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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照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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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照顾
雁归鸿走进病房就看到兰溪行睡得四仰八叉,被子横盖在他身上,一截落到了地上。
冬日的阳光金灿灿洒在兰溪行身上,看起来暖洋洋的,雁归鸿上前握住兰溪行悬在床边的脚踝,动作轻缓的放回床上,又捡起地上给他盖上。
兰溪行感觉有人在碰自己,很敏感的睁开眼。
又绝望的闭上眼。
雁归鸿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手机不能玩,电视不能看,除了睡觉他就只能发呆,多动弹一下都不行。
只给他喝白开水、药汤,只给他吃营养餐。
简直一个比一个难吃。
连水果都挑他最不喜欢吃的苹果给他喂。
好不容易能吃点别的,鸡汤也不给他放盐,小炒一个比一个清淡,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
能下床了雁归鸿也把他按床上,怕他走着走着眼前一黑又昏过去了。
好不容易盼到雁归鸿请的假到了,他却总能找到上午、中午、下午、晚上的时间过来。
雁归鸿认为兰溪行是跟自己一起出的事,自己理应照顾,兰溪行也是因为保护自己才伤的这么重,自己更有责任。
更何况,兰溪行是他心中那道迷题的题干,他做不出这道题,多看看题干,说不定能找到关窍。
兰溪行的病房很大,设施齐全,雁归鸿提着电脑坐在沙发上,看见兰溪行睁眼又闭眼的小表情没忍住笑了一下。
兰溪行听着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音,“啧”了一声,不满意:“我都睡着了,你为什么要吵我?”
雁归鸿回答:“我以为你睡着了,就听不见。”
兰溪行颐指气使:“你帮我把病床调起来一点儿吧,我不想躺着了。”
雁归鸿起身,按住按钮将病床调到合适的高度,然后拿了两个柔软的枕头放到兰溪行腰后,给他调整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今天怎么样?还恶心吗?左边耳朵有好些吗?”雁归鸿轻声问。
“你怎么每天都问?哪里好的这么快?”兰溪行不以为意。
可是雁归鸿很在意,他看见兰溪行左手的那块纱布,还有那么能吃的兰溪行因为恶心每天吃不下饭,就很烦躁不安。
雁归鸿看着他的精神头,估摸着应该恢复的还不错。
兰溪行就开始装可怜:“雁老师,我真的很无聊,我今天可以看一会儿电视吗?”
兰溪行总算认清单迴说的雁归鸿作风霸道强势意味着什么?
这些天,连他爸都给送的红烧肉都被雁归鸿给拦截了。
兰或当然很心虚,医生说了不能吃油腻的,他只能跟厨师再三强调要做的清淡。
可是被雁归鸿抓包那一刻,即使是雷霆手段的兰或也强硬不起来了,只能认命在兰溪行悲凄的目光下将红烧肉、可乐鸡翅、糖醋小排……全都带走。
他的朋友来找他,也不让他看电视,那他们就斗会儿地主,雁归鸿也很严肃的禁止,将纸牌全都没收,说他现在还不适合动脑。
兰溪行没有撒泼打滚的力气,只能裹着被子生闷气,在他生气的时候雁归鸿就端着切好的水果递到嘴边,他又很没骨气的张嘴了。
雁归鸿在兰溪行期待的目光中思索片刻:“我问问医生。”
“那你现在问!”
“医生正在查房,你等会儿。”雁归鸿耐心的回答。
兰溪行下意识觉得雁归鸿又在推脱,可是雁归鸿并没有,他来的时候,兰溪行的主治医生确实正在忙。
他一边解释,一边喂兰溪行喝排骨汤。
雁归鸿刚从家里熬好就端过来,汤正冒着热气,兰溪行慢吞吞的喝着,一时间被打了岔,忘记问看电视的事儿。
兰溪行吃饱喝足,摸着圆滚的肚皮在床上不吝啬的夸奖:“雁老师,你做饭真的很好吃啊,所以我可以不吃营养餐了吗?”
