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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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那天晚上，杨哲凡问他，荀欣到底哪里吸引他。
高二上学期有天晚上，段禹突然跟他说，他喜欢荀欣。
段禹那时候的表情，给杨哲凡的弱小的心灵带来不小的冲击。怎么说呢，上次看见段禹脸上露出那样的笑，还是他妈当着自己的面夸段禹又帅又懂事，让他向段禹学习的时候。
高二下学期有天晚上，段禹又跟他说，荀欣喜欢上一个学长了。
段禹那时候的表情，再次让杨哲凡怀疑段禹是不是被荀欣下降头了。怎么说呢，上次看见段禹脸上出现那种迷茫，还是他在纠结告不告诉他爸妈月考全班倒数第一的时候。
高三有天晚上，段禹跟他抱怨，荀欣好像不怎么搭理他了。
段禹那时候的表情，让他觉得段禹和荀欣的感情连续剧就像年级大会上的领导发言一样又臭又长。怎么说呢，上次看见段禹一脸憋屈样，还是……噢，就是不久前荀欣去打水的时候帮周围两个同学带了水杯，却拒绝帮段禹打水的时候。
杨哲凡没想到，五年过去了，段禹女朋友都换了四个，一场同学聚会，还是让他又陷入了荀欣的魔咒。
以前段禹谈恋爱的时候，他可没见段禹这么反复无常过，在荀欣面前倒是堪称情圣了。
段禹第一次跟荀欣表白被拒之后那晚，去找杨哲凡喝酒。
已经喝得上头上脸、脑子一团浆糊的人拿着几瓶酒跑到杨哲凡家里嚷嚷着要一醉方休的时候，杨哲凡差点给他叫救护车拖走。拦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把手机锁保险箱里才防止他打电话给荀欣发疯。
“可是，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两次。”
段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仿佛有光一闪而过。
是啊，荀欣是不一样的。
他不敢说从没喜欢过自己的前任，他尊重每一段自己选择的感情。
或许是之前的感情得来太易，或许是如今细细想来当时的选择太过轻率，段禹自认是感情里的上位者，开始和结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分手后的空虚也只是短暂的怀念，下一任的吸引来得快，新鲜感走得也急。彼此之间遵守着成年人的情感规则，吸引就恋爱，厌倦便分开。
但是荀欣。
无论是高中时的相处，还是如今的告白，都让他感受到了她的认真与慎重。面对荀欣不用猜测，她会表达自己的喜恶；面对荀欣不用着急，她会有自己的判断。
段禹看着面前的人，她只是静静地，他知道她在看着他的眼睛。
“段禹。”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了解你。”
段禹心一窒，看着荀欣，像下凡的圣女宣判他的处决。
“或许你能从我每天的碎碎念里面了解部分的我，但那也只是我想让你们看到的。”
远处舞台有驻唱歌手登台，酒馆里的光线变得明亮。
段禹探究地看着她认真得没有表情的脸。
“我也不了解你，五年后的段禹会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我们错过了很多。”
“其实你谈恋爱的那些事，我从高中起就有听说。”
荀欣眼神有些闪躲，不敢再直视段禹的眼睛。
歌手的声音传来，内陆难得听到的粤语歌，恰巧是荀欣在南城最喜欢的歌手的歌。
“万一你最后是个好人，婉拒你的好会否今生更暗。投缘便约会，不要再三怯场。”
荀欣抬头，段禹已经面向她坐着，眸色里的认真让她有些不忍。
她改变主意了。
好吧。
“我们试试吧。”
万一你是个好人呢？
你对我的好是以朋友身份还是男友身份，我们试试吧。
我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我们试试吧。
恋爱是什么样子，我们试试吧。
荀欣话音刚落，两人都不约而同觉得餐厅昏暗的灯光不再压抑，反倒显出别有的情调。
荀欣心中郁结像是被歌词突然解开，吃着碗里的牛肉，随着钢琴的乐声轻轻哼唱起来。
段禹吃着饭，偏头看她，突然轻笑一声。
“干什么？”荀欣看他。
“在想怎么跟你谈恋爱。”刚刚正襟危坐的段禹只是表象，吊儿郎当不正经的一面才是常态。
原本有些不自在的荀欣被他这一问，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指戳戳他的手臂：“我明天就走啦。”
“诶，你怎么就上手了。”段禹正色，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喝酒那天你就上手。”
荀欣尴尬在原地。
好奇嘛。
老天，果然是答应表白下一秒就会后悔。网友诚不我欺。
他这样，显得自己像个变态。
