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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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饱肚子的弗争，被管家送去一楼的一间客房洗漱，沐浴清洁完的凌弗争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叠好塞进自己的包里，换上一身管家给他的灰色圆领套头运动装。这套衣服很新，但款式不像现在时兴的连帽拉链款，反而像是他读高中时流行的款式。
可能因为自己这么多年都只能在监狱穿过囚服，欣赏水平还停留在几年前，所以他觉得这身儿衣服特别好看的，而且身量居然也很合身。
他用掌心抹开镜子上的雾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睛，灰暗的眼球里映照了浴室的灯光，从里面透出一点点细微的光彩。
拾掇好比之前体面多了，这样再出现在那人面前，那人应该就不会像刚刚那样生气了吧。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谁？”
“凌先生，时间有点晚了，先生在问了。”是李管家在门外催促。
“哦，好。我马上！”凌弗争嘴上赶忙回答，手忙脚乱地拿上装衣服的包袱。
打开门，提着包跟着管家又七拐八拐走到那夸张的旋转楼梯往楼上走。
这次管家把他带上二楼，然后站在去三楼的楼梯前停下，不再往上走。
李管家回头跟弗争嘱咐：“凌先生，我就不带您上去了，您从这楼梯上去之后，往前走就能看见先生的房间，很好辨认，您上去一看就知道是哪一个房间了。”
“嗷，嗷。”弗争抬头看盘旋的楼梯通向深幽，忽的有些犯怵，“好，谢谢李管家。”
弗争说完，李管家就下楼了。
目送李管家下楼的时候他想到李管家还是叫他凌先生。他又不好意思跟对方再说一次别叫我凌先生了，显得他很是矫情。
算了，不想了。
上楼吧。
二楼没有人，之前从三楼通往一楼的旋转楼梯还亮着的巨大水晶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灯已经灭了，只有墙那一侧的壁灯还发着萤萤幽光，鼓励弗争。
他抓着楼梯的镂空扶手，沿着蜿蜒的台阶终于一步步走上楼。
到三楼后往前走了几步，果然一眼就看见走廊尽头那扇欧式双开卧室大门，那门翕张，门缝里黑漆漆的，很安静。
弗争一步一顿慢慢靠近，站在门口。
手握成拳，欲敲未敲，手停在半空像是被人定住了。
敲门吗？还是直接进去？糟了，他没有问李管家呀。
怎么办？
敲门之后，说什么呢？
我来了？
不好，这么没礼貌，他会生气吧。
要不要先关心下他的信息素紊乱症？
算了，他用什么身份关心这个？
贺明山，我来了。
不不，不可以。
怎么称呼他呢。
我现在算是他雇佣的员工吧。
像管家和陈助理一样叫他先生吗？总之不能像念书时一样叫他明山了。
先生，我……
没人给他时间想了。
面前的门突然从房间里面被拉开，开门的张力带起一小阵风，带起他的洗浴完还没吹干的额发，惊得把手里拿着的包裹掉在地上。
记忆中的人就出现站在他面前。
贺明山比他高一个头。
现在正居高临下低着头觑弗争，冷声问：“你在干什么？”
“我……准备敲门。”
“进来。”贺明山命令到，懒得看弗争，转身往里走。
弗争跟在后面，这才看见贺明山已经脱了之前那身硬挺笔直的西装。
他应该也洗漱过了，现在穿着一件蓝色丝绸暗花长睡袍，腰带一笔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黑色的绸缎柔顺的贴着他的皮肤，随着贺明山走动的步伐折射出湖水般波光粼粼的色泽。
长发在脑后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发揪，一根木头发簪随意插在里面，发尾像扇子一样张开，跟着脚步小幅度的晃着。
弗争联想到了刚下车的时候看见的那只开屏的漂亮大孔雀。
真美，那孔雀。
贺明山走向那张奢华复古的宫廷架子床边，那张床从床顶上垂下白色蕾丝和绿色绸缎帷幔，收拢在床头床尾四个角柱用宽边绸带绑起来。
床头放着一大捧弗争不认识的花、叶绑成的花束，放在长得像奖杯一样的大陶罐花瓶里，有几只枝蔓较长的花枝还垂下枝条，落在床头柜面的一本书上。
贺明山站在旁边。
花团锦簇，不过如此。
真美，那团花。
贺明山弯腰伸手去拉亮床头的小夜灯，转身，不再动作。弗争在他身后三五步远床尾的位置，也不动了。
贺明山盯着弗争，后者悄悄捏着手盯着床边花纹繁复的奢侈地毯。
两个人像是在无声对峙。
……
弗争眼珠往上滑，想去看看贺明山的脸色，发现对方盯着自己身上的灰色休闲服看。
“是……”他解释到，“管家给我的。”
贺明山又睨他半响，终于说话：“你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不是问，是肯定句。
“知道。”弗争小声说。
贺明山上前，一把拉过弗争手腕，向着床猛地推了他一把，趁弗争扑倒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欺身而上。
