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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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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周殊胜放下手中衣物,他站在走道口注视着未莱。
未莱的余光见周殊胜的眼神在往他这边看,莫名的有些紧张,他暗下眸色,酝酿着开口。“方掷人呢?”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便挂断了电话。
未莱抬起头和周殊胜对视,他不想犹豫,决定还是先开口,想要快点把这件事说明白。
“周殊胜,你是在生气吗?因为今天早上的事?”
周殊胜站在走道口没有动,他犹豫着在想是否要开口告诉未莱,宁延当初和他分手的真正原因还有这次宁延为什么回来。
周殊胜知道,未莱父母知道,宁延父母都知道,只有未莱还蒙在鼓里,他们都不敢告诉未莱的原因,周殊胜心知肚明,所有人都觉未莱对宁延还有情,就算不是恋人,他们也是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关系。
“没有生气。”是吃醋。
屋里的灯光很亮,周殊胜下巴微微抬起,整张脸明明就在未莱面前清清楚楚,可他却觉得看不清周殊胜的眼睛,他的眉眼此刻就像一个漩涡,深不见底。
“我以为你会生气。”
周殊胜顿了顿没说什么,晚上两人躺在床上也没有像往日那般闲聊,周殊胜侧着身背对未莱,他并没有睡着,周殊胜一直闭着眼睛假昧,心中思绪万千。
两人很少会有吵起来的时候,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更习惯将事情都罗列成一二三,然后理性的去分析。
而最近这段时间,从得知宁延的事后,周殊胜的情绪总是隐约的失控,可能是因此产生的危机感,换一个软弱一点的说法就是,对于未莱,他感受不到任何的安全感。
周殊胜总是极力控制着自己,而未莱却好似天生的游刃有余。
时间到了凌晨,周殊胜还辗转难眠,他起身走出房间,轻轻合上书房门后,从书柜最底层的抽屉拿出烟盒,将书房窗户打开后,周殊胜倚在窗边抽了两支烟后听见房间外的动静,知道是未莱起来了,本来以为未莱是起夜上厕所,但脚步声离书房愈发近了。
周殊胜来不及散烟味,只能率先打开门。
未莱站在门口正对着周殊胜,他其实在屋外就已经嗅到烟草的味道了。
“不是说好要戒的吗?”
反正都被抓了个现行,周殊胜干脆破罐子破摔,当着未莱点面又点燃一支香烟,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吞云吐雾起来,未莱见周殊胜不理会,利落夺过周殊胜手中的烟盒,推开周殊胜想扔进垃圾桶。
但两人力量悬殊太大,下一秒周殊胜就缠了上来,一手强硬的呢着未莱拿烟盒的那只手,一手指尖还夹着烟。
“别闹。”周殊胜压制住不耐。
“放开!”未莱依旧试图挣扎着让周殊胜松手。
周殊胜没有松手,手上的力道甚至加强了些,未莱被捏得手腕直发疼,但也没有示弱,反而开始用力挣扎,周殊胜吸完最后一口烟,将未莱拖倒在沙发上。
书房的沙发并不能完全容纳两个人,周殊胜实实压在了未莱的身上。
低着头,嘴里还带着浓烈的烟草味,极具侵略性地吻上未莱的唇,比起说是吻,更像是带着暧昧气息的撕咬,未莱四肢都被周殊胜牢牢压制,动弹不得。
他只能狠狠咬住周殊胜的下唇,以表示抗议。
下唇渗出血珠,周殊胜也没退缩,直到未莱看见周殊胜的血已经将两人的下巴浸染,有些害怕了,才软下声喊疼。
周殊胜听见未莱喊疼立刻停下了动作,他起身抽了一张纸巾,捧着未莱的下巴,仔仔细细将上面的血渍擦干净,未莱见周殊胜的下唇还在冒血珠,也有些懊恼,夺过周殊胜刚擦完他下巴的纸巾,故意用力摁在唇上的伤口上止血,周殊胜没有退,只是皱了皱眉头。
未莱脾气也跟着周殊胜的一通胡闹上来了。“你是没有痛觉的吗?”
