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狗血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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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凤上任的第一天，精神一直恹恹的，不管你是野史也好艳史也罢，看了个开头，便烦躁地合上，随便换另一本，也是如此，循环往复，干脆把书一丢，趴桌子上养起神来。
她的脑袋不断地回荡着“锦鸾”这两个字，越想就越感觉像是有一条蛇，缠着她的脖子，勒得她喘不过气。她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但明显是个女人，而且是让百里琅玄惦记的女人。
依她的判断，他们绝对有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的相处，甚至是极亲密的相处。百里琅玄昨夜显现出从未见过的疲惫，应该也是因为那个锦鸾。
这一切——似乎是在见过颜珏之后。
死颜珏，你就是个祸害！
说曹操曹操就到，颜珏今日换了身梨黄的衣衫，仍旧扇不离手，笑容胜似阳光，看的正在气头上的阮凤更加不爽。我被你害的在这郁闷着，你却一脸神清气爽！于是别过头，不想理他。
颜珏见桌前的小人看了他一眼，眼带凶光，然后“唰”地一下把脸转朝里趴着，连声招呼都不打，明显的不想搭理他。他一番思量，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假装严肃地说：“好哇，第一天上任就玩忽职守，消极怠工，当心本监院罢免你的职务。”
阮凤不想听他说话，把脸埋进臂弯里，叫他走。
颜珏顿时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了，靠近了戳戳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让人送你回去，今天的工钱照发？或者是无聊了？饿了？你说，我都帮你解决就是。”
“……”这人怎么这么罗嗦，跟个事儿妈似的。
“难道——是葵水来了？！”颜珏恍然大悟地惊呼一声，立刻被阮凤一手捂住了嘴，没好气地瞪着他。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什么不害臊的话都说得出口！
颜珏笑嘻嘻地拿下她的手，眉眼弯弯：“总算肯看我啦？”
阮凤无奈，抽出手走到书架前去整理书，仍旧不说话。
颜珏跟在她身后，幽幽地看着她：“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
“我问了你也不见得肯回答。”阮凤把一本书抽出，放回它该在的顺序上。
“到底是什么事儿呢，这么严重似的？你说，我酌情回答可以了吧？”
阮凤侧身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锦鸾是谁？”
颜珏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又是一副调笑的姿态：“你从哪听来的这个名字？”想了一下，说：“他告诉你的？”
“你别管我从哪听来的，我只想知道，她是个女人吧？同百里琅玄什么关系？”阮凤问这些并不是作为一个情敌的身份想知道，而很大程度上，是女人的八卦心在作祟。
颜珏不回答，一直噙着笑看着她，直到看得她恨不得撕了他那张嬉皮笑脸的嘴脸，他才凑近身，把一个“哦”字拖得很长，说：“原来某人落花有意，却不知那流水有没有情。”
阮凤一下被他看穿，也不脸红，她认为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面不改色地说：“我是有意，所以大爷你就别卖关子了，不知道我这心痒痒很久了么。”说着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做了个心痒难耐的表情。
颜珏一时不可思议，立马又被她的表情逗得好笑，笑骂道：“还说我没脸没皮，我看真正没脸没皮的另有其人。这事儿要我说也没什么，但我只能讲个表面，深入的我也是不知的。”
看来还真的很有故事性。
阮凤摆了个等等的手势，兴冲冲地跑到门边把椅子搬过来，很狗腿的摆到颜珏屁股后面，仰脸谄媚道：“你坐着说，我站着听。”
