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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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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和未莱通完话后,周殊胜又熬了通宵,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近段时间心情实在差劲的原因还是连续熬了几晚大夜的原因,周殊胜身体状况罕见的亮起红灯。
他上一次生病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刚毕业那两年拼了命跑项目,睡觉都是在高铁和飞机上,吃饭都是应付,这才买下他人生的第一套房,后来升职条件好了,又换了现在和未莱住的房。
高烧将近三十九度,周殊胜在药店买了一些退烧贴和退烧药,他吃下药后,额头顶着退烧贴赶去机场回渝城。
到家时将近晚上十点,额头的退烧贴在飞机上换了两次,温度已经降到三十七度八了,只是有些低烧,周殊胜走到小区楼下的时候,退烧贴又已经温热了,但他没有立刻撕掉,顶着退烧贴打开大门,没有人,卧室也没有人。
周殊胜给未莱拨了电话,没响几声那头就接通了。
“喂,怎么了?”未莱问道。
“你在哪?”周殊胜放下行李箱,简单洗漱后就脱力躺在床上了,身上没有多余的力气,声带都开始有些嘶哑了。
未莱那头很安静,偶尔会有两声仪器嘀声响起。
“我在医院,你回来了吗?”
“嗯。”
“你……嗓子怎么了?”未莱总算是察觉周殊胜声音的异常了,周殊胜清了清嗓,在床上翻了个身。
“我发烧了。”
“你烧多久了?买药没有?”未莱的声音有些担心。
“没有买。”
半小时后,周殊胜在家收到了未莱在软件上给他买的退烧药和退烧,他将装药的塑料袋收进客厅的茶几抽屉后又回到房间,周殊胜从小就比同龄人更独立,更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在这样情绪低落生着病时,周殊胜其实并不需要自己去楼下,花几十元就可以买到的药。
夜里周殊胜的体温持续反复高温,从前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他在搜索器上查到,这种应该去医院输液了,不然长时间高烧对身体会造成不可逆伤害。
周殊胜发着高烧没办法开车,只能在打车软件上打车,但因为没经验把位置定错了,强打起精神,他放弃找车就直接在手机上取消了订单。
不想再折腾,直接在小区附近的诊所,简单看诊后扎上了针。
或许是药液中有镇定的成分,周殊胜坐在诊所的躺椅上都睡得很沉。
未莱正在包子铺给周殊胜买早餐,今天早上特地早了两小时回家,想早点回来看看周殊胜情况,期间却接到周殊胜助理的电话。
“是原本定好七点早会吗?”比平时的上班时间还要早两个小时的会议时间,周殊胜竟然再没有任何说明的情况下缺席了,这其实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失误,只是放在周殊胜身上实在奇怪。
工作上的周殊胜是人尽皆知的严谨,想到这里未莱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连忙一路小跑着回家。
未莱很难想象,周殊胜平时那么良好的作息和健康情况,会因为发烧而晕倒在家,未莱一到家打开门,找了几个房间,也没见周殊胜的身影。
周殊胜的行李箱,半开着放在床边,周殊胜也没有整理,今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实在太不寻常,未莱刚才回来的路上给周殊胜打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难免开始担心,周殊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未莱在纠结是先报警还是先去物业中心查监控时,周殊胜助理电话又打来了。
“未先生不好意思,周总昨晚给我发了信息让我帮他请病假,我刚刚没看到,您不在他身边吗?”
助理的问题让未莱忽然有些惭愧,挂断电话后,未莱想起之前和周殊胜有一个共享位置的软件,他时隔许久打开了软件,发现周殊胜就在离家不远的一家诊所里。
未莱到诊所时,周殊胜被护士安置到了床上睡下,似乎还是有些不舒服,他蜷着身子在被窝里,眉头皱成一团,脸色有些许的苍白。
未莱走到床边手伸进被子里,一贴才发现周殊胜身上全是冷汗,再摸摸额头,好的是应该已经退烧了。
周殊胜被未莱的动作吵醒,睡意渐退。
“你怎么来了?”
未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从周殊胜的语气里竟还听出一丝委屈,这实在不太寻常,未莱几乎都觉得下一句周殊胜会朝他抱怨说,怎么不等他病死了再来。
“我……我早上回来看你不在家,你助理打电话说你没去开会。”
周殊胜不悦。“我不是给他发过信息了吗?”