……
痛，好痛。
浑身上下都好痛。
弗争双掌撑床好让自己坐起来。
绑手腕的腰带已经解开了，但被绑过的地方现在火辣辣的疼。而且手臂一整晚都被举过头顶绑在角柱上，长时间供血不足导致现在肩关节酸胀得很，像多年没上油的老旧机械。
弗争艰涩地抬手去摸颈后腺体的位置，摸到凹凸不平、错乱交叠的牙印。
即便看不见，他也能想象现在交织着许多恐怖的咬痕，被獠牙刺穿的腺体有多凄惨。
还散发着两人浓烈糜烂的信息素气味。
他调整身体让自己能坐直，借着月光和小夜灯，凑近去看在右边熟睡的贺明山。
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和时间仔细的看他。
他面对弗争的方向侧躺着，左手放在枕边，蹙着眉头。
在做不好的梦吗？
弗争伸出食指想抚平贺明山的眉心，又怕吵醒他，转道去拿枕边的一片东西。
他摸索着拿起来在月光下看，辨别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玫瑰花瓣。
是床头那一捧花掉的吗？他想。
算了，没时间关心这个，他探身看窗外的天色，天还黑着，但他也看不出来现在是几点。
该回家了，凌云一个人病人在家，他不放心。
手机呢？哦，在包里。
包呢？哦，掉在门口了。
他下床捡起地上的那身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往门口走。
到门口拿起自己的包偷摸跑到盥洗间把自己捂臭的脏衣服换上，叠好那身灰色休闲服，放在盥洗间的洗手台上。
换好衣服，蹑手蹑脚走回床边又瞧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身往屋外走。
出了房间门才掏出手机看时间—快四点了。
有七个未接电话，二十多条微信消息，全是凌云的。
他一边往楼下跑，一边往回拨电话。
嘟……嘟……嘟……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喂，妈妈。怎么了？”
“弗争，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我……我刚刚在……忙，没时间看手机。”
“你一直都没接电话，我很担心，你快回家吧，妈妈等你。”
“对不起妈妈，又让你担心了……我马上就回来。”
……
“我没事，你别等我了，我马上就回来。”又千叮咛万嘱咐，“你别担心了啊，我先去找自行车。”
楼梯墙壁上的壁灯还是亮着，他依着来时的路往别墅大门走。
大门，打不开。
“凌先生吧？您这是要去哪儿。”身后有人叫他。
给弗争吓一跳，他回头看，是个穿着黑色马甲衬衫长裙，带着白手套的年轻女性。
“嗷，凌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另一位管家，我姓姜，您可以叫我姜管家。”梁管家咧着嘴大大咧咧的笑，看弗争的模样又问：“您这是要走？”
“我妈在家等我……我得回家。”
“今晚除了接送贺先生的专职司机还在，别墅没有别的司机当值。您要不还是明早再走吧，明早七点半就有别的司机上班了。”她思量了一下又说，“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再给您准备一间客房先休息。”
“不，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能……帮我开下这个门吗？我打不开。”
“这个……”
“你们站这儿做什么？”廊道里蓦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弗争和姜管家齐齐回头。
贺明山站在幽暗里，身上套着件皱巴巴的蓝睡袍。虽然弗争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就觉得贺明山眼睛在上上下下的瞪自己。
“凌先生担心妈妈，说想要回家。”姜管家好心替他抢答。
“没车！”
“是啊，我也是这么跟凌先生说的！但凌先生——”姜管家匀速把头转回弗争的方向，盯住弗争，一字一顿的说完“——非——要——走。”
“呃。”我不记得我刚刚说话态度有这——么——强——硬。
“哼！”贺明山甩袖子往回走，“随他便！”
姜管家：“呃。”糟糕，好像……搞砸了啊。
贺明山留了个背影给他俩。
弗争收回流连的目光，“姜管家，你能……帮我开下门吗？”问姜管家。
“那好吧。”姜管家小声说，慢吞吞的走到门口输入密码，将门推开。看弗争抬腿就准备要往外走，准备在争取一下，“凌先生你真的要走啊？”
“嗯。”
“那好吧。”
出了别墅大门，掏出手机导航，一脚一脚的沿着记忆中来的路往庄园外面走。
月亮跑到西边替弗争照路，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诗给弗争听，连风都帮弗争带走了夏日的余热。
“哎，进来的时候也没觉得这路这么长，园子这么大。”
走到外面应该就能打到车回家了吧，再不济应该也有共享小电驴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