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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br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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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代表啊,你最近怎么心不在焉的?”
王姐把陈北彻提到教室后门,像当妈的无可避免的动作扯了下他的校服开衫,关怀备至地问:“怎么这么不在状态——”
“王姐不怪你昂,要不这节测验你就不考了,去王姐办公室睡个觉吧,姐那有个躺椅。”
陈北彻在王姐眼里是掌中宝,一点刮擦不能有的好学生。
他没理反驳,不过也没推辞。
陈北彻在任儒鹤迷惑注视下进了办公室,在他对面的躺椅上落了座。
“??”
“你来干嘛的陈北彻,你不上课?”任儒鹤百思不解地问。
陈北彻坐在躺椅上有点不适应,手机放到眼前说:“没,姐让我来睡一会儿。”
任儒鹤:“……所以你就来光明正大地当着班主任的面玩手机了吗。”
眼前这个深刻锐利的大男生表现得很是恰然的样子,不轻不重说:“我要是睡觉您可能更要发毛。”
任儒鹤冷笑:“呵,时过境迁了,这要是放在以前你看我让不让你睡。”
“那就是可以睡了?”
“随便你。”
“那我玩手机成吗。”
“……”
在任班的勉强准许下,陈北彻玩了一节课的手机。
他手机快没电了时,借用的还是任儒鹤的充电线,他又得到一个冷丝丝的眼神,爱来自任班。
玩了一节课,不晓得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陈北彻老感觉手机在隐隐约约地振动。
可打开微信一看,毫无音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没事这么疑神疑鬼。
就当他玩着游戏时,因为他想以防收到消息便捷点,手机关掉了勿扰模式。
玩着单机策略游戏,屏幕上方兀然跳出来条足够惹眼的消息。
【戚榛风:同乐】
【戚榛风:[图片]】
陈北彻看见这条消息光速摁下了游戏暂停键,手指连连续划好几下,略显仓促,返回了待在后台翘首以盼的微信。
戚榛风祝他感恩节快乐,那边是傍晚,他顺道发了张砌满了丰盛食物的餐桌,身旁还有几双不同肤色的手在对摄像头喜气洋洋地比手势。
【戚榛风:你先吃】
经常聊天的人总会因为美食的机缘展开类似这样的对话,没有目的性,纯粹为了投合对方和逗自己开心。
陈北彻指节略覆于键盘之上,大脑放空停留了约莫十来秒,接着发了串字过去。
【陈北彻:你在Christy家?】
【戚榛风:嗯,来待了一会儿】
【陈北彻:叶阿姨呢?】
【戚榛风:在外面办事,我等下也要过去】
【陈北彻:哦,成】
“……”
键盘摆在屏幕下方,干巴巴地晾了半天。
陈北彻脑子里本来是有话跟他说,可每次等到敲字这一环节,他就有点乱。
过了会儿,对面的人补上了聊天的空隙。
【戚榛风:我要去见我爸】
这事不是一般新,陈北彻跟他哥们几年就只听他提过他爸几次,还都是连着叶姝尹一起说的。
陈北彻不太了解戚榛风另一个双亲的情况,似乎戚榛风也对家人外的朋友有所保留。
要是事那也是他们家的私事,陈北彻尊重他的私人空间。
【陈北彻:没怎么听你提过你爸】
【戚榛风:正常】
【陈北彻:?】
戚榛风赶在他头绪乱飘前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戚榛风:我有空打电话了,你有空吗】
【陈北彻:?】
【陈北彻:你现在想打电话?】
【戚榛风:说错了,视频】
陈北彻无话可说:“……”
【陈北彻:不打,没空】
与其说没空,倒不如说他完全没和他打电话的欲望,这会儿的心脏麻得像打了一针麻醉剂,还不是好的那种麻。
【戚榛风:Plz】
他发了个Please的简称。
几个意思?想打三个字母就能赖?
以为他这么好搪塞?这么简单他的事能一笔勾销?
陈北彻一向不吃这套,要说好话恭维他,那天就别挂电话还把他当二逼糊弄他。
【陈北彻:?】
【陈北彻:我说没空意思就是我在上课】
【戚榛风:上课还玩手机?】
【陈北彻:不是打视频怎么不能玩】
况且,他在办公室,目前纯粹就是懒得跟你逼叨。
【戚榛风:Christy说她想再见你一面】
可能与此同时,对面正在不可开交地在饭桌上聊天,陈北彻只能全靠想象。
Christy想见她不假,她的意思顶破天就是寒暄寒暄,表达她好客的热情。
戚榛风先提出想跟他视频,现在又突然毫无征兆地说这句话,他想表达什么?