“你不会是馋我身子吧。”段禹笑着凑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作保护状。
“能闭嘴吗。”对待段禹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演独角戏。
“你放心，你会北城我也会好好练的。”段禹手撑在餐桌上撑着头，笑着偏头看她，“风雨无阻。”
别以为她是好捏的，荀欣被逼急了最疯了。
荀欣扫他一眼，用自以为最调情的目光，从脸到锁骨，从胸腹到腰臀，目光有意放缓。
她的眼神毫不遮掩，带着调笑。
段禹觉得自己在被她的目光剥光，视线所过之处像是有蚂蚁在爬。
荀欣又抬眼看他，突然凑近，与他对视。
段禹从没见过这样的荀欣。
之前与他的相处他能感觉到荀欣是一个很有界限的女生，保持着严谨的社交距离，哪怕并肩行走双手擦碰也会似无意地收回。
舞台的光源在荀欣背后，段禹只能看见她深棕的眼眸。
瞳孔晃动，她在看他。
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段禹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荀欣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抓着椅子扶手借力支撑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摇晃的瞳孔暴露她的慌张。
靠得太近，眼神无法聚焦，她想微微往后退一些，却被段禹伸手揽住腰，固定在原地。
段禹的鼻尖擦过她的脸颊。
段禹自然不会让自己被荀欣挑逗，落于下风。
段禹拉开些距离，端详荀欣的脸。满意地在她脸上捕捉到惊慌的情绪，她视线飘忽，不再看他的眼睛。
“用的什么香水？”
“没用。”
“我之前闻到西柚，现在闻到另一种，松木？”段禹感觉到荀欣的挣扎，揽着她腰的手惩罚似的捏了捏。
荀欣僵在原地。
“西柚是我喷学校衣柜里的，现在早散了。松木是洗衣液。”她一边说着一边拨开段禹的手，“很痒。”
段禹笑笑，看她别扭的样子。
荀欣喝了一口红酒，被酒气呛得皱起眉。酒壶下方点着蜡烛在加热，酒还热着，但水汽蒸发，比之前更浓三分。
脸红是因为喝酒上脸，荀欣找好了借口。
段禹见好就收，把人惹急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东西收拾好了吗？”
“还差一点。”
两人都喝了酒，段禹叫了网约车。
“北方是不是没这么冷？”段禹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站在荀欣身边，低头看她。
“温度低，但是防住风的话还行。室内还有暖气。”荀欣正低头用鞋底磨蹭着人行道的边缘，听他提问，抬头看他。
视线在空中相遇。夜空黑得发蓝，建筑的灯光亮在他身后。
荀欣突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刚刚在酒馆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少女时期做过的一场梦。
喜欢段禹的那段时间，她常幻想和段禹夜晚在操场一起散步的场景。操场的大灯很亮，像是要把黑夜照成白昼。他们会沿着跑道走一圈又一圈。
五年后，段禹再次站在她身边。
两人并肩坐在后座，荀欣看着车载显示屏上时间跳动。
大三的时候荀欣常跟表姐说：“异地恋多好啊，两个人的时间都是自己的，只要在想对方的时候打打电话就好。距离产生美，眼不见心不烦，也没什么矛盾。”
彼时，荀欣还不懂她表姐看她的眼神里的同情，但现在她好像懂了。
“以后总能常回江市了吧。”
快到荀欣家楼下的时候，段禹突然开口。
“嗯，寒假回来吧。”还有两个月。
段禹没说话。
荀欣跟段禹告别。
段禹揽手，把她拉进怀里，头埋在她的的颈窝。荀欣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不知所措。
她伸出手抱住他，轻轻拍着：“怎么了。”
“恋爱三小时，面临异地。”段禹声音闷闷的。
“你表白之前没早想到吗？”荀欣亦是不舍，却还是笑着安慰他。
感受到段禹身体一僵，荀欣的思维也像是滞住了。
她有些无奈，才意识到两个人都有些过于“活在当下”是不是有点晚。
“我走啦，你好好比赛。”她再拍拍他，是在催促他起身。
段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只剩下眼角的红：“等你回来。”
荀欣点点头，想了一下，还是拉起了他的手。
“你有空可以来北城，我也可以回来。”荀欣捏了捏他的拇指。男生的手骨骼感很明显，很硌手。掌心有茧，估计是健身房练的。
段禹感觉到她一直在捏自己的手，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好。”他反手把荀欣的手握在掌心，学着她的样子也捏了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