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飞机降落在江市。
段禹一路推着荀欣的行李箱到了停车场，空出的手牵着荀欣。
荀欣有些不习惯。
她以前都是一个人拖着箱子往返家里和学校。有时候碰上没有扶梯的地铁，气呼呼骂两句基建，最后还是得自己哼哧哼哧扛。
当人形挂件的感觉真好啊。
在北城吃涮肉的时候，荀欣想起自己要找住的地方。
“段禹，你家住哪里，我得找个酒店，看能不能离你那近一些。”荀欣夹了一筷子蔬菜，放进碗里晾着。
“你要住外面吗？”段禹反问。
荀欣一下脑子短路：“不住酒店住……”
等她意识到某种可能性，看着段禹说不出话来。
“我自己住。”段禹放下筷子，看着她，“你要不要跟我住？”
“啊？”荀欣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青菜，心中天人交战。
段禹倒也不急。
“行。”荀欣没抬头，塞进一口蔬菜，像只仓鼠。
下了飞机，荀欣一路上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是当真正坐上副驾，马上要回他家的实感袭来，荀欣的心还是一团乱麻。
前二十年看的小说储备此时轮番在她脑海里上演。
若是想象能具象化，她觉得自己脑海里上演的剧情能撑起一个视频平台。
她转身，视线跟随着段禹，看着他关好后备箱，开门上车。
车门“嘭”地一声关上，沉浸在自己脑中小剧场的荀欣被吓个激灵，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速。
考试前装得云淡风轻，到了考场反倒紧张起来。
“有水吗？”荀欣紧张得嗓子发干。
“后座有，在你后面。”段禹眼睛看着前方，只是抽出手来指了指。
荀欣转身摸出一瓶，灌了两口。冰凉的水刺激着她的神经，紧张感稍微淡了一些。
江市才刚下过雨，天空惨白一片，灰暗的色调有种末日的荒凉。
段禹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带着荀欣坐电梯上去。
“12栋1402，密码是201709。”段禹拉开门，让荀欣先进门，弯腰凑近她，“我手机密码也是这个。”
“哦，好的。我的密码暂时不告诉你。”荀欣看了他一眼，进门在玄关站着。
“我们高二开学的日期，怎么样，我浪漫吧。”段禹脸凑近荀欣，一副乞求夸奖的样子。
天，他不说谁能猜到。
荀欣看着面前放大的脸，“他好爱”的想法涌上心头，但瞬间被她压下去。
改个密码而已，你才是别太爱了。
“你这样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的密码的。”荀欣伸出食指，点着他的额头把他推远。
段禹笑笑，手还是揽在她肩上，不动声色地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进了些。
江景大平层，灰色的主色调，像个样板房。
“这离学校近，我平常都住这。”段禹提着行李箱进门，从鞋柜里找出一双白色棉拖，“昨天上午买的。”
荀欣看着那双拖鞋，想他刻意解释的话语。
密码可以改，拖鞋可以扔了重新买。
这里也能有很多人来过。
说好不在意的。
荀欣叹口气。
你既然决定了在一起，就不能在意。
荀欣环视了一下房子，一室三厅：“我睡哪？”
“你想睡哪？”段禹提着箱子进门，放倒在地上，蹲在地上抬头仰视她。
“睡客卧。”荀欣不上套，一板一眼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左手边挑一间，我去给你铺床。”段禹被她坚毅得像要上战场的表情逗笑，起身走到她面前。
荀欣看他边走过来边脱掉自己的外套，吓一跳：“你干嘛？”
“开空调了，你不热吗？”段禹挑眉看她，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
荀欣眯起眼，看他得意的表情。
好啊好，欺负人呢？
“噢，可是我刚从外面进来，有点冷诶。”荀欣走近他，朝他伸出自己的手，“怎么办呀？哥哥？”
眉头皱起，声音也夹起来。
段禹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常弄出一身鸡皮疙瘩。看见她眼中狡黠的神色，心下了然，握住她的手拉向自己环住自己的腰，腰腹暗暗用力，顺势把自己的手揽在她腰上：“那你想怎么办呢？”
荀欣撞上他的胸膛，吃痛地轻呼一声。她抬头看他，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被迫仰着头，绷紧的脖颈让她吞咽口水的动作分外明显。
一不做，二不休。势必要赢。
“我想想啊。”荀欣目光锁定，踮脚，偏头亲向他的喉结，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感受到手下的肌肉突然绷紧，荀欣嘴角扬起得意的笑，蓄力推开段禹：“我饿了，吃饭！”
段禹看着空了的怀抱，喉咙干涩。
他把衣服揽在臂弯，轻咳一声：“想吃什么？”
“吃辣的！”荀这么一闹，刚进家门的局促反倒消失，荀欣推开一间客卧的门，指了指：“我睡这吧。”
“好。”段禹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朝荀欣招手，“过来，把外套给我。”
荀欣朝他走过去，边拉羽绒服拉链边嘟囔：“不出去吃吗？”
“太冷了，点外卖吃行吗？”段禹接过她递来的衣服，挂好后把她的行李箱搬进了房间里。
“也行，我来点吧。”荀欣迅速定了在北城馋了好久的家乡菜，“你都不知道我在学校吃的什么东西。”
“我知道啊，你每天都有跟我说。”
哦，他们异地恋的无聊日常就是每人每天一日三餐的三张照片起步，不定时日常更新。
段禹抱着新的被套，经过客厅，看见荀欣正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刷手机：“一起铺被子吗？”
“啊？噢。好！”荀欣坐起身来，头发被沙发摩擦得炸毛。
“穿鞋。”段禹无奈地看她咋咋呼呼的，伸手给她顺毛。
