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街少年斗殴史》九尾野狐禅

6、在更衣室拖延时间的尽是些旱鸭子

　　知了叫个不停。
　　张小三在街边小卖部买了一根盐水棒冰，坐到了树荫下。
　　暑假已经过了大半，不过这个中考后的暑假没有假期作业的压力，他玩的格外疯狂。
　　虽然成绩平平，不过好在家里也没多大期待，他考上本区一所职校，就在两条街外，离老大的学校也不远。
　　老大不愧是老大，考取了这附近最好的汴京高中，听说他的分数本来可以上市里最好的高中，但是他却没有填本区以外的零志愿。
　　“可能是怕离的太远要住读，他爷爷没人照顾吧。”听小王这么说。
　　张小三猜，除此之外，老大可能也跟他一样，对这条长长的汴河街特别有感情吧？

　　“老大！”远远看见展昭走了过来。
　　不愧是老大，八月的天气还是穿着白衬衫和长裤，背了个斜跨包，衣冠楚楚的样子，不像他，背心裤衩拎一个塑料袋，形象全无。
　　“叫你别叫我老大”展昭故意板起脸。
　　“老……老展你不热么？”
　　“还好，心静自然凉。”
　　“……”张小三只好住嘴，“小王跟马汉说直接在游泳池等，刚路过虎子家，他妈说他吃西瓜吃坏肚子了，来不了了。”
　　“要不要紧啊？要不我们去看看他吧？”这时候正是少年疯长的时候，展昭比暑假之前又拔长了一点。
　　“老大就是关心小弟，等回来一起去吧”
　　展昭看了看兴高采烈的张小三，心里叹了口气——他游泳真的只是狗爬的水平，前几年有次在河里野泳的时候抽筋差点淹死，之后就很少下水了；可是这帮人整个夏天都要往游泳池跑，他好几次都以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躲过了，这次终于逃不了了。

　　汴河区游泳池每到这时节都相当热闹，都是半大姑娘小伙子和没处去的野孩子。展昭硬着头皮跟着兴奋的众人进了更衣室……站在保管柜前，他不禁叹了口气。
　　“哎……”
　　同时一声叹息从身后响起，他下意识地转过头。

　　“是你？！”他愣住了，那人却喊出了声。
　　居然是住在小白楼那打架的小子。想到之前的不欢而散，他刚想打个招呼缓和一下，那人却扭过头去当他不存在似的换起了衣服。
　　那天他确实是后悔的，要不是因为他哥哥跑到他家里来他不会说那样的话。
　　他答应过父母的在天之灵要考上好大学要做一番事业要好好照顾爷爷，他不想再回到之前那种随心所欲不知所谓的日子，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他不想唯一的家人担心。
　　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希望再也见不到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甚至称得上是对头的家伙……

　　可这家伙现在完全无视他了，只把个光溜溜的背对着他，几个月不见，他也长高了，手长脚长的，却一点也没黑，却好像瘦了，大概都往纵向长的关系，他不由地去看他的腿……他穿着短裤，小腿上还是留了一条不浅的疤，在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明显。
　　“叫你去医院缝几针……看你这口收的”
　　背对他的身影僵了一僵，却没回过来。

　　展昭只好也继续换衣服，磨蹭半天，只觉身后一道目光灼人。
　　回过头，那家伙却正看着他。
　　“你干嘛？”
　　“你不是不想跟我扯什么关系么？管我缝不缝针收不收口。”
　　“我没说过那话……我说的是叫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再被别人打了。”
　　“谁被别人打了，明明是……”白玉堂有些恼怒的声音被打断。“我说小白，你磨蹭什么呢？又不是大姑娘，这么半天还没换好？”一个瘦小的人影穿着泳裤走过来。

　　这人展昭见过，他叫蒋平，比他们大两岁，是少体校游泳队的，市里区里青少年的比赛都拿过名次。他身后还跟着个看着傻乎乎的大个子，估计也是体校的。
　　白玉堂脸微红，估计是被气红的，“你这水鬼少罗嗦”
　　蒋平却向展昭打了个招呼，“哟，那不是展昭么，你们认识啊？”
　　白玉堂也愣了愣，“原来你就是展昭？”
　　展昭心说难道我这么有名么，一边微微一笑。白玉堂却哼了一声，转身就往泳池走去。

　　这边小张小王小马也来叫展昭，蒋平笑了一笑道，“要不一起玩。”
　　展昭不禁有些头大，难道还要在这群人面前出丑？不过镇定还是要装的，他故作轻松道，“好像白同学对我有点误会呢，还是算了吧。”
　　蒋平也不勉强，“他就这德行，性子特别拧，不过他要是耍横说明他还拿你当回事……呵呵，你别放心上啊”。

　　展昭走到泳池边热身，隐约瞄到白玉堂在另一头。
　　两人似乎都做了很久的热身，同伴们都下到水里去了，他们还在池边。
　　“老大，快下来啊”张小三热情的召唤，展昭一咬牙，以不怎么优美的姿势窜下了水……幸好浅水区真的很浅，他慢慢游了几下，倒还混的过去。
　　只见白玉堂脸色非常之难看……展昭一瞄瞄到了他身后远远放着个救生圈，他该不会也不会游吧？

　　还没等他做完合理的推测，只听到“噗通”一声，有人已经扎下了水，又听到咕噜噜一声，有人四仰八叉地浮了上来……他果然不会游泳，而且好像比自己还差劲的样子……白玉堂以一种万分嫌恶的表情吐出一口水，无能为力地站在齐到脖子的水里。
　　展昭忽然万分同情他。
　　“咦，那个不是那个家伙么？”张小三突然游过来。
　　“什么这个那个的？”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我说被堵在巷子里的那个角子机神！就是他啊”
　　这家伙还真是惹祸胚子啊……展昭心中腹诽了几句，忽然听见张三道，“咦，他游走了”回头只见白玉堂一个猛子往水里扎下去，居然是往深水区的方向扑腾……不好，这家伙死要面子，这样可要出事的。还没等他往那边游，只见一个人已拖着白玉堂往这边游过来，却是蒋平。蒋平把脸色煞白的白玉堂往池壁这儿一扔，“你抽什么风呢，乖乖在浅水区给我带着。”
　　白玉堂回过头，正对上展昭的眼。
　　展昭暗叫不好，糗样被看见，这位小爷铁定又要不爽了。
　　果然，白玉堂狠狠瞪了他一眼，翻上了岸，竟径直走了。
　　“咦，他怎么又走了？”
　　“他现在应该比较希望一个人呆着吧”
　　“？”张小三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不过是游个泳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