颜珏也不谦让，很大爷地一掀袍摆一屁股坐下去，瞥了眼阮凤期待的眼神，重重咳了两声，没有醒目只能以扇柄一拍扶手，开始说书：“话说——当年先皇在世时，左相爷也就是个小小的正七品编修，文采却是响当当的，连先皇都赞不绝口，又是那么个不凡的容貌气度，更成了全京城姑娘仰慕的对象。于是，先皇的孙女、太子爷的嫡亲女儿锦鸾郡主，偷偷地跑到前院想看一看来拜见她父皇的左相爷，这一看，便种下了灭不掉的情火，央着太子爷去提了亲。婚后夫妻举案齐眉，一度传为一段佳话。哪知好景不长，左相爷竟是二皇子的幕僚，帮着二皇子登基后，自是不得不奉命处置他的岳父大人前太子，明面上答应了妻子会保住太子一命，实际暗中逐步瓦解太子旧部，最终寻了个不大不小的由头诛了太子府全员。锦鸾郡主知道后一时无法接受，那是她的丈夫啊，却同时又是她的杀父仇人，叫她情何以堪。当时郡主已经怀有五月生孕，她不忍杀他，就想着等生了孩子后逃走，再不见他。之后她还真成功了，逃的轻而易举，一段时间之后回过神来，才恍然是他放的手，他不要她了。”
他一口气说完，流利非常，抑扬顿挫，就好像真的在讲述一个故事，而不是一段辛酸的真人真事。
“茶呢？爷说的口干舌燥的，也不事先准备好。”他抿抿唇，还真做大爷做上了瘾。
阮凤因还有不解，只得乖乖的去拎了茶壶茶杯来，连给他倒了三杯看他咕咚咕咚喝下肚，才问：“可是当初我见过左相夫人，是在少爷两岁时去世的，怎么说是逃走呢？”
“这个问题如今还真没几个知道的了，要不是我当初为左相门生，我也不知。”
“这锦鸾郡主是在生完孩子后没几天，就逃了的，所以你当初见过的夫人，并不是真正的左相夫人。”
阮凤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有听说那个夫人是续弦，难道说，是郡主临走前找了个冒牌货，易了容？这也不可能呀，凭百里琅玄的火眼金金不可能发现不了。”
“啪”的一声，她的额头被扇子拍了一下，颜珏莞尔道：“你这脑袋瓜子还真是会编，让你做个掌书还真是委屈你了，你就应该去写书才是正经。”阮凤嘿嘿一笑，直说不敢不敢。
他说的有些热了，扇子递给她，让她在旁边不停地给他扇，才半眯着眼惬意无比道：“左相知道妻子逃走后，雷厉风行地让妻子的陪嫁丫鬟替补上位，对外称其身体不适，一般人等不得干扰，并派了个自己的下属去看着。郡主是连夜出逃，所以当时只有那陪嫁丫鬟知道，并马上告诉了左相爷，这事也就这么掩盖了下来。”
阮凤刚才张着的嘴又不禁张大了些，都快能塞下一个鸭蛋。她想，怪不得当初见那“夫人”只能隔着个纱帘，从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怪不得她对百里渊并不怎么亲近，每次询问总感觉硬梆梆的，例询公事一样，关心有余，贴心不足；怪不得，百里琅玄从未去过她的房看一看，更别提过夜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颜珏拿回扇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说：“好了，书也说完了，这会子心定了吧。”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郡主至今还活着吧？”
颜珏耸耸肩：“当然。当年我时常过府拜访，郡主也算是我的师母了，对我照顾有加，后来她逃出无依无靠，便想法联系到我，我把她安顿在了一个小村上，时不时的供她些家用。”
这话其实半真半假，但阮凤不觉有异，也就信了。
她把他的话又重头到尾再理了遍，深觉，百里琅玄对这郡主，并非像颜珏说的那般无情，他能做到顺她意放她走，至少说明，他把她的想法放在了心上，他不愿见到她日日见他带着痛苦。
昨晚他那一声，怀念而感慨的叹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阮凤不免有些后悔，这不知道的话纠结个两天也就过了，但现在知道是这么个过程结果，她反而有些心力交卒的感觉。她越发觉得前路茫茫，她这一生，恐怕注定了放不下、得不到、了无望。
放弃是一回事，习惯又是另一回事。
那句：我爱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何尝又不是，在知道不可能有结果的情况下，对自己安慰般的呢喃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狗血往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