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他》不是圆

60、第 60 章

　　顾渝回家时，方叙已经热好了饭菜，舀着顾渝给他煲的鸡汤，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头时不时地探得老长去开大门。

　　等顾渝终于进了门，方叙站起身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先去看奶奶了。”

　　刚才打电话时顾忌奶奶在旁边，有些话怕顾渝不好讲。

　　顾渝朝他笑笑，越过他去厨房洗手。

　　方叙被他如沐春风的笑容吓了一个激灵：“奶奶和你说什么了？”

　　“先坐下。”顾渝看着杵在门边上的方叙，见餐桌上没有米饭，问：“我给你盛饭？”

　　方叙点了头，继续追问。

　　见顾渝没有回答，他就一直跟在顾渝身后，等顾渝给两人打了米饭坐下，方叙还是探究地看向顾渝。

　　顾渝轻叹一口气，知道他不说方叙估计连饭也吃不下，可一旦谈起来，估计饭也是吃不下：“我看到了你抽屉下面的助眠药。”

　　“不小心看到的。”

　　方叙心虚地垂眸，低语：“奶奶不知道。”

　　“她知道。”

　　方叙猛地抬头看向顾渝，就听见顾渝继续说：“她一开始就发现了，可是不敢和你说，一直到你换了药，渐渐不再依赖药，她才放心。奶奶很关心你。”

　　顿了顿又继续说：“她很爱你。”

　　方叙此时感觉一股湿气涌上眼眶，好半晌，才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咽了回去。

　　“我以为你吃了助眠药，想着你不会那么快醒过来，就先去医院看奶奶了。”

　　方叙为自己解释：“我没有吃，我现在很少吃。”

　　顾渝揉了下方叙的头，见方叙脑袋后面的头发因为睡觉而翘起，还顺手用手指帮他疏了几下，不动声色地说：“我知道，这几年你有把自己照顾地很好，是不是还主动去看了心理医生？”

　　方叙抿着唇不愿意回答。

　　顾渝坦白：“刚分手那段时间我也是很不好受，拍完戏后接了很多通告，明明觉得很累，却依旧失眠。”

　　方叙听着，不自觉抬头看向顾渝。

　　“我知道我出了些问题。我被我妈抛下过，她不喜欢我父亲，为了家族利益抛弃梦想嫁给我父亲，生下我后又后悔来了顾家，终日抱着我说后悔的话，想要逃离的话，在一个雨夜被我发现她和她结婚前喜欢的人一直有联系和见面。那时候我大概十岁吧。”

　　“我和我父亲关系也不大好，就想让她带我一起走。可她没有，她骗了我，把我留了下来。我父亲知道她是和初恋情人走的，觉得我不是他亲生的，拉着我去做了亲子鉴定。”

　　“在等鉴定结果的那几天，家里的保姆都默认我不是顾家的种，在我父亲看不到的时候，连饭都不想给我做。”

　　说到这，顾渝轻笑了一声：“后来她吓得主动调去照顾我那个快病死的爷爷去了。”

　　方叙从顾渝开始谈起他的家庭后，就已经站起来，蹲在了顾渝面前。

　　“我不看重亲情，只是觉得被我母亲抛弃了。有段时间总是自怨自艾，回来觉得在顾家我迟早会疯，就背离我父亲的意愿选择了表演。”

　　方叙蹲在顾渝面前，仰头看着他，刚才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泛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该抛弃你。”方叙控制着呼吸，轻声道歉。

　　眨眼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翻涌而出。

　　顾渝抬手轻轻从方叙脸颊擦拭而过，帮他带走哀愁。

　　“知道道歉，却不知道找我。”顾渝柔声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

　　“对不起。”方叙再次道歉，接着说，“我爱你。”

　　顾渝手一顿，俯下身把方叙抱了起来，方叙很轻，顾渝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微微抱起来后，让他面对自己，坐在了大腿上后环抱着他，脑袋不客气地搁在了方叙的肩窝处。

　　“我也爱你。”

　　顾渝说话时，轻轻呼出的气，洒在了方叙的脖子上，成功让方叙的泪腺失控。

　　这下，他连呼吸都控制不住，小声抽起，颤抖着双手附在了顾渝的侧腰上。

　　两人维持这样的姿势，一直到方叙哭完，才轻轻推了推顾渝的腰。

　　顾渝直起身，手搭在方叙的肩膀上，上半身稍稍拉开距离，可依旧很近地看向方叙。

　　“我想去洗下脸。”方叙哭了不断的一段时间，再次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且有些断断续续。

　　顾渝说好，帮着方叙站起身。

　　在他去洗手间时，看着一桌热过一次，马上又要冷掉的菜，决定快速地炒个蛋炒饭。

　　方叙出来时，顾渝正穿着围裙，在颠锅。

　　“你以前也没这么会做饭的。”方叙站在顾渝后侧后方，看着顾渝。

　　顾渝在方叙面前最近常使用的还是左手。

　　“我有一部关于美食的电影，那时候看那些大厨手艺高超，就和他们学了一手，想着以后可以做给你吃。”

　　方叙脑袋搁在顾渝的背上，情绪明显又低落了一些。

　　“那部电影你看过的。”顾渝倒是和刚才完全不一样，调笑道：“就是你上次喝醉了谁要点一桌我爱吃的菜，结果点了一个素三鲜。”

　　方叙轻轻哼了一声，替自己辩解：“你所有电影我都有去电影院看过，有时候觉得压力大，还要睡前再看一遍。”

　　“谢谢你，我的小影迷。”顾渝动作很快，右手推了下方叙，让他去餐桌前做好，自己则把炒饭装在盘子里端了出去。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吃饭时偶尔对视上一眼后，轻笑几声。