未莱皮肤很白,杏眼圆溜溜的,眼睛都要比一般人大些,平时不爱笑脸色看起来是冷的,而此刻他在暖黄灯光下坐着,因为刚才的挣扎,睡衣有些凌乱,白皙的胸膛露出了大半。
以这样的形象严肃地质问人,实在没有震慑感,周殊胜没说话,只是默默帮未莱整理因为刚才挣扎而起褶的衣领。
可见周殊胜皱了眉,未莱又将手上动作放轻柔了许多,将周殊胜唇上的血渍擦干净,但表情却是极不耐烦的。
周殊胜不是很接受,每一次吵架时,未莱的态度,就好像永远是他多想,永远是他的情绪在泛滥。
未莱见周殊胜不说话,也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他也冷着脸坐在沙发上不开口,以未莱对周殊胜的了解,周殊胜总会先开口,先退步。
过了一阵周殊胜果然如他意料中先开口了。
“是觉得我烦了?”
未莱反驳的话适才想好了许多针对于周殊胜各种各样的话茬,但周殊胜吵架总是在偏题,他还是如以前一般答不上答案。
见未莱不说话,周殊胜也没有再讲下去的欲望,他躺在沙发上几乎要将未莱挤下去了。
“你回房间吧,我今晚睡书房。”
未莱没多说,走之前悄悄将周殊胜的烟盒一并带走了,刚走到门口时,周殊胜又叫住了他,未莱捏着烟盒的手一紧,他以为周殊胜发现了。
“莱莱,为什么会选择我?”
未莱顿住,他没有想到周殊胜又会问这个问题,每次闹不开心时,周殊胜总会这样问,未莱转身,不假思索的将说了无数遍的话有重复回答:
“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周殊胜一点也不意外,明知道答案,偏偏又寄托了那么一些希望,希望这一次或者下一次的答案可以有改变,哪怕一点点呢?
“如果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呢?”
未莱有些难以理解的样子,他望向周殊胜,忽然觉得心有些慌,周殊胜最近总是会说这些莫名其妙让人心慌的话,这让未莱有一点点苦恼。
“不会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他一字一句讲得很认真。
“嗯。”
周殊胜的回答很冷淡。
两人的航班在上午出发,未莱起床的时候,周殊胜已经在厨房忙活了一阵,见未莱醒了就让他赶快洗漱了吃饭,就好像昨晚两人根本没有不愉快,就好像是在梦里发生的事一般。
未莱已经习惯了,在他看来,周殊胜就是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吃完饭后,两人分工合作,未莱洗碗收拾厨房,周殊胜盘点确认行李和后面的行程,搭车去机场的路上,周殊胜头靠在窗户上补觉,车辆转弯或是刹车时,总是能让他的头和窗户碰撞出响声,未莱看不下去,伸手将周殊胜搂住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周殊胜顺从地将重量都放在了未莱的腿上。
“腿麻了和我说。”
“嗯。”
距离登机还有半小时,未莱还在vip候机室端着盘子挑零嘴,他的手机放在周殊胜手边,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未莱一时走不开让周殊胜帮他接一下。
也不知道电话里是谁,未莱端着零嘴回座位时,周胜殊的脸色不是很好,但语气还算是平和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妈打来的,让你现在回去一趟。”
“出什么事了吗?”未莱放下手中的零嘴,有些担忧。
“宁延被下了病危。”周殊胜不带感情地说道,他看着未莱,猜测未莱的选择。
“什么?”未莱仿佛被打了一闷锤一般,宁延病危?是什么意思,不是才回来吗?什么情况?