雁归鸿收拾好碗筷,回答:“要吃我做的吗?可以。”
其实比起营养师,雁归鸿更放心自己。
“雁老师你女朋友有口福了,我就不会做饭。”兰溪行假模假样的奉承。
雁归鸿身型一顿,解释道:“我没有女朋友。”
“啊?”兰溪行随便说着:“哦,那你以前的女朋友有口福了。”
雁归鸿皱着眉,他不明白兰溪行为什么要跟他拧在这个问题上。
“我没有过女朋友。”
“……哦”兰溪行弱弱的回答:“没有就没有,跟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让你没有的。”
雁归鸿不知道他在那儿嘀嘀咕咕些什么,他也听不清,估摸着就算问了兰溪行也不会跟他说实话,冷着脸就过来调整输液的线管。
输液包的液体,一滴一滴缓慢的下落,输液针刺进兰溪行白皙的皮肤,雁归鸿几不可查的脸色又难看一些。
不过兰溪行是看不出来的,没坐起来多久,又开始叫唤:“雁老师,你把我放下去吧,这样我想睡,直接闭眼就是了。”
雁归鸿又拿出枕头将床放下去。
其实兰溪行在躺下那一瞬间困意就消散了,他眼珠转了转了,转到雁归鸿身上去。
雁归鸿应该常年健身吧?身材很好的样子,将衬衫衬的一丝不苟。
雁归鸿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姿态随时都挺拔清越,修长性感的脖子隐匿于黑色衬衫的领口。
看着看着兰溪行困意来袭渐渐闭上眼睛。
隔天,兰溪行如愿以偿吃到雁归鸿做的饭。
其实兰溪行的左手虽然划伤,右手虽然输液,但是都能行动。
不过雁归鸿既然愿意喂他,他也就乐意被伺候。
“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给我吃苦瓜?”
兰溪行将脸侧过去,不吃雁归鸿喂过来的东西。
“医生说要现在吃苦瓜对你恢复有好处。”雁归鸿很强硬的将筷子递到他嘴边。
兰溪行极力躲避,突然想起来什么:“你有没有好好喂小橘?”
小橘是兰溪行当初大雨天抱回去的小猫,后来物业就养在单元楼下了,兰溪行每天都会去喂。
他住院后,这件事情就托付给雁归鸿了。
“有。”雁归鸿夹起一片笋,说:“我喂它,它不怎么吃。”
兰溪行张嘴:“来口饭。”他想了一下:“你把猫粮给它放那儿,饿了它自己就知道吃了。”
雁归鸿用勺子舀起一勺米饭:“你一会儿想看什么?”
兰溪行眼睛一亮:“我想想啊。”
“可供你选择的并不多,医生说你现在不能看屏幕很久。”雁归鸿提醒他。
兰溪行听懂了,雁归鸿并不打算给他选择权。
于是自暴自弃:“那你决定吧,给我来口汤。”
雁归鸿已经习惯兰溪行的阴晴不定和跳跃,将早就盛好半碗汤端过来,现在正好,不会太烫,是兰溪行张嘴就能喝的程度。
雁归鸿最终选定了一部国外的喜剧片。
兰溪行懒懒散散的靠在病床上,问:“这也是你的版权?”