　　等方叙跟着顾渝洗好碗，都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要不要再睡一会？晚上还要去医院。”

　　方叙说要问问奶奶，就先跑到阳台打电话去了。

　　等他回来时看到顾渝正把碗的水渍一个一个擦干净，放在了消毒柜里。

　　人人眼中的顾渝都是大明星、影帝，每次出行必定是前呼后拥。可方叙却觉得他和五年前没有任何区别，还是他的爱人。

　　见顾渝按下消毒柜的按钮，方叙才回过神上前说：“奶奶让我们晚上再去。”

　　顾渝又问：“那你去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

　　方叙摇头：“奶奶问我要不要去A市。”

　　顾渝拧干抹布，摊开放在洗手台上，转身看他，主动坦白：“我中午问了奶奶，希望她可以考虑。”

　　两人并肩在沙发前的地摊上坐下。

　　客厅的空调温度同样很低，顾渝从沙发上勾了一条毛毯给方叙盖上。

　　方叙在收藏里找了一部顾渝的电影打开，开始絮絮叨叨：“我这儿的房租还有半年，奶奶的疗养院倒是随时可以退费，只是要去A市需要收拾的东西好多。”

　　就听顾渝说：“我找人来搬。”

　　“到了A市就不要找疗养院了吧，也不知道罗阿姨愿不愿意去A市，确实有点太远了。”

　　顾渝又说：“不找疗养院了，我在郊区有一栋别墅，那儿附近也有一家医院，奶奶在郊区环境好点。靠近剧院也有一套房子，工作日你不愿意来回就住在那儿，愿意来回就去奶奶那儿。”

　　方叙没有马上接话，一直到顾渝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他才说：“你不是说在A市没有房子吗？”

　　顾渝闻言轻笑了一声，传到方叙耳朵里却有了嘲笑的意味。

　　“你骗我。”方叙笃定，却招来了顾渝更大声的笑。

　　顾渝见方叙可爱，所以笑得比较久，一直到方叙撇着嘴看他，他才收敛了一些说：“我骗了你。”

　　“为什么？为了和我住同一个酒店？”

　　顾渝止了笑，挑眉：“不然呢？”

　　“谢谢你爱我。”

　　“不客气。”

　　电影放到一半，方叙就倚着顾渝睡着了。

　　顾渝用遥控调低了电视的音量，开始在手机上处理工作。

　　他回A市的机票定的是明天晚上的，依旧怕方叙一个人留在临江会手忙脚乱，便询问宁虹他的行程什么时候可以空出来，也让她再招一个助理。

　　小叶和李原之后会顶上陈幻和夏清经纪人的身份，顾渝需要一个助手。

　　“你已经不是大明星了，难道还需要一个生活助理？”宁虹并没有好气地给他发了一个语音。

　　顾渝心情好，并不和她计较，其实是怕吵醒方叙，没有点开语音，直接点了转文字。

　　【顾渝】：不需要生活助理，需要一个可以帮我处理工作的助理。

　　【顾渝】：谈恋爱太需要时间了。

　　宁虹忍了忍，忍无可忍给自家老板发了一个“滚”字。

　　顾渝依旧心情好不和她计较，并建议她有时间可以去谈场甜甜的恋爱。

　　方叙并没有睡多久，两人把中午的冷饭炒了炒，顾渝又热了汤，两人随意吃了些就去了医院。

　　奶奶松口答应去A市，这让顾渝的工作又增加了一些。

　　他得联系医院，把这些年的病例转过去。郊区的别墅也很久没有住人，需要找保洁公司打扫一下，还得找信任的保洁定期来打扫。

　　而眼前的任务就是劝说罗阿姨。

　　没想到罗阿姨欣然接受了：“孙女也长大了不需要我带，说不定她明年考上A市的大学，我还方便见她。”

　　方叙记得罗阿姨的孙女，是顾渝的粉丝。

　　他偷瞄了顾渝一眼，一直到罗阿姨离开才笑着提起这件事。

　　“以后我都没有影迷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方叙掷地有声：“你的第一个影迷难道不是我？”

　　第二天一早方叙就找了奶奶的住址医生提起了要去A市的打算。

　　医生结合奶奶的现状，斟酌着说一周之后可以出院。

　　上午顾渝来接方叙吃午饭时，他和顾渝提起了这件事情。

　　“我约了我们学校的校长，下午去谈辞职的事情。”方叙突然说。

　　顾渝却差点撞上停车场出口的道闸。

　　“我在开车时不要和我说重大决定。”顾渝话里全是抱怨，语气却十分轻松。

　　方叙瞥了他一眼，以为两人已经谈好了回A市的事情，那他迟早要辞职的。

　　“剧团面试的事情有咨询过苏黎吗？”

　　方叙茫然地摇摇头。

　　“奶奶的事情确实让你一团乱了。”

　　“在这儿生活了太久，东西肯定也很多。奶奶就算一周后可以出院，我估计等我们收拾好去A市也要十天半个月之后了。”

　　“有些东西带不走怎么办？”顾渝问，“方虎把房子占了，东西是不是没地方放。”

　　方叙这才正眼看顾渝，好像自己没有和他说过他把父母留给他的房子卖了给奶奶治病的事情。

　　“方虎住的房子不是那一套。”方叙没敢看顾渝，把事情简单和顾渝说了。

　　“那套房子现在有人住进去了吗？”

　　方叙摇头：“卖了之后没有再去过那附近。”那儿和奶奶的疗养院是反方向，距离他工作的学校也不近。

　　顾渝有了想法，在方叙洗澡时联系了本地的朋友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