【陈北彻:我在上课】
放眼满办公室,唯独倚在王姐的躺椅上支着长腿看手机的男生最为显眼。
外形气质并驾齐驱,飘忽的狠戾携着一眼洞悉的深刻,一言不发却压制感十足。
陈北彻看似平淡地发消息。
【陈北彻:你确定不是你想见我?】
戚榛风又是正在输入中,等了半分钟犹如等了半个世纪。
【戚榛风:no】
若是陈北彻现在的英语再熟稔点,说不定他就会听懂,戚榛风说的其实是“yes”。
他窄而薄的两唇轻扯一下,唇线绷得更紧。
【陈北彻:行】
【陈北彻:感恩节快乐】
陈北彻不想搞假打,打出这串字的时候他心很闷。又闷又紧,像当时郝语嫣指责他跟戚榛风交朋友没有给对方足够的情绪表达一样,感觉极为相似。
几分钟左右,距离下课铃打响已经过了好几分钟。
【戚榛风:Thanks bro】
【戚榛风:过两天回国,记得帮我登游戏保持我的分段,我没空玩】
哦。
没空玩游戏。
但有空跟Christy和她的乐队吃晚饭。
不出三秒,陈北站从王姐的躺椅上慢慢坐起。
他的脸色稀松平常,和平时跟殷秦说话的模样几乎没有出入。
可他本就锐利深沉的眉眼暗自沉得有种别的意味,仿佛每隔一秒就要触发什么警戒线。
陈北彻心里那种奇痒难耐、难以估量喉闷气短、恨不得动手勒死某人的心情,好似在他胸腔里迸发了更为剧烈的地壳运动。
好死不死,心脏的紧涩程度差点让他误以为是自己周围的空气突然一下变稀薄了。
当天晚上回家,收了钟鹏远送他的椒盐鸡块,照理转了他钱,陈北彻拿回家留给他姐和殷秦吃。
当夜,陈北彻上了戚榛风的各大游戏账号,有意为之且当日蓄谋地,上线把戚榛风所有的在线游戏账号玩垮了好几个段位。
大约在第二天中午,他的心绪像无规则运动复杂交错了一整个晚上。
最终还是因为心里麻花似拧着过意不去,陈北彻又活生生在周六这天,花了整整八个小时,把戚榛风的游戏段位重新打了上去,还打得比原先的段位高了。
翌日晚上,月色渐渐婆娑透亮。
陈北彻带着大串和大柱下楼遛了几公里,中途他拦不住殷秦硬要变成人,变成人后就不停在他耳边碎碎念。
大体基调就是这样,“我爸妈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不可以吃那个?”、“能去人少的地方吗,我社恐。”。
——“为什么那么多人看我,我不习惯。”,对于这类怨天怨地的言论,陈北彻的统一回复是:你变成大柱不行?
他一说这话,殷秦就会立刻撑起他□□的胸脯,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就是大柱吗,你给我取的名,而且我现在很喜欢这个名字,和领袖重名。”
“……”
“别看变五。”
总而言之,遛弯回家后,陈北彻为了有理由避开殷秦在他耳边絮叨,给他找了一部恐怖片的片源看,让他好好尝尝温子仁的魔法。
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没让自己闲下来一秒。圆满竣工了一个程序,他才洗了个澡回卧室。
陈北彻在家考虑到有陈秋倾的缘故,进出浴室洗澡都会带上换洗衣服。
那天戚榛风万圣节来过夜,陈北彻提前知道陈秋倾不在家,所以出房间去浴室的路上没穿什么。
刚从雾气腾腾的浴室回房间,陈北彻从衣柜里拿了床棉被出来。
还好他姐家安了暖气片,不然照这个温差骤降的架势,他从浴室门口走出来估计就得瞬间见他老祖。
换好被套上床暖被窝,陈北彻侧头,看向一大坨人抱着膝盖看温子仁的殷秦,找的片源放到了第二部。
“你很冷?”陈北彻问。
殷秦表情空洞地转头,像被吓失神了:“啊?你说什么?”
“你要不看变五。”出于好心,陈北彻让他别看了。
再看晚上吓得变鸡扑腾来扑腾去,造孽的还是谁?
“哦……好。”殷秦把电脑鼠标给他用,陈北彻帮他换成了变形金刚五。
殷秦垂眼看着他轮廓深邃的侧脸,忽然说:“对了,你老婆那天给的鸡块哪买的?我想照着那个点份外卖。”
“谁?”话问一半,陈北彻意识到他在指谁,嘴角一扯说,“你少听郝语嫣和顾柏焰瞎掰,那个人不是我老婆。”
“哦,原来是这样。”殷秦微张着嘴点头说。
他看了看陈北彻坐回床上玩手机,又道:“我还以为你早婚,我不懂你们的情感纠葛为什么会这么复杂,我们那配种一许终身,你们这太乱了。”
陈北彻书面回答:“人本来就是一种情感比较复杂的生物,多看点书自个儿慢慢琢磨。”
“可你让我看变形金刚。”
“……”
殷秦倔强且嗤之以鼻:“我就是随口一提,我干嘛要看书,你当我没了解过你们人的基本构造?”
“再说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殷秦转了下电脑椅说,“我以前不是很相信你们这个种族可以做到配种生活这么无序,但看到你之后我稍微理解了点。”
陈北彻:“?”
再听他嘴里冒出“配种”这个词,陈北彻恐怕要收不住拳头了。
陈北彻选择闭嘴听他扯,殷秦自顾自地继续说:“你别误会,我认为相比其他同处境和你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陈北彻:“什么叫和我同处境的人?”
殷秦道:“就是和你在各种领域上势均力敌不相上下的人相比啊,就像你朋友戚榛风。”
陈北彻略微抬眉,说到这总算提起了点兴趣:“戚榛风?他怎么了。”
“没怎么啊,做个类比罢了。”殷秦说了跟没说似的,“我说过,我不喜欢他,我感觉他在的时候我就没有原来那么重要了。”
“……”
你原本也没那么重要。
说得好像他能跟一只鸡争风吃醋一样。
就他那样Thanks bro的,还指望他能怎么表现?
美吧就。
“而且他踹我。”
“?”
殷秦看着陈北彻表情清晰地疑惑了起来,便解释道:“昂,就是那天。除了我老板还没人踢过我。”
陈北彻:“……”
你俩都有点病。