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决心》最尾

7、第 7 章

　　荀欣坐早班机回学校，还能赶上下午的课。
　　段禹发信息说想送她，但最后还是荀父送去的。

　　回到学校简单收拾完就赶去上课，又和导师讨论了参加论坛的论文。等荀欣真正休息下来，已经是晚上。

　　段禹下午给她发消息，说自己告诉杨哲凡他俩在一起了，被他大嘴巴告诉了几个朋友，晚上要请他们吃饭。

　　荀欣当时找他要了餐厅地址，打算点个蛋糕外卖送过去。
　　虽然觉得给男生饭局送蛋糕不如送酒合适，但段禹是喜欢吃甜的。而且一瓶酒大几百好几千，段禹的朋友什么好酒没喝过，荀欣不想自讨没趣。

　　等真正闲下来，荀欣想起自己还跟朋友说自己恋爱的事。家人那边就不考虑了，这才刚谈上。

　　荀欣敲开徐璐捷的聊天框。
　　“我谈恋爱了。”
　　“段禹？”
　　“你怎么知道？”虽然这么多年，荀欣没什么事逃过徐璐捷的火眼金睛就是了。

　　“你没看他朋友圈？他昨天晚上突然加我微信，没跟我说你们恋爱的事，估计以为你会说。”
　　荀欣有些慌张地点进段禹的朋友圈。

　　“她送的蛋糕。”配图是一张榛子奶油蛋糕的照片，背后有几个酒瓶。虽然没提她的名字，但荀欣还是有些心虚。

　　刘文航揶揄段禹在酒吧还吃蛋糕，杨哲凡阴阳怪气段禹得偿所愿。
　　看样子高中同学没把他俩联系在一起。

　　荀欣舒一口气。
　　荀欣不介意将自己恋爱的事广而告之。
　　但是如果要说对象是段禹……荀欣有点犹豫。

　　何况段禹自己也还没说呢。荀欣心安理得地点了个赞，回到段禹的聊天框。

　　“好吃吗？”
　　“给他们每人分了一小块，剩下的我带回家。”段禹发了张蛋糕的照片过来，还剩四分之三多……

　　那么多人吃饭，段禹，你是切给他们多小一块啊？

　　荀欣看着聊天界面，心里盘算着作为一个女朋友要如何给男朋友发消息，要说什么？什么语气？什么频率？

　　但她可参考案例实在不多。
　　吸引力法则让她身边一群单身黄金女，每次出门都是“尼姑”团建。用李梦的话来说，八个人出门都叫不出一个男的。

　　荀欣思考了一下，决定放弃思考……

　　“今天下午上了一下午的课，刚刚才休息下来。晚上八点的晚饭。”配图一张食堂的难吃饭。
　　“我只喝了两杯酒，九点半要回学校开个小组会。”段禹发来酒桌的照片。

　　荀欣瞥见角落桌面上有几个女生的手机壳。

　　聚会嘛。

　　“你忙吧，我吃完回宿舍了。”
　　荀欣吃完收拾好碗筷，穿上羽绒服，走回宿舍。

　　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有暖气的室内，所以荀欣常常只是春秋装再加一个羽绒服就出门。
　　寒风在耳边喧嚣，荀欣双手插在口袋里，缩在衣服里企图保暖。

　　宿舍楼下有情侣在告别。
　　荀欣对此常嗤之以鼻。平日见得不够吗？在宿舍楼下还要一步三回头，你舍不得走，我舍不得回。

　　但今天看着小情侣站在楼下，牵着手相互取暖，依依不舍地聊天谈笑。荀欣像是被风灌了满身，她叹了口气，刷开门禁进了门。

　　这个恋爱，如谈。

　　正如荀欣对异地恋的初步想象。时间的确都是自己的，距离也的确产生美。
　　但是，眼不见心也烦。

　　吃三顿饭，运动一下，自习一下，摸鱼很多下。这就是荀欣给自己规律生活的概括。
　　段禹给她发信息她总能及时回复。两人聊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发一些吃饭睡觉的日常问候。有时打着视频，便开始忙自己的事。
　　段禹故意气她的时候，他总想能亲手捏她娇嗔的脸。她笑得前仰后倒的时候，也希望能她身边让她能靠在自己身上。他们透过屏幕相望，情感仿佛都被信号削弱。

　　段禹忙着比赛，还有各式各样的组会和汇报。好容易休息下来，还有见缝插针的大小聚会。
　　荀欣在每一段字句、每一个标点里猜测他的心情。她觉得每天的对话只是隔靴搔痒。段禹除了聊天记录，几乎没有在她生活中留下痕迹。
　　的确没有矛盾，对话的时间里两人都很珍惜，搜刮着日常生活中的快乐瞬间。偶尔抱怨，其实心里也知道，对方无能为力，仅是为了寻求情感上的支持。

　　这样的恋爱谈了一个月，荀欣收到段禹寄来的礼物。
　　一瓶香水和一条项链。

　　荀欣没有拒绝段禹的礼物。
　　和段禹恋爱，最珍贵的不是金钱。
　　荀欣清楚。

　　“香水应该是你喜欢的。我去专柜闻了好多瓶，鼻子都快失灵了！”段禹在视频里指指自己鼻子，企图唤起荀欣的怜惜。

　　荀欣打开香水，喷在自己的手腕上闻了闻，雪松香气。
　　“谢谢你。”她看见段禹佯装怒意，嘴角却上扬，拉长了语调同他说话，“很喜欢。”

　　“试试项链。”段禹像献宝一样。
　　荀欣把项链换上了。她之前常戴的是十八岁的时候爸妈送给她的那一条。

　　段禹满意地点点头：“可惜最近项目结项，不然我就能过来亲手送给你了。”