未莱帮忙找不说:“可能是你昨晚太晚发的信息,他才没注意到。”
未莱去周边早餐店买了一些粥和包子,周殊胜喝了两口粥就没什么胃口了,因为下午还要挂水,周殊胜就没有回家,未莱也陪着他在诊所休息了半天,到下午时,未莱接到方掷电话说,要加班让未莱先替他去医院陪一会儿。
周殊胜还在吊水,未莱见他精神已经比上午好多了,就决定先去医院再回来接周殊胜。
“殊胜,我得先去医院一趟,小掷今天要加会班,等会我回来还早就来接你。”
周殊胜并不意外,他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盯着未莱看了一会,就放他离开了。
医生原本预估说宁延这两天会醒,却是凑巧,未莱刚到医院时,宁延就醒了,几位医生评估后,将他的呼吸机暂时取了下来,未莱在房间外看着,宁延喉咙上那一个可怖的连接呼吸机的大洞,足足有一个红枣大小,他现在只能靠那一个洞呼吸。
似是感受到未莱目光落下的地方,宁延颤颤巍巍地将被子拉起来了一些,虚掩住脖子。
宁延母亲看着儿子这样也觉得眼酸,他们将探视的机会让给未莱,想让自家儿子在最后这段时间,至少可以近近地好好看看未莱,不只是在梦里面是面前。
未莱套上繁琐的隔离衣,戴着手套帽子和护目镜,宁延就躺在床上,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身上布满了各种管道从棉被下牵扯着悬挂在床边的栏杆。
宁延的眼神很黯淡,见到未莱第一句话竟然是质问。
“为什么,要救我。”
“不治了,我不要再治了。”
说罢宁延竟开始动手要拆掉身上各处安置的管道,未莱被吓得不轻,他一边呼喊医生护士,一边尽力压制住宁延的双手。
“宁延,你冷静一点!”
未莱百感交集,他对宁延,爱过恨过也怨过,可看见他这副陌生的模样,仍然会觉得心酸,记忆中的意气风发的青年已经被多年的病痛折磨得面目全非。
医护进了病房后,压着人打了一针镇定,宁延这才逐渐冷静下来,昏昏欲睡,但好在生命体征还算平稳,未莱走出病房后惊魂未定,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宁延父亲给他递了一杯水。
“他回来就是为了落叶归根的,本来是要签放弃抢救书的,但我和他妈妈实在不忍心。”
“现在看来,我们确实错了。”
“他太痛苦了。”
未莱走后,周殊胜故意将点滴的速度调很慢,但点滴打完,未莱还没有消息,周殊胜就坐在诊所等了一会,想了想还是自己回家了。
未莱半夜回到家时,见周殊胜还没有睡,他又在衣帽间收拾行李。
“是又要出差了吗?”对于周殊胜收拾行李,未莱司空见惯,周殊胜总是会频繁地在各地出差,如果公司是周殊胜第二个家,那飞机就是周殊胜的第三个家。
“嗯。”
“要走多久?”
周殊胜停下收拾的动作,直起身看向未莱。
“不知道,估计一星期左右。”,见周殊胜又要出差,未莱皱眉今天才请了病假,第二天就被公司安排出差,未莱有些怀疑周殊胜的公司过度压榨员工,担心周殊胜身体挨不住,未莱试图劝说周殊胜可以再多休息几天。
“能不能再休息几天,我看你病也没好透。”
“不了,这个项目要得急,上个月就订好了的。”
“好吧,那你自己要注意休息。”
未莱没了下文,周殊胜也没说什么。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睡觉时,未莱的手机一直在闪,似乎是有人一直在和他发消息。
“回吧”周殊胜说。
未莱才起身拿起手机,本来睡意来了他犯懒不想回信息的,打开手机全是江虹再问宁延今天的情况,未莱懒得打字,就发了语音。
“醒了一会,情绪比较激动,医生打了镇定之后就睡了,生命体征都正常。”
“妈,不和你说了,我困了。”
一口气发完语音,重新躺回床上,未莱的睡意却消退了大半,他翻身看着已经闭着眼睛睡觉的周殊胜,心中有些漂浮不定,他总觉得最近的周殊胜有些不对,可能是因为妈妈对周殊胜说的事,让周殊胜觉得冒犯?但在未莱以往的认知里,他不认为周殊胜会为了这件事不开心。
他们都领证多少年了,和宁延也是过去的事,就算江虹这次的做法让周殊胜感到不适,过两天等宁延的事过去,按周殊胜的性格,应该也就好了。
可未莱不知道的事,周殊胜并不在意江虹怎样做,他真正在意的是,原来不仅自己是这样觉得,就连相处好几年的岳母都是这样觉得的,自己的儿子不爱周殊胜。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这才是插在周殊胜心中最重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