未莱赶到医院时,周胜胜已经在飞机上了。
宁延刚从抢救室转入重症病房,家属都不能进去,只能隔着一道玻璃看他,宁延的父母还算平静,因为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而未莱的母亲,早在门外泣不成声。
“什么情况?”未莱喘着粗气,刚才是一路跑上楼的,他没有想到,和宁延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宁延的父亲在一旁看着未莱,欲言又止,只因儿子的初衷本不愿意让未莱知道这些事的。
这时门外又来了人,是方掷。
看起来方掷似乎也并不是很惊讶,未莱视线扫过所有人,他很难相信,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怎么就偏偏只瞒他一个人。
“小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掷怔住,他没有想到未莱竟然在这里,但看见门口还在哭泣的江虹,大概就知道是谁告诉未莱的了。
方掷抿着嘴,显然也是不愿意和未莱讲实话的,他越过未莱看向插着呼吸机的宁延,眼眶一阵酸涩,在某种程度上他也能共情为什么,江虹一定要让未莱过来。
方掷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思虑再三还是将事情原委都说出了口。
“他出国前就已经病了,他的病治疗难度很高,就算治好了也有可能一辈子躺在床上,阿延不想拖累你,除了伯父伯母,他瞒过了我们所有人,说出国工作其实是治病,但结果你也看到了。”
“本来他是要瞒你到底的,但有次和伯母通话的时候被你妈妈知道了,这才……我也是那天去接机才知道的。”
方掷的话说得很清晰,可到了未莱的脑子却愈发模糊,他转身看向还躺在病床上的人,眼里依然是不可置信的,像是有感应一般,宁延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宁延需要家属陪护,他的父母年纪大了,未莱和方掷就轮流在晚上陪护,宁父宁母就在白天陪护,一连好几天宁延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连续几晚,没事的时候未莱会在阳台坐许久,想着周殊胜的旅程似乎快要结束了,他拿起手机给周殊胜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周殊胜很快就接了,他将手机放在一个亚克力立牌上,未莱见他还拿着电脑在办公。
“周殊胜。”未莱轻轻喊了一声,带着些鼻音。
察觉到未莱心情的低落,周殊胜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视线转移到手机上。
“怎么晚上在阳台坐着,穿袜子没有?”
未莱点了点头,将镜头反转照了一下自己的脚,证明是穿了袜子的,随后又将镜头反转回来对准自己的脸。
“你怎么在外面旅游还工作啊?”
“临时处理一点工作。”
“哦。”
两人盯着屏幕,似乎也没有别的话要说。
“宁延情况怎么样了?”周殊胜打破僵局,开门见山地问道。
未莱叹口气,他其实并不想和周殊胜谈论宁延的话题。
“还在icu,昏迷四天了。”
“你都知道了吧?”周殊胜问道。
周殊胜冷不丁地问的话,让未莱一时间脑子还没转过来,他有些迷茫地盯着镜头那方的周殊胜,而周殊胜则一脸审视地看着他。
未莱这才后知后句反应过来。
“你也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未莱很奇怪为什么周殊胜都是在他之前知道宁延生病的事。
周殊胜坦然道:“你妈妈告诉我的。”
未莱皱眉,他不解。“她告诉你干什么?”
周殊胜有些自我嘲讽地笑了笑,他并没有说实话只是半开玩笑地说着:“大概是想试试我的气度。”
江虹何止是想试他的气度,如果宁延健健康康地回来,她也许还会让周殊胜给宁延腾位置也还说不定。
周殊胜这几天在南城,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去游玩,毕竟原定计划的人都没有和他一起,再者他也没有心情去玩。
这一段时间,周殊胜自己也清楚,他一直处在一个高度紧张敏感的状态,直白地说,他对于未莱是没有安全感的。
未莱多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周殊胜从未亲眼见证,但总是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得知他们曾经爱得有多热烈直白,比起来,周殊胜觉得他在未莱这里更像是一杯无色无味的白水,在他们以外的世界还有千万杯同周殊胜一样的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