　　“忙完再说吧。”荀欣善解人意。
　　她才不是那种粘人的女朋友。

　　事实上，荀欣昨晚还在怀有期待，段禹会不会给她惊喜庆祝恋爱一个月，事实上已经在赶来北城的路上。

　　失望不是没有，但她自知无理，没有表现出来。

　　荀欣有些好奇，段禹以前是怎么谈恋爱的。
　　她从他以前的朋友圈里能窥见一二。他们会一起开车兜风，会出国旅游，他会把她给他拍的丑照大方地放上来，言语里是宠溺和喜爱。

　　荀欣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接受他的过去，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她没有办法不在意，也没有办法不去对比。

　　她会想，段禹应该也没有异地恋过吧？他应该也是不喜欢异地恋的。他怎么和他的前女友庆祝纪念日？他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在想着自己？还是说其实这样一段感情对他来说就像逗猫逗狗，兴之所至就来找她？

　　荀欣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整天怀疑丈夫爱不爱自己，有没有在外面偷腥的怨妇。这副嘴脸实在令她难以接受。

　　熬过十二月，荀欣结课。
　　“什么时候回来？”段禹打电话问荀欣的行程。

　　“过几天要跟朋友去滑雪。是早就约好的，去四天。都是女生，和舍友一起。之后应该会留在学校写期末论文。不行的，回家我写不了。我得在图书馆查资料。真的不可以，要参考的书太多了，在学校方便些。我尽量二十五号之前写完吧。过春节之前都在江市好不好？”
　　“段禹！”段禹还在纠缠，带了撒娇的意味。荀欣语气故作严肃，止住他的话。

　　段禹想让荀欣早点回江市，荀欣动摇了。
　　事实上也有舍友旅行完后就直接回家，但荀欣知道自己太容易分心。要是早早回去，再加上段禹天天在身边，到时候说不定一天都憋不出个摘要来。

　　“荀欣，杨哲凡跟他女朋友去日本滑雪了。”
　　“荀欣，乔城跟他女朋友来找我吃饭，说要安慰留守儿童。”
　　“荀欣，杨哲凡给我带了纪念品，柴犬玩偶，他说我跟单身狗没区别。”
　　“荀欣……”
　　假期里，段禹有意无意给她发这些信息，像是在责怪她把他一个人扔在江市，是个负心汉、薄情郎。

　　荀欣坐在自习室，列完最后一篇论文的大纲。
　　她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枝头。北城的雪季终于到了，比往年晚很多。

　　初雪那天晚上，荀欣兴奋得睡不着。江市少下雪，南城更是直接将冬天开除出四季。

　　凌晨三点，荀欣在湖边给段禹打了很久的视频。
　　雪积得很厚，还没有人的足迹。
　　段禹被荀欣一通电话叫起，也没有生气，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着她眉飞色舞。

　　“你别看我，看着点路。”荀欣正走在去往湖边的路上，眼睛看着视频里困得眼睛都快闭上的段禹。
　　“嘿嘿，路上都没几个脚印。”

　　到了湖边，荀欣找了个长椅，扫掉上面的雪坐下，将镜头翻转：“看，湖面前几天就冻上了，过段时间应该就可以滑冰了。”

　　天空阴沉，鹅毛大雪还在飘落，光秃的枝桠结满雪花。
　　段禹看着手机，耳边是荀欣沉重的呼吸，还有羽绒服摩擦的窸窣声。

　　“看完了，镜头转回去吧。”
　　“好看吧。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呢，幸亏穿了靴子。”
　　“好看。”段禹调整了自己的睡姿。镜头里的女生戴着毛线帽，口鼻遮在围巾里。即便如此，她的笑意也还是从眼睛中溢了出来。

　　段禹想起高三那年冬天，江市的大雪。
　　荀欣围着红色的围巾，穿着深蓝的冬季校服，兴奋地跑去操场捏雪球然后带回教室。

　　南方的雪不厚也不蓬松，她带上来的雪球棱角分明。被段禹嘲笑后，荀欣生气地把雪球灌进段禹的衣服里。虽然雪球裂开，只进去了一点，但段禹还是被冰得打了个颤，叫出声来。
　　转头看见荀欣一脸得逞的笑，无奈地抛下一句：“荀欣你！”
　　荀欣却没被他吓住，转头趴在走廊上看雪花落下。

　　荀欣把文件整理好，打开文档准备开始写论文。
　　可是，文献里的每个中文字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总是不得要领。读英文文献只顾着阅读却忘记翻译，看完一段最后不知所云。

　　荀欣知道自己学不下去了，甚至已经写完的两篇论文她也不敢提交。写出的句子怕是上句连不上下句，就暂时先别交给老师找骂了。

　　荀欣心浮气躁，看着word文档的空白界面上跳动的光标，心早已飞到江市。她索性拿出手机搜索机票。

　　“记得来接我。”荀欣定了明天的飞机，截图发给段禹。
　　这执行力放在论文上她可能早就硕博连读了。

　　“好！”段禹连着发来四五个表情包，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跳跃。

　　荀欣也不在论文上浪费时间，背上书包就回宿舍收拾行李。

　　“我明天就走了。”
　　“这么突然，不是说论文还没写完吗？”舍友吴畅也还在学校。
　　“差不多了，先走了。”荀欣拖出行李箱，开始装衣服。
　　“是去急着去陪男朋友吧。”吴畅一副看破的表情。荀欣从江市回来后就宣布了自己脱单的消息。段禹还请宿舍的人吃了顿饭。
　　“嗯，对对对！你一个人在宿舍过吧。”荀欣被揭穿，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