着,谢明玉也就这么平静地听着。

      “外婆年轻的时候,总是喜欢和我讲戏。你听过《牡丹亭》里的《寻梦》吗?不是叶千华《今夜无眠》的《寻梦》,不是那个‘在黑夜里生,又在风雨中长成,经过霜天雪地,有过圆缺阴晴,想的是人爱的是人,梦的还是人,在劳动中总能获得愉悦,在爱河里总能满足身心,为了奉献,也为了收获,长出土地,成了绿荫,那开出的鲜花,在每个季节里拍摄成,成片的风景,被默默无闻的眼睛,关闭和封锁在黑暗的岁月,待岁月睡醒时,靠着枕头摸着面孔,怀疑人生不知道是假是真!此时的你我,失去的和得到的,都将是过眼烟云’的《寻梦》——”

      “……”

      “外婆常说,戏如人生——《牡丹亭》中她又最喜欢《寻梦》,她喜欢那种两个单相思的人,最热切的心愿,最优美的姿态,最动人的倾诉,最炽热的感情,每每说到这里,她又总忍不住点评一下西方戏剧,她说她最不喜欢那种赌咒发誓海誓山盟的,赤裸裸的充满杀气——外婆总讲‘凡是不能太尽,太尽了缘分就灭了’……”

      谢暄眼睛起了雾,他慢慢低下头,握着谢明玉的手趴在他的床前,“我明早醒来的话,能再见到醒过来的你吗?”

      ……

      …阳春三月,阳光亮丽,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小莲山一派欣欣向荣的朝气,山中间或几株高大的玉兰,开出硕大的花朵,给青翠的小莲山点缀上温情温婉的美丽色彩。

      春日阳光迟迟,满树洁白瓷实的玉兰,三个人,大的满肚子坏水儿,欺负起小孩儿来没半点不好意思,小孩儿实心眼,可爱的小脸都是认真和严肃,捡了这边掉那边,佣人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谢暄不知不觉柔和了眉眼,仰头看着笑得一如少年张扬明媚的谢明玉,“下来吧,吃饭了。"

      谢明玉懒懒地站起来,冲着谢暄一笑,忽而纵身往下跳,暖风撩起他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头发,谢暄估摸着谢明玉落下来的地方,张开手,在小孩儿惊讶欢喜的叫声中,谢明玉稳稳落在谢暄怀里。白色衬衫沾上了玉兰树的褐色树屑和黄色花粉,谢明玉的鼻子上也沾了一点,谢暄也不放下谢明玉,只腾出一只手,轻轻擦掉他鼻头的花粉,谢明玉不自然地扭过头,露出微红的耳尖,掩饰情绪般眯了眯眼。谢暄笑了笑,在小朋友和家人的欢呼中,吻了怀里的少年…

      ……

      隐约感觉有人在温柔地给他披毯子,谢暄带着一点希望,猛然抬起头,定了定眼,略带遗憾又充满惊喜地叫了声“奶奶”。

      老人点点头,还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样子。

      谢暄从隔壁屋子给老人端来一把椅子,两人并排坐在谢明玉的病床前。

      端坐了一会,老人从口袋摸出几个糖果和两个新鲜的橘子,递给谢暄,“这是昨天邻居送来的结缘果,在佛前供过的,刚拿下来,是善物,我想着给明玉送来,也当是沾沾佛光,保佑这个孩子。”

      谢暄鼻头酸了酸,将糖果分了一半放到谢明玉床前,又将橘子尽数塞到谢明玉的手里,“天还没亮,早上冷得很,您坐公交过来的吗?怎么不让我去拿?”

      老人笑了笑:“我睡眠少,听亚亚说你每晚都在这里,你要出国了,我就想尽早来看看你们。”

      谢暄心里又苦涩又高兴,他旁边的这位老人,印象里总是孤零零的,丈夫和孩子都不在身边,可怜得很,却偏偏又不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对他也不亲热,而今也是这位老人,惦记着命途多舛的后辈,披星戴月地赶来,只为送一个“好运”的彩头。

      谢暄这个人,从前活得隆重而典雅,擅长玩弄权术和人心,披荆斩棘,独自杀出了一条血路,孤独而坚定地走向唯一的宝座。但有时候,譬如这时候,他也会略微的后悔——

      其实就像现在这时候也挺幸福,正如他一直以来期盼的那样,老了以后两个人靠在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聊天,只不过他现在不小心睡着了而已。