雁归鸿忍着想找医生咨询兰溪行现在的状况是否会影响智商的冲动,看了他一眼,说:“我的业务现在并没有拓展到国外的打算。”
雁归鸿扶着兰溪行坐到沙发上。
他关了灯,病房里的屏幕发出幽暗的光。
这片子氛围轻松,兰溪行看得笑哈哈的,一边看还一边拉着雁归鸿。
雁归鸿侧过头盯着兰溪行的侧脸,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发呆,兰溪行照例转头找雁归鸿。
咫尺之距,兰溪行觉得自己脑子可能还没好,一瞬间有点空白,他能感受到雁归鸿的呼吸,温热的洒在他的脸上。
他能够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耳朵又开始热了,比车祸那天还烫。
雁归鸿回过神,率先移开了视线。
后半段演了什么,兰溪行完全没看进去。
熬到电影结束,他赶紧爬到床上去,心想着说要不一会儿找医生看看心脏。
雁归鸿拉下兰溪行几乎要盖住头的被子:“开着空调本来就很热了。”
兰溪行小鸡啄米一样点着脑袋不敢回头。
雁归鸿声线很低,说:“我明天再来,你想吃什么最好现在告诉我。”
兰溪行胡乱报了几个菜名,等雁归鸿走了,他又偷摸回到沙发上,坐在刚才的位置,想把刚刚的电影找出来,想模拟一下刚刚的感觉。
却发现雁归鸿直接把电视遥控器带走了。
在医院享受着各方人士无微不至照顾的七天,兰溪行该出院了。
睡到自然醒,兰或带着司机助理来了医院。
兰溪行穿着宽松的羊毛衫,不确定的问:“我现在左耳总是嗡嗡的,一说话就感觉声音很大,我什么时候能好啊?”
兰或扫了一眼,哼一声:“你不吃药现在就能好。”
“我哪有不吃?你别乱说。”
兰或把毯子往兰溪行身上一裹,一把把他推上车。
“我现在说话是不管用了。”
兰或想起这些天雁归鸿往东兰溪行虽然也不是不往西,但好歹往一个方向去了心里就酸溜溜的。
“你以前也不管用啊。”
兰或嘿了一声,一巴掌往兰溪行胳膊上拍,一低头就看到兰溪行手上的疤,心里不是滋味。
“你妈联系了国外的医生,说这疤能祛。”
兰溪行垂眸看了眼手背,其实他还真无所谓。
“你妈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我是一个字不敢多说。”兰或叹了口气,丧眉耷眼的看着窗外。
兰溪行出事第一天蒋含章就要从国外飞回来,兰溪行醒得及时,一通视频打过去安抚住了蒋含章,这些天蒋含章除了工作,就是哄兰溪行开心,再就是朝兰或发火。
兰溪行笑了一声,调侃他爸:“这不正好给你俩联络感情。”
“照你这联络法儿,你妈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我复婚!”
兰或跟蒋含章一见钟情,一个是传统教育下教出的不善言辞且不会低头的集团老板,一个是从小生长在国外热情洋溢风情万种的影后。在爱河中兰溪行诞生了,不同的个性在日复一日中摩擦,自尊不会让人低头,爱让人退后。
兰或不是一个能说爱的个性,他始终不理解妻子为何如此不安,为何总是管辖着他质问着他,为何总是捕风捉影让大家都难堪。不明白,自己明明很爱妻子为何总是索求爱。
为了保留这一份永远美好,永不变质的爱,蒋含章选择了离婚。
兰或抓心挠肝许多年,始终爱着蒋含章,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我爱你”,蒋含章也渐渐明白曾经的阴差阳错。
不过兰溪行对此很无所谓。
兰或这辈子就爱蒋含章,蒋含章也只爱兰或。
他们俩只爱兰溪行。
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
因为离开的及时,兰溪行的印象里,父母至始至终都是恩爱的,幸福的。
因为无法与爱人携手,所以对爱的结晶也就是他更加宠爱。
兰或赶到南城的时候,隐约有点什么感觉,还没捕捉到就被老婆,准确来说是前期劈头盖脸好几顿骂,此刻更是愁上加愁。
兰溪行看着他爸满面愁容就想笑:“那正好,我拿两份儿零花钱。”
兰或怒上心头,兰溪行拉开车门就跑。
兰溪行走到电梯厅,眼神不自觉注意到那扇紧闭的门。
兰溪行昨天点了一通菜,雁归鸿答应今天下午会很早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