“段禹，你怎么突然成居家型了？”荀欣本以为段禹会是个生活白痴，但是看他整理有一套，眼神中流露出惊讶。
和荀欣一起扯着被子的四个角抖整齐被套，段禹扔给她一个枕头和枕套：“你觉得我是什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荀欣被看穿，嘿嘿两声，把枕套套好后放回床头，想要溜出房间，却被段禹一把揽腰截住：“我是什么型？”
“你行不型？”
空气凝滞住。
荀欣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恨过互联网烂梗和自己的烂嘴。
她背对着段禹，扭头看向他，看见他抿紧的唇线。荀欣感觉腰上的手逐渐收紧。
荀欣认命般卸了力，整个人吊在段禹手臂上，头往下栽，一副绝望的样子，声音闷闷地：“我错了。我再也不玩抽象了。”
第一，没人懂我的抽象；第二，会有性命之忧。
段禹怕她摔倒，两只手把她托起来，让她站在地上。
“铺得差不多了。你去厨房拿碗筷吧，应该快到了。”
荀欣逃也似的跑出房间。
留段禹一个人蹲在原地，后脑勺都要抓秃了。
等段禹把房间收拾好出门，荀欣已经布置好餐桌，坐着等他。
“请皇上用膳！”荀欣双手举过头顶，弯腰把筷子递给段禹。
段禹冷笑一声：“算你有觉悟。”
“奴婢这就多吃点把嘴堵住。”荀欣笑笑，夹起一筷炒肉，却突然换了方向，放在段禹碗里，“皇上您先吃。”
段禹放也不是，吃也不是，表情怪异：“差不多得了。”
“噢。”得了他这话，荀欣也不再作妖，安安静静犒劳她的五脏庙。
吃完饭，两人分工收拾桌面、清洗碗筷。
荀欣看着段禹走向玄关放垃圾的背影，越看越顺眼。
段禹真的把段禹养得很好。
吃饱了，段禹半躺在沙发上开始犯困。荀欣倒是神采奕奕，在手机上聊得火热。
“诶，我明天要去找徐璐捷。”荀欣用胳膊肘戳戳旁边的段禹。
“嗯，要送你吗？”段禹没睁眼。
“坐地铁就行。”荀欣又开始聊天。
“我后天得去找梁菲。”
“嗯？”段禹睁眼，皱着眉看她。
“是我初中同学，我才知道她来江市上班了诶。”荀欣以为他是因为不认识梁菲。
“不是，我是问，那我呢？”段禹调整坐姿，面对她。
荀欣被问倒了。
“可是我难得来江市。”话一说完，她意识到不对，“好吧，我也很难见到你。”
“那我跟她约早饭好不好，你醒了我说不定就回来了。”荀欣脑海里盘算着解决办法。
“算了，你去吧。”段禹看她为难，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哦，还有，我没跟我爸说我回江市了，他以为我在学校。7号过年，我1号回去好不好？”段禹的脸已经很臭，干脆全交代了算了。
只有七天。
“好。”段禹总不能把人绑着。
“你最好了。”商议成功。荀欣开心地靠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小猫似的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
段禹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看着她带着笑意的眼睛，目光沉沉：“要睡午觉吗？”
“不睡。”荀欣摇摇头。
“我要睡。”说完起身把她抱到沙发另一头放下，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如果你想明后两天活力满满地去跟你的好姐妹见面的话，现在安静点。”
荀欣也不是傻的，很快意识到自己吃饭前还有刚刚干了什么，眼神不自在地往下瞟。
段禹被她赤裸的眼神吓了一跳，怎么摊上这么一个胆大的。
段禹没再理她，躺回沙发上盖好被子，闭眼睡觉。
荀欣盘腿在沙发上，在想要不要趁现在把论文写了。
可是沙发好舒服，手机好好玩，段禹睡觉的样子也好乖。
放假好，论文坏。
段禹没戴眼罩，荀欣跑下沙发把窗帘拉上，开了沙发旁的立灯，又坐回段禹身边。
正刷得起劲，段禹的手机在茶几上振了一下。
荀欣转头看了眼段禹，没反应。
手机又连着弹出来几个弹窗，因为手机的设置没有显示发信人和内容。
段禹虽然跟她说了自己的手机密码，但荀欣觉得还是应该保持尊重。如果是什么要紧的事，会再打电话的吧。
下一秒，电话打了进来，却只震了两下就挂断了。
荀欣眼尖地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施桐。
女孩子啊。
荀欣瞥了段禹一眼，后者皱着眉，睡得不安稳。
她没叫他，兀自坐了回去。几个App来回切换也看不出个花来，愈发觉得无聊。困意袭来，慢慢地也睡着了。
段禹醒来的时候，室内一片昏暗，立灯暖黄的光照亮着沙发这一小片区域。荀欣坐在他身边睡着了，头歪在靠背上。
以往段禹午睡醒来，常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黑暗的房间，安静的空气，提醒着他一个人的孤独。
但现在，他听着荀欣浅浅的呼吸，甚至看得见灯光下她皮肤上的绒毛，竟然获得了意外的满足感。
他坐起身，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又坐回她身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揽住她，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
荀欣脸蛋睡得红扑扑的。
段禹低头亲了一下，又像是被自己的举动逗笑。
开始查看手机消息。
上次创业大赛的结果出来，他们组进了决赛。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段禹发了几个红包过去表示感谢。
还有施桐的消息和未接电话。
段禹看了荀欣一眼，想要起身去卧室打电话。荀欣却被他的动作弄醒。
“我去打个电话。”段禹指指手机。
荀欣睁开惺忪的眼，视线聚焦在他身上，下意识点点头，却突然想起“施桐”的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