      **

      纳尔维克是个极其偏僻的小镇,作为挪威最北部的不冻港,硝烟散去,这个偏僻的小镇,如今只剩下锈迹斑斑的港口,记录着铁矿工业的兴衰,星罗棋布的雕塑,诉说着那场战役的悲壮。

      离开芜河后,谢暄来到了欧洲,美其名曰开拓欧洲市场,但作为主打房地产的谢氏,离开芜河就相当于断脚巨人,说到底,这就是流放。

      他在纳尔维克远离街道住宅群的小镇边买了一所孤零零的别墅——要找到这间别墅,需要先沿着小镇主街道往下走,再拐上两段蜿蜒曲折的小路,然后就能见到一片不太大的池塘,沿着池塘边再往前走大概500米,迎面就是那栋大灶台似的建筑物。

      松树林遮住了那所别墅,它环绕着房屋,右边留有一条车行道,房屋左边的院子通往森林,铺满黄砖的车行道边镶着一排白色的鹅卵石,以便在深夜开车时辨别方向。

      这所房屋据说战前是一名作家的私宅,这位作家因不满纳粹惨绝人寰的屠夫行径,便在纳尔维克德国驻扎的港口前吞枪自杀了。后来,一名美国导演买下了这所住宅,他在别墅面向森林的那端建了个阳台,远远的还能看见那片不太大的池塘。

      转行以后,谢暄便仿照着前任当起了作家,他日夜坐在书房的写字桌前,写小说写累了,他就坐在书房角落里的皮椅上,用幕布投影看看谢明玉以前的走秀视频,或者和周南生远程通通话,了解了解谢明玉的现状。

      谢明玉在谢暄来挪威的第二个月就醒来了,是12月24日,这一天又被称为平安夜。据周南生说,那天轮到谢亚陪床,谢亚带了跳跳去,一边陪床一边指导跳跳做作业。叶跳跳小朋友已经二年级的小同学了,最近正被两位数的加减法折磨的嗷嗷哭,谢亚是个急脾气,火上心头就免不了要吼两句,谢明玉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当时两人都没发现背后已经自己坐起来的人,直到谢明玉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姐,你怎么还是用教我的方式教跳跳啊,都把我吵醒了。”

      谢暄有了新的习惯——在树林里散步,散完步就会扛着钓鱼竿到湖边钓鱼,这里的湖盛产一种寒水鱼,谢暄常常把钓起来的鱼冷藏好真空寄回芜河小莲山,第二天早晨,谢明玉的病房就会出现一道鲜美的鱼汤。

      谢亚会将自己记录的谢明玉复建视频剪成vlog发到微博上,谢暄知道,这是为了方便他偷看,于是他也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只关注了谢明玉和谢亚两个人——最近的vlog里,谢明玉已经可以慢慢下床走路了,只是难为肖亦,要一边推轮椅一边抗拐杖,忙的不可开交,只留谢明玉在一旁哈哈大笑。肖亦也不脑,大多数时候只挠挠头,哼哧哼哧继续当护工,偶尔也会气急败坏,上前抄起谢明玉就往楼下跑。黄子怡则跟在后面,一脸担忧道:“慢点,慢点,小心——”

      谢暄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即使隔着小小的屏幕看谢明玉,也会觉得幸福极了。

      他常常会半裸着在松木床上,支起胳膊抽着烟,看着升腾的烟雾想着他和谢明玉的细小快乐,有时会将头深深埋进枕头里,想象着森林里从天而降的骄傲少年的背影——十七八岁的行动敏捷的少年,从森林里踩着松叶而来,蹑手蹑脚地拿起矮梯架到他的窗前,轻轻敲开玻璃,像小鸟似的飞进他的窗户,笑意在目光深处闪烁——

      “三哥。”

      谢暄的小说慢慢有了进展,他将它命名为《暄与明玉》,与其说这是一部小说,更像是谢暄自己的回忆录,小说的主角叫暄,自小体弱多病,十多岁时遇到了一辈子的至交好友南,他们相知相识相伴,主角有个弟弟叫明玉,明玉像一只倔强又骄傲的小猫,直愣愣闯进暄的心房,激得暄灵魂都在为他欢呼……

      除夕夜那天,谢暄心血来潮想去书店看书,于是开车到了纳尔维克市区,随便找了一家书店,没想到在书店里遇到了陪女朋友来买书的陆眠。

      “那个,肖亦向谢明玉求婚了,”陆眠临走时说。

      “嗯,我听我姐说了。”

      “婚期还是定在明年的6月份。”

      “我会抽时间去参加的。”

      “最近工作还很忙吗?”

      “还行,有几笔单子快要谈成了。”

      “嗯